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看才发现风车上满是厚薄不均的补丁,根本转动不了。
“哈,这手艺,肯定是男孩子!”瑞丝嘿嘿笑,蹲□往里瞅。
狭窄的一小块地面上铺着竹席和薄薄的碎布被子,靠角落放满一堆疑似战利品的玩具和不知道是什么的收藏品。
雷扬泽却看着木门下方一行歪歪扭扭的刻字:
“瑞丝的家”
少女笑起来,“啊,这也在。”
“谁教你的?”
“花草。”
雷扬泽眯眼正欲细问,却听得隔壁小屋里传来的稚气声音:
“你们认识花草?”
一颗小脑袋噗地探出来。
“认识,”瑞丝笑咪咪地瞅着他,“带我去就给你糖吃,各种口味。”
年约八/九岁的男孩啪嗒推开门,竟丝毫不怕生:
“你有?拿来看看。”
瑞丝从善如流地掏出一把花花绿绿的自制糖果,糖纸上画着男孩从出生连见都没见过的水果。
他咽口口水,目中馋意简直要化作飓风咆哮了,可仍怀疑道:
“你们找花草干嘛?”
瑞丝认真地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回答:
“我是花草幼年时离家如今衣锦还乡来拉他们一把的重要人物。”
男孩眼睛一亮,“真的?”
“骗你我个子变矮。”
小孩艰难地权衡了下,觉得这毒誓勉强能接受,便凛然一挥手:
“好,跟我来吧——我走多少步你就要给我多少颗糖!”
“成交。”
瑞丝无声地张嘴笑,手里的糖果瞬间化成一堆小沙石,雷扬泽莫可奈何地捏捏她掌心。
男孩领着两人七拐八拐地通过吊桥和栈道,最后停在一间刷成粉白色的双层木屋跟前砰砰砰地敲门喊道:
“花草!花草!外找!”
屋内轻灵的女音欢快地应声,瑞丝不知为何居然有些不好意思。
当门咔嗒打开时,门内门外的人全都愣了。
“妈蛋!是你!你俩!”瑞丝抓狂大吼。
小客厅里抱着婴儿的男人眨巴着眼,“哎呀,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熬到四点码完了。。。困得洒家一头撞在显示屏上嘤嘤嘤嘤。。。。
第94章 PRINCE93相见不识()
男孩见瑞丝满脸凶煞;眼珠溜溜一转拔腿就跑;糖也不要了。
女人掩唇一笑,“进来说话吧。”
雷扬泽粗粗打量小屋;尽管屋内摆设简陋均为自制,但桌椅橱柜全擦得干干净净;偶有一两处还能感觉到主人家的爱心和巧意。兼之入目大片绿色,闻者沁悦。
瑞丝大马金刀地往凳子上一坐;神色间其实并无不快。她微眯着眼视线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
“抱歉家里只有这样的草叶茶,啊,重新介绍下;我是草;她是我妹妹以及妻子,花。”
洗去一脸灰尘的男子容貌俊秀,说话时一双深绿的眸喜欢不卑不亢地凝望对方,透着股薄荷般的清气,他那兼职妻子的妹妹与其十分相似,温柔灵动,像一朵小小的粉心矢车菊。
无论瑞丝抑或雷扬泽都未曾对他俩的**表现出些微惊讶,瑞丝打小便猜测过他俩啥时会香香嘴,现在不过猜测成真罢了。
草狡黠地看着倚墙而立的雷扬泽,“伟大的杰斯敏先生应该不介意小的跟您要了点零花钱吧?”
“少拿帽子扣他,”瑞丝朝天翻白眼,“我介意!还来!”
花浅笑吟吟,执起茶壶倒水,“抱歉,草开玩笑的,那么,你们真的是为钱?”
瑞丝噎了噎,轻哼。
草将熟睡的婴孩放进小小的软床里,“不好意思用了这种差劲的方式——但钱我们不会还的,起码不是现在。”
花观察着两人的脸色,见他们并无愤怒不耐才慢慢说:
“我和草一直努力工作,到目前为止总算攒到笔足够买下一间小店面的钱。”
在上城拥有属于自己的铺子,是搬进上城的另一种方法,实际而言比得到贵族担保要难得多。
“虽然买地皮的钱有了,却仍旧不足以购入其他必备工具……”花害羞地摸摸头发,“对不起啊,因为认出杰斯敏先生又觉得再不会有这么好运了才……一定连本带利还的,请相信我们。”
以前也算过三枚金币的帐,普通商户家里流通的尽是银币,存到一千才能换得一枚闪闪发光的金币,倒过来说,有三枚金币不仅能买店面买工具剩下还有不少余钱。
金币金币,对平民来说和天上的星星差不多等级,数目不少却完全把握在上层阶级手里。
瑞丝忽然觉得脖子上挂着的玩意儿好重,真的好重。
“不必。”有钱的雷大少爷表情平淡,跟谈论天气无二。
草皱皱眉,“即使还不起我们也不会放弃的,就算毫无意义。”
雷扬泽抬起异色的眼看向瑞丝。
少女收起大马金刀的坐姿改为盘膝参悟式,不满地嘟嘟囔囔。
“谁要你们还,他不缺我更不需要。”她倍觉没意思地抓起陶杯子灌茶,咂咂嘴道,“味道不错嘛,难道你们想卖茶?”
草没再紧追话题不放,闻言便摇头说:“不,我们打算做芳香精油和花脂皂。”
瑞丝长长哦了声,想起这俩人的确天生亲近植物来着。
而后便是无言的沉默,双方均不算自来熟的,很难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拍拍屁股,瑞丝很是寂寞地把手递给雷扬泽,触到他温暖的掌心才缓缓吁口气。
“走了。再见。”
花张张嘴欲言又止,草轻搂她肩头颔首微笑:
“再见。”
待两人走下窄窄的木栈桥再看不见后,花才揉揉眼睛倚进哥哥怀里。
“对不起,瑞丝。”
“没什么对不起的,”草抚抚她柔软的辫子,眼神温和,“知道她不仅活蹦乱跳,如今又过得那般好就足够了,不必叫她再和我们扯上关系。”
“也是。”花高兴起来,“现在可长漂亮啦,小时候明明腆着肚子细细一条的。”
草看着她笑,“最奇妙的是竟然和‘听到就想吐’的雷扬泽·杰斯敏在一起,真有她的。”
“那年冬天究竟发生过什么呢……”花落寞地呢喃。
“不知道。”草叹口气轻轻阖上门,“已经不重要了。”
****
“草一直是我们这群小孩中脑子最好使的。”瑞丝同手同脚地扮木偶人,雷扬泽被她拽着也丝毫不受影响,一步一步精妙英朗。“他俩装作不认识我的可能性有多高?”
一顿,自己敲自己,“唉算了算了,你不用说。”
哪怕是出于礼仪呢,连人家的名字都不问,这么明显她脑子可没坏。
雷扬泽安抚地拍拍她的头,瑞丝龇牙咧嘴的,“你让我更伤心了。”
见她撅起唇厚脸皮地求亲亲,男人眼里不由升起一抹笑意,伸指轻轻按回去。
结果一只通体漆黑的小鸟儿吧唧落在这根指头上,咕咕叫了两声。
瑞丝斗着鸡眼张嘴欲咬,黑鸟噗嗽嗽窜到雷扬泽肩头,小黄喙开开合合:
“夫人抵达,少爷速归。”
“……”
“啊。”
“啊屁啊!它说啥?它说啥?”瑞丝暴跳,“夫人?嘛夫人?不明天才到的么?”
“只是可能。”雷扬泽一手抱紧她,一手捏住小鸟爪子。
瑞丝绝望地仰倒,任由一阵黑风平地卷起,呼呼啦啦像在水涡里转了几万个轮回。
等两脚一踩实,某立刻虚弱地黏在雷扬泽身边,这次是真虚弱,差点没吐出来。
——最讨厌圆圈运动了!最讨厌!恶呕……
小黑鸟拍打着翅膀一头冲进巴斯的影子里消失不见。
雷扬泽驾轻就熟地搭住她的腰,以防软体生物下滑。
“母亲呢?”
老管家的眼底有股不容忽视的暴戾,尽管他看上去依旧风度翩翩。
“……在房间。”
雷扬泽缓缓叠起眉峰。
****
切贝丽斯作为怪咖一家的直系女儿,兼大豪门杰斯敏的夫人,出门排场堪比王后。对待奴仆,尤其是女佣,乃出了名的苛刻恶毒。
瑞丝是打心眼里悚她的,不仅因为小时被虐待过,更因为这女人有种形于外的恐怖执拗,没有理智,没有思考,一切听从**,凶狠而无所畏惧。
切贝丽斯·华夫罗兰是纯粹的,纯粹的恶,纯粹的悲喜。
感谢老天,她没给生成带把的,否则世道早就乱了。
然而此次却似乎有些异样,庄园外既无豪华车队亦无百十名侍从跟随,白石路旁仅仅停着一部市井中最寻常的马车,连杰斯敏家的纹章都没有。
雷扬泽打开马车门,扑鼻而来的气息让他眉间的山峦变成峻岭。
“本家没说什么?”
巴斯摇头,“夫人一向随性,今次是逛街时听到您的消息便立即上路的。”
“一个人逛街?”
“不……”老管家罕见地踌躇,“跟……一些年轻小姐们。”
这下换雷扬泽罕见地诧异,“何时开始的?”
“抱歉少爷。”巴斯深深鞠躬,“正在我被派回庄园之后。”
雷扬泽微顿,那是……费拉克城出事期间。
“没发生什么吗?”
“并无,少爷。”
雷扬泽思索片刻,“去查遥都最近女孩子流行的东西,传言、娱乐或是衣饰。”
“那个我知道……”跑去吐完第四轮的瑞丝惨青着小脸挥舞今天刚收到的信,“恶呕……”
作者有话要说:码完了,果然还是捱到这个点= =今天出去玩了。。。。。还没祝妹纸们节日快乐呢【捶豆腐。。
ps:偶然发现在微波炉里转过的王中王很好吃。。馋。。只剩最后两根【泥垢
第95章 PRINCE94意外()
史宾塞无语地眨巴豆豆眼;“还以为你已经克服了呢;跳舞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嘛。”
“少说风凉、恶呕……话。”瑞丝攀着雷扬泽的手臂,憔悴如干黄花。“我嗯;妹妹的信里讲了。”
瑞丝有妹妹雷扬泽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跟伯罗明翰家无甚交集;并不十分清楚。
“说什么?”
“好像在流行一种传话板游戏,由一个女孩写好话题再随机传递给别的姑娘;依次接下去只要超过十个人赞同最初那孩子的看法……就会成真。不过是在梦里。”瑞丝掩着嘴皱眉观察那笛随信附来的半完成的传话板,应是轮到那笛这儿被丫头截了——她自从恋爱占卜之后就不太喜欢此类披着闺中娱乐的皮实际与神鬼相关的事情。
传话板所用的纸张很特殊,晶莹剔透的奶白色;柔滑轻薄;边角镂着花纹十分漂亮。
不过在场的都不是好糊弄的,瑞丝摸一摸就知道了。
这是用药水浸泡过的少女皮肤,一整张撕下来只取最娇嫩完整的几块制成外行人根本瞧不出端倪的纸张,因为源于被残忍剥皮的处子,纸张本身已带上诅咒气息,女巫们正常都是不愿留予自用的。
页眉上写着一排小小的形似咒文的句子,瑞丝仔细辨别了下才发现那是整个颠倒的献祭文。咒文当然不能随便颠倒写,然而考虑到纸张是半透明的,一翻过来看也就成了正的。
于是纸张本身便有了类似“镜子”的效果。
镜子在黑色文化里拥有特殊的地位,根据方法可作为连接异时空的通道,不是能拿来玩耍的物件。
少女们在颠倒的咒文下写自己的心愿与嬉笑怒骂,于梦中获得的满足遵照镜面守则都是与现实相反的,可换句话说虽是相反,却也在灵魂世界里一一实现了,实现,即意味着付出,通过这些包含情感的语言,少女们在不知不觉间交换走了那一块附着其上的灵魂碎片。
需要十个人赞同的梗,大约是因为类似属性的灵魂碎片叠加后才达得到交易双方筹码守恒的临界点。
结果,薄薄一张纸吸走的不仅是发起者的重要之物,连附和的女孩们也一起被设计下水,按理这应该是不等价的,毕竟得到满足感的只有前者而已。但看看那句献祭文便理解了,什么是献祭?有无私的奉献精神和充分的祭品才叫献祭。
现在原理是明白了,可更深的疑惑接踵而至。
人皮纸张首先就不是贵族小姐们能拿到的东西,再是这精妙的计算,短时间内既不会杀伤人命引发骚乱又能得到自己所需,若说背后无行家推动才奇怪。
瑞丝低咳,“你们不会认为是切贝丽斯夫人搞出来的吧?”这不严肃!太魔法世界了。
雷扬泽看着那张人皮传话板问道:“能否追查另一方?”
“可以是可以……”瑞丝挠挠头,嫌弃地甩甩指间对她而言很恶心的玩意,“不过,得让这一块上的交易完成……”
发起者的话题是“想跟亲爱的罗迪先生在月下幽会,让他亲吻我的双唇,用他强壮的手臂抱紧我抚摸我的身体”。
下面传了十数人,无需具名,单看措辞,有激烈反对的也有羞答答赞同的,巧的是,就差最后一个。
瑞丝瞧得津津有味,不由感叹:“换我我也想在上面写点啥了,这种活动对半大不大的小姑娘来说太有煽惑性。”
要是成了,做场美妙的春梦又没啥损失,爽得很。
“怎么完成?”老管家冷声问道,他是魔物,魔物做事简单直接不喜弯弯绕,更不了解此般近似女巫的所作所为。
瑞丝抬头与雷扬泽交换了个眼神,搔搔脸颊说:“那个……就由我来吧。”
****
要造假并不难,瑞丝用白水兑了墨汁,从别人赞同的语句里吸取微量情感掺杂其中,刷了刷羽毛笔龙飞凤舞道:
“罗迪先生就是月下的香雪花,让人好想亲一亲捏一捏揉一揉舔一舔啃——”
“瑞丝。”
“好吧,‘同意’。”
人皮纸顿时一阵细微的抖动,所有赞同的句子全都缓缓渗入纸背消失不见后,噗地冒出粉红色的小火焰焚烧殆尽,居然挺好看的。
瑞丝很有干劲地撅起小屁股,两手用力一拍地上事前摆放的镜子,蘸着口水飞速画下重重叠套的复杂法阵。
镜子嗡嗡鸣叫着,表面如荡漾的水波纹,内里漆黑一片照不进任何事物,只有一团晕白的光点飘飘忽忽地在镜中世界飞舞。
一只苍白的手陡然出现,速度之快简直像迎面抓来似的。
瑞丝惊得一退,正好跳进雷扬泽怀里。
那手紧捏住光点缓缓退去,无名指上一枚粉白的珍珠戒指在黑暗中渐渐隐没了柔辉。
……
虽然有所猜测,可猜测终究与被证实是不一样的。
瑞丝感到腰间的胳臂越收越紧,勒得有些疼痛却抿唇不吭气,极力放松了身子软软地窝着不动。
许久之后她才听得男人低声问道:
“谁跟她一起来的?”
老管家直直地立在一旁,叫人无法从他冷硬的面部肌肉里看出一丁点颤抖。
“您的父亲,少爷。”
****
雷扬泽就着环抱的姿势坐在沙发上,手捧一本厚厚的游记阅读,神色一如往常。
瑞丝蜷起膝盖占领他腿间和胸前最舒适的区域,但罕见地不仅发不了花痴,反而心中忐忑。
巴斯在抛下那句和俄尔默驾临等效的重磅死咒后亦徐徐撤退,准备晚餐去了。
好像介意得不得了的人只有自己。
不可能不介意啊啊啊!
毕竟是雷扬泽的父亲啊啊啊!好想看啊——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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