瑚崖上,花鹿面对烟波浩瀚的南海,前无去路。此时。青年猎手正欲搭箭射猎,花鹿突然回头含情凝望,变成一位美丽的少女向他走来,于是他们结为夫妻。鹿姑娘请来了一帮鹿兄弟,打败了峒主,他们便在石崖上定居。男耕女织,经过子孙繁衍,把这座珊瑚崖建成了美丽的庄园。”
“从此以后过着幸福的生活。”乔妆笑着补充了一句,“童话故事都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到‘从此以后过着幸福的生活’结束,你怎么能虎头蛇尾呢?”
“噢,好。对不起,我错了。”程启轩的手忍不住又离开了方向盘,越过中央扶手握住了乔妆手,“这时候应该加上最后一句,从此以后过着幸福的生活。”
“云端你又来了”
“好,好专心开车”程启轩调皮的冲着乔妆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才收回了握着乔妆的手,向着浓密的树荫之中驶去。
乔妆一路欣赏着窗外的好风景,高高的椰子树挺拔的生长着,姿态优雅无比,在它们的掩映中每隔一段就有一栋形色各异的独栋别墅,乔妆意识到,这里应该就是程启轩家的度假别墅所在。
果不其然,程启轩在鹿回头东侧海滨的一处珊瑚礁平台上停了车。那里足有百余米宽,上有礁石突兀或凹坑隐没。平台之上的海滩上,全是珊瑚的残体,有的还保存着珊瑚形状,有的则已冲磨成珊瑚沙。
乔妆下了车,迈步在白色的珊瑚沙滩上,远望着湛蓝的南海,“这就是你家的珊瑚崖吗?”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程启轩跟上来搂住乔妆的肩膀,“你是想说我是个残暴的峒主吗?”
“有些人怎么这么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呢?”乔妆摇了摇头,“就你一个小酒吧老板,一穷二白的主儿,不被人赶去打鹿就不错了,还峒主呢?!”
“我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程启轩也学着乔妆的样子摇了摇头,“如果你是最后变成美少女的花鹿,我倒不介意为你做一次打猎的穷小子。”
“少来”乔妆甩开程启轩的手,向海边跑去,“我要是花鹿,你一辈子也追不上我”
“我追不上你?!”程启轩看着渐渐跑远的乔妆,无奈的迈出了脚步,“我只是不想做那只斑豹而已。”
乔妆当然不知道,最后的最后,程启轩还有过这样的担心。她只知道那天他追到了她,他们躺在沙滩上,直到暮色降临。
程启轩带她去了珊瑚崖别墅,整个旅程的最后一晚,他坚持要住在家里而不是酒店。程启轩说整个旅程已经吃过文昌鸡,加积鸭,东山羊,今天他要亲手做上一道“和乐蟹”,圆满的完成吃遍海南四大特色美食的任务。
白肉自然要配白酒,程启轩那晚开了一瓶冰酒和一瓶女士香槟,乔妆很喜欢那股甜香的果味,所以在程启轩的劝说下喝了不少。那还只是惊喜的开始,当晚餐快要结束的时候,海面上突然燃起了烟花,乔妆甚至想不到程启轩是如何做到的,就在海面上,像是一整片漂浮的蜡烛,到处是五颜六色的烟火,锦簇的花团一般炽烈,燃着燃着其他颜色的烟火开始渐渐熄灭了,最后海面上只剩下一颗红色的随波悦动的“心”。
乔妆惊呆了半晌,才回过头看向程启轩,眼中已经泛着惊喜的泪光。
“花鹿面对烟波浩瀚的南海,前无去路。”程启轩举着两只酒杯走到乔妆面前,将她的香槟递到她手中,“青年猎手正欲搭箭射猎,花鹿突然回头含情凝望,变成一位美丽的少女向他走来,于是他们结为夫妻!
程启轩牵着乔妆的手绕过自己的手背,在乔妆不知所措的幸福的迷茫里,与她一起共饮了这杯交杯酒。
然后,他吻了乔妆。关于那一刻,乔妆什么都不记得,她那时只觉得天旋地转,连站立都站不稳了,所以那片沙滩上踩满了转着圈的脚印。程启轩变成了她的脚、她的眼、她的身体、她的一切。
自然而然,没有一丝犹豫,一切就那样发生了。乔妆甚至忘了告诉他,那是自己的第一次
现在想来,程启轩对这些也应该并不在乎吧。乔妆觉得心很痛,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自己珍惜的反而如此轻易的逝去了,对方却并没有觉得自己与其他别的女孩有任何不同。而自己还在这里纠结自己昨晚是跟另一个男人自然而然,还是迫于无奈
乔妆一遍一遍擦干自己的眼泪,反正今天就要去解决这所有一切问题了,为什么不能再假装坚强一点?!你还能软弱给谁看?!
将毛巾挂回毛巾架,乔妆盯着镜中的自己,眼睛红了,鼻尖也红了,脸颊也红了自己天生是一个无法暗自啜泣的人,哭过必然留有痕迹。乔妆再次打开水龙头,捧起凉水捂在自己眼睛上,稍作消肿。
她这时才发现自己的两边脸颊红的程度不同难道这边脸颊受到过撞击?乔妆抚摸着红肿处这是季刚的手笔,还是
总之不能让人以此为话题消遣自己,乔妆想到手包里有遮瑕的底霜,她匆忙拉开浴室门,回到了外面的卧室。
意外的,一个中年妇人正站在卧室床边,看到乔妆出来,冲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你好,季总让我给您准备的衣服和化妆品都放在衣橱和床头柜里了,他让您赶紧换好了去吃早餐。”
“好,您是”乔妆问道。
“我是季总家的保姆,姓张,季总叫我张妈,您有事可以直接安排我做。”张妈客气的回应。
“张妈,”乔妆犹豫着,不知道这个问题该不该问,又该怎么问,“我这身衣服”
“是季总的,昨天太晚,没有时间给您准备新衣服,所以先给您换了季总的,”张妈陪着笑,“我都洗过的,紫外线消毒,您不必担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乔妆急忙打断张妈的解释,“谢谢您,可是我的内衣”
“我接着就给您洗了,”张妈笑着,“衣橱里有新的,是按您的尺寸和品牌”
“谢谢,”乔妆有些不好意思,“我一会儿就出去。”
“那好,”张妈自然听得出乔妆谢客的意思,“我先出去了,您有事情可以随时叫我。”
第一百六十九章 早餐时间()
张妈的出现,使乔妆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从她的话语里不难听出,昨晚给自己换洗衣服的人并不是季刚。也许自己一睁开眼就看到他,只是个巧合,因为他对自己有点不放心,所以才特意一大早过来探望自己,顺便请他的客人一起吃早餐。本来很简单的一件小事却被自己想的如此复杂。
目送张妈离开的背影,乔妆挠了挠头。自己这颗喜欢胡思乱想的脑袋什么时候能稍微收敛一些,不要总是把别人往坏的方面想这次恐怕真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虽然季刚平日里有些油嘴滑舌,喜欢在言语上占人便宜,又总是环绕在美女堆里,但是齐沁肯拿他当朋友相处,就说明这个人终究不算太出格,起码人品上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何况他还一直暗恋着齐沁
乔妆打开衣橱,除了换洗的新内衣,还有一件黑色连衣裙,吊牌已经拆了,闻起来还有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张妈很贴心,想必买来之后已经立刻清洗干净了。
乔妆抱起新衣服,又去床头橱里拿了化妆品,重回浴室洗了个热水澡。她暂时不想再考虑这些细枝末节的烦心事。因为今天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要办,那就是尽早赶赴上海,买到一张直航毛里。
乔妆抵达餐厅时,季刚也已经换了新的衬衣,天蓝色,小立领,水晶领扣、袖扣,庄重却又不失清新,正映衬了海边的如画风景。他正用刀叉切割着盘中的脆饼,那是用土豆丝、胡萝卜丝、彩椒丝做馅儿,顶部外皮焦脆,下面底皮软糯的一种类似改良版馅饼的主食。味道乔妆还不知道,但是只要看一眼红黄绿色斑斓的配菜和焦脆的外皮上洒落着的微微金黄的芝麻。就让人有食指大动的感觉。
季刚抬眼看到乔妆略显拘谨的站在自己对面,只好起身过来帮乔妆拉开了椅子,“你是不是已经习惯把你身边每一个男人都转变为英国绅士了?!”
“谢谢,”乔妆不置可否,安然入了座,“如果你已经把今天的行程全部安排好了,我倒很有兴趣知道我还有多长时间可以享用这顿美味的早餐。”
“如果我说还没有呢?”季刚意味深长的吸了一口气,“我喜欢你身上的香水味道,闻起来就像我的女人。”
“季刚”乔妆立刻翻了脸,她要站起身。却被季刚按住了,“放开我!”
“这点玩笑也开不起?!”季刚笑了笑,折回了自己的座位。“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于人于己这都是很危险的信号。”
“原来你跟那么多美女逢场作戏都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乔妆反唇相讥,“那还真是难为你了。”
“先吃饭吧,”季刚脸色有些尴尬,即刻转移了话题。向厨房喊道:“张妈,粥热好了没有?”
“马上好。”厨房里传来张妈的回应声。
骆炀自然听不到张妈的回应,却能看到餐桌上的两个人彬彬有礼的对坐在两旁,遗憾的是角度并不合适,只能看到季刚的正脸,而那个可能是乔妆的女人自始至终只留给自己一个优雅的背影。
骆炀与乔妆并不算熟悉。所以仅凭这个背影根本无法判断女人的身份。但是唯一让他觉得有疑问的地方,就是季刚为她拖开椅子时,那个略微亲密又颇为暧昧的动作。他伏低了身子靠在女人肩上。骆炀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可以一览无遗的看到女人挺拔的双峰,以及嗅到她最诱人的体香。
这一招自己不知道用过多少次,骆炀摇了摇头,女人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表示。那就说明她已经认同他们之间这种亲密的行为,或者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被季刚挟持着,只能任人宰割,无可奈何。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骆炀都不得不为欧阳担心。如果这个女人真的是乔妆,恐怕早晚有一天,自己得以无比沉痛的心情告诉他,他再不赶快清醒,就得顶着绿帽子去见阎王了。
眼见着两人有说有笑、相谈甚欢,骆炀放下了望远镜,却听得耳边传来一句:“什么情况?”原来文钺已在不知不觉间进了书房。
“你是鬼啊,走路没声音!”骆炀没好气的揶揄着文钺,“人家正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吃早餐呢。人五人六的整那洋事儿,吃个菜火烧还得动刀叉门口餐桌上有灌汤包,要不要先吃点?”
“你是说季刚和”文钺被骆炀所说的“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给弄懵了。
“还能和谁?!那个女人呗!”骆炀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火却没处撒,欧阳为了她差点丢了小命,到现在还说不准结局是死是活。照大夫的估计,即使他不死,至少也得残废,不一定只是肢体,说不定心理上的残疾会更加严重。一个男人,一个未婚,甚至可能因为迷恋这个女人而从未碰过其他女人的男人,一辈子都将毁在她的手里,她却还有心思跟另外一个男人慢条斯理、好整以暇的吃早餐!
“望远镜给我”文钺伸手去接骆炀手里的望远镜。
“别看了,省得恶心的吃不下饭!”骆炀一甩手,拿着望远镜退坐到沙发上,“你觉得我们还有必要为了这个女人犯险吗?”
“在没有确定她的身份之前,不必说这种狠话,”文钺盯着骆炀的眼睛,“你也瞒着我做过许多事情,难道我也要为此与你划清界限吗?”
“这个我是替欧阳不值,”骆炀转移了话题,“大夫说他不死也得残了,可是这个女人”
“值不值得是欧阳需要考虑的问题,”文钺低下头,“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在他醒来时给他一个完整的乔妆和过程中发生的故事,而不必替他做任何评判和决断。”
“文钺”骆炀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文钺喝止住了,“给我望远镜!”
骆炀不想忤逆他,所以乖乖将望远镜递到了文钺手里。
文钺深吸了口气,缓缓举起了望远镜。
对面女人的背影的确很像乔妆,当然每个纤瘦的女人从背部看来都差不多,文钺将观察的焦点聚集在骆炀昨天说过的手链上。举着叉子正往嘴里送餐的右手没有,那就应该戴在左手手腕上。文钺微微皱了皱眉,左手被她的身体遮挡的很严实,自己什么也看不到。
不得不承认,文钺听到骆炀的陈述之后也很担心骆炀考虑到的问题。虽然自己的任务应该是保护乔妆,但是毕竟这项任务还没有经过紫夜的授权启动,自己所依仗的不过是没有接到正式任务之前可以继续自己普通人的生活。但是很显然,自己现在的生活轨道已经偏离正常人太远了,如果欧阳不能顺利的清醒、平反、复职,从而证明自己的清白,紫夜随时有可能以任何理由暂停自己的一切活动,甚至将自己封存起来。
即便自己可以不考虑紫夜的处理方式,只是想到欧阳发着高烧陷于昏迷不醒中还一直喊着乔妆的名字的样子,文钺就觉得很心酸。欧阳比自己活得真实,他敢爱敢恨,为朋友不惜两肋插刀。可是他看错了游林,看错了自己,甚至可能看错了乔妆。游林和自己都不是随时随地能与他肝胆相照的兄弟,甚至很多时候放任他去冒险而不加劝阻或帮手,只因为自私的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而且并不想参与和干涉到他的生活。
多么现实又多么自私!文钺不喜欢这样的人,却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是这种人。
文钺放下望远镜,默默递给了骆炀。他走出书房,准备到餐厅去吃骆炀买回来的包子。就在此时,骆炀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欧紫媛!”骆炀向文钺一扬手,“欧紫媛的电话!”
“接啊,”文钺转回身来,“问她能不能弄到医疗救助转运专机,还有能带几个人过去。”
“好,”骆炀答应着按下了接听键,“你好,紫媛”
“嘘”文钺警示骆炀压低声音,因为在骆炀接听电话的同时,文钺敏锐的察觉到客厅里好像有动静。他轻轻打开了书房门,却看见外面餐桌上已经坐了一个大活人――大夫醒了,正拨拉着餐桌上的塑料袋,看里面装着什么吃的。
“警报解除,”文钺闪身出去,关上了书房门,“大夫,早!”
“早,”大夫应着,“你们住一起的?!”
“哦嗯,我是偶尔过来蹭吃蹭喝蹭住的,”文钺笑笑,“他有钱,我这属于劫富济贫。”
“这包子谁买的,”大夫昨晚光喝了一肚子酒,看来是饿了,“我不客气了啊。”
“嗯,您随意,千万别跟他客气。”文钺也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您吃大蒜和醋吗?我去厨房给您拿点?”
“好,好。”幸好大夫没有客气,文钺松了口气,赶忙站起身来。要是大夫不吃这一套,自己还真没有什么理由能离开餐桌。
第一百七十章 各自为政()
文钺倒不是真心想去帮大夫找大蒜和醋,相反他很担心大夫吃完大蒜之后,自己还得跟他同车去诊所探望欧阳。总不能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吧,即使自己能想办法控制大夫不跟自己说话,也不可能不让他呼吸车里的空气。这一呼一吸之间,那种恶心的味道就会遍布整个车厢只是这样想一想,文钺就觉得难以忍受,对精油类芳香疗法颇有研究的文钺,嗅觉本来就比普通人更敏感一些,往往有很多味道是别人察觉不到而文钺却能轻而易举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