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听我说完,”穆晗继续讲道,“这种黑角珊瑚初出水面时,身上富有红、白、黄色的水鬼体,颜色鲜艳悦目。枝头的小叶还会闪闪发光,而且枝杈都还富有弹性。得离水一段时间以后。脱水的枝干才会变得坚硬如铁,同时也会变成黑铁的颜色,所以也有人将它们称作海铁树。它有一种神奇的特质,就是每到天快要下雨的时候,表面就会变得暗淡无光,并且能分泌出微量的粘液,就像一座微型的活气象台戴在身上。”
“有这么神奇?”骆炀不太相信,“那它到底是活的还是死了?”
“死的活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文钺插上话,“一条手链而已,问那么仔细干什么?要是你觉得自己看到的和穆晗描述的对不上号,不如你先说说你看到的那条手链具体是什么样子?穆晗也好有个精确的猜测方向。”
“其实也差不多吧,”骆炀敷衍着,他哪里见过乔妆的手链,还不是从梓潼那里道听途说来的。何况连梓潼本人都没有看清楚,自然也说不明白,“我的意见是咱们直接去一趟,以你我的身手,全身而退并不难,费工夫讨论这个有什么意思。”
“还不是你们两个在这儿浪费时间,我可没提过什么手链脚链的事儿。”文钺撇的清楚,“不就是季刚家那个女人带了这样一条手链吗,用得着这么迂回吗?”
“你也主张去季刚家?!”穆晗摇了摇头,“没想到你也变的这么激进了。齐沁说过,季刚不是个普通人,你们确定要”
“他的警惕心的确很强,”骆炀补充道,“所以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讨论去与不去,而是应该商量一下细节和退路。”
“季刚家的户型跟你家有什么不同吗?”文钺立即投入了状态。
“要去你们两个去,”穆晗妄想拖一拖他们的后腿,“我可不想跟着冒险,你们这是非法入侵,又是去季刚家,出了事谁也保不住你们。”
“户型应该差不多,就是方向相对偏转了四十五度。他家的大门应该是朝向东南,客房是临海的”骆炀已经自动忽略了穆晗,完全没理会她的话。
“乔妆在哪个房间?”文钺也已经投入到细节中,根本没有将穆晗考虑进去。
“乔妆在一楼客房,也是临海的,就在季刚卧室的正下方。位置相当于我家现在的玄关我这里直通出去就是小花园和大海,而季刚家直通出去则是临海的小型观景台和阳台。”
两个人都已经对自己视而不见了,穆晗无奈的趴到了书桌上,静听着两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行动方案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深夜出击()
虽然穆晗内心的确有种冲动,想跟他们一起帮助乔妆脱离目前有可能面临的困境,但她也一直在默默提醒着自己一定不能参与到文钺和骆炀的行动中去。穆晗很清楚自己跟文钺在乔氏的身份和工作内容是完全不同的。自己只能作为经济辅助或者坚强后盾,暗中进行幕后的供给动作,这样就不需要承担太大的风险,也不必经受太多的苦痛折磨。
随着自己对乔氏的了解越来越多,穆晗就越发清楚自己的能力多么微弱。蚍蜉撼树,一定没有什么结果。反而越是接近权利中心就越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眼前就有活生生的例子不是吗?穆晗突然间想到了禹筱,不知道她现在沦落到什么地步?吉凶未卜,生死不明,连一点风声也未漏过
放着大学教授的优渥日子不过,却要去经历那种刀口舔血,提着脑袋过生活的历练,何苦?穆晗亲手将禹筱送去了紫夜,这让禹筱这个原本跟她毫无关联的人陡然增添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她因此受尽折磨甚至丧命于紫夜,就是自己把她送进了炼狱或是断头台。
穆晗不想再思虑下去,内疚和悔恨早已经纠缠住她的心。这些天她总是睡不好,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被严刑拷打的禹筱满身鲜血的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不要将她扔进魔窟里还有小雅,梦魇中她被剥光了衣物倒吊在一间玻璃房间正中,数不清的男人拿着各式各样的刑具淫笑着围着她打转
这个世界上,穆晗自认对得起任何人,却唯有禹筱和小雅一个是无意、一个是有心,却都叫人再也放不下,是自己改变了她们的命运,害她们陷入了无尽的深渊。
这样的自己穆晗不喜欢。甚至怨忿,却又无能为力。
文钺和骆炀都是行动派,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已经商定好了行动的方式和路线,骆炀起身拍了拍穆晗的肩:“起来,咱们得走了。”
“我说过了我不会去,”穆晗直起身子,抬着头,很坚决的看着骆炀,“我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你们,但是我必须提醒你们:季刚不好惹。后果请自负。”
“这个你尽管放心,”文钺从旁打了包票,“万一出了事。责任我来承担,绝不会连累你。”
“听到了吧?!有什么责任文钺一力承担,”骆炀转向文钺,“看来有些人已经跟咱们划清界限了,那咱们也就别想着人家勉为其难送我们出去了。我这儿到东南大门也就三四公里。要不咱俩还是跑着去算了。”
“穆晗可不是你想象中那种人,”文钺与骆炀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虽然人家看不上你小子这种做派,却不至于连送我一程也不肯。”
说罢便用讨好的眼神看着穆晗,静待着她的回应。
“真拿你们没办法。”穆晗无奈的答应着,“反正我回家也得走那边,顺路而已。并不表示我支持你们的做法。”
“那是自然,我们明白,”文钺与骆炀相视一笑,“你今晚从‘清雅居’离开之后就回家睡觉了,根本没有见过我们!车是我趁你睡着了偷出来的。ok?”
穆晗瞥了文钺一眼,懒得再回应。只拉开了手包拉链,取出车钥匙隔空扔给了文钺。
“什么意思?”文钺一愣,却也顺手接住了钥匙。
“你偷走的车,我开着像话吗?” 穆晗低下头,“‘山风水榭’几步一个摄像头,你不要告诉我说别人都查不到,还是,你觉得我考虑不到这一层?”
“这么说,你应该已经想好对策了?”文钺低头摆弄着车钥匙上的白玉如意挂件,“愿闻其详。”
“没事都好说,”穆晗表情有些严肃,“你们要去自己开车去,我留在这里监视对面的状况。如果一旦发现出了什么问题,我会立刻向上头汇报,说你们约我来参加派对,中途把我打晕了我醒来时发现自己的车不见了,你们也不知所踪。”
“好,一言为定。”文钺转身面对着骆炀,“似乎应该是你把我们骗来的,那么大家要不要各自清理一下通话记录和短消息?”
文钺顺带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接近一点了,他瞄了穆晗一眼,“没别的问题我们就出发了?”
“等一下,”骆炀看着文钺欲言又止,“你能不能在门口稍微等我一会儿?”
“好。”文钺离开的同时替骆炀关上了房门。他心里清楚,也许骆炀有一些话想单独留给穆晗。
这也许就是走过一次鬼门关的人特有的谨慎吧,每一次离开都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穆晗,”骆炀有太多话想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僵持了片刻,却只说出了一句:“对不起。”
“为什么?”穆晗不明白。
“给你这把钥匙,”骆炀从衬衣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半个拇指长短的精致钥匙,“这里面有些东西是我欠你的,如果我出了事”
“我不要,”穆晗坚决的摇着头,“你并不欠我什么,我不记得我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即使发生了,也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骆炀抓住了穆晗的双手,他知道穆晗此刻能想到的只是那夜在“迷途”自己迫不得已的冲动,但是自己想告诉她、提醒她的,却是自己追随莫少卿多年,有意无意间对穆晗造成的一次次打击和伤害。如果自己不能再从中为她周旋,莫少卿一定会派其他人来对付她。至少在这之前要让她清楚地知道,莫少卿了解她多少事,又曾经对她做了些什么,哪些帐是她必须得跟莫少卿清算的,“穆晗,请你相信我,有很多事情并不是我能控制的。但是我必须得告诉你,我并不是心甘情愿的。”
“你”穆晗觉察到骆炀所说的话背后另有深意,可是这句“并不是心甘情愿的”却已经深深刺痛了穆晗的心。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临别一吻()
穆晗早就考虑到会有那种情况,自己从商多年,不可能没得罪过人,更何况还有一个一直想清除自己的莫氏少东。他们其中任何一个都有可能用钱财名利雇佣一个甚至很多个逼不得以的“骆炀”来侵犯或是引诱自己,可是骆炀!他怎么能在自己说了心甘情愿之后,用这句不是心甘情愿当面打自己的脸?!是嫌自己伤的不够重,心还不够痛吗?!
还是非要在他鱼死网破之前,让自己看清自己不过是一个恬不知耻的贱女人,甚至愿意为一个企图强奸自己的男人开脱,甚至还觉得他并不是坏人,甚至还有可能爱上他?!只是因为他对自己有一时虚情假意的冲动吗?!
骆炀看到面前的女人脸色突然苍白起来,他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但是没有更多的时间解释了。
保险箱里有自己这些年积攒的大部分财物,虽然不算太多,以穆晗的身家背景未必能看进眼里,但也算是自己对她的一点补偿吧。里面还有一本自己这些年来记录的机密日记,相信穆晗看完之后会明白自己这些年的确有太多的情非得已,太多的迫于无奈,也一定会明白自己对她的爱,不止是愧疚、不止是怜悯,更是发自内心的深爱!
“我会想办法通知你这把锁所在的地方,如果”骆炀表情一沉,“如果我又得再次离开很久”
骆炀缓缓靠近了穆晗,他与她对视着,看到她眼眶中隐忍的热泪。再多的甜言蜜语,回忆起来,都抵不过如果二字。如果没有离开对方,没有松开彼此紧握的手谁才是自己真正爱着的那个人,谁又是伤了自己的?
骆炀伸出了双手。他以为穆晗至少会允许自己给她一个临别的拥抱,或是再见的热吻,却万万没有预料到穆晗送上来的只有一记老拳,狠击在自己腹部。
“你”骆炀吃痛捂着肚子,“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这么浪漫的场面”
“你活该,”穆晗铁青着脸,“你的一场浪漫收费有多高昂?需要我给你开多少张支票,才能让你永远从我面前消失,让我再也不用看到你这张让人觉得恶心的脸?!”
“我恶心?!我哪里恶心了?!”穆晗的态度急转直下,逼得骆炀忍不住发起火来。“多少女人排着队想要我这把钥匙,你不稀罕就算了,还给我!”
“我拿着都嫌脏了自己的手!”穆晗猛一甩手冲着骆炀扔出了钥匙。不偏不倚正丢在骆炀右眼角上,骆炀吃了一痛,急忙捂住眼睛,却摸到已经有液体从眼角流出来。
“怎么了?”穆晗看着骆炀捂着眼睛蹲了下去,面目表情扭曲着。痛的已经说不出话来,“眼睛?是打中了眼睛?!”
骆炀刻意压低的呻吟声传来,穆晗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怒之下闯了大祸,匆忙跪下去抱住了骆炀低垂的头,紧张的查看询问着,“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让我看看到底是哪里痛?是不是眼睛。是不是打中了眼睛?!”
穆晗急的语无伦次起来,“你别不说话啊,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有没有事要不要”
“紧”字还没有出口。就被骆炀吞了下去。他狠狠的抱住了眼前的女人,让她再也无法逃开自己送上的热吻。骆炀完全不理会穆晗拼力直到无力的挣扎,他是如此贪婪,就像一只饥渴已久的吸血鬼缚在她的唇齿之间,意欲吸走她的灵魂。
这一吻来得如此突然。又如此缠绵悠远,穆晗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只觉得大脑已经缺氧到晕头转向,似乎连呼吸都忘记了。停滞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却赫然发现自己剧烈的喘息声和呻吟声已经驱赶着漂浮升空的**越飞越高,了无尽头
“不要骆炀不要”穆晗摇着头,试图摆脱骆炀的嘴唇,“求求你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骆炀在穆晗的坚持下停止了进攻。穆晗抱着他的脸,心疼的仔细看着他的眼睛。右眼角上侧划了一道血印,微微有点肿,锯齿般的伤口,斑点状的血痕,已经延伸到白眼球,导致他整只右眼都布满了血丝。
“对不起”穆晗轻声道歉,“你说你不是心甘情愿,我以为”
“我是说以前我做的那些对不起你的事”骆炀这才豁然开朗,原来穆晗方才介怀的, 是误会了自己这句话,“只有那天晚上,我是心甘情愿的这样说,你总该满意了吧?”
“我有什么可满意的?!”穆晗又变了脸,“你以前还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文钺等不急了,”骆炀意识到情况不好,赶紧找机会开溜,他一边往门口退着一边嘱咐道:“那个钥匙你找一找,千万别丢了,我的身家性命可全锁在那把钥匙上了!”
躲得开穆晗的穷追猛打,却躲不开文钺的无言讪笑,骆炀看着文钺一路忍俊不禁却又假装无所谓的表情就觉得十分不爽,“想问什么尽管问,可别憋出病来,爷不管治!”
“爷,您想说什么尽管说,就算憋出病来,我也绝不能笑话您!”
“我看你是屁股痒了,欠揍!”骆炀抬起手单指一扣在文钺头上磕了一记。
“爷!”文钺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这不是小人的屁股,难道您一直以为您刚才是用屁股跟小人说话的?”
“你过分了啊,”骆炀板起脸来,“真够恶心的还有多远?”
“你家门口的路,你问我?!”文钺摇摇头,“一直顺着路走的,没有岔路口,你不是说第一个丁字路口左转,之后一直走,不拐弯,不进岔路,一直到白色房子的警卫室再右转?”
“对,”骆炀点了点头,“前面那是警卫室吧?”
“白色房子?你说门口有遮阳伞那间?”文钺紧盯着前方。
“应该差不多了,”骆炀向前抻了抻头,“很久没走这边你稍微慢点开,我仔细看看路。”
第一百四十九章 飞车美人()
夜色中的“山风水榭”别有一番风情,迷蒙的水汽和朦胧的灯光让它看起来与平日白天里的景色有极大的不同。尤其随着渤海两岸沿线“光明行动”和靖川电视塔的灯光工程依次竣工,它的夜景已经比日间更显得璀璨耀目。
骆炀从车窗探出头去仔细看了看前路,确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才向文钺摆了摆手,“再往前走一个路口,右转就对了。”
海风里漂浮着一丝淡淡地诱惑地微腥气息,这种味道总是让人禁不住想起三成熟的松阪牛排,一刀下去,血点、血丝甚至血液脉络清晰可见,却不会冒出血水来,闻着没有异样的香料味道,吃起来也只是单纯自然的散发出牛肉的微腥口感,关键是滑嫩而不腻,没有过重的黑胡椒呛味或者番茄酱甜腻,才能让食客体会到原生态的美味。
大概是晚餐吃得太少,又光顾着跟大夫喝酒套话,没有吃宵夜的缘故,骆炀觉得肚子有点饿了。所以只是闻了两口海风就联想到了牛排大餐,而且越想越觉得胃里空的难受。
“车上有没有吃的东西啊?”骆炀忍不住开口问道。
“又不是我的车,我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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