待安静下来,夏侯道:“无解。”
“何意?”武文王皱起了眉头。
夏侯撇嘴一笑,道:“野兽只是比喻而已,百姓生活贫苦,整日被他人看低甚至还会受人欺压,可以说是他们已然懦弱惯了,你乃是皇室宗族,在他们眼里就是高高在上不可冒犯的,那他们怎会不怕你们呢?”
“言之有理?可有办法消除隔阂?”武文王点头表示认同。
夏侯收起了笑脸,问道:“皇子兄台认为消除了这种隔阂是好事?”
“百姓乃国之根基,消除隔阂有何不好?”武文王反问道。
夏侯道:“虽然有些冒昧,但我请问,一旦百姓不在惧怕皇族,那你认为皇族的统治还能持续多久?”
白宗林和白诺霖愣是被夏侯的言语给震惊了,夏侯竟然感和武文王交谈这种极为敏感的话题。。。。
被震惊的不止他们还有武文王,他不是被夏侯的大胆惊到而是被一语点醒梦中人,夏侯说的没错,如果真到了百姓不惧皇族的时候那他们皇族的统治还能继续下去?
武文王长袖一抚,抱掌前推,心诚道:“受教。”
受教两字简单,可说出这两字的是武文王,对象是抗旨不遵的夏侯。
夏侯赶紧躲开,道:“不客气。”
夏侯虽然脾气怪、性子倔,但他并不是那种无端生事的人,再加上之前白诺霖说的不错,眼看就要回去了可些出什么岔子了,所以能不和武文王这种神风复杂的人少一点交集也是好的,于是他不接受武文王的大礼。
云麟公主呆呆的发愣,见夏侯躲开皇兄的行礼,于是火气就上来了,训斥道:“大胆刁民!你竟敢躲开,你给我站好喽不许动!”
夏侯忍俊不禁,这小姑娘到底是傻还是傻还是傻?站着不动再让武文王行个礼?就算他答应武文王也不答应啊。
“不和你们闹了,白叔今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夏侯花影刚落就撒腿跑了,他还真不想和小公主纠缠,因为她太笨了,万一哪句话不对反给自己惹一身骚。
云麟公主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在宫里她可是被所有人宠着护着,现在这人躲自己跟个瘟神似的,心中怎能不委屈?
武文王没理会她,和白宗林交谈了两句就去了侧厅,或许他想让自己皇妹受点委屈。。。让她长大。
白诺霖见云麟公主可怜样,心生不忍,上前安抚道:“公主殿下您别生气,夏侯一向没没个正经,回来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云麟公主看向白诺霖,委屈道:“你一定要帮我打他。”
“好,一定。”白诺霖露出淡淡的笑容,就像是在照顾自家小妹一样。
。。。
等到夏侯回来时已是将近半夜,刚踏进院子就被一身影堵住着实吓了夏侯一跳,“你有病啊?大半夜的不睡觉出来装什么鬼?”
那人影和夏侯一般无二,月光下露出他的面庞,他就是方天禄。
另一边的朱怡白眼道:“大半夜乱跑的是你吧,我们得保证武文王安全,一丝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小心我失手要了你的命。”
夏侯好没气的说道:“你要我的命?钱不要了是吧?”
说起钱朱怡才恍然想起夏侯在龙云镇向她讨要了一瓶上等好药。她眯起眼睛道:“我想起来了,你什么时候还钱?”
“想要钱?没了!”夏侯叫道。
“你敢!”朱怡声音提高了几分。
方天禄皱起眉头。低声道:“禁止喧哗。”
朱怡不得不听方天禄的命令,狠狠瞪了夏侯一眼。夏侯想起自己被吓又是一阵好气,道:“知道管了?伤口还了没?”
方天禄也不在意地点点头。
“明天找我,拆线!”
第四十章:活动筋骨()
自从武文王来后这几日,百草馆就再也没有来过一位病人,门外巡逻的官兵也越来越多。夏侯也安分许多,尽量避免和武文王碰面,就连吃饭也故意岔开时间,这让白宗林放了不少心,不然一旦两句话不对头那又要头疼了。
清晨,天刚刚蒙亮夏侯便出了房门,他此刻穿的是一件绿色的背心和黑色裤子,扮相和刚来时差不多,就是。。。那布鞋看上去总有那么一点格格不入。
虽然现在不如夏季,但清晨却十分的凉人,夏侯来到院子里深深吐了两口气后就开始做普通的伸展运动,定睛一看这不是我大天朝的广播体操吗?
“夏侯兄?”一个熟耳的声音有些诧异。
夏侯没有转身,依旧做着广播体操,道:“早啊莫兄。”
来者正是莫远行,他好奇地打量着夏侯,道:“夏侯兄这是在晨练吗?这拳法怎会如此怪异?”
夏侯笑道:“这可不是拳法,热身运动。”
热身运动?莫远行听的云里雾里的,道:“还是第一次看见夏侯兄晨练,稀奇。”
夏侯道:“不锻炼哪来好身体,这段时间权当放假,早不动动身子骨就要生锈了。”
莫远行道:“夏侯兄真会说笑,身子骨哪有生锈一说。”
夏侯笑意瞬间被扼杀,古人都是那么死板吗?比喻、夸张、开玩笑都听不懂吗?
莫远行走到一旁开始练拳,道:“这样也好,自从兄弟们回去后就我一忍练拳怪无聊的。”
夏侯有规律地扭动着腰,问道:“你那小兄弟情况怎么样了?”
小兄弟自然就是那位夏侯动手术拉回一条命的小伙子,自从交到百草馆后就再也没管过,暗摸这日子应该快差不多醒了吧。
提到小兄弟莫远行脸上尽显感激之意,道:“多亏夏侯兄的福,他身体一天天地恢复,呼吸沉稳了许多,白馆主说要不了多久就能醒来。”
夏侯做完了最后一套体操,他整个人俯下身去,双掌支撑在地上,双腿向后延压脚尖踩地。。。俯卧撑,军队里的最基本最不可缺的训练之一,大程度地锻炼双臂力量,还可以拉伸胸部和后肩肌肉。
莫远行停下动作,疑问道:“夏侯兄,你这是?”
“锻炼。”
两字落下,夏侯开始俯卧撑,每次落下他都抬头看向前方,胸口几乎贴到地面,背腰腿成一平行线没有任何变化,最后在撑起。
莫远行看着夏侯重复着这枯燥的动作顿时来了兴趣,作为习武之人的他知道这样的拳法肯定不简单。
夏侯起落二十几个的时候脸色有些红,打趣道:“怎么莫兄?有兴趣?”
莫远行恍然一悟,随即低头抱拳道:“实在对不起,我刚才忘了偷学乃是大忌,望夏侯兄莫怪。”
夏侯一阵好笑,道:“这不过就是强身健体的锻炼方法而已,在我那人人都会,莫兄若是感兴趣也可以试试。”
莫远行诧异道:“这也行?”
“有何不行?”夏侯道。
莫远行有些迟疑,不过最后还是学模学样的俯下身,他是第一次做着陌生的动作,实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背直退直就行。”夏侯道。
莫远行拧着眉头学着夏侯的模样俯下,可正当他起来的时候沉重的压力随着肩头压下他的整只手臂。他愣住了,这不可能,他单手可举八十斤石墩,怎么现在起不来?
一旁的小侯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他想的没错,这里的人不会管理身体,修炼内力的人注重内力,修习拳脚功夫的注重力量招式,人体的肌肉骨骼他们不会太注重,因为现在这个时代还没有科学这一说,更何况这种小白一来就是标准的俯卧撑。
俯卧撑并不难但很多人不会,也包括华夏,原因只有一点,他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肌肉。他见过不少壮汉被这简单的一落一起难住。当然,想要学会也很简单,那就是咬牙坚持,久而久之身体自己会学会调节肌肉力量,从而将力量压榨到最极限。
莫远行见夏侯轻松地一起一落心生不甘,使劲将自己抬起,他尽有些发愣。
夏侯无奈之下道:“腰腿放轻松,用小臂力量带动整只手臂。”
莫远行老老实实地照做,而这次轻松了许多,并不像刚才那般费劲,他心生喜悦并开始锻炼,可他还是低估了俯卧撑,第十个落起时他的脸色瞬间涨红,前所未有的压力让他的手臂开始颤抖。
夏侯道:“刚开始就能做十个差不多了,别勉强。”
莫远行转头看去,夏侯此时虽然落起节奏不变,但已然是馒头大汗,汗水浸湿了背心,一丝丝青烟也在凉人的清晨飘起。
他问道:“你要做多少?”
“三百个。”夏侯开始调节呼吸。
“一天?”莫远行惊讶道。
夏侯没说话当做默认,他现在是能少说话就少说话。莫远行心生敬佩,没有比常人多上几倍乃至十几倍的努力怎么可能会有绝好身手。
三百个俯卧撑做完时夏侯已然成了一个汗人,他起身舒展开酸胀的双臂呻吟道:“爽。”
莫远行见他如痴如醉的模样实在理解不了,可他并不知道,当自己习惯这种锻炼时也会迷恋上这种酸胀在手臂中舒展开的感觉,舒骨绵肉。
“夏侯?”
白诺霖赶紧跑过来看着夏侯汗如雨下紧张道:“你。。。你怎么了?”
白诺霖刚起,洗漱完准备去厨房准备早膳时看到如此异样的夏侯心里难免仪征慌张。
夏侯疑惑地看了莫远行一眼,疑惑道:“我。。。怎么了吗?”
莫远行苦笑道:“白小姐,夏侯兄没事,就是在练拳而已。”
白诺霖不顾汗渍一把扣住夏侯的手腕,道:“不可能,练拳怎么可能留那么多汗?是不是得什么病了?”
夏侯目瞪口呆地看着白诺霖给自己诊脉。
白诺霖紧皱柳眉,心慌道:“脉搏没事啊,你就究竟是怎么了?不行,我让父亲给你看看。”
说完她就拉着夏侯走了。夏侯一脸懵逼地看着白诺霖,劳资的仰卧起坐还没做呢,劳资的蛙跳还没做呢,这妮子是犯病了吗?
第四十一章:冰()
白宗林坐在桌前帮夏侯把着脉,白诺霖在一边紧张地看着父亲,白宗林微皱眉头道:“你确定是练拳?”
夏侯转头看向白诺霖,问道:“我有说过我在练拳吗?”
两人愣住了,夏侯无奈地将自己自己刚才做的俯卧撑大概的介绍了一下,白诺霖脸色瞬间涨红,白宗林则是有些无语地看着女儿。
关心则乱,白宗林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坏,虽然他也挺喜欢夏侯的,但他感觉夏侯与大夏格格不入,心里总有那么一丝担心。
夏侯将两人沉默不语,眼睛一眯,坏笑地看着白诺霖,道:“小妹妹,你刚才是关心急切吗?”
白诺霖脖子都红了,哼道:“才。。。才不是,你可别再医馆出什么事。。。不然很麻烦。。。”
白宗林见女儿手足无措的模样心里暗自叹息一声,道:“霖儿,你去准备早膳吧,我和小侯有话说。”
“哦。。。”白诺霖心虚不敢看夏侯,立刻转身离去。
夏侯笑道:“劳烦白小姐多准备一些,我现在很饿。”
白诺霖微微一顿,没回话没回头地离去了,合上房门。。。
白宗林清咳一声,随后不快不慢地帮夏侯倒了一杯温茶,道:“喝杯温的。”
“谢谢白叔。”夏侯也不见。
白宗林迟疑了一下,问道:“小侯,你今年多大?”
“十六。”夏侯道。
白宗林洋怒,“说正经的。”
“嘿嘿,二十四。”夏侯瞬间变老实。
白宗林微微点头,接着问道:“你的家有哪些人?”
“家里?只有父母和两个哥哥。”夏侯感觉白宗林有些不对劲。
“没有妻室?”白宗林追问。
夏侯眼睛一转,疑问道:“您是想让我有。。。还是没有?”
“说正经的。”白宗林一掌拍在桌子上。
夏侯道:“没有!”
白宗林深视了夏侯一眼,最后叹了一口气,道:“夏侯,你也是聪明人,你应该看的出霖儿的心思吧。”
夏侯一愣,原来这在说着事啊。
白宗林叹道:“这原本就是年轻人的事,可我是霖儿的父亲,我不能把她交到我不放心的人手里。”
夏侯脸色平静下来,他微微撇了一眼门口,道:“白叔,有些话还是不要揭穿的好,我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也没打算考虑。”
“我知道诺霖的心意,但我不打算接受,我的家在很远的地方,我不属于这里,所以我必须回去。”夏侯道。
就在这时,房门被猛地一下被撞开,幽幽倩影站在门口,双眸含泪,强忍着哭声喊道:“骗子!”
小跑离去的步声让夏侯心里充满了许些愧疚,其实他对白诺霖挺喜欢的,只不过他心里一直明白,他不属于这里。
白宗林看着夏侯,不知道自己该怪夏侯让女儿伤心。。。。还是感谢他对诺霖的理智对待。
“白叔,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洗澡了。”汗渍一干夏侯就觉得全身不舒服。
“好,去吧。”白宗林点头。
白诺霖跑到楼梯处就遇到了武文王几人,任性的云麟公主一直拉着他的手臂哀求道:“辰皇兄,你就让我出去玩玩嘛,我都在这呆了两天了,睡的不好,吃的不好,心情也不好,要是我受委屈肯定会瘦的,要是瘦了父王会心疼的。”
云麟公主叽叽歪歪的不停唠叨,正当武文王无奈地时候就看到白诺霖迎面而来。白诺霖立刻擦拭眼见的眼泪,欠身道:“小女见过武文王,云麟公主。”
武文王虚扶,问道:“白小姐这是?”
“没事,谢武文王关心,小女先去准备早膳,失陪了。”白诺霖起身离去丝毫不顾及武文王。
云麟公主歪着脑袋看着白诺霖,问道:“辰皇兄,她怎么了?”
武文王道:“你什么事都想管管?”
云麟公主嘴巴一嘟,眼里煞是不满。
方天禄从另一边快步走来,他抱掌道:“武文王,出事了。”
“何事?”武文王道。
“失踪多日的周青山已找到,死了。”方天禄眼色有些异常。
“死了?周青山官职不大但也是朝中人,谁如此大胆。”武文王皱起眉头,杀害朝廷官员这种事可好久没发生过了。
“不知,但根据发现他的情况来看。。。周青山极有可能和异教有牵连,朱怡和大元已去龙云镇调查。”方天禄道。
“三日,我要结果。”武文王拂袖而去。
方天禄抬头看向夏侯的房间,脸色阴晴不定。
午时的太阳正当毒辣,沈康平派人送来了冰块给武文王和云麟公主降暑。这冰块可是及其珍贵、奢侈的物品,只有大富商和官员才有资格享用。古时的冰块出产自阴窖,所谓阴窖就是寒气重的地洞。
武文王坐在侧厅上座,面前的大金盘上堆放着切割好的细小冰块,次座的云麟公主死死盯着冰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白宗林、白诺霖、夏侯、莫远行坐在下面,他们都是被武文王召集来的。
武文王道:“近几日越发的炎热,请各位来就是享用这冰。”
白宗林抱掌道:“多谢武文王,没想到白某这辈子还能享用冰这等贵品。”
“白馆主言重了,若喜欢本王再派人取些来。”武文王将盘推到一旁的方天禄面前,示意他分发下去,
白宗林连连罢手,有些惶恐,“不敢不敢。”
他们这些做臣民的,被赏赐就是最大的恩惠了,贪得无厌是大忌。
“多谢武文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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