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酒吧是不是不太好?”长生小声不太确定的问。
陈青竹忽然驻足,轻声道,“如果我不过去,很有可能你明天早上在别人家的床上醒过来。不过那也是你的私事,你想怎么做是你的权利。”
长生吃惊地半张着嘴,“那那我以后不去了。”
陈青竹嗯了一声,没有继续接话。长生连忙追过去,有点讨好地说,“我没有偷吃东西。”
“嗯。”
长生见陈青竹唇角没有绷紧,心里才放松一些,接着就看到在楼下小步跑的白来财。
白来财毫无形象地把双手插在袖子里,哆哆嗦嗦地说,“快快快开门冻死我了。”
“你穿太少了。”裹成粽子地长生说,“这么冷你怎么就敢穿一件薄大衣?穿秋裤了吗?”
白来财悄悄地对着夜空翻了一个白眼,倔强地说,“我不冷。”
刚才要被冻成狗的人我压根儿不认识!
长生开着门问,“你怎么到的这么快?”
白来财支支吾吾地说,“遇到熟人正好搭了个顺风车。”
开了门,白来财跟火箭炮一样嗖地冲了进去,很快传来一声惨烈的叫喊。
“他妈的是谁!在楼道口堆垃圾!”白来财揉着屁股龇牙咧嘴地骂。
白来财一步四个楼梯,最后一个被什么东西一绊,摔了个狗吃屎。声控灯啪地亮开,如同镁光灯一样照亮了白来财的造型。
陈青竹看着长生家门口堆满的垃圾,眼睛慢慢眯起来。
还未等有所行动,白来财跳脚似的炸毛,一手拽着四五个垃圾袋,充满战斗力地跑到202门口,把大门给它堵得死死的。
“累死我了。”白来财把垃圾都清理走后,一头仰在沙发上,“还好我今晚跟着你回来了,不然得让楼上欺负死!”
陈青竹回去牵羊狗蛋,房间里只剩累成一摊烂泥的白来财,和拖着腮一脸忧愁的长生。
“不行!”白来财一下滚坐起来,双手一拍,“我今晚要住在你家,万一楼上神志不清再生事呢!家里少不了得有我这样的硬汉!”
白来财自我感觉非常良好,仿佛一名雄纠纠气昂昂的战…士!
陈青竹牵着羊狗蛋进门后,见到的就是雕塑一般沉浸在自我膨胀里的白来财。
“中风了?”陈青竹问。
羊狗蛋抖着小耳朵,欢喜地冲着白来财:“咩咩咩咩!”
白来财战…士飚着泪,“啊啊啊啊!!!!救命!!”
被锁在书房里的羊狗蛋一脸不高兴,而颤颤巍巍一步三回头的白来财小心脏至今仍未平复下来。
“遭遇恶魔却仍坚持守在前线。”他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这种精神简直就是感动中国最佳好基友!”
陈青竹把袁青带来的书交给长生,“他说这是你下学期的书,最好趁着寒假温习一番,不然以你现在的状态,开学会很吃力。”
长生垮着小脸,翻了几页就头疼欲裂,他可是听袁青哥说了,大学生活十分精彩睡到日上三竿都没人管!但现在看起来好像受到了欺骗,这是一本什么书,为什么一点都不想我认识的字?
白来财从沙发上凑过来,“你还在上大学啊?”
“上大二。”陈青竹替长生回答。
“学日语啊?”白来财拿过来几本教材翻了一阵,嚷着头疼又爬回了沙发上闭目养神。
长生可怜巴巴地看着陈青竹,日语是什么语,哭唧唧,为什么要把笔画当成字来学。我可不可以出家做道士,回归老本行。
陈青竹被长生皱巴巴的表情逗笑,虽然看起来依旧面无表情,他还是抬手揉了揉长生软软的头发,“等袁青来了,你好好问他学习上的事。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长生吸了吸鼻子,乌溜溜的眼睛闪烁着光,“想吃欢喜团!”
陈青竹习惯了长生忽然冒出来一些陌生的吃食名字,于是好整以暇地等长生把欢喜团的模样说出来,他再琢磨加猜测地再加工一番。
欢喜团像个小糖球,把糯米炒爆,滚烫的温度带着米粒的扑鼻香气,再浇上刚熬出锅的糖浆。颗颗熟透的糯米登时被粘稠的甜蜜包裹起来,红白相间地缠绵时再蘸着冷水,搓成一个个圆滚滚的小麻团儿。长生喜欢小些的欢喜团,比鹌鹑蛋大点儿却又比鸡蛋小点儿的模样,用橘皮点上色,拿在手心里欢欢喜喜的模样霎时可爱。
还未等长生描述完,白来财已经双眼放光地挤在一旁,听书一般痴迷地看着长生。嘴角吸溜着口水,仿佛欢喜团已经冒着热气端到了面前。
吃货见吃货,两眼泪汪汪!
陈青竹撇去白来财不看,心里细想了一番欢喜团,经过长生的一顿天花乱坠,欢喜团的模样也栩栩如生地浮现出来。
“热量太高,只能吃三小个。”陈青竹说,“明天早上给你做海鲜粥。”
长生本来正苦恼着只有三个欢喜团吃,听到还有海鲜粥做补充,才抚平了心里的委屈。他欢欢喜喜地冲陈青竹道晚安。
陈青竹转身前轻声嗯了一句,心想对方倒也像个欢喜团子,咬一口兴许也是甜滋滋的。
“还有我还有我。”白来财在陈青竹关门前,迅速说道。
“你晚上要睡在这里?”陈青竹回头问道。
白来财脖后一冷,有点瑟缩地点了点头。
陈青竹眯着眼,眼神飘向沙发,呵了一声转身离去。
门关上,白来财分明感受到了陈青竹临走时冰冷的目光,但面对'青竹最棒'的长生有苦说不出,只好抱着一条毯子憋憋屈屈地窝进沙发里。
“那我去睡觉啦。”长生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和我睡一张床吗?”
白来财脑袋摇得简直疯狂,“不不不,我最爱沙发了!一天不睡沙发我就浑身难受,恨不得拍戏都把沙发背在身上。”
长生不太理解白来财奇怪的爱好,但还是尊重对方奇奇怪怪的愿望。现代人的思维果然不敢苟同。
白来财道了声晚安,把毯子一盖,长舒一口气。
因为和羊狗蛋只有一墙之隔,白来财在梦里一直被羊狗蛋咩咩咩地狂追,坚…硬的羊角差一点就要对菊…花进行千年杀。羊狗蛋在身后散发出狂魔一般地桀桀奸笑!
白来财一身惊汗地坐起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接着就听见天花板上传来咚咚咚的声音。他摸出来手机一看,凌晨三点。
他顶着一脑袋鸡窝,眼眶发青,仰着头想要把天花板瞪出来一个窟窿。
“你没睡啊?”门开了一道缝,长生的小脑袋露出来,“你要不要用这个?”
长生从身后摸出来一个隔音耳机,“我从家里找出来的,挺管用。”
“这怎么能忍!”面对朋友一向心直口快的白来财拿过来隔音耳机往沙发上一扔,简直气的跺脚,“看我不neng死这个小瘪犊子!”
长生小小地叹了口气,眼神时不时地飘向书房,心想阎王要是哪天回来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一枚知己。
长生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持拖把努力蹦起来戳天花板的白来财,劝说道,“你别生气啦,青竹已经给我买了那个……”
他把手机里的购买记录找出来,交给白来财,“就是这个东西。”
“我就知道你邻居切开是个黑的!”白来财兴奋地一拍大腿,查了查物流后,高兴地说,“反正我最近没事儿,明天这货就来了,咱一块neng死他!”
第18章 葫芦娃()
天光大亮,阳光从未合拢的窗帘中倾泻而入,窗外一片繁华盛景,是个难得的大好天气。
长生把被子一卷,露出白嫩嫩的小肚皮,忽地睁开眼咕噜一下爬起来。嘴里念着听不太清的话,一溜小跑去洗漱。
白来财困意朦胧地睁开眼,他睡在客厅楼上时不时地就传来噼里啪啦掉东西跺脚的声音,一整晚都没睡好,好不容易刚睡着就听见长生起床。
“欢喜团欢喜团欢喜团。”长生拿毛巾囫囵地抹了一把脸,蹬蹬蹬地跑到陈青竹家敲门。
“别忘了给我带两个回来啊。”白来财把毯子往脸上一蒙,准备再睡一觉。
陈青竹听见门外有声响,刚打开门就见长生仰着小脑袋往里面瞧,表情急急切切地,“欢喜团好了吗?”
他在空气中嗅了嗅,“好香啊!就是这个味儿!”
“换鞋,摆正,再去洗了手来吃。”陈青竹解下围裙,去厨房盛粥。
长生熟门熟路地换好鞋,又把鞋子不偏不移地放进方框内,又按照一如既往的要求洗了三遍手,扔掉一次性毛巾,才端着扑腾扑腾跳的小心脏坐在餐桌前。
早餐除了欢喜团和海鲜粥还有几碟鲜艳的青菜,陈青竹给自己做了份三明治,刚喝下一口牛奶就见长生看了看自己碟子里的欢喜团,又眼巴巴地瞧着三明治。
“想吃?”陈青竹放下杯子,“欢喜团和三明治只能选择一个,两个热量都高。”
长生皱着眉苦思冥想了半天,终于下了一个决定,“我们一半一半怎么样?”
说着长生把沾着口水的欢喜团迅速切下一半,麻利地放进陈青竹的碗碟里,生怕慢了一步对方后悔。
陈青竹无奈地看着眼含乞求的长生,把整份三明治都放到他的面前,又在对方期盼地注视下,硬着头皮吃了一小口欢喜团。
“我能给白来财拿过去几个吗?”长生吃饱喝足,舔了舔唇角边沾着的牛奶,刚才用半分海鲜粥换的。
“拿过去吧,这东西冷了也不能留着吃。”陈青竹收拾着桌子,又问,“你是不是该给羊洗澡了?”
长生一愣,想起来最近还没有给狗蛋洗个澡,宠物香波和羊奶粉也快没了,正愁着去哪里补给。
“你去换件衣服,我正好也要去超市,带你一起。”陈青竹拿着干净的抹布,擦着餐桌的边边角角。
“那你等等我!”长生把剩余的欢喜团全装在空碗里,看着锅里剩余的海鲜粥,指着锅问,“我能把这个端到我家吗?”
“去你家拿个大点儿的碗盛走,”隔着厨房的门,陈青竹擦着桌子说。
“可是我家没锅也没有什么碗碟。”长生从门缝里探出来脑袋,回忆道,“袁青哥说,我家很多东西都被楼上邻居借走了,我以前太好说话,要不是失忆可能回来房子都被借没了。”
陈青竹搬来不久,之前也没怎么见过长生,就算打过招呼自己也不可能去关照一个陌生人。但现在这话却听起来有些过分,他说,“当时袁青没有说什么吗?”
虽然只见过几次面,却也知道袁青是个被打碎牙就得吐别人一脸的人。
“袁青哥说他趁着月高天黑,在小路上堵了楼上把人揍了一顿。”长生说,“但以后好像就变本加厉了……”
陈青竹也不难想象出袁青能干出这种事,现在楼上楼下针尖对麦芒的钻小心眼,少不了袁青的助力。
他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你把锅端过去就留在你家吧,我们再去超市买些厨具。”
长生连忙先把欢喜团运回家,又哼哧哼哧地抱起小锅,简直就是一只在运食的小仓鼠。
白来财眼睛都没睁开,嗅着鼻子闻着香味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直到坐在餐前旁眼睛还是迷瞪瞪的。
“没想到你家邻居还是个大好人!”白来财吃着欢喜团,眼里翻腾着激动的泪花,“小师傅不愧是我的恩人,跟着你绝对有肉吃!”
长生换着衣服,毛衣的领口有些窄,他正努力套进去,声音闷闷地从衣服里面传出来,“我等会儿要和青竹去超市,你有什么计划吗?”
“不然我给你看家怎么样?”白来财意犹未尽地舔着有指头,有点为难地说,“其实我不太想回宿舍,回去就是一堆烦心事儿。”
长生想起来昨晚在酒吧的事,他终于把毛衣套了进去,气喘吁吁道,“你别忘记给羊狗蛋喂奶。”
不然饿着的话,羊狗蛋可残暴!一下从草食性动物进化成肉食性动物,那都是分分钟的事儿。
白来财一个激灵,险些忘了这茬,“不不不行,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你以后可是要常回家看看的。”长生哼了两句刚学的歌,“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手还牵了一只羊狗蛋啊咿呀咿呦喂。”
白来财欲哭无泪,抱着双膝思考人生路。
陈青竹洗车十分规律,比羊狗蛋洗澡还勤,长生刚坐好,一旁的陈青竹说,“之前怎么跟你说的?”
长生连忙左右检查一番,又仔仔细细地系好安全带,做了一个非常不标准的少先队员敬礼姿势,“完成了!”
陈青竹把长生举在半空中的手慢慢拿下来,“不要做这个动作。”
长生哦了一声,又问,“那电视里奏国歌的时候,我能做这个动作吗?”
陈青竹发动车,嗯了一声,“在家可以。”
长生松了一口气,每次做敬礼心里都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说不清为什么!特别莫名和激动!
超市刚开门不久,又是工作日,顾客稀稀疏疏的散在各个区。长生自告奋勇去找手推车,不然等到陈青竹来做这件事,得先在把手上垫一层纸巾或者套上手套。
“你怎么不去那家餐厅挑食材?”长生跟在陈青竹后面问,时不时地还对着花生西红柿研究一番。
大庆王朝虽然物产丰无地大物博,但这些东西还未流传进去。他看着刚摘下来的西红柿莹莹光泽,鲜嫩欲滴,下面还带着一抹绿叶。
“平常做菜用,这些也够了。”陈青竹挑好菜,回头便见到长生双眼盯着西红柿,“你看什么呢?”
“我想买这朵花。”长生指着一颗西红柿,惴惴地看着他。
陈青竹噗嗤一声笑了,“那是做菜用的,买几个回去给你煲牛腩。”
长生诧异地抬头看了一眼牌子,“西红柿?”
接着问出一个颇具有深意的话题,“西红柿炒鸡蛋放糖不放糖?豆脑是甜的还是咸的好吃?吃饺子要蘸醋还是酱油?”
这些话他听师父随口说起过,虽然至今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师父当时的神情十分严肃正经,仿佛讨论着一个哲学话题!
陈青竹挑了几颗西红柿,“你喜欢吃什么就做什么样子的。”
长生一下抱住陈青竹的腰,小脑袋在他后背蹭了几蹭,“我真是太喜欢你了。”
陈青竹身子一僵,淡淡地说,“你手上的土要蹭到我身上了……”
长生讪讪地收回手,不经意地往身上擦了擦。陈青竹叹了一口气,拿出纸巾给他擦小脏爪子。
“走吧,去买些宠物用具。”陈青竹指了指商场的另一侧,“羊除了喝奶还吃什么?”
羊狗蛋才几个月大,连小羊角都只冒出来个尖尖,只有在白来财眼里才称得上只凶器。长生想了想,不确定地说,“草?”
“回去再查查。”陈青竹说,“买个玩具回去给它,小家伙都爱玩儿。”
长生看着陈青竹手里的飞盘,“真的吗?”
“当然,”陈青竹拿着飞盘做了一个比划,“就这样,丢出去,然后羊就会跑过去把它叼回来。既能促进忠实灵活性又能促进身体锻炼。”
陈青竹对着飞盘凝思几秒,又取出来一个,果断地说,“买两个。”
“为什么要买两个?”长生推着购物车问,“要替换着洗吗?”
陈青竹一听,又倒退回去拿了四个,“现在替换的够了,等着吃过晚饭散步的时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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