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皇后郑皇后便是郑家出的女儿,皇帝对她一直颇有信任,后宫之事全部交由她打理,而她的儿子萧天越出生之时便册立为太子,稳坐东宫之位至到今日。
郑家借势拉拢群臣,培养门生,在朝中大势培养自己的势力,皇帝对此也不闻不问,导致现在朝中势力早已开成三足鼎立之势,以齐治为首的宰相一派,以郑皇后为首的郑氏家族,还有独来独来却手握重兵的平遥王爷萧遥。
郑二公子郑威,此人听说三岁能书五岁能文,乃是郑家难得一见的天才,郑皇后和郑家自然全力栽培,而他亦不负重望,年不过双十,就已经是太子的贴身军师了。
当日在皇后的百花宴上若不是他的一番烂舌,齐倾墨早在那时就把齐倾人和姚梦关进牢里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齐倾墨可没心思对这些明知是死敌的人赔笑脸,看着齐宇说到:“五哥既然有贵客,那我就先走了。”
“齐小姐看到我何必掉头就走,说不定我们坐下来谈一谈,会化解往日误会呢?”郑威“哗”地一声打开折扇,轻摇起来。
齐倾墨懒得跟他多说废话,走到船外时却发现坊船早已离了码头,这会儿除非是跳入水中,否则一时半会儿是别想轻易离开了,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与自己“畅谈一番”了,转身回到船内,齐倾墨看了郑威和齐宇两眼,坐在临江的窗下,自己倒了一杯水,也不说话。
“齐小姐果然是聪明人,如此坐下来说话不是更惬意些吗?”郑威的声音始终带着些刻意的矜持味道,似乎这样抬着嗓门说话,就会显得他有多贵气似的。
“郑公子如此费尽心思,是想与我说什么?”齐倾墨向来喜欢开门见山,今天真正约她出来的自然不是齐宇,而是这个郑威找齐宇搭的桥牵的线,不用其它,看齐宇坐在一边只准备当个看客的架势就知道了。
郑威却反而对着齐宇说道:“我与齐小姐有些事要谈,还烦请齐五公子……”
他的话没说完,但是以齐宇的眼色怎么会看不出这是请他出去?他了然一笑:“如此,两位慢谈。”他的神色始终平平,郑威既然是太子萧天越的人,那他们就算是同一阵营,而且他对郑威的事,向来兴趣不大。
齐倾墨对鹊应和丽梅使了个眼神也让她们在外面等,等到屋子里的人都出去了,郑威才收了折扇坐在齐倾墨对面:“齐小姐是聪明人,我也就不再绕弯子了。不管之前你与太子有何仇怨,但太子为人宽宏,都不再计较,也请齐小姐能忘记前事。”
他的话实在太过好笑,齐倾墨半倚着身子笑意盈然却不达眼底,好个宽宏的萧天越啊,他与自己的仇又岂是一句计较一个忘记能算得清的?
郑威让她笑得背脊发寒,皱眉问道:“齐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郑公子,我比较想知道的是,宽宏大量的太子为什么突然前来与我示好?要知道他未过门的妻子齐倾人,还在相府里头禁着足,而齐倾人最恨的人又是我,如此种种之下,我实在想不出,尊贵的太子殿下怎么舍得屈尊纡贵?”齐倾墨暗藏嘲讽的话懒懒说出。
郑威的确是个聪明人,很是自觉地过滤掉了齐倾墨话中的语气,只点出最重要的事说道:“齐小姐如此智慧不会想不到齐倾人不过是太子殿下的一枚政治筹码,而这枚筹码的交换太子与宰相早已达成共识,甚至,让谁做这枚筹码都只是一句话的事,重要的是这筹码让宰相府与太子更为亲近。”
说到此处,他故意仔细看了半天齐倾墨的反应,原本以为齐倾墨听到这样略带暗示的话会有所反应,没成想齐倾墨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郑威心中纳闷了一下,继续说道:“而太子殿下为何突然对齐小姐转变态度,想必齐小姐心里也有所明白不是吗?”
“莫非太子殿下也对凤血环有兴趣?”齐倾墨觉得这局面越来越混乱了,也越来越有趣了。小小一只血玉镯子引得各方人马骚动不已,而她这个当事人却对这镯子一无所知。
“齐小姐聪明。”郑威这么说,就是承认了。
“那郑公子可否跟我说说,这凤血环到底有何特别之处?”齐倾墨就像是个拾遗的人,东拼西凑着凤血环的真相,如今甚至要打上郑威的主意。
“莫非七小姐你不知道?”郑威微微往后一仰,狐疑且警惕地看着齐倾墨。
齐倾墨并不答他的话,手搁在窗子上,头枕在上面,看着外面的江河映月光,好一片迷茫茫,慢声说道:“郑公子你可知这世上有一种仇,是哪怕死也解不开的,不是他死就是我活,我与太子就是这种仇。”
郑威这种人是不容易轻易套出话来的,齐倾墨见他提起了防备也就没了心思跟他来回推搪,白天放任齐铭唱黑脸来刺伤自己给自己来个下马威,这会儿他们来唱白脸做好人,算盘倒是打得挺好的,只可惜遇上了自己这块臭石头。
“齐小姐何必敬酒不吃吃罚酒?”郑威心高气傲,自认为能放下身段跟齐倾墨说上这一番话已是自降了身份,哪里想到齐倾墨全然不把他放在心上。
“郑公子,难堪是你自找的,我向来吃不惯敬酒,罚酒也从来没人给我吃到过。”齐倾墨的话毫不客气,在她眼里看来,不管对方来历有多大,仇人都只有一种。
“你!”郑威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桌上的茶盏摔到地上应声而裂。
守在门外的鹊应连忙推开门:“小姐?”看到齐倾墨安然无恙地靠在窗子上才放下心来。
“怎么就你一个人,丽梅呢?”齐倾墨看了看门外问鹊应。
“她说难得看见这么美的夜景,去船头了。”鹊应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郑威,今天白天里小姐才被齐铭伤过,这会儿可不能再让郑威再对小姐做出什么事来了。
“哦?”齐倾墨看了看外面,这夜景的确不错。
“哼,不知死活的女人!”郑威看到齐倾墨这副悠然自得,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不由得怒从中来,气得摔门而出。
看着郑威气极而出,齐倾墨起身理了理衣摆也走了出来,正好撞到丽梅往回走,步调轻快脸色绯红:“小姐……”
“这儿好看吗?”齐倾墨笑问。
“好……好看!”丽梅有些窘迫的样子,连连点头。
“好看你就多看会儿,鹊应,去跟船夫说我们上岸。”
隔岸江火的确十分好看,满目流光,令人迷醉,郑威看见齐倾墨出来冷哼一声,打开折扇有模有样的扇着风,齐倾墨心想着郑威这人许是有些才智,但这心性却未免差了太多。
“今日白天三哥无理,倒是让七妹受惊了。”来人文质彬彬,说话轻声细语,略显病态的脸上异样苍白,但一双眼睛却透着精光。
齐倾墨收回思绪,漠然说道:“五哥今日倒是得闲,干起这替人牵线搭牵的事来了。”
这人不是相府五公子齐宇还能是谁?齐倾墨很清楚,当年自己与那个毫无记忆的六哥被姚梦和齐治推进水里,他们两个就算说出看见了的真相也不会有人理会,保持沉默未尝不是一种自我保护。
但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就是,你明明知道道理,却没办法做到,就像齐倾墨现在明明知道不能怪他们的沉默,却还是忍不住恨他们。
而他们兄弟纷纷投靠了太子党,又是齐倾人一方的人,更是水火不容了。连那些不应该有的恨,也寻到了恰当的理由。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第77章 鹊应遭害
“七妹自幼多病,从不出来与我们走动,这会儿跟五哥聊天倒显得生分了。特么对于151+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难得今晚夜色如此好,我与七妹也正好说说闲话,亲近一下兄妹之情。”齐宇也不为齐倾墨的淡漠所恼,依然笑得亲近易人。
“不敢当,我身份卑贱,怎敢与五哥你们同进同出?”齐倾墨一边猜测着齐宇此次的来意,一边毫不留情地刻薄着。
齐宇果然是与郑威不同的,听了齐倾墨这样的话丝毫不动声色,面色未变地说道:“七妹哪里话,我娘亲对七妹向来颇多喜爱,我与三哥自然也要多与七妹亲近才好。”
这是要搬出四夫人来吗?齐倾墨却早已对四夫人心存狐疑,料定了四夫人对自己也不过是利用而已,所以先前那些本就不多的感激之情,早就消耗殆尽了,齐宇此时想拿四夫人胁迫自己,只怕是打错了算盘。
“五哥有话不妨直说。”齐倾墨有些不耐烦这样你来我往的探试,既然郑威是来当太子说客的,那齐宇只怕也差不到哪里去。
“七妹果然是痛快人,那五哥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齐宇苍白的脸上浮起虚弱的笑意,看来就算齐倾墨不主动问,他也快撑不住要自己先说了,“七妹,不管我们在相府里怎么斗,但那终究只是我们齐家的家事,面对外人,我们始终姓齐,流着齐家的血脉,所以我相信以七妹的智慧,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最有利于你自己,也最有利于齐家的。”
齐宇这番话可谓是推心置腹,而且极富技巧,不但巧妙地避过了齐倾人的事,还暗中分析了利弊,更是拿出血脉至亲做猛药,这是要对齐倾墨招安啊。
相比起齐倾人与姚梦一心要置自己于死地,齐宇果然有心机得多,对付齐倾墨这样一个人,需要耗费太多心力,但是如果能收服她为自己所用,无异于多一个最强力的帮手。单是这份心性,齐宇就高出姚梦和齐倾人太多。
齐倾墨看着齐宇发笑,理了理被晚风吹动的青丝,说不出的风流,眼儿媚地笑问:“五哥想得倒美,只怕我前面刚答应你,后面我的好母亲和长姐就拿着刀子捅我后背了。而五哥你就算看到了,也不会出声提醒我的,对吧?”
“七妹此话差矣,大家都是一家人,既然是为了同一件事努力,自然就是在同一条船上,我们害你有什么好处?所以,自然是不计前嫌,同心协力才是。”齐宇倒是极大度,半点不提往日的事。
齐倾墨听得咯咯一笑,连河面上倒映着的灯火都微微一颤,漾起风情:“五哥这么说那是因为我没害到你,姚梦跟齐倾人可不会这么想,她们两个只怕恨不得我早些死才好,齐倾月如今声败名裂,如今跟齐倾水关在一起,如同疯子,这丰城谁人不知?咱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齐倾月清誉全毁,臭名昭著,齐倾人关进大牢,名声坏尽,更有四姐齐倾水毁了容割了舌如同疯子,都是我一手害的,我可不觉得,这还有什么前嫌可以不计。”
“七妹果然非同凡人,手段狠辣,姚梦母女输给你,那是她们活该。”齐宇没想到齐倾墨对之前的事一点不落地全部接下来,但他并不在意,在他看来,胜者为王败者寇,齐倾人跟姚梦斗不过齐倾墨,那是她们手段不够。
哪一个在候门相府活下来的,不是从血池里爬出来的,沾点血腥味算得了什么?他要的就是这样够狠的人:“所以,若七妹愿意相助于太子,想必会是极大的好事,我们都是同样的人。”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的亲娘和六哥都死于姚梦和齐治之手,如果不是与萧天越有着不同戴天之仇,齐倾墨真的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拒绝齐宇,他的话每一句每一字都正中人的软肋,而且言辞诚恳,太过容易让人信服。
只可惜从一开始,齐倾墨便是注定了要与萧天越成为生死之敌的,无论给出多大的筹码,她都不会让步半分,哪怕最后落得玉石俱焚,也不要让他好过!
“五哥的来意小妹知道了,但道不同不相为谋,郑公子说不动我,五哥你也还是免了吧。”齐倾墨神色清冷地下了逐客令,不再也齐宇多费口舌。
“七妹何必把话说得这么绝,这世上之事总是有转圜之道,七妹是聪明人,应该比我清楚才是。”齐宇却不放弃,继续游说。
“五哥,凡是有转圜之道的人和事,都是为了求一线生机,而我根本不求半点活路,所以我根本不需要半点转圜。”齐倾墨最大的本事就是三言两语能把人气死,她冰冷的话令齐宇一怔,不求半点活路,就是说死都拉上萧天越和齐家做陪了?
好个不识好歹的女人,就算齐宇脾气再好,也克制不住怒气,齐倾墨此人油盐不进,怎么说都不听,那就怪不得他下狠手了。
齐宇眸光一迷,神色冷寒,提了袍子就往外走,却正好撞上了端着茶水进来的丽梅,滚烫的茶水洒了齐宇一身,洁净的袍子一大片浅黄色的茶渍,丽梅连忙跪下请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起来吧。”齐宇不悦地抖着衣摆上的茶水,但在齐倾墨面前对一个侍女发脾气却又显得太过掉价,闷着一口在心里头发出不是,不发也不是。
“奴婢帮五公子擦一下吧。”丽梅说着便掏出手帕帮齐宇擦拭,却被齐宇嫌弃地避开,冷哼了一声傲然离开了。
丽梅仍然跪在地上,握着帕子勾着头,未得到齐倾墨的允诺她不敢起来。
齐倾墨看了一眼打翻的茶水,并不说话,只顾着看着这一江动人的夜色,鹊应倒是心好,连忙拉起丽梅,看着她被烫得通红的双手怜惜道:“怎么这么不小心,等下回去赶紧上药吧。”
“多谢鹊应姑娘。”丽梅通红着眼忍着泪意,又瞥了一眼齐倾墨,见她依然毫无反应,只得咬着嘴唇收拾了摔坏的茶具退下。
“小姐,那丽梅也挺可怜的。”鹊应走到齐倾墨对面,以为齐倾墨是在为刚才丽梅的鲁莽生气,想替她说说好话。
齐倾墨抬眼看她:“你之前不是挺讨厌她的吗?”
“那是之前,如今既然她也在小姐手下做事,我自然不能再抱有成见了。”鹊应让齐倾墨说得脸上一红,之前她的确对丽梅挺不待见的。
“鹊应,你心太善,要改。”齐倾墨却莫明其妙地说道,“她打翻了茶水冲撞了齐宇,就应该要受到惩罚,我本意是想让她在这里跪上三个时辰的,你却做主让她先下去了。”
“可是她手都烫伤了,小姐也就不要生气了。”鹊应急忙说道,生怕齐倾墨等下还要罚丽梅。
“她哪里值得我生气,只不过做错了事,就应该要受到相应的惩罚,鹊应你记着,不是所有人都会原谅你的失误,所以,尽量少犯错。”齐倾墨落定最后一子,抚着受伤的右手看着鹊应的眼睛,她还是有些单纯和愚善,一如前一世的自己,前一世,自己就是因为这样的愚善才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这一世她要她身边的人都明白,愚善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是,我记住了。”鹊应没由来的一阵心虚,似乎被齐倾墨那样的眼神看着,没有做过错事也像是犯了错一样。
鹊应很快为她的善良付出了代价,一行人回到相府时已是深夜,推开相府的大门里面却是灯火通明,齐铭领了一群家丁手持棍棒站在院子里,手里举着的火把看上去燃了很久,一看到齐倾墨等人,齐铭就喝道:“不知廉耻的贱婢,还不快快过来认罪!”
齐治这两日领了圣旨去了别处,相府里主事的人现是齐宇与齐铭两兄弟,齐宇跟郑威还在外面,这屋子里说话最有份量的自然是齐铭。而他也十分享受这个地位,看他的样子,倒很沉醉于这种呼风唤雨的感觉。
他的话很明显是冲着鹊应说的,鹊应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望着齐倾墨,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三公子此话何意?”
齐铭冷哼一声,看着齐倾墨冷笑道:“七妹,你的下人不知廉耻,竟然敢勾引我五弟,罪证确凿,你还不把他交出来!”齐铭这人看着本是英气勃发的少年,如今却一脸的蛮横之相,果然是相由心生。
“下人,哪个下人?”齐倾墨当然知道他指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