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一心从军,在清桦心里自然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叱咤沙场的,加上如今年少气盛,甚至几乎有些巴不得西哲犯境,能让他一展心中所愿,大灭敌军,但现在这话他自然不会对记挂自己的姐姐说,便也只是笑笑,左右看看,岔开了话题:“就是如此,不过说起来,姐姐,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来着。”
静娴也像是想到了什么,端起了茶盏:“恩?”
清桦凑了上来,小声问道:“那个纸上谈兵的游戏,谋略兵书,还有姐姐给我的黑丸子,让我给嬷嬷喂的弹丸,姐姐都是从哪来的的?”
随着清桦的懂事,静娴也早已料到他总会注意到这些,如今他当真问了,静娴默默抿了口茶,沉默半晌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清桦见状挠挠头,虽然有些失望但也体谅的退了回来,摇头说道:“好了,我不问了,反正姐姐不会害我便是。”
静娴叹息一声,苦笑着看着清桦说道:“不是姐姐不愿说,只是我实在不知该如何说起,况且并非人力可违,这些也算不得什么好事,一个不小心,说不得也就是一场空,你也……”
清桦托腮想了片刻,便像是明白了什么,带着果然如此的了然之色,起身笑了起来:“我便知道,姐姐不是常人!”
静娴听了这话倒是有些诧异。但清桦接着只是神秘的笑笑,什么都不再说,静娴便也不再说什么,见已快到中午,便吩咐绿柳传了膳,又开始絮絮不停的对清桦交待着,诸如你要小心自个的身子,国子监的课业不能缺,父亲那也莫要太过在意,若是再要教训你也别由着,我会常常派人回去,你……如此这般,诸如此类的嘱咐,清桦倒也一一点头应承,笑容欣喜,也没有丝毫不耐之色。
这般直到午膳用罢,也就到了清桦该走的时候,临走前静娴便又让绿柳端出了一木盒交给了他,送到门口,语气叮嘱:“这个,你也回去先练着,若是里面东西不够了,也让人进宫和我说。”
盒子里装的是一份修炼功法,说来玉沁功法很不错,但是只适合女子修炼,而旁的又太贵了些,现在除了男宠支线,已没了旁的任务,系统里的金钱静娴也总要留下大半备着,以防日后为了最后的主线要买什么东西,但清桦一日日大了,以后有要从军,静娴也不愿耽搁了他练功的好时候,几经挑选,终于才看中了手里这木盒,价钱不贵,但效果不错:
【一元心经功法套装,内含一元心经(基础功法,对修炼者无任何限制,有强身健体之效)一本,一元丹一瓶(十粒),使用说明手册一份,售价两百金。】
清桦抱过打开略看了看,面上却带了担忧,抬头对静娴问道:“姐姐,虽然不肯定你是怎么得来的东西,可听你方才说说,并非白得,总给我这么多,姐姐可会难做?”
静娴想了想,低头看着清桦:“恩,不是白得,要做一些事才行。”
“若是做不到呢?”清桦扬起了头。
静娴笑着捏了捏他面颊,像是吓唬般的口气:“那清桦就会没命了!”
“姐姐呢?”清桦眉头紧皱,接着问道。
“唔。”静娴顿了顿,当真思考了一阵,才认真回道:“或许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但也定然过不上舒服日子了。”
清桦的眉头便皱的越发紧,一脸凝重。静娴看着弟弟这幅忧国忧民的神态倒是失笑了起来,直起身笑道:“好了,你知道姐姐不是常人了,这些便不必挂心,姐姐定会做到的!”
清桦皱眉看她片刻,面目严肃的抱紧了手中的木盒,声音坚定,像是宣誓一般:“姐姐护着我时候够多了,我才是男子汉大丈夫,日后就该我护着姐姐!”
说罢也不待静娴有所反应,便转身匆匆而去,留下静娴在原地愣神。
半晌,绿柳退后掀起了门帘:“主子回屋吧,少爷这般也不枉您对他这般惦念了。”
静娴温柔的笑笑,进殿坐下后福全进来禀报了另一件事,方太后今早派人去寻了陈大人,为她家中兄弟谋了个枢密给事的闲职,陈大人已准了。
这么长时候来,绿柳倒也隐约明白了静娴是想涉及朝政,闻言倒是笑着说道:“方太后这眼界也太小了些,咱们倒是不用担心。”
“倒也是。”静娴也点了点头,方嫔出身盛京城郊,说好听些算是耕读传家,实际上却也只是京城外一家里富些的农户,如今有了这么一个记在她名下的皇帝儿子,便似乎已是再无所求,成日里只是悉心照料着快周岁的幼主,最多同时小心防备着静娴,只恐静娴会蓄意与圣上亲近,影响了她们的母子情分,对静娴的打算来说确实没什么太大关系。
“只是小姐,咱们总这么对陈大人装着毫无私心要到什么时候呢?”绿柳像是有些着急。
静娴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黑衣:“等到圣上驾崩三月,重丧已除,朝政不是陈大人一手处理,百官恢复上朝,我开始垂帘听政之时便能做些事了。”
绿柳明白的点了点头,静娴顿了顿,又接着开了口,带着叹息:“不过到了那时也得小心,不用太急,陈大人已年逾花甲,这般年纪,不轻了。”
☆、晋江独家
寿福宫内;静娴仔细打量着在塌上爬行的新圣上赵泽骏,还是二皇子时出生就已因身子过大熬尽了他生母叶昭仪;如今已是即将周岁的年纪,经过方嫔这近一年的精心照料,便更是健硕,长得并不像是赵尚衍或是大皇子赵泽书般五官俊秀,虽然穿的一身富贵,但肤色较黑;身形几乎已算偏肥,并不如何喜人,看了半晌,静娴像是发现了什么般抬头问道:“圣上还不会开口说话?”
方太后笑着应了一声;有些费力的将赵泽骏抱到了身前:“恩,能开口出声了,还不到周岁,这年纪哪里就能学会说话呢?”
见对方这么说,从来也没养过这么小孩子的静娴就也收起了心里的疑惑,笑着点了点头:“原来这样,倒是妹妹无知,这些倒都不清楚。”
“你年纪小,哪里知道这些。”方太后满脸笑容,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模样对静娴细细念叨起了通常孩子都是几月会爬、几月能坐、几月说话、几月长牙,咱们圣上却是如何如何,诸如此类的闲话,看来赵尚衍的驾崩对她来说也并没什么影响,反而算是好事。
不说静娴本来就对二皇子暗怀戒备,没什么感情,便是只看赵泽骏此时的样子,也的确不是个惹人怜爱的年画娃娃,静娴对此自是反应平平,压着心头的无趣应付的对方太后的话连连答应着,等的对方告一段落,便几乎迫不及待的打断了她的话,将话题转向了再过几日就要开始的临朝听政。
“哦,妹妹是说垂帘一事。”方太后却像是对这事并不如何在意,闻言只是小心的将怀里的圣上调了调姿势,让他坐的更舒服后,无谓的低头说道:“妹妹也知道未进宫前,姐姐家里贫寒,连女戒都未背过,管理后宫都勉强,更何谈前朝大事,昨日里已与陈大人商量过,这垂帘之事,由妹妹去就好,我啊,只管好好照料圣上便是!”
昨个得的消息竟是真的,静娴皱眉看着面前,真的像是只一心照看孩子的方太后,不知是什么感觉,顿了顿见方太后抬头看向自己,又忙露了抹笑意,似乎很是不安:“这……这么一来,只是妹妹一人,倒是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呢。”
“谁是一开始就会呢?妹妹性情聪慧,大家出身又明理知事,在合德那般情形都能临危不乱的,想必这些学起来也快得很。”方太后说着又将目光看向了赵泽骏,垂眸说得语含深意:“日后妹妹还要忙着国事,也不必日日都来看望圣上,小心莫要累坏了身子才是。”
静娴一时倒有些无奈,抿抿唇,抚着鬓角应了一声多谢姐姐记挂,刚想再说什么时,方太后却又忽的轻呼了一声痛,细看去,原来是怀里的赵泽骏扯住了她颈间的东珠串,似乎力气大得很,连方太后一时都挣不出。
接下来自然是一片忙乱,不知道是赵泽骏力气真的大到了这地步,还是宫人们不敢对圣上用力气,总之因为赵泽骏的不松手,最后竟还是用了剪刀将珠串剪断才让堂堂西宫太后从这窘境里挣脱出来,尽管如此,但方太后却没有丝毫介意,依然笑得满面温柔,简直就差夸夸圣上实在不错,竟能这般活泼了。
静娴无力的看着这一幕,她自然是无法理解这个一个黑胖又满脸鼻涕泡的熊孩子怎么能让方嫔欢喜到这地步,不过看到这,她原本打算的再出言试探试探方嫔是否当真不愿插手朝政的想法却确实是消了下去,当即起了身,对方太后告了别,便在对方满意的目光里转身而去。
“小姐,方嫔这样子,应当不用再看了吧。”绿柳回头看了寿福宫一眼,上前行到了静娴耳边轻声问道。
“应该是不用了。”静娴苦笑着,又想了什么侧头对绿柳问道:“你看圣上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闻言绿柳犹豫一阵,不怎么确定的慢慢说道:“似乎,不是那么机灵?”
静娴略一挑眉:“原来你也看出来了。”
“恩,可也不是像以前少爷那样,真的……”说的绿柳像反应了过来,偷看了静娴一眼,转了话题:“况且也没见太医说过,若真的有什么,也该能诊的出。”
“恩,也是,或许是我想多了。” 静娴闻言倒也点点头,又接着吩咐道:“不过寿福宫里的人还是莫少了,如今宫里倒是清静的很,除了方嫔那,也就剩大皇子的逸王府了,两处都是按着份例,每年该添的人都仔细些挑出来派去。”
绿柳答应的很是干脆,对这些静娴对绿柳倒已很是放心,便也不再说什么,开始思亮起了日后前朝之事。
。
之后几日过的波澜不惊,直至五日后,重丧已除,静娴寅时便早早起身换上了繁琐的朝服,算是第一次出了禁锢女子的沉沉后宫,踏进了威严肃穆百官朝拜的太和门。
此时已是秋末,这时辰天还未大亮,清晨的气温还泛着丝丝凉意,即便是一身盛装,乍一出门的静娴还是禁不住的打了个颤,望着在昏沉的天色里隐隐绰绰显现的碧瓦金夢的宫殿,静娴沉沉思绪,举步迈出了房门。
身为一国之主也不一定全是好事,比如如今的赵泽骏,虽然还不到周岁,这个时辰却也需早早的被折腾一番,装扮一新的被嬷嬷抱着送到了静娴这里,看了眼还睡着的圣上,静娴觉得凭自己应是没办法将他抱上太和殿,便也并未接手,由着掌事嬷嬷抱着直至到了殿门前,才在群臣山呼的“万岁千岁”声里,缓步登上了御座旁隔着一道珠帘的太后听政之位。
如今赵泽骏年纪实在太小,自然还不能让他一个孩子坐到御座上,因此也还是由静娴抱着,这时候还睡得正酣,群臣的万岁声都只是让他咂了咂嘴,身都未翻,睡得巍然不动。
大赵规矩是若无大事,五日一朝,平常的则都只是由圣上在乾政殿乾坤独断,今日也只是因为先帝大丧,三月未朝才有了这么正式的一次,甚至上朝的官员比惯例还要多些,不过虽然停了三月,但因为贺氏已除,朝政又有陈大学士一手照料着,也并没有什么迫不及待要处理的紧急之事,更多的则都是为了拜见新圣上与起码要在未来十几年里垂帘听政的东宫太后。
而赵泽骏自不用说,当然是不会说什么,便是静娴,也并没有打算在第一日里就急功近利的发表什么震惊四座的政见,因此这日的早朝,更多的也只是陈大学士在恭敬的侃侃而谈,帘后的静娴则还是很好的扮演着一个对此有些不知所措的太后,更多的只是在帘后默默打量,将在场官员的职位与人联系起来,有个大致印象,对陈大人偶尔的奏请,几乎从头到尾都只是“可、”“便由陈大人做主,”这几句类似的废话。
这般近一个时辰,大赵三个月来首次的早朝便伴随着赵泽骏被吵醒后一声不满又响亮的哭喊而结束,几乎迫不及待的把怀里圣上交给嬷嬷后送回方太后那后,静娴叹息着揉着自己的手腕胳膊,却是已经在心里打算着,下次早朝定要带几个嬷嬷,能换着帮她抱着这位祖宗才行。
刚出太和殿,身后的绿柳便长长舒了口气:“这样便没事了?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呢。”
“只是当个架子坐着,又能有什么事。”静娴行着回头笑着看她一眼:“若现在就被这阵仗唬住,日后可怎么办呢?”
绿柳吐吐舌,这时也有另一个内监碎步上前,跪地行了一礼,恭敬说道::“陈大人请您到乾政殿。”
“恩,请他稍后片刻,本宫随后便去。”
看着传话的内监走了,绿柳上前帮着静娴把她头上繁重的凤冠小心取了下来,一边脆声问道:“您说陈大人这次找您会是什么事呢?”
“说不定是想教导我为后之道呢。”静娴带了些嘲讽的笑着,低头整了整袖角,抬头说道:“走吧,我可不能一辈子都只当这么个花架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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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登基五年后;已是双十年华的静娴正端坐于寿康宫内桌案前;面目严肃的盯着放在桌上的奏本,一言不发;满面沉吟。
“主子先用碗冰梨粥吧,降降暑气。”也已是豆蔻年华的绿柳端着一盛着景州白瓷碗的木盘慢慢行来;五年过去;曾经还稍显稚嫩的少女这时正是最漂亮的时候,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神色里却不像普通少女般是天真的少不知事,虽然笑容声音都很是爽朗;但却已能透着淡然稳重的风范出来。
一身暗色锦衣的静娴抬头,伸手接过盛着和瓷碗同样净白的雪梨白果;一面伸手轻轻拌着,一面不甚在意的低头问道:“舅舅还未到吗?”
“未曾,许是有事耽搁了吧。”绿柳将手里的木盘放下,又接着说道:“小姐,圣上方才发了火,刚派去的御前掌事宫女怕是又得换一个了。”
静娴一愣,却像是已经习以为常:“这次又是怎么了?”
“午睡叫起的时候不知怎的惹了圣上,把一杯热茶泼到她脸上了。”说起这事绿柳的眉头紧皱着,似有些抱怨:“刚沏的热茶,脸都毁了,莫说当差,怕是出来都能吓着人。”
闻言静娴也有几分叹息:“多赏点银子送出宫吧,怎么说也曾是带品的女官,有宫里关系在,便是出去嫁人应也不至于受了欺辱。”
绿柳点头答应着,便看见静娴似有些出神,接着语气难辨的悠悠叹息了一句:“这还只不过六岁呢,便暴虐成这般样子,还真是……”
从五年前开始,静娴心里对赵泽骏的些微的怀疑确是成了真,年纪越大也越发发现了,许是因为出生时在叶昭仪肚子中憋久了的缘故,赵泽骏不止是简单的“不甚机灵,”往好了说,算是太过“憨直”,一根筋不知变通,若是说的干脆些,大赵的这位新圣上,简直有些二愣子。
莫说帝师陈大人费尽心思教导的为君之道了,只是启蒙后刚开始的识字写字,便已经难煞了教导的大臣,整整教了两年,也就将将让赵泽骏的字能到勉强可见人的工整水平。若只是这样就罢了,偏偏因为这天下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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