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水不流外人田。
他自然还没有傻到替别的男人养女人。
可是师兄——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么丧心病狂吗?!这么嫩就下手了。
扶宴缄默不语,只默默抬头看了一眼。
他当初把扶月带回来的时候,的确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那时候她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娃,生得粉嫩可爱,颇为可爱。他一时心软,才将她带回魔界,好生养着,不然——他是傻了才会让她当自己的妹妹。后来小女娃慢慢长大,他才渐渐生了情愫,起初他以为只不过是朝夕相处的亲情,可是后来……扶宴只觉得喉头一紧,而后执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口饮下。
罢了,他的确也有些丧心病狂……不然,也不会对扶月生出那般的心思。
不过还好,她不是他的亲妹妹。
重羽喝了几杯,心心念念自己的小徒儿,觉得两个大男人在院子里喝着酒吹着冷风,还不如回去抱他那香香软软的小徒儿。这么一想,便是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起身回承华殿,余下为情所扰的扶宴师弟。
·
重羽回去的时候发现小徒儿不在殿内,如今她怀着孩子,到处跑做什么?他拧着眉头,却在在湖边找到了小徒儿。
只见小徒儿蹲在那里,面前放着一个偌大的木盆,里面是一只黑漆漆的乌龟。
大晚上的,竟然是在给乌龟刷壳?
身前的月色被遮住,顿时变得黑沉沉的,唐枣抬头看着自家师父比夜空还要黑的脸色,却一点儿都不怕,只扬了扬手里的小刷子,道:“徒儿在给糖糕刷壳呢,很快就好了。”
这个意思是,让他等着她刷完?重羽的脸色愈发的黑了。
刚想说什么,却见小徒儿重新低下了头,认认真真的给乌龟刷着壳,衬得嫩如春笋的纤指是愈发的白皙。半晌,见她刷完了,将盆里的乌龟捧了起来,然后“噗通”一声将它放下了湖,刚刚刷完壳的乌龟如今正心情大好,在水里游得极为畅快。
唐枣看着碧波荡漾间的小乌龟,情不自禁笑出了声。
悦耳的笑声宛若银铃,听得重羽顿时心神荡漾了起来。
重羽是忍不住了,忽略了他这么久,如今亦是到了隐忍的极限,便将蹲在地上的小徒儿扶起,摸上她冰冷的小手,顿时一阵心疼,便赶紧将自己的外袍脱下,将她小小的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道:“冻坏了怎么办?”
见师父如此担心,唐枣笑了笑,道:“徒儿哪有这么娇弱啊。”怀了孩子,师父愈发是待她小心翼翼的,一丁点事情都小题大做了,弄得她哭笑不得。
可师父宠她,她是知道的,只倚在他的怀里,道:“糖糕最喜欢我给它刷壳了,如今这么多没刷了,自然是要好好刷洗一番。你瞧,方才糖糕多有开心。”
知道说不过她,重羽也随她。他知道因为之前的事情,她对糖糕的感情又多了一分,虽然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却也没办法真的生气。
“以后白天刷,晚上太冷了。”重羽退让一步。这天气越来越冷,他可不会任她胡闹。
“嗯,徒儿知道。”唐枣乖巧道。
抱着怀里的人,重羽的手环在她的腰肢上,脸颊亲昵的蹭了蹭她的侧脸,而后含着她小巧莹润的耳垂。怀里的人猝不及防欲躲,却被他又抱紧了几分,只将头埋入她馨香的颈脖,含着她脖子上的小嫩肉,嗓音低低道:“……为师也喜欢。”
师父动手动脚,得寸进尺的,唐枣暗道师父不正经,可听了这话,一时反应不过来,刚欲开口问“喜欢什么”,下一刻却是豁然顿悟。
待在师父身边三年,她可是日日伺候他沐浴梳洗的。
可那会儿她是一心一意当个好徒儿,只想着孝敬师父,让师父开心。师父亦是如此,最多把那当成厨子和丫鬟,哪里有半分别的心思啊。而且那时她不懂男师女徒相处的忌讳,甚至每日晚上都睡在师父的身边……蹭他的仙气。
想到之前傻乎乎的自己,唐枣只觉得又羞赧又好笑,不过眼下却是撅了撅嘴,道:“徒儿才不要。”现在若是再伺候师父沐浴,只怕……才不是沐浴这么简单呢。
她才不傻。
刚遇见的时候冷冰冰的,如今却是一点儿都不正经,她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
小徒儿的回答让重羽顿时被泼了一盆凉水,以前小徒儿对他可是百依百顺的,哪里会有半分的拒绝,眼下……她把自己当成什么了,饶是他再禽兽,也不会在她有孕的时候做些什么。
重羽不开心的,惩罚似的咬了咬她的脸颊,嫩嫩的,像是可以咬出汁水来。虽然心里有些愠怒,却也不敢真的用力咬她,之后松了松口,却威胁道:“待孩子出生了,看为师怎么罚你。”
罚她?
唐枣摸着微疼的脸,知道师父口中的“罚”是什么,红着脸弱弱道:“徒儿答应就是。”师父再不正经,如今她可是怀着孩子呢,才不会真的欺负她,这么一想,唐枣便顿时开心多了。
在湖边待久了,的确有些冷,可师父的身上暖呼呼的,像个大暖炉,唐枣最喜欢往他的身上蹭。身子被师父的外袍裹着,唐枣只露出一张脸,耳鬓厮磨了一会儿,便被师父抱着回了承华殿。
·
之前一直都是她伺候师父的,从幻境中出来之后,师父便让海棠来了承华殿伺候她。
海棠毕竟是一个小宫婢,突然来这么一出,的确是有些被吓到,在她的面前都是极为拘谨的。相处了几日,见自己好相处,这原是活泼可爱的小宫婢才露出了本性。
到了晚上,殿内便只余下他们二人。
虽说喜欢小徒儿替他沐浴,可眼下他哪里肯差使她?
软玉温香在怀却是不能碰,重羽表示怨念很深,一心想着腹中的娃娃能够早些出生。虽然他喜欢小徒儿替他生儿育女,可她怀孕之后,他便翻阅了很多的书籍,书中写着生孩子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这种事情,一回就已经够了,绝对不能让她经历多回。
重羽只让她好好躺在榻上,让她先睡。沐浴完之后,见小徒儿果真睡得香甜,心里却有些不大平衡了,钻进被窝里将人拥在怀里,手却开始不规矩,从她寝衣的下摆伸了进去。
实在是太嚣张了,动作又大,唐枣一下子就醒了过来,一双雾蒙蒙的眸子尽是委屈,赶紧抓住师父的手,气鼓鼓道:“师父!”
“小枣,心疼心疼为师,嗯?”重羽才不会真的松手,而是亲亲她的脸,厚着脸皮继续耍无赖。
论脸皮厚,唐枣哪里是他的对手。
从幻境回来的这几日,师父一贯都是规规矩矩的。虽然有海棠照顾,可大多数的时候还是亲力亲为,起初她不太习惯师父的伺候,可一想到以后她的肚子会渐渐大起来,许多事情都不方便,便也慢慢的接受师父的照顾。
哪知——还是本性难改啊。
许久没有这般亲近,唐枣不免羞红了脸,道:“不……不行的。”若是平常,自然是允了他,眼下怀着孩子才不许师父胡闹。
“为师知道。”重羽一下一下啄着她的脸,而后放柔了声音,又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
听了师父的话,唐枣的脸红的不成样子,干脆闭上眼睛不理他。
……可是最后还是让无耻的师父得手了。
虽然不似那般的酣畅淋漓,可是重羽算是解了馋,拥着睡得香甜的小徒儿,心里却是开心的不得了。
如今她好好的在自己的身边,腹中还有他的孩子,真真是再好不过了。
他伸手覆在小徒儿平坦的小腹上,心想着:早些出来吧,别再让他受罪了。
可是——令重羽没有想到的是,原以为忍一年就行了,但是他重羽的孩子与众不同,怀了整整三年才从小徒儿的肚子里蹦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嗯,没有看错,的确是三年。
☆、第八十章 :结局'中'
“乖;再睡会儿。”
听着师父的声音,唐枣撇了撇嘴。
虽然昨夜胡闹,可如今已经快辰时了,她也睡够了,哪能再这么睡下去啊?师父的确是嗜睡;可以前师父不会抱着她一起睡啊;她可是要早早的起来替师父准备早膳;然后等师父起来了伺候他梳洗。
唐枣也不怕他;伸手捏了捏师父的脸,一捏发现手感极好,便忍不住又捏了几下。之后师父却是舒了舒眉头;眼睛未睁开;只是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抱在掌心,凑到唇边亲了几下。
痒痒的。
“不许闹了,徒儿要起来了。”唐枣欲将手收回,可是师父却握得紧紧的,半点都不松懈。听到她的声音,师父这才缓缓睁开了双眸,一时一双眸子将醒未醒的模样,看上去慵懒惺忪,平添了几分孩子气。
以前她有些怕师父,可每次睡着的时候却让她多了一些亲近之感,心里头的惧意亦是减少了许多。
“起来也没事做,多睡会儿。”环在小徒儿纤软腰肢上的手捏了捏,而后将握着的小手引至心口捂着,脸颊蹭着她的鼻尖,真是一副交颈鸳鸯的姿态,“要不,陪为师说说话?”
“嗯。”唐枣也觉得置于师父的怀里颇为舒适,不由得多了几分眷恋。
重羽笑了笑,嗓音清润低沉:“关于成亲一时,扶宴已经在安排了,你若有什么要求,便同为师讲。”他的小徒儿,如今说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亲自去摘回来送给她。
唐枣哪里有什么要求啊?不过听到这个有些惊喜,她现在的心思已经满满的被腹中的孩子所占据,别的什么都没有想,却没想到师父已经在想着他俩的亲事了。
她笑着弯了弯唇,只道:“徒儿没要求,一切听师父的。”
似是想到了什么,重羽抚着她的背脊,道:“那葡萄,你不打算告诉她吗?”
虽然说小徒儿的朋友是萄萄和司竹二人,可是……他还是不想请个男人,况且这个男人,还觊觎他重羽的女人。
真叫人不舒服啊。
唐枣感动于师父的体贴,却道:“不用了。”萄萄和司竹已经有了他们的人生,若是如今成亲她让他们过来,只怕被常禹山的人知道了,又会有非议。她可不想因为自己让他们觉得为难。
“师父,徒儿以后只有师父了,师父可不许欺负徒儿。”唐枣抬眼,大大的水眸雾蒙蒙的,语气娇娇弱弱的。
重羽笑了,大手抚着她的小腹,一下一下极为温柔,道:“为师哪里敢?”他疼她爱她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欺负他呢?
看着师父的眉眼,唐枣觉得,没有比这一刻更加让她感到幸福的。
心里暖暖的,满满的,像是要溢出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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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事定于一月之后,按照礼数她可不能留在承华殿和师父一起住了。重羽自然是不肯,可是也拗不过唐枣,让她搬去了听雪居。听雪居和扶月的映月轩极近,两个姑娘家可以说说话,倒也不错。
白天还好,可是一到了晚上——重羽沐浴完之后躺在榻上,看着空荡荡的寝殿和冰冷的床榻,他哪里睡得着啊。于是便也不管了,起身穿好了衣裳就直奔听雪居。
重羽到的时候,小徒儿早已睡得香甜,原是怨气颇深的,可一看到她的模样,便气恼不起来。
他熟稔的脱了衣裳钻了进去,想咬一口出出气——没了他,居然还睡得这么好。可最终还是下不了口,见她习惯性的往自己的身上蹭,将头埋进自己炙热的胸膛里。这一幕,让重羽的嘴角翘了翘,俯身亲了一口,安稳的睡去。
次日唐枣醒来,看着身边没有人,怀里抱着一个柔软的枕头,眉头倏然一皱:原来……不是师父。
唐枣以为,以师父的性子,自然会忍不住来找他,却不料守着礼数,晚上没有过来。这般想着,唐枣她垂了垂眼,心里便有些失落。直到海棠伺候她梳洗完毕,正用着早膳的时候,师父才过来。
看到师父的时候,唐枣的眼睛亮了亮,之后却是赌气的没有叫他,低着头用着早膳。
“下去吧。”重羽淡淡道。
闻言,一旁的海棠行礼退下。
重羽落座,看着身旁一声不吭的小徒儿,眉眼处竟是满足,道:“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吗?”
“没有。”唐枣小声闷闷道。
重羽也不知道她哪里不开心了,搂着她亲了一会儿,道:“外头下雪了,今日好好待在屋子里,可不许乱跑了。”下雪天这天又冷,而且地滑,若是冻着摔着了,可不是让她心疼吗?
下雪了?!
唐枣一下子就抬起了头,双眸亮晶晶的,道:“师父,我们出去看看吧。”待在屋子内,她可是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因为整个屋子都是暖意洋洋的。
见她一副欢喜的模样,重羽想着,她虽然乖巧懂事,如今有怀着孩子即将与他成亲,可说到底还是一个小姑娘。
重羽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从衣柜里拿了一件红色的斗篷,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才牵着她的手出了映月轩。
师父知道她喜欢花草,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魔界的花草再也没有凋谢过,明明是寒冬腊月,可是却依然在风中摇曳,娇艳欲滴。唐枣将手伸出去,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自己的掌心,待触碰到她掌心之时,便化作雪水,冰冰凉凉的。
重羽看到,自然是不肯,连带着另一只手握在掌心,动作霸道却又温柔。
“徒儿就玩一会儿。”唐枣眨了眨眼睛,娇气道。
“看看就行了,可不许玩。”带她出来已经算是胡闹了,哪能任由她玩这么冷的雪啊。
知道师父是关心自己,唐枣也没说什么,只走近了一些,将身子嵌入他的怀里,轻轻点了点头。这美人计,差点让重羽丢盔弃甲,可这点分寸他还是知道的。等孩子生下来了,修为高一些了,自然是任由她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
“师父,你冷吗?”她自个儿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像个臃肿的粽子,可师父还是如平素一般穿着一袭单薄的的袍子。
被关心了,重羽的眉眼柔和了一些,道:“为师怎么会怕冷?”
唐枣笑自己傻。师父是堂堂魔尊,七万年的道行,自然不会怕这些,而且师父的身上暖呼呼的,她最喜欢了。
在院子里待了一会儿,重羽便将人抱进了屋子里,两人倚在软榻上看着窗外的雪景,直到身侧的小徒儿渐渐睡去。重羽无奈,好像自从怀孕以来,她渐渐爱睡了起来。
这样刚好,以后成了亲,他们一起睡着,小徒儿也不会嚷着起床了。
重羽已经开始憧憬成亲之后名正言顺的夫妻生活了。
——实在是太美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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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地牢最底层。
自六界相处和谐之后,魔界之人亦是整日无事,日子过得颇为悠闲。这魔界地牢一直冷清许久。可就在不久前,最底层的地牢里,关进了一个女子。
地牢的最底层与一般的牢房不同,一日经历至寒至炎、刀剐油煎,可是身上却不会留下半丝的伤痕,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永无止境。
自那女子被关进之后,这最底层就日日充斥着女子的痛苦哀嚎。
平常的一些牢房,还有侍卫看管,这最底层,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
所以在这里听到一阵脚步声,是一件足以令人惊讶的事情。被链条绑在石柱上的女子如今早已是一副披头散发的狼狈模样,原是年轻明媚的女子,此刻宛若佝偻老妪。
她缓缓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男子,露出一丝惊讶,嗓音尖锐沙哑道:“为什么……”
男子一身雪色衣袍,与这阴晦暗沉的地牢格格不入。他看着眼前饱受折磨的女子,狭长的黑眸平静如水,最后却是不急不缓道:“这是你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