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去瞧上一瞧才好……”
年轻男子的声音幽幽地传出,一阵风儿吹来,迷乱了众人的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人影,放佛之前不过是自己的幻觉罢了。
……
客栈中。凤飞拄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景致。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她的心中总是塞满了不安,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了,大约是从踏入水乡的那一刻。可是究竟是什么不对劲,竟然让她如此不安,以至于夜不能眠?若不是身旁还有印章陪伴着。说不定她已经被这股愈来愈强劲的不安击倒了。
“究竟……怎么回事?究竟。哪里不对……”
忽然屋外有人敲门。
“谁?”
“是我……”暖糯的声音除了雪团再无其他人能够发出了。
凤飞叹了一口气,若不是最近一段时间元觉总是在附近,她定是没有办法好脾气地与雪团相处。虽然……她曾经有过照料孩子的经验,但是她并不喜欢带着雪团这个小孩。
胸腔之中冒出莫名的怒火来。但是凤飞只能能强行压制下去:“先进来……”
雪团小模小样地走了进来,瞧见凤飞含着隐怒的面容,小身板不由抖了抖。好一会儿才颤声说道:“飞飞姐,你最近是不是不开心?我……我……”雪团扭捏了半天才把后半句说完,“我好担心呢……”
凤飞先是一怔。随即露出苦笑来。
没想到到了这时候也只有这个小孩能够看出自己的不快来,也只有这个小孩还会来关心自己,哪怕会被自己怒斥喝退……想到先前在勇士镇的三个月,凤飞第一次对雪团产生了内疚。
“雪团……”凤飞的声音忽然高昂了起来,但是下一刻却又极为地低落:“我没事……”
雪团似乎感觉到凤飞此刻的软弱,大着胆子走进凤飞抱住了凤飞的一条胳膊:“飞飞姐,你不要不开心。雪团陪着你。”
凤飞轻叹一声,并没有拒绝雪团的靠近。在这一刻。她需要的是安慰和温暖。
一时之间,整个房间都极为的安逸和温馨,凤飞在心中甚至奢想着能够一直这样下去。
但是下一刻,曾经那个熟悉到令她心颤的人影忽然出现在了凤飞的心中。凤飞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想到了过去曾经遭遇过的种种,暴戾之气慢慢在眼底浮现。
而就在凤飞即将爆发的时候,房门再次被人猛地推开。
凤飞狠狠地看了过去,心中想着要好好教训来人,但是在看清来人的时候,又瞬间变成了温柔小意的模样。
“元觉?你怎么来了?”
来人便是元觉,但是身边并没有跟着鸣凤。凤飞似乎诧异鸣凤为何不在,歪着头往元觉的身后看去,却没有发现鸣凤的身影:“鸣凤呢?”
在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元觉将凤飞眼中的暴戾看的一清二楚,心中微微凛然。他不知道他所熟识的凤飞还能够撑多久,不知道会不会在某个时刻就突然被同化成了刚刚的凤飞。看来,计划不得不加快了。
元觉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飞快地盘算着。
“鸣凤说是看见熟人了,便把我丢下了。”
凤飞自是不相信元觉的这番解释,但是却也无法辩驳什么,转而问道:“出去转了一圈可曾有什么收获?”
元觉神秘地一笑,“自是有极大的收获。”
“哦?”凤飞装作感兴趣地模样,站起身子将门口的元觉拉倒屋内坐下,“是怎么的收获?我有些好奇呢。”
“哈,不告诉你。”元觉矜持地笑着,却是没有直接回答。
难得瞧见元觉的俏皮,雪团登时睁大了眼睛,元觉不想说,可是她却真的很想知道:“是什么收获呀?”
元觉还是先前那副样子,淡然地笑着,但是手下动起来毫不迟疑,直把雪团的小脸捏的通红:“雪团想知道呀?”
见雪团小脑袋直点,这才神秘莫测地笑着说道:“收获就是我发现了一处好地方,而极大的收获便是那处地方对我们来说有极大的好处,但是这好处么——”
元觉拖长着尾音,并没有立即将这个好处说明,反而笑容明亮地看着凤飞。
到此刻,凤飞的兴趣也终于被元觉提起,此刻见元觉这幅模样顿时配合地问道:“不知是怎样的好处?还请元觉公子能够为我等言明。”
说着还站起了身子一揖到底,站之后却对元觉做着鬼脸。
元觉一时间有些恍惚,似乎见到了那个他最最熟悉的凤飞,但是下一刻又瞧见她眼底当中本不属于凤飞的阴沉,立时清醒了过来。
“好处啊——我却不想现在就告诉你们。我打算今晚等鸣凤回来后我们四人一同摸过去,到时候你们可就都能够知道了。只不过有一点我要在这里言明哦,到时候的好处,各人能挣得多少就看各人的本事咯~”
说完也不待凤飞有何反应,拍了拍衣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大笑了几声扬长而去。
只留下凤飞和雪团面面相觑。
晚饭过后,房间之中又只剩下了凤飞一人。
她并没有把白日里元觉的话放在心上,对他所说的好处没有什么好奇——也就是在当时元觉所说的时候有一些好奇,但是此刻却已经没有多少了。
夜色静谧,却让凤飞心中的烦躁和不安愈加的明显。
她略显焦躁地在房间之中来回踱步,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在近期发生。
忽然,凤飞颓然地坐在了桌边,想着当初那个人,想到两人曾经有过的美好,想到当初那个孩子,凤飞的心却又一下子安定了下来。
“飞飞姐!”
雪团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但是凤飞依旧端坐不动。
门外地元觉见凤飞半响没有反应,便扬声道:“凤飞,你准备好了么?”
听到元觉的声音,凤飞豁然一惊,放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面蹦出来,但是这种感觉一闪而逝,快速到让她根本没有捉住。
打开门来便看见整装待发的元觉鸣凤和雪团。
凤飞并没有做什么准备,其实也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她的东西一向是在纳物戒当中存放在。
“走。”
得了凤飞的信话,元觉微微一笑,当前一步往客栈门外走去。
而在门外的河道上则是听着一艘小小的乌篷船,而摇橹地正是白日里元觉避之不及地水一沉。
“元觉公子。”见元觉走出,水一沉连忙施了一礼,随后低下头来不去看元觉的样子。
元觉微微点头,随即在凤飞三人都上船之后才踏上了小船:“今晚有劳你了。”
水一沉连道不敢,摇着橹将乌篷小船划了开来。
凤飞似乎诧异水一沉对元觉的态度,但是她并不是当初那个凤飞,仅是诧异便没有过多的关注。
元觉站在船头似乎在欣赏着河道两边的景致,略带着兴奋的声音却细细地传入了丰富的耳中:“我记得纳物戒当中有几套男装,你趁机换上,待会儿我们要去的地方不太方便出现女子。”
凤飞愣怔,旋即脸色通红,恼怒地说道:“为何刚刚在客栈不说?此刻叫我如何……”
话音戛然而止,凤飞的脸色有些呆滞,在她说话的期间,背对着她的元觉却右手往后一挥,一道道密集地水幕便将她和雪团围在了其中。从她的角度往外看去,自是能够将外面的景致看的一清二楚,但是从外面看来,却只是黑漆漆地一片。雪团甚至好奇地跑出去试了一试,见果然看不见,便催促着凤飞快些换衣裳,而她也手脚麻利地穿上刚刚出去鸣凤递给她的一套男童装扮。
☆、第十章 晚娘
待凤飞和雪团两人都换好衣裳走出来的时候,便见换了个脸面的元觉和鸣凤两人煞有其事地站立在船头。
听到动静,元觉立时转了过来。
瞧见凤飞此刻的打扮,眼神不由闪了闪,仅管凤飞的这具身体当中装着的不是原来他认识的那个凤飞,但是终究顶着凤飞的样貌,而且他所熟识的凤飞应该仍旧无时无刻地影响着“外来者”,所以这个很不对劲的凤飞还会时常露出些许他熟悉的小动作来。
此刻的凤飞锦衣在身,扮作了男儿,若不是样貌太过女相,怕是谁都会认为这是个翩翩公子。
元觉的嘴角挂着一抹浅笑,伸手递出了一直拿在手中的东西:“带着这个,仅管我们能够幻化面容,但终究是需要耗费灵力维持的,怎么想都觉得不合算。倒不如弄张面皮子敷上,他人的眼目倒也能够遮掩一二。”
说着,元觉还与凤飞眨了眨眼睛,竟是十分调皮的模样。
凤飞挑了挑眉却也接过了元觉手上的东西,将小一些的面皮子递给了雪团,自己确实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哈,小飞飞这是怕我做了什么手脚?”元觉忽然凑近了凤飞,说着轻佻的话,但是这人一向给人温和别致的感觉,几遍是不正经的话从他的口中说话,也叫人认为他说的正经事:“放心啦,我要是想对小飞飞怎么样,才不屑什么下三滥呢。”
说罢,元觉便稍稍站离了开来,扭着头看向了别处,似乎在生气闹小别扭。
凤飞却当做没有听到元觉的话,仍旧检查了几遍,却依旧没有找出些什么不妥来,最终也只能带上去。
元觉似乎对凤飞这样的举动生出极大的不满来,在帮着雪团带上面皮之后便一直没有搭理凤飞。即便是到达了温柔水乡的大门口,也只不过是对着众人说了句“到了”,便率先踏上了温柔水乡门前的石台上。
等凤飞鸣凤和雪团都在元觉身后站立静默不语时,元觉却忽然畅怀大笑:“都说这水乡的‘温柔水乡’最是出名。此次到来水乡,还真得仔细瞧瞧,你说是也不是?”
说着这话的元觉却是双眼微眯地看着凤飞:“李大少爷,不知可有兴趣与我一同进入?”
凤飞眨了眨眼睛,没想到一瞬间元觉就进入了角色,还给自己编排了一个身份——此刻还不是和元觉撕破脸皮的时候,再加上她最近心烦意乱。瞧着接下去发生的事情似乎很有意思,倒不如配合下。
当下,凤飞便睁着眼睛说瞎话:“是了,唐少爷可是最爱这些的,要不然也不会让那些人知道你的名声。只不过——”凤飞拿眼挤兑着鸣凤,“不知道你身旁的小知己会不会有着其他的看法?”
这话里可是暗着说元觉这个身份的“唐少爷”惯是个爱美人的,对着男童更是有着莫大兴趣,倒是把鸣凤比作了那个的玩物。
元觉心中一时不喜。但是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洒脱地笑着:“罢了罢了,你惯是会这么打趣我。”
凤飞和元觉在温柔水乡的大门口旁若无人地互相打趣着。在众人眼中却是惊悚极了。
要知道凤飞元觉他们可都不是原来自己的模样,凤飞带着的面皮上有着个明显的疤痕,从左侧下巴到右侧额头,端的是狰狞异常。鸣凤戴着的是个面相普通的面皮,但是架不住他的双眼有神,极为地引人注目。而雪团的最是好笑,在嘴唇左侧的上方还有右眼角的下方有着一个指甲盖的黑痣,黑痣上还沾着几个黑黢粗硬的毛来。''
也幸好凤飞和雪团两人在带上之前并没有注意到这面子戴在脸上会是个怎样的模样,便是将面皮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的凤飞都不知道自己戴在脸上的面皮居然有着那么一个疤痕。若不是这疤痕下的面容算不得难看,凤飞觉得她极有可能抱着露出真面目而招致危险。也不要带着面皮到处晃悠了。
至于雪团的抗议,则是被两个大人彻底的无视了,也只有鸣凤在一旁小意地安慰着。
四人当中,也就元觉的面皮有些正常,只是看上去很普通而已。
凤飞和元觉在人家温柔水乡的门口站了许久,始终不曾像其他过来的那些人一样自己进去——他们可都是第一次来。要是每个懂的其中门道的人来给他们指点一二,宁愿在门口吹着冷风。
当然了,温柔水乡的人自然不会任由他们在门口喝西北风,要是这两个看上去、听上去极为有背景的纨绔在这里闹出了什么事情来,即便是在处理的时候仅是有些麻烦,但终究会影响他们温柔水乡的声音。
或许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不多时便有个风姿绰约的少妇走了出来。
行走之间,裙摆摇曳,顾盼生姿,煞是动人。
但是奈何一个是心中只装着一人的男人,一个是内里是女人的男人,另外两个则是不通人情的奶娃子,倒是让这个妙曼女子的一番作为都喂了狗。
不过那些狗肯定是极为愿意吃下这惹人眼馋的美味。
在这挽着妇人发髻的女子走近到元觉的跟前,却还未说话时,旁边一个站了许久看着凤飞和元觉你来我往的男子凑了过来:“呀,没想到晚娘居然会出来呢。瞧瞧,这水嫩的皮肤,啧啧,真是叫我羡煞了那个整日里只会抚琴的小子。”
晚娘抿嘴一笑,天地之间放佛顿时失了颜色:“萧公子还是喜爱这般打趣奴家,少不了要求秀心那儿说上几句了。”
那萧公子听了这话登时面色大变,连忙扯着晚娘的袖子哀求道:“还请晚娘高抬贵手啊!这水乡附近八百里人家那个不知道我萧付文为了追求到秀心花了多大的代价呀!要是……说不定秀心就恼了我再也不见我,那我岂不是活不下去了?还请晚娘放我一条小命啊!”
这叫着萧付文的公子说话倒是风趣,却也显得他极为的痴情,为着一个身世浮沉的女人去求着另外一个女人,虽然也算不得是真的求,但是至少这份心意算得上极佳了。
晚娘本就是说笑,当下便矜持着点了点头,唤了个小丫头将萧付文领去了秀心那处。
晚娘的眼珠子在凤飞和元觉的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却是落在了雪团和鸣凤的身上,心中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倒是让两人见笑了。”晚娘对着元觉和凤飞浅浅一揖,“那萧公子本就是我们温柔水乡的熟客,更是秀心的入幕之宾,与我们这些人还算熟悉。萧公子也从来不会因着我们的身份便低看我们,因而我们大家都是极为喜欢他。”
晚娘的这幅解释看似在说明她与刚才那位萧公子的关系,也点出了萧公子与他们关系莫逆,更加可赞的是,这晚【文,】娘的话中【人,】并没有过【书,】于赞扬萧【屋,】付文,也丝毫没有贬低自家身价的意思,但是偏偏叫人对他们所有人都生出了些许好感来。
元觉和凤飞自是见惯了这样的人,对于晚娘的解释没有什么太多的触动,鸣凤仍旧是一副面无表面的样子,而雪团却是好奇地东张西望了起来。
忽然,晚娘妩媚地笑了出来:“两位公子既然会来到此处,想必是有所耳闻了。奴家真是有错,竟是扯着两位公子在大门口说话,都没有领两位进去。”说着便侧着身子邀请元觉四人进入。
温柔水乡内外地景致极为不同,若说外观是极尽奢华,那么内里的装扮则是低调的华贵。虽然所有的物件和装饰的颜色都极为素雅,但是有几分眼见的人都可以瞧出这里头所有东西的不凡来——他们坐着的桌椅是青龙国才出产的木料,便是各国的贵族想要弄得几分料子都不是那么容易,可是偏偏这里所有的桌椅都是那木料做成;而他们捧着喝茶的茶杯则是朱雀国扬子镇上陶氏出产的,那可是千金难求的好瓷器啊,可是他们却可以人手一杯,便是砸破了也只会有伶俐的下人怪他们的杯子做的太滑溜,摔碎的时候惊吓了客人;而四周挂落着的帐幕更是只有玄武国海域最深处的海蚕才能吐出丝编制出来的,而那些海蚕一辈子只能够吐出一丈才来的蚕丝,而由这些蚕丝制成的布料水火不侵,柔韧难损,便是天地间最佳的神兵利器都难以斩断一个细丝——可是此刻,那些矜贵的玩意儿居然这么廉价地摆在了众人面前叫人无所顾忌的使用。
到这时候,即便是见惯了大场面地元觉和凤飞也不由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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