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错了吗?他爸是个天生残废,他妈是个娼门戏子,他自己脑子受伤不好用就是个二百五,恶心巴拉的跟个男人搞到一起,还公然宣布什么‘这是我的人’,姜家的脸都被他们丢光了!”
“我劝你积点口德吧,别太恶毒了。姜越和他妈就算了,你说麟叔真的太过分了。”
“我有哪点说错了吗?这些不都是事实?听不过我说话你去姜越那儿告我啊!你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就算他将来当了家主,他敢动我吗?他动我试试看啊!我巴不得他能对我怎么样呢!”
这时候众人都差不多吃完了,陆陆续续的起身离开。姜越站起身,拿过一旁的西装,手握着于修的手臂往外走。姜越的力气很大,他紧紧地握着于修的手臂,像是在借此克制着什么。
旁边的年轻人都过来跟他打招呼,一口一个越哥,十分尊敬。姜越点点头,笑着说:“都回去休息吧。”
“越哥再见。”
“那我们先走了,越哥也好好休息。”
“越哥再见,嫂子再见。”
“越哥,好好休息啊。”
“越哥,下午的事儿别放在心上。”一个年轻人握了握姜越的肩膀,看了一眼于修,笑着道:“今天越哥很累,嫂子可要好好安慰一下他。”
姜越推了那人一把,笑道:“滚。”又说:“把阿昴带去喝两杯,好好劝劝他。”
“交给我吧越哥。”那人拉着姜昴走了。
等下了楼,于修转过身问:“我们不去喝两杯吗?”
姜越摇摇头,“我想回去睡觉。”
“可是我想去喝两杯。”于修这样说道,眼睛邪肆的扫在走去酒吧方向的姜槐一行人身上。姜越没注意他的眼神。又加上朱利安和里泽都看他心情不好,也都在旁边说那去喝两杯吧。四个人也都往酒吧走去。
酒吧在另一栋楼的三楼,很宽敞,且角落众多,倒不至于跟姜槐碰到一起。几人围在一个包厢处,姜昴喝的很急,一个劲儿的跟姜越干杯。姜越先还不怎么喝,后来慢慢也喝开了。
“我待会儿喝多了如果冲动你一定要拉住我。”姜越突然低头在于修耳边说道。
“越哥,在跟嫂子说什么悄悄话啦!”姜昴旁边的小年轻笑着打趣,然后又跟于修打招呼:“嫂子,我自我介绍一下啊,我叫姜墨!”
“姜墨,哈。”于修笑了一下,“你好。”
“嫂子你一定是想到调料了对不对?不是姜末那个末啦,是墨水的墨。诶嫂子你之前演过那个《尤色》对吧?我有看诶。我们有几个同学都好喜欢你哦,改天我找他们来玩你可不可以赏脸跟大家见一下嘛!”
于修点点头,“可以啊。”
姜昴一把拍在姜墨背上,“越哥的人不要瞎勾搭。”
姜墨:“哎呀我知道!他们就是想要个签名,没别的啦哈哈哈!”
过了一会儿白丹含也来了,她低声跟里泽说:“麟叔睡了。清姨让我过来看看小越。”
“白姐来啦!来来来,白姐坐这儿坐这儿!”姜墨挪开一个位置,白丹含在旁边坐下来,几次看向一直灌酒的姜越,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又看向于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姜越又跟姜昴干了一瓶酒,喝完了往后一躺,四肢大展。于修抬手在他腰间轻轻一戳,姜越身子一斜,倒在于修身上。
姜昴举酒瓶子:“哥,再来!”
于修笑着说:“姜越醉了。”
姜昴不罢休,“怎么可能,越哥酒量那么好,你把他扶起来,再来!”
白丹含在旁边劝:“你们明天还要开会吧,不要喝了。喝几杯就够了。”
里泽也说:“宵禁的时间快到了,咱们差不多该回去了。”
再一看其他人也在陆陆续续的离开,姜槐被几个人扶着偏偏倒到的往外走,于修笑着说:“里泽,你跟小鹤扶一下姜越,我去个洗手间。”
里泽:“那我们先去外面等你。”跟朱利安一人扶一边,将姜越扶起来。姜昴和姜墨两人虽然都喝了不少,但都还站的稳。白丹含一边扯一个,一行人往外走去。
他们前面还有其他人,大家都在等电梯。三个电梯口都等满了人。
里泽说:“我们在这儿等于修吧。”
前面却突然传来了喧哗。转过头去看,却见人群中姜槐正在发什么疯,大喊大叫:“我不坐电梯!不坐!放开我!放开!”
其他人拽不住他,只好扶着他去走楼梯。过了一会儿,于修还没来,电梯到了,里泽他们就先扶着姜越先下去了。
等他们出了电梯,却看到外面一群人围着堵着,巨大的喧哗和吵闹,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扒着楼梯口的窗户非说不走,我们几个去拉他,他突然就跳下去了!”
“医生,医生来了没有!”
“快去通知七叔吧!”
“天呐,这太可怕了!”
姜昴和姜墨对视了一眼,冲上去扒开人群,往里一看:大厅前的大理石地板台阶上趴着一个人,脑袋朝下,血肉模糊。血从台阶上一路流下去,渐渐弥漫了整个台阶。
第99章 蛰伏(四)()
姜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望了一眼周围熟悉而千篇一律的房间布置,又躺了下去。
昨日发生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家族会议候选人角逐,姜七因被指正枪杀宗室子弟而失去候选人的资格,并且受到了严重警告;会议结束后,姜槐对他阴阳怪气,说了一些很不好听的话,阿昴差点跟姜槐打起来……
想到这里姜越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心里叹了口气。
说来,阿昴之所以会受到姜七的攻击也多少跟自己有关。凤叔叔一直对自己栽培有加,给予了很大的厚望,他自然不想阿昴跟姜槐在这个时候发生冲突。换句话说,如果姜槐不是姓姜,就凭他说的那些话,姜越一定不会让他见到第二天早上的太阳。但是姜槐毕竟没有犯大错,只是言语冲撞,姜越确实不能对他做什么。何况姜七已倒,不说三代,至少姜槐这辈子已经与候选人无缘。姜槐有如丧家之犬,他的话,姜越就只当是恶犬狂吠罢了。
想通了这些,姜越从床上坐起来。墙壁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五点半,姜越洗漱穿戴完毕时看了一眼时钟:五点三十八。差不多管家要过来了。姜越一走到窗前撩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窗外夜色沉沉,许多人还在熟睡之中。希望阿昴他们已经准时起床……其实昨晚上他们并没有喝太多吧?姜越隐约记得,自己最后是倒在于修身上,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大概是太累了吧,喝两杯就醉了。
五点四十五分的时候,门铃准时的响起。姜越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领带,转身开了门。
“大少爷,该出发了。”中年管家微笑着说道,身后站了两个面无表情的青年护卫。
姜越点点头,走了出去。下楼的时候,姜越明显的感觉到不对劲。其他宗室子弟以往虽然也对自己礼敬,但还没到这么夸张的地步。此时此刻,这些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里,闪烁,不敢看,甚至畏惧。
“昨晚发生什么事了吗?”姜越问管家。
“昨夜无事,大少爷,该上车了。”老管家拉开车门,微微弯腰道。
“姜鹤呢?”姜越坐进车里后问道。
“鹤少爷已经在前面的车了。祝您今天顺利,大少爷。”管家微笑的说着,关上了车门。
姜越微微拢起眉头,以往朱利安总是会缠着跟他坐一辆车的。大概是姜越今天太敏感,看什么都觉得不对劲。
今日除了例行会议之外,还有一项非常重要的仪式——祭祀。虽然在年轻人中不怎么受待见,但老人们十分重视。午时三刻,地下宗祠的大门敞开,所有姜氏子弟重装素颜,鱼贯而入。老人们早已在那里等待,姜越一眼就看见最前面的轮椅老人,正是自己的父亲姜朝麟。姜朝麟的身后就是昨日被推选出来的现任家主姜朝安以及上任家主姜朝凤。在姜氏的家主历史上,几乎都是一任三年,最多有过两任的,已是非常出色的继承人了,也是六年便退下来。唯有姜朝麟,连任三任,执政十年。其政绩无人能敌,前无古人。天生残疾也掩盖不了其惊世才干,遗憾的是这样一个天之骄子,晚年痴呆,神志不清。可能由此,姜氏里的老人们对姜朝麟的长子也就格外宠爱和给予厚望。
站在人群后,姜越又感受到了那种异样的目光。如芒在背,让他很不舒服。而且从今天早上开会开始,姜鹤和姜昴就一直被安排的离他很远。这会儿也是,刚才进来的时候,那两人直接被安排到最后一排去了。斜后方倒是有一个姜墨跟他关系比较好,昨晚上大家也一起喝酒。可是这姜墨胆子小,姜越一看过去,他就忙不迭的低下头,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脸色苍白。
昨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姜越心里笃定道。
地下宗祠规模宏伟大气磅礴,然而若是稍懂风水的人,细看之下,会发觉此地十分诡异。十二个方位上修建的十二生肖铜像森然俯视着正中央的圆台,官方说法是守护,然而在看在稍微懂行的人眼里,那更像是在镇压;那圆台修建的也不像什么讲台,反而像是祭坛。
姜越第一次来这里,是在七岁那年。每个姜氏的孩子到了一定的年纪都要到这里来,其名曰拜见祖宗。
记忆里昏暗可怖的祭坛,有着奇异符咒、造型怪异的玻璃柜,周围看不清神色的半百老人。父亲牵着他的手,将他的手指放在玻璃柜里……
姜越对家族会议的心理阴影,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本以为他已经长大了,足够成熟了,然而当姜越站在这里、隔着前方无数长辈的背影望像祭台时,依然觉得那玻璃柜里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古老神秘的长剑像是一个怪物,伺机置他于死地。然而最奇怪的是周围的大人们——长辈们、叔叔们、就连他的父亲,这些人仿佛都在兴奋的期待着那一刻。这一点认知让小时候的姜越很是害怕。
周围忽然有片刻的骚动。
姜越的思绪被拉回来,他的眼睛看向祭坛中央。新任家主姜朝安刚刚将手伸了进去,他的血滴了上去,剑身发出了片刻微弱的红光。正是这阵红光,让人群骚动了一下。
传闻这把祖师神剑是祖上传下来的宝物,姜氏子弟将鲜血滴在上面,若是被选中的人,神剑则会给予一定程度的反应。这也是遴选家主的最重要一步,只有被祖师神剑承认了的人,才能真正的引领姜氏。虽然这个说法很迷信,但却是姜氏七百多年来雷打不动的铁则。每一任家主都是这样选出来的。
这是姜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到祭剑,小时候的事情他都忘了。
姜朝安得到了祖师神剑的承认,说明他已经通过了最后一关,从今日起的未来三年里,他将执掌整个庞大的姜氏帝国,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利。
然而老人们似乎并不太满意,他们微微蹙着眉头,摸着山羊胡子交头接耳,低声交流。一个老人突然往姜越这边看了一眼,说了一句什么,接着其他的老人也都频频看向姜越,最后表叔公点了点头,对姜朝凤吩咐了一句。
姜朝凤走到姜朝安身边低语了一阵,姜朝安点点头,走到祭坛中央,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骚动不安的人群安静下来。
“阿越,过来。”姜朝安直接喊道。
所有的人都看向姜越,他前面的人慢慢退开,让出一条宽阔而森冷的道路。
姜越定了定神,举步走向祭坛。高台之上,轮椅上的父亲露出慈爱的笑容,冲他点点头。
“别怕。”姜朝安伸出手,低声说道。
姜越将手递给姜朝安。姜朝安打开玻璃柜的闸门,将姜越的手放了进去。姜越绷着一张镇定淡然的脸,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后背的衬衣已经湿透。手指触碰到一个冰凉坚硬的钝器,姜越便知道他已经碰到剑尖了。
“阿越,别抖。”姜朝安低声提醒道。
姜越不敢出气,努力克制着右手的颤抖。心里想着幸好是背对着人群,否则人们就会看到他惊慌的神色,那就不好了。
慢慢的,姜越感到有一股细流从手指尖被吸出去。那把剑果然在吸他的血!姜越保持着身体笔直,目光闪烁地望着前方高台上的父亲的眼睛。
身后出现了比刚才更大的骚乱,高台上有老人站了起来,指着玻璃柜露出兴奋的神色。原本痴呆的老人却目光一抖,用力的拍了一下轮椅的扶手。
“停不了了!”有人大喊了一句。
“一直在吸呢!”
“阿越,把手拿出来!”姜朝安忽然变了神色,急促道。
姜越脸色微变,“拿不出来。”
整个玻璃柜红光大阵,比之先前姜朝安的红光不知强了多少倍。那怪物吸着他的整个手掌,仿佛要吸干他的血液。姜朝安去拽,然而纹丝不动。姜朝凤和几个中年男子冲上祭坛,众人合力去拽。祭坛上一片混乱,姜越自己也使力,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求生的本能让他大喊道:“拿刀!砍下来!”
就在这时,姜越忽然感觉到胸口处一阵尖锐的疼痛,有一股力量蓬勃而出,顺着胸口一路爬上他的手臂,直入玻璃柜中。
随着一声剧烈的响声,玻璃柜应声而炸裂开来。祖师神剑红光大振,抖动震颤。
众人后退几步,惊险稳住。一个长辈奔上前去,按下一个机关,数道木质符楔从天而降,端端卡在神剑剑身。姜朝安将一旁的红布扯过来盖在上面,然那神剑仍然浑身颤抖,足足十秒才停将下来。
姜氏子弟早已退道祠堂大门口处去了,皆被这诡异的景象惊的说不出话来。几个长辈走过去安抚了几句,让他们先行离开。
“阿越,你没事吧?”姜朝凤方才混乱中倒在地上的姜越扶起来,抬起他的手臂一看,只见姜越的右手五指上都出现了一条红色的血线,顺着手指在手心汇成一个奇怪的符号。
“三叔,这、这是什么?”姜越惊慌的问道。
姜朝凤面色严肃,“先包扎一下吧。”
台上的老人们交头接耳,似乎是在争吵。姜越被人扶着走出地下祠堂时,脸色苍白,脚步都有些虚浮。
“越哥!”
“哥!”
姜昴朱利安还有姜墨三人奔上前来,将姜越扶住。
“哥,你没事吧?”朱利安一看姜越被包着白布的手,声音直接破音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他们为什么要让你这么做?难道不怕你死吗?”
“先上车吧!咱们先回去!”姜昴说道,跟姜墨两人一边扶着姜越上了车。
回到子弟公寓的时候,姜越差不多已经稳定下来了。不让人扶,自己下了车。刚一踏出车门,一道白影晃道他眼前,抓住他的手臂。
“姜越!”担忧的声音。
姜越抬起头,一看是于修。只是于修不知怎么回事,脸色也是煞白,比他好不到哪儿去。于修看着他的手,皱着一张脸,心疼的不得了。
“我没事儿,受了点小伤。”大概是刚从那些人回来乱说被于修听到了,结果于修吓成这个样子。
于修什么都没说,拖着姜越回了屋子,非让他睡一觉。姜越本来还想问姜昴他们事情,但是被这一波突如其来的惊吓也搞的有点心神不稳,便老实地听话睡下。
姜越睡了这一觉,醒来的时候觉得精神已经恢复了。房间里却没有人,姜越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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