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原址还空在那里,我便送给你做嫁妆,呆会儿便飞鸽给管家让他安排一切。”
“大都督,这是适才射落的飞鸽,”太史慈将手中的信鸽放在周瑜的帅案上,“是步儿姑娘亲自放飞的,鸽子腿上绑着信筒,末将未打开。”
伸手取下信筒,捏开火漆封印,取出纸条快速看过,却是步儿吩咐管家安排人在冲步阁原址上修筑房屋,周瑜沉默的将纸条卷好塞回信筒中,“用火漆封好,放信鸽出去。”
好容易才瞒过桃花站在窗前透气,窗外碧空如洗,远处有丝丝的云气,正觉得有趣,突然看见太史慈捧着一只鸽子走出大帐,待鸽子腾空而起,他才返回大帐,步儿眯起眼眸,在军中,所有的信函往来都是快船传递,会用飞鸽的只有自己,想必周瑜扣下了自己的信鸽,查看自己的书信,他开始怀疑自己了。
“小姐,”桃花捧着针线篓走进内屋,却看步儿躺在榻上,满面潮红,不由吓了一跳,“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步儿无力的笑着,“我只觉得乏了,想歇息歇息。”(!)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八章 第七节 折戟沉沙铁未销(七)
第八章第七节折戟沉沙铁未销(七)
傍晚时分才回到土屋。心情轻松愉快,为避免与周瑜冲突,孔明一日都在自己居住的小船上看书,难得的风平浪静,只不知明日是否再起波澜,到了此时,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进到屋内,却不见步儿,里屋的门虚掩着,鲁肃微觉奇怪,举手轻轻叩了叩门,门应门而开,见开门的桃花面色如常,心自放下一半,“步儿呢?”
“小姐睡了,”桃花轻轻走出房门,“早上夫人来过,小姐陪她说了许久的话,用了药,小姐便睡了,从未睡过这般香甜。直睡了一下午。”
微笑着退到外间的土屋,刚刚喝了一口茶,桃花兴奋的提着两只野兔子跑了进来,“老爷,吕将军适才送了两只兔子给小姐,你说熬汤好,还是红烧?”
正说话间,只听诸葛亮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当然是一只熬汤,一只红烧,加上我这坛陈年老酒,子敬,今日不如把酒长谈如何?”
“孔明,快进来,”鲁肃起身迎出屋外,“什么风把先生吹来了?”
迎到屋外,只见诸葛亮悠闲的摇扇而立,身后的书僮背着一个背篓,手中提着两个荷叶包,不由有些奇怪,“孔明,你这一身的风尘……。”
“先生到山上摘草药去了,”书童嘴快,径直说了,“还有一些川蜀送来的蜜柑,先生知道你家小姐喜欢,便一同送来了。”
原来如此。鲁肃含笑将诸葛亮让进屋中,吩咐桃花上茶,相对而坐,鲁肃微微一笑,“孔明,说吧!究竟是为何而来?”
“果然瞒不过你,”诸葛亮放下羽扇,伸手从放在书桌旁的背篓里取出草药,“步儿姑娘的病虽未痊愈,但我在为她诊脉之时发现她似有弱疾,回去查看了医书,配了两副草药,也不知是否有效?”
一边说,一边察看鲁肃的神情,只见他神情黯然,面有忧色,缓缓顿住语声,随后又笑道:“子敬,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难道步儿姑娘真的……。”
看鲁肃重重点了点头,“娘子在怀着步儿时生了重病。当时所有的医生都让她……,她不同意,只说腹中的定然是个女儿,无论如何她都要生下步儿,九个月的时候,步儿早产,她生下时,浑身发紫,虚弱得连哭都哭不出声,城中的名医的金针几乎入肉一半,步儿才哭了出来,听到步儿的哭声,娘子就……,因未足月,而且在娘胎未得到足够的养护,步儿生下来便很弱,医士开了一个方子,要她以燕窝为食。”
原来如此,诸葛亮微微笑着,“我可不是名医,但是这个药方是上古传下来的,应该有奇效,子敬看看……。”
将那张药方展开,药方上的药材虽然罕见而又珍贵,但总算可寻,只药引一项无法寻找,鲁肃沉默的将药方交还给诸葛亮,“孔明,这药引是什么?”
“龙肉。”诸葛亮扬眉淡笑,“子敬勿忧,这药方上的龙肉是指真龙天子的肉,子敬何不给贵主公修书一封?请他割一块肉给步儿作药引。”
禁不住苦笑了,“孔明,这世间的真龙天子只有一位,便是许昌的陛下,想许昌距江东如此之远,况且陛下如此珍贵,怎能取他的肉来为步儿治病?”
听他这般说,诸葛亮不由笑了,过了片刻,诸葛亮微笑道:“其实还有一人。”
“谁?”鲁肃满面燃起期待,紧张得几乎就要颤抖,“是谁?”
“江对岸的曹操,”诸葛亮拈起羽扇,习惯性的在手中转动,“曹操是一代枭雄,虽不是真龙天子,想必他的肉也有一定的效力,若陛下之肉不可得,那么子敬何不修书一封,请曹操割下他的肉给步儿作引?”
看鲁肃面有难色。诸葛亮淡然一笑,“子敬是怕曹操拒绝吧!步儿姑娘不是说曹操待她如亲生女儿,既然是亲生女儿,那么一块肉又有何妨?”
更深夜静,江水拍岸,曹操只觉得心烦意乱,初到江东时,觉得满目的新奇,就连江水拍打江岸的声音都恍若天籁,随着时日渐过,越加的厌恶。只想回许昌去,兼之今日收到曹冲的书信,更加的想念。
“丞相,”张辽双手捧上一封信函,“江对岸送过来的书信,是鲁肃写的。”
“是吗?”半闭着眼睛,曹操一动不动,“信中说了什么?”
“他……,”张辽犹豫不决,过了许久才轻声道:“他说步儿姑娘生有弱疾,现寻得上古药方,但要以龙肉为引,鲁肃想请丞相……。”
龙肉?曹操的脸隐藏在阴影中,不辨喜怒,张辽不敢再说,只是跪在原地,过了半晌,却听曹操沉声道:“取刀来。”
心中一紧,情不自禁的问道:“丞相……。”
“取刀来,”曹操转过身,正襟危坐,“叫军医来。”
听到传唤,军医飞跑而到,气喘吁吁,未及询问曹操何处不适,却见张辽奉上一把尖刀,曹操捋起衣袖,指着手臂道:“剜一块肉下来,放在冰里,命送信的人送过江去。”
惊骇得瞪大眼睛,只见张辽一咬刀,手起刀落,果真从曹操手臂上剜下一块肉,候在一旁的侍女忙将那块血淋淋的肉放进装满了冰块的木盒中,紧紧抱在怀里,飞跑出大帐,见曹操疼得满头大汗。军医手忙脚乱的从药箱中取出红伤药,将一瓶伤药都倒在曹操伤口,伤口过大,血流如注,转瞬便将伤药冲散。
连倒了三瓶,才勉强止住血,曹操面色苍白的靠在椅中,张辽待军医为曹操包扎完毕,不解道:“丞相,上古药方着实虚无,丞相只需寻名医为步儿姑娘诊治,何必……。”
“你还记不记得官渡之战的时候,步儿病了,华佗的弟子为她诊脉,也曾说过,她身子虚弱,是因为身有弱疾,”曹操举袖拭着额上的冷汗,“在本相心里,她是本相的亲生骨肉,你知不知道,她偷偷跑到大营那一日,一看见她的小脸,本相觉得流泪将要流下,那个时候本相才明白,原来这几年是那么的想念她,只要她的病能好,不要说一块肉,只要不要本相的性命,什么条件都能满足。”
愣怔片刻,张辽轻声道:“丞相,属下着实不解,请始属下无礼,步儿姑娘毕竟是旁人的孩子……。”
“旁人的?”曹操呵呵的笑着,“张辽,你不会明白的,从她三岁的时候便与冲儿一同住在暖玉轩,看着她一点一点的长大,她的快乐、她的悲伤、她的兴奋、她的忧愁,一点一滴都看在眼里,然后你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要保护她、想要给她世间最好的东西,待你当了爹,你就能明白了,本相是有了冲儿和步儿之后,才体会到的。”
看着那块鲜血淋漓的肉,周瑜眯着眼睛,他转首看着面带微笑的诸葛亮,这真是曹操的肉吗?为了步儿,曹操真的从自己手臂上剜下一块肉吗?
疑惑间,只听诸葛亮吩咐鲁淑将肉切成两块,一块放在冰块上,一块做药引熬药,待鲁淑如视珍宝一般捧着那块肉走出大帐,周瑜才凝视着诸葛亮,“那药方是真的吗?”
“大都督怀疑吗?”诸葛亮转首注视着鲁肃,“子敬,你相信吗?”
“我相信,”鲁肃满面的兴奋,眼中又是憧憬、又是期待,“我相信。”
“子敬相信,曹操同样相信,否则他不会剜下自己的肉给步儿作药引,”诸葛亮的笑容显得意味深长,“大都督不相信,是因为你不像子敬和曹操那般疼爱步儿,将她当成自己的心肝那般疼爱,所以大都督不相信那张药方,也不相信曹操真的愿意剜下一块肉。”
“孔明,你究竟想证明什么?”周瑜有些恼了,他自认为自己很喜欢步儿,那喜爱却被诸葛亮如此的贬低,甚至曹操都及不上,真真令人着恼,“我当然喜爱步儿,也希望她的病能够痊愈……。”
“在下只想证明曹操果真如同疼爱自己的孩子一般疼爱步儿,所以无论步儿做什么,大都督都不应该责怪她,”诸葛亮敛了眼睛,眼神尖锐如针,“前日我在船上看见太史慈将军射落鸽子,想是大都督在检查步儿姑娘的书信,大都督可曾想过,步儿发现大都督这般作为,该得多么伤心?”
“只是这个原因?”周瑜不能置信的盯着诸葛亮,“只因这个原因,你就骗曹操剜下一块肉?”
“在下可未骗曹操,”诸葛亮愉快的笑了,饶是如此,他的笑容也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诡异,“那张药方是真的,大都督如此恼怒,那是因为在下揭破了大都督的秘密吧!”
看诸葛亮施施然的走出大帐,周瑜恼得浑身的血几乎都要倒流,半晌他才省过神,转首看见鲁肃,“子敬,你果真相信那张药方吗?”
轻声的叹息,鲁肃淡然道:“公瑾,你没有女儿,是不会明白的,即使那张药方果真是假的,在我心底深处,也会期待那张药方果真有效。”
是吗?周瑜眯起眼睛,直到此时,他仍然不能相信曹操愿意为这般虚无之事剜下一块肉!(!)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九章 第一节 万古云霄一羽毛(一)
第九章第一节万古云霄一羽毛(一)
平静了数日,服了诸葛亮寻到的上古药方煎制成的汤药。步儿却没有一丝起色,一场空欢喜,鲁肃异样的失望,连续数日心情沉重,连话都少了。
疑惑了数日,兼之步儿每日足不出户,周瑜终放弃了对步儿的监控,恰好建业的补给送到,周瑜想这些时日冷落了步儿,便特意挑选了几块腌制的鹿肉,这日午间摒退了众将,只带着小乔和吕蒙去了土屋。
进屋时,步儿与桃花都坐在中厅,全神贯注的绣青色长袍的衣襟,从那长袍的颜色和样式推测,那应该是成年男子的礼服,鲁肃很少穿这般鲜艳的色彩,那么这件长袍定然是做给曹操的。
“步儿,”周瑜有些不悦,“这长袍是给曹操的吗?”
“嗯,”步儿毫不掩饰。甚至有些兴奋的点了点头,“爹爹说丞相剜了手臂上的肉给我做药引,我就寻思着帮他做一件棉袍,他一直在北方,不知道江东的冬天也会很冷。”
真真的体贴入微,周瑜冷冷一笑,步儿却不满的瞪大眼睛,“大都督真真的小气,丞相连他手臂上的肉都剜给步儿,难道步儿不应该感激丞相吗?”
一时之间无法反驳,周瑜只得冷冷一笑,步儿放下绣针,转目看了看小乔和吕蒙,“今日人多,桃花,咱们得早些准备晚餐,一会儿爹爹和孔明先生钓鱼归来,就可以开饭了。”
很快有两个女兵便被桃花唤到土屋外,听步儿轻声吩咐她们准备晚餐,听她安排得井井有条,周瑜不由有些诧异,待她返身坐定,扬了扬眉,却未说话,步儿却瞪大眼睛,“大都督,昨**的那只信鸽已经回来了。步儿想大都督这些时日为了打败丞相殚精竭虑,便将它和老参一块儿炖了,一会儿大都督多喝两碗汤。”
看她气嘟嘟的样子,周瑜不由笑了,压低了声音,“好了,现在步儿的气消了吗?”
“才没有,”步儿恶狠狠的剜了周瑜一眼,“那只信鸽是从许昌带来的,却被太史慈一箭射落,若让冲弟知道,定然会伤心。”
看她果真恼怒异常,周瑜自恃身份,也不道歉,只是轻声与她说笑,坐了片刻,鲁肃和诸葛亮一前一后走进土屋,一见周瑜,两人忙一起行礼,周瑜起身向他们回礼,“孔明。我正想着今日风高浪高,你住在小船之上,颇多不便,现在营中还有空的帐篷,不如搬进营中居住如何?”
“多谢大都督恩爱,”诸葛亮颌首以示感激,“在下本就是一闲散之人,向来不拘礼仪,若到营中居住,便然多有不便,请恕在下要婉拒大都督的美意了。”
寒喧数句,女兵们捧着条案走了进来,鲁肃忙请众人进左侧的土屋,土屋正中放着一个颇为厚重的圆桌,所有的椅子都是原木雕成,另有一番风味,周瑜径直坐在上首,鲁肃和周瑜分坐在他两侧,鲁淑、吕蒙与步儿与小乔坐在下首。
几样小菜整治得颇为精致,温过的酒也极爽口,周瑜谈笑风生,诸葛亮和鲁肃随声附和,宾主尽欢,步儿病势未愈,不敢多用,对每样菜都浅尝辄止,喝了一碗清粥,小乔便陪着她到里屋闲谈。
正谈得有趣儿,突听周瑜的声音破空而来。从那高厉的声音推断,周瑜一定恼怒异常,小乔皱眉站起身,却见桃花满面惊惶的跑了进来,“夫人,大都督要回帐了……。”
目送着周瑜带着小乔和吕蒙气冲冲的离开,步儿有些好奇的转过身,但是鲁肃关紧了门,不知与诸葛亮在里面商谈什么,正愣怔间,鲁淑悄悄打开门潜了出来,一眼看见步儿,便蹑手蹑脚走到步儿身边,“步儿,大都督可气坏了。”
神情复杂的看了看紧闭的木门,示意鲁淑跟在自己身后,缓步走回房中,示意桃花斟了一杯茶给鲁淑,“哥,究竟孔明先生说了什么样的话,令大都督这般恼怒?”
“不是孔明先生,是爹爹,”鲁淑喝尽筒中的茶。重重将竹筒放回矮几之上,“适才大都督请孔明先生畅想赤壁获胜之后的天下大势,孔明先生大言不惭,竟然说赤壁之后,刘备将作为新兴力量获取三分天下,大都督相当恼怒,爹爹却附和孔明先生,而且说保江东平安,主公一定要与刘皇叔结盟,结合孙刘的力量,才能共抗曹操。”
轻声叹息。步儿觉得鲁肃真真的有些迂腐,周瑜是一名武将,他胸中跑马征地,愿望当然便是要助孙权称霸天下,他要孙刘联盟,便是小觑了周瑜的能力,这般一来,周瑜如何不恼?他表面是不接受诸葛亮之言,但实际上因被小觑而雷霆大怒。
“步儿,你在想什么?”鲁淑拈了一粒糖果子放进口中,“适才那碗鸽子汤,是不是大都督的鸽子?”
“嗯,”步儿点了点头,“大都督射杀了我的鸽子,我当然要为鸽子报仇,而且大都督军中不擅于利用信鸽,他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了这一只,我假借记恨,趁机除去这只鸽子,他们今后要通信,或者要拦截我的书信就不那么容易了。”
“我猜也是,”鲁淑吃完一碟糖果子,将空碟子推到一旁,“步儿,你说这一次爹爹惹恼了大都督,大都督会不会将爹爹赶回建业?”
“应该不会,”步儿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