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骆炀欲言又止,他觉得文钺一定也有同样的感觉,既然大家都清楚季刚不是一个普通商人,那么明天也一定是一个谁也猜不透的未知数,这样的未知面前,谁还能有把握知晓一切谜团的答案呢?!
文钺当然知道,耽搁一天便多一天的风险。如果季刚不是乔妆这一国的,一晚上的时间做什么都够了文钺甚至默默祈祷着季刚只是看中了乔妆的色相皮囊,不管他是霸王硬上弓也好,软磨硬泡也罢,甚至用尽什么卑鄙下流的手段都不要紧,只要别威胁到她的生命
有多少人知道乔妆的血样有问题?又有多少人知道她的血样有可能使人类突破长生不老的界限?还有多少人企图不择手段得到并掌握她背后的所有秘密?!
文钺不敢往深处想下去,乔妈妈训练了自己近二十年,却给了自己一个看似简单、不值一提的保镖任务自己还曾经一度以为是自己蠢笨,搞错了目标,而实际上自己要做出的恐怕是要付诸一生,时时警惕刻刻艰难的决定。这个决定有可能牵扯到世间万事万物,更有可能事关全人类的繁衍生息
自己知道的这一切季刚知道吗?他为什么要接近乔妆?是刻意为之、图谋不轨还是无心之举、真情流露?他对乔妆究竟有什么企图?
文钺无法回答自己提出的这些疑问,同样,连季刚本人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些问题,他一直很怀念自己在海军陆战队风生水起的职业军人生涯,甚至很怀念每天例常的泅渡训练和不定期进行的越野训练,看着一群新兵老兵冲向海面,游到三千米或五千米浮标返回,又或者全副武装,负重二十公斤游行三百米再或者负重二十公斤五公里越野,时间不能超过二十分钟每一个人都那么骄傲,每一个人都拼尽了全力以求达到最快,每一个人每一天都在重复自己超越自己
第一百五十六章 热血之初()
100个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200个挥臂,100个跨步,100个蹲下起立这些只是每天最基础的课目训练,新兵在完成一年的体能和基础科目训练后,第二年开始进行特种专业训练,即按照特种作战的要求,突出在特殊条件下对特殊设备、特种技术和特种战术的训练。
训练强度和技术难度呈跃进式急遽提升,任何人都没有完全适应和接受的过渡期,尤其是条件最艰巨、危险性最高的野外生存训练,所有海军陆战队员要在荒岛的热带丛林里生存和野战5个昼夜。
从没有人打过退堂鼓,也从没有人喊过一句苦道过一声累,无论自己发出任何指令,他们所做的就只有服从和竭尽全力,这也是季刚一直以来最向往、最享受同时也是现在最怀念的生活环境和工作状态。
那时候季刚每天都能吃得香、睡得熟,虽然没有什么山珍海味、珍馐美馔,也没有什么符合人体工学的床垫、枕头,甚至还随时要冒着极大的风险带领那群初生牛犊担负两栖登陆、反登陆、抢占礁岛、渡口、桥梁、应急作战等任务,其中的艰难险阻可想而知,这就要求每个海军陆战队员必须具备过硬的本领和坚强的意志,而这些都必须经由季刚传授和灌输给他们。
季刚已经习惯了服从和忠诚,亦将这一点根深蒂固的埋在了所有海军陆战队队员心中。他从来不在人与人之间做横向比较,没有人生来比别人强多少,他也从来不担心自己训练出来的兵比自己强,反而一直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视作自己毕生的荣耀。
季刚除了要让所有海军陆战队队员熟练掌握海、陆、空、警多达上百件武器外,还必须令他们将跳伞、爆破、潜水、攀登、滑雪、车舟驾驶、擒拿格斗、方位判断、地图识别等本领融会贯通、手到擒来。
那样的日日夜夜,汗水、血水铸就的辉煌丰碑,居然统统都抵不过程诺的一句话
季刚在床上辗转反侧。他已经很久无法体会过去吃得香、睡得熟的状态。当自己周围不再是热血听令、绝无二心的战友,而是无时无刻不想把你推倒在地,从背后踩上几脚甚至捅上几刀的笑面罗刹,季刚的每一步都走的颤颤巍巍、步步为营,这样的日子他真的很不习惯,短期之内也很难适应。可是没有办法,程诺能用区区一句“我要他”就硬生生将自己“被转业”到程诺石化集团,面对这样强劲的幕后势力,自己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季刚想起自己离开部队之前政委与自己的最后一番谈话,他那么语重心长的告诫自己。到了程诺化工跟在部队上是一样的,只有听命,只有服从。只有忠诚,只有竭尽全力!唯一的不同在于,在部队是追随党的号召,在单位就得服从直属领导的安排政委与程诺有没有私交,季刚并不知晓。但是他从听闻风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知道程诺与军区首长有很深的交情。这也是军区首长能容许他到海军陆战队选择一名战士转业到他的程诺化工就职的原因。
明眼人都很清楚程诺需要的这个所谓的机要秘书不过就是有钱人日常出入所需要的保镖、司机而已,季刚心里自然也是有数的,所以他向政委推荐的队员名单上都是以擒拿格斗和驾驶技术为强项的队员。
没想到程诺中途来看了一次名单所列人员的训练考核,竟然意外看中了作为教官的自己
季刚翻了个身,他从没想过自己这一生竟然有一天必须要离开部队,怀揣着这样的心事。他在难熬的等待中度过了自己人生中最后一周军旅生涯夜夜胡思乱想,根本睡不着,就像今晚一样。季刚翻回身。仰面躺在床上望着乳白色的天花板。他不由的再次想起刚才自己到窗口透气时看到的那个光点,凭着自己多年前方侦查的经验,那应该是望远镜的镜头反射出的光点。但是当自己假装没有看到,暗中再细细观察时,光点已经不见踪影。只能看到一个身形娇俏的女子在纱帘遮挡着的密闭房间里拉开了抽屉,似乎要找些什么东西
难道是她开灯的瞬间。突如其来的光线晃到了自己的眼睛,才使自己产生了那里出现光圈的错觉?
季刚不相信这种可能,自己还没到老眼昏花、丧失判断力和警惕心的年纪,可是那里自己是不是应该过去夜访一下,以自己的身手敏捷程度,应该能在邻居的睡梦中不知不觉的转上一圈再回来。
可是,季刚放不下楼下依旧昏迷着的乔妆,如果那些人果真如自己所料,是冲着乔妆来得,自己这一出门,岂不是给了他们可乘之机,放任他们对乔妆为所欲为?!
季刚的思路由此发散开来,如果对面的邻居是刻意要引起自己的主意,好将自己引去他们布控的房子,再试图牵制住自己的手脚,将自己控制起来,然后对乔妆下手也不无可能。
只是有果便必然有因,他们如此费尽心机到底为了从乔妆身上得到什么东西呢?!
钱财?乔妆自从惹上法拉之吻的官司,公司里的钱大都不能动用了,如果经侦大队发现有她经手的账目一定会即刻冻结,并根据银行记录追查到乔妆的下落;除非她不通过银行,走私帐,那便只有亲近的人才敢帮她,但是这一点基本上也可以排除了,小四显然没有帮她,她才会在万般无奈中找到自己头上;除此之外,她几乎已经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人脉?失去了艺苑经纪公司老总的头衔,连小四这种对齐沁无比忠心的人都不肯出手协助乔妆完成去一趟毛里求斯的愿望,还能再指望乔妆有其他更为深刻的人脉关系网络吗?!齐沁一旦不在,乔妆就是个光杆司令,连她自己都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可利用的人脉关系,谁又会想方设法通过她去取得什么人脉呢?
色相?不得不承认,乔妆长的倒还算看得过去,不算惊艳,只是看起来很舒服、很亲切。就像自己,只有在她身边才能稍稍放松一下情绪,哪怕做两件无伤大雅的傻事,开几句莫名其妙的玩笑,或者只是静静的跟她对坐着喝上一杯威士忌只是这也仅限于自己与她熟悉了解之后,只是看重她的皮相就如此兴师动众尾随而至的,除了疯子就只能是傻子了。
那她还有什么魔力?!难道是无意中掌握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
如果真是这样,情形反而更加复杂。季刚闭上了双眼,脑海中浮现出程诺老谋深算的黑面神形象。乔妆若当真知道了什么秘密,这个秘密也只能跟程诺画上等号,所以她才会在梦魇中挣扎时喊出程诺的名字。
“程诺不要走”?!为什么会是这样一句话,乔妆到底看到了程诺的什么秘密,才会没头没脑、脱口喊出这样一句话?
以乔妆的反应迟钝程度,极有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并不见得明白了程诺做的什么事,或者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喝止了程诺,从而埋下了祸端。那么盯着她的那些人,难道都是程诺的手下?!
盯着乔妆的那个人显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季刚归属到了程诺的阵营里。穆晗躲在窗帘背后,只伸出半只镜头窥视着对面的房子,已经过去了好几个钟头。穆晗也由刚开始兢兢业业一直盯着望远镜发展到现在的每隔十几分钟才举起望远镜看一眼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对方似乎早就已经进入了梦乡,穆晗只是不明白文钺和骆炀怎么会去了那么久却一直没有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
如果他们出了什么意外,自己也不可能完全撇清关系,甚至有可能会牵连到父亲。穆晗心中打起了鼓,根据这段时间自己对文钺的初步了解,他应该是个胆大心细、谨慎多疑的人,所以并不需要担心他激进冲动的面对问题,但是骆炀穆晗对他并没有任何把握,他与文钺不同,他的激情热血、刚愎自用随时都可能将他推进无路可退的深渊。
穆晗无可救药的担心着骆炀,她怕文钺的冷静拉不住骆炀,他照旧会依着自己的性子做出什么冲动出格的事儿来似乎也唯有这样的理由才能解释文钺和骆炀怎么会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在季刚家范围内。
就在穆晗六神无主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小院里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
那声音越来越近,直到最后戛然而止,似乎是停在骆炀家院子里了。穆晗拧结着眉头,是他们两个临阵退缩、无功而返,还是有不速之客上门寻衅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互相伤害()
黑暗中,屋门悄无声息的推开了一条细缝,一个黑影动作迅捷的掏出了门口瓷瓶中的数幅画轴,提在手里掂了掂,大概觉得不够分量,重又轻轻放回了瓷瓶中。接着就在屋内各处漫无目的逡巡着,挨个拿起了桌上的笔架、砚台、海盅甚至抽出了书柜上的精装版大辞海最终却又都轻轻放回了原位,她应该是想找一个趁手的物件,一旦发现有不速之客硬闯进房间,也好有自卫反击的余地。
直到最后摸到了桌子边缘放着的镇尺,穆晗才松了口气,镇尺触手冰凉,应该是石质或者玉质的底子,拿在手里重量正合适,稍微有一点坠手,反倒容易使得上力气。关键是它四四方方的棱角森然分明,用来对付敌人再犀利不过,还不存在一击之后再无反手之力的尴尬场面。
穆晗轻手轻脚拿起镇尺,捋着边缘来回摩挲了两遍,确认没有毛刺碴口,不至于划伤自己的双手,又在空中试着挥舞了两下,大概确认了出手所需的力度,这才回到屋门后面躲藏着,竖起耳朵听门外的动静,确保第一时间就能确认进来的到底是敌是友、何方神圣,才能果断进行下一步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过去,穆晗耳中已经只剩下时钟的滴答声和自己变得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如果是骆炀跟文钺回来,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回到书房,如果是外人
没等穆晗继续推测下去,就已经听到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书房门口。声音越近穆晗便越觉得口干舌燥,胸口也微微有点发闷。她只好用双手紧紧握住镇尺,举高到头顶,借此劝慰自己一定要保持镇定。
转瞬间,屋门已经被推开,穆晗悄悄再退后两步。全然做好了迎战准备。却在这时听到一个熟悉的男声传来:“窗口怎么没人,穆晗不会是跑到哪儿躲懒去了吧?!”
是骆炀回来了!穆晗垂下手,松了口气:“你才躲懒去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到季刚家,到底上哪儿拈花惹草去了?!”
“那倒不至于,”文钺接上话茬,“我这个大灯泡不是还跟着嘛。”
“你这话说的”骆炀显然不乐意了,“好像你不跟着,我就能跑去拈花惹草了似的。”
“季刚家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文钺没理会骆炀,直接冲穆晗问道。
“没有。”穆晗摇了摇头,“估计是睡了。你们到底”
“说来话长,”文钺不准备向穆晗一一报备。“咱们都抓紧时间休息吧,明天一早就得兵分三路、各自为政,非常时期,什么时间做什么事情,每一步都马虎不得。”
“那”穆晗还想再追问下去。却被骆炀一把拉住了手臂,匆忙往自己身边扯了一扯,暗示她不要再问下去。原本只是一个简单的暗示动作,却因为不知道穆晗手中还拿着一把镇尺,在一拉一扯之间,镇尺的尖端正冲着骆炀的膝盖戳了上去。“唉哟”
黑暗中声音被扩放的格外洪亮,骆炀意识到大夫还在客厅里睡着,而书房的门还未关上。急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骆炀就这样大张着嘴巴,深呼吸了半晌,才隐忍着压低了声音冲穆晗问道:“你这又从哪儿弄的武器?今天非得把我弄残废了才能算完,是不是?!”
“骆炀你你没事吧?!”穆晗也不明白,今天自己怎么会跟骆炀屡屡犯冲。一次又一次无意伤害到他,“我怎么知道回来的会是谁。万一你们去了季刚家,季刚却来了你家,我怎么也得找件趁手的家伙,防患于未然吧。”
“那你现在已经知道是我们,还杵着这个在这儿干嘛?!”骆炀随手关上房门,却禁不住肝火上扬,今天一切都不顺利,在家被穆晗打中了眼角不说,行动中又被文钺埋怨数落,好不容易熬到回来休息,却又被穆晗打中了膝盖
骆炀突然觉得自己跟穆晗似乎是格格不入的存在,只要两人一碰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起先是自己一直在伤害穆晗,虽然是因为囿于莫少卿的指令,但是自己确确实实亲手毁掉了穆晗一生的幸福;而现在,穆晗终于暂时脱离了莫少卿的魔掌,却又开始了对自己的无意伤害。
谁也摆脱不了世事循环的怪圈,你来我往之间似乎遵循着宿命的节奏。
骆炀感觉到阵痛袭来,暗忖着应该是膝盖被撞破了皮。黑暗中他看不清穆晗的面目表情,但他心里清楚,此刻穆晗心里一定也是万分自责的,所以也不忍心再继续责备她,“算了,我没事,今天已经太晚了。穆晗,你先到主卧去睡吧,”接着又看向文钺,“楼上有两间客房,咱们一人一间,万一有什么事儿,也好有个照应。”
“好,都听你安排。”文钺答应着。
穆晗虽然心有不舍,也很想看一下骆炀的伤势究竟如何,但是碍于文钺也在,终究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默默的认同了骆炀的决定。
三个人摸着黑依次出了书房门,骆炀只给穆晗指了指主卧的方向,便带着文钺上了楼。
如果换做别人这样做,穆晗一定不会觉得受了委屈,但是此刻骆炀丝毫没有送自己去房间的表示,穆晗却觉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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