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可翻江倒海,摧山平湖;法宝之上,即是先天灵宝,其威不亚神魔,几能灭世。
故而,这二十六重的法器,已是法器中的顶级上品了,离灵器不过一步之遥,据朴清子自己说,元真道虽家大业大,但门里诸多金丹长老,也没有人手一把灵器。也难怪他对这玄阴幡垂涎三尺了!
所以,这凤九七年即将上品法器提升两重禁制,委是不可思议,也不知费了多少苦功?可惜最后还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话说凤九苦心经营下,玄阴幡升级灵器,已是只欠最后一道手脚,就差个合用的高品质妖魂。
而此界妖族,自太一、帝俊妖祖被镇压之后,便是一落千丈。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有妖师这样的高手撑门面,不至于一盘散沙,但到底是大不如前,从此就是高妖难觅。加之后天帝开启西游,利用猴子这妖奸一路清洗,将妖族中的小高手一扫而空,就只剩下些不成气候的山精野怪。
凤九经过多方侦测寻访之下,好不容易才探到淮河底下藏着一窝蛟龙,兴冲冲的赶去,却发现那老蛟既有着相当于渡劫的功行,足足胜过他三个大境界,无奈,就只得在淮河边潜伏下来,等到花儿都谢了,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趁老蛟外出,冒死屠了一条金丹境功行的幼蛟,还来不及抽魂,蛟婆就冲了出来,既是相当真符的功行。
罡煞合一对真符,结果自然是杯具了,拼死一战后,侥幸逃脱,慌不择路,亡命遁逃到这里后,伤势终是压制不住了,更悲催的是,此地虽人行密集,却是一个有修炼资质的都木有。眼看就要魂归冥土,无奈只得遁出神魂,夺舍了随身携带的一具行尸。这尸还是因火候浅薄,实在不堪一用,才保留下来的。
毫无疑问,夺舍自是失败了,反倒那尸因祸得福,吸收了风九的部分经验、功力,短短两年就来了个三级跳,从行僵进化到银僵。当然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遇到了嗑了“我爱一条柴”似的,双眼发红的朴清子,想来这尸怕是在劫难逃,尸命不保!
凤九倒也知道自家夺舍是十有九败,故而在留言最后,还特地留了个制服尸怪的法门,还有几句恳求——路过同道,若得见此言,务请制服此怪,宝幡为谢,唯请将吾遗经送回阴山道,师门必另有重礼相谢,阴山凤九拜首顿谢、来生衔草结环云云。。。。
秦铮看罢此言,也不由谓然长叹——这凤九对师门倒也真个忠心,临死此际还惦记着改进完善师门术法。
不过,他虽佩服感叹其忠,却是没打算真个依言行事,完成此人临终遗托——用屁股都想得到,真个把他遗经送回阴山道,相信阴山道回报绝不是丹药法器,而是炼尸蛊虫!
这不是去送经,而是去送死!老子是脑袋被驴夹了,才做这样自讨苦吃的蠢事?
再说了,即使阴山道上下皆是尾生曾参,淳淳君子——这事秦铮也不做,他的座右铭是:绝不把自己的安危寄于任何人的保证人品之下,那怕,只有亿万分之一风险。
所以,秦铮毫不犹豫的走上前去,摘下风九腰间的袋子,理直气壮的占为己有。
然后,一个火球,弹向风九的尸体。
好歹也算是一代高人,还是尘归尘,土归土,入土为安吧!
…
…
第十八章:又见麓尘()
“尘归尘,土归土,还是入土为安吧!”
秦铮虽佩其忠诚,却是无意成全,至少,在自家修到先天之前,没这个打算。
当下就是一叹,发出一个火球,落在风九遗蜕之上,然后正欲转身退去找个家什装骨灰,忽发现一桩奇事,不由“咦”了一声,停下脚步。
原来他自持这火见物就着,本意转眼就能将此人遗蜕烧成一堆白灰,不料却被道袍挡着,只是在外面泛起一层光焰,里面却是没燃起来。
知此袍乃是奇物,当下也顾不得晦气了,忙七手八脚扑灭自己放的火之后,剥了下来,拎起一看,只见这袍材料奇特,非丝非帛,不知何物所织,一烧之后,这袍非但无损,反而像漂洗过一样,既焕然一新,提在手里,也是轻飘飘的,宛如无物。
当下就把袍子折叠起来,连同小袋,一起塞入袖中,再发了团火,这次果就燃了起来。转身出去提着断剑,找了两块木板,先把骨灰一起戳起,再几剑把地下字迹刮掉,然后出在庙前刨了个坑,把一堆骨灰全部埋在一起了事。
做完这些后,回到大殿,摸出小袋,细细研究起来。
正准备输入真气探查之际,忽地一拍脑袋,不知那根筋抽了,又临时变卦,转而升起试验一把传说中的滴血认主的念头。于是把中指放到嘴边,忍痛一咬,挤出几滴血来,涂抹上去。
结果不出意外,等了半响,也是然并卵,没产生什么化学反应。不由哑然一笑:以前就觉得,在仙侠世界里,这前世小说最常见的桥段根本就没卵用——莫说法器本就没多少灵性了,就算有,这仙道,却是法力为尊,需要的是力量,道人收付法宝也是力压。你又不是爹盘古、妈鸿钧,那个法宝会因你滴了一颗血就来认你?
暗自腹诽一番后,再使出打开法宝囊的正确方式——握住袋子,鼓起一身真气,输入其中,凝神细细探查起来。
不料这袋子虽才三寸见方,却是宛如饕餮,内里像有一个无底洞一般,他死命灌输了半响,丹田都感觉有些空虚了,却还未探查到有禁制的迹象。
妈蛋,对上尸怪,老子无能为力也就罢了,你妈一个死物,也欺负老子功行浅薄么?老子今天就和你耗上了,还真就不信这个邪?
一念至此,也不由有些羞恼,当下就摸出小瓶,磕下一颗通脉丹,静坐半响,待药力化开,真气恢复之后,又握住袋子,和它较起劲来。
所谓有志者,事竟成。这次,终于在真气堪堪耗尽之际,感觉到一层堤坝,抵御着自家真气的侵袭。当下,就是精神一震,又嗑下一颗丹,回气之后,奋起一身真气,死命朝那堤坝冲击起来,不料,这袋虽是失了主人法力滋养,变成了无源之水,但内里禁制却是颇为坚固,一时间既是冲之不开。
秦铮也发了狠劲,一时间就和这禁制耗上了,转眼,已是东方微明,快到寅时,也不知冲了几回,又是一次真气耗尽,这禁制终是摇摇欲坠,大喜之下,也不再嗑丹,盘膝坐下,行功回气后,正欲一鼓作气冲开此袋。就听得一声呻吟,转眼一看,却是致一子双眼微动,似有清醒迹象。
罢了,毕竟一件死物,终无人命珍贵。再说这袋已是无源之水,水磨功夫,迟早有打开之日,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当下,就是一叹,将这袋纳入袖中,起身给致一子塞了颗丹,喂了点水,再抵住后背,又为他渡了次气。
片刻后,致一子睁开眼睛,大叫一声:“痛煞我也,那怪呢?我现在却是在哪里?”
“你受伤之后,观主和那怪大战一场,那怪不敌,落荒而逃,观主追杀去了。我们现在却是在庙里。”
秦铮暗自一叹,托起他,温言道:“我为你渡气行功了几回,现在感觉好些了么?”
这么一说,致一子方才回魂,想起前事,本能的就欲行功疗伤,才一提气,就感觉经脉痛如刀绞,丹田却是空空如也。
秦铮见他面色惨白,额头上冷汗直往下冒,显是剧痛所致,但他却似乎不觉,反而嘶吼起来:“怎会这样?我的真气呢?我的经脉呢?”
嘶吼几声,犹不敢置信,挣扎起来,似欲盘膝行气。却是浑身瘫软,哪里翻得起来?
秦铮心中恻然,按住他,劝慰道:“别这样。你伤虽重,但对门内师长而言却是小事一桩。再说天无绝人之路,九州之大,总有灵药,可恢复旧观。”
嘴里这样劝慰着,心里实是有些凄凉,颇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说实际,仙道确不乏灵药,纵是活死人,生白骨,亦非难事。对致一子的伤势来说,也无需什么三光神水,万载空青之类的顶级仙药。只要一颗乾元换骨丹之类,便是丹到疾除。
虽说伤不算什么大事,但获得门中赐下灵药救治的机会,却实是渺茫。
无他,致一子经脉寸断,已是道基尽毁,实是没有多少救治价值了。不然,朴清子也不会弃之不顾了,而是当时就要想办法。玄阴幡再珍贵,毕竟只是死物,如何能比得上金丹在望的天才?
其中原因,细说起来,却是归结到三部四家这仙道正统修法之上。
原来仙家三部,虽说自人之精气神三宝,各择一宝起修,以为依凭。但归根究地,精气神三者,却依附人之肉身、躯壳,而得以为存。
玄部之要,在于磨炼肉身,以图化身神魔。肉身对玄修之重?自是不消说。
真部早期几与玄部无二,筑基全在肉身上下功夫,也不消说。神部,说是不问元气、肉身,专一习练神魂。但神魂不会从天而降,凭空产生,总得有个来处。
若问最初从何而来,除了盘古鸿钧之外,怕是三清、接引之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落到人体后,却是人尽皆知,几是三岁顽童也知道的道理——人要吃饭睡觉,不然便会精神萎靡,困饿而死。
故而,神魂实是源于一身气血物质精华滋生、饮食休眠温养。再说此物又最是脆弱,须得肉身驱壳,以为屏障保护。至少,在练成阴神之前是这样,借体显圣、内景外显之辈,纵能离体神游,呼风唤雨、宛如神圣,但终归也有个期限,不能离开肉身太久。想那李玄,得老君亲炙,离体神游也不超七日之期,遑论其他?
所以,神部所谓不问元气、肉身,不过是说注重炼神,无暇别顾而已,而非出神即可抛弃肉身。在修炼初、中阶段,肉身、驱壳,也是重中之重。
至于旁门杂家,只是说修炼方式别出心裁,在精气神三宝之外,另找出一条依附天才地宝、法器丹药而循阶而上的别路而已。本质上却无法超越三部之限。
所以,才说致一子道基已失。除非,转世重修,或者舍弃三部正法,干脆走香火成神的路子。虽说,对他现在的咖位而言,这也是天堑,但理论上讲,好歹还是一条出路。
故而,朴清子才就此放弃!
当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再者,他前世也看过不少废材雄起的段子,所以,也不敢就此下断论。
若他真是气运惊天,有幸得遇金丹加的高人垂怜,这等伤势,也不过人家伸伸手或抛颗丹的事!
秦铮救治致一子。一是出于人道主义。二者,也不乏万分之一的捡漏心思。
他此番心念,说来话长,其实不过转眼间事。话说致一子,虽有些根性,毕竟年少,再说此等陡然从天堂堕落地域的反差,就是心性坚定的积年老宦都承受不住,何况是他?
故而,秦铮虽百般劝慰,他还是嘶吼不止,折腾半响,最后又嚎啕大哭起来,说父母弟妹皆盼着他拜入仙门,以出人头地、光宗耀祖,现在这副惨样,活着也是负担累赘,纵治好也是废人了,何颜面对家人之类?哭到后来,既祈求秦铮一掌把他拍死算了。
秦铮纵心硬如铁,也不禁心中恻然,只得闻言又劝慰一番,少不得说了番肖炎、纪长空之流,如何咸鱼翻身,登临绝顶,称霸三界,踩神帝、泡仙女的传奇经历,好说歹说,总算是打消了他的死志。
致一子终是重伤在身,精神不济,折腾半响后,又沉沉睡去。秦铮一看天色,一轮朝阳,已跃出天际,此时妖鬼之流早已归巢,赶路却是无碍了。
当下,也不耽误,稍微布置一番,掩盖一下行迹之后,就背起致一子,出庙向原路而去。
“这不是致真小道长么?怎么原路返回来了?”
下得坡来,没走几里,就听得一声呼唤,抬头一看,前方不远处,立着一人,却是鹿尘禅师。再凝神细看,却见禅师一身袈裟、须眉俱是沾有露水,颇有些风尘仆仆之色,想是一大早就赶过来。
当下就有些疑虑,嘴上却不敢怠慢,见礼之后,就九真一假。除却把地道所得推在朴清子身上外,余下事情原委,皆不隐瞒,竹筒倒豆子一般,霹雳巴拉的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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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青龙钉()
秦铮强捺疑惑,先噼里啪啦把事情一分说,再委婉问起禅师来意。
麓尘略解释两句,秦铮方才释怀——难怪朴清子偏选在此地歇息,原来两人私下做了番交易。不由暗自一叹,修士果是无利不起早,只是可怜致一子,无辜受此大累。
再说麓尘,他开得三识,眼力自是不凡,老远就看见秦铮灰头土脸、一身狼狈。致一子气色惨淡,怕是有些不妙。又不见朴清子,讶异之下,才拦住秦铮问一声。
听罢原委,饶是他禅功深厚,也不由一惊,暗道一声侥幸——原来这怪既是银尸?如此说来,这致一子也算是为老衲顶灾了。
话说他先前把九节菖蒲让给朴清子,还很是不舍,此时却全是自赞高明了,并略有些幸灾乐祸。他眼光毒辣,自是看出致一资质远在秦铮之上,一截灵药外物,换得一个道门潜在真人,倒也不亏,那朴清子怕是吐血的心都有了。
不过这禅师毕竟有些根器,倒也当得一声有道高僧。转瞬即压下此念,暗道一声道惭愧,阿弥陀梵,罪过罪过,弟子却是动嗔了。
随即宣声梵号,唏嘘一番后,切入正题:“不知致真小道长接下来意欲何为?”
秦铮一脸无奈之状,行了一礼后,恭谨的道:“小子入门未久,功行见识,都是浅薄得紧,陡逢此大变,实是六神无主,还请大师帮忙拿个主意!”
麓尘又是一叹:此虽只是一桩交易,并已财货两清,但朴清子为此损一佳徒,若是迁怒下来,老僧功行浅薄,却也无法抵挡。再者说了,无论如何,此子毕竟是为我挡了一灾,也罢。。。。
一念至此,就说道:“依老衲之见,不如就到蔽寺暂住数日,一边为致一小道长疗伤,一边等待令师。不知致真小道长意下如何?”
“一切但凭大师安排!”
“既如此,你就先把致一小道长放下来吧,老衲暂且为他稳住伤情!”
“多谢大师!”秦铮忙放下致一子,看他如何施为?
只见这禅师掐了个手印,信手一招。秦铮就感觉到自道路两旁花木丛中,涌出一缕缕精粹的木行元气,如百鸟归巢一般,蜂拥而至,落在他掌中,化为一团青郁郁的光团,宛如活物般,在指掌间盘旋跳跃。
秦铮心下就是一凛——随时感召吸纳外界天地元气,纳为己用,这就是先天的手段了!
麓尘浑没在意他的心思,自顾走前两步,伸手一拍,把光团打入致一子后背。
这光团功效显著,致一子虽没立时就醒来,但秦铮却察觉他呼吸明显平稳了几分,再一探脉搏,虽未恢复如初,但比之先前一团乱麻,却是大有好转了。
当下,谢了一番后,负起致一子,欲就此作别。
麓尘叫住他,说道:“烦请小道长到了鄙寺之后,代老衲通传一声,叫鄙寺上下来此汇合。”
此乃小事,秦铮自是随口就应下了。
麓尘顿了下,又道:“你和致一都有伤在身,步行回去也甚是辛苦。也罢,老衲就送你一程!”
随即不管秦铮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