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欣想到这次政治献金的案子,如果真要追查,她根本脱不了关系,难道那个人指的是她?
“你说的那个人不会是我吧?”
“不是你,也不是现在和宏远有任何关系的人,而是俞令鹏。”
听到这个名字,林默欣不禁心中一震,怎么会是他?
“俞伯伯?怎么可能是他?”
难道俞令鹏跟这次的政治献金案有关联吗?可是印象中名册里并没有他的名字。
“和这次的政治献金案由关系?”
“可以这么说,俞令鹏有意在卸任之前重审你爸爸的案子。”
“可,可这件事情我根本不知道啊。”
过去那么多年了,自己也想替父亲翻案,只可惜捏在自己手中的除了那些信件以外,没有其他新的证据,即使有心,也力不从心。
“你当然是不会知道的,俞令鹏是暗中进行的,因为一开始他就怀疑我死亡的真实性,现在很多蛛丝马迹联系在一起,使他对我当年的死亡耿耿于怀,以至于现在他开始派出亲信秘密调访我的行踪,所以我才知道俞令鹏找我的目的是为了替你父亲翻案。”
“俞伯伯!!”林默欣口中念着那个名字,俞令鹏昔日的面容又浮现在她眼前。
“但是,很不幸运的是,俞令鹏的暗查,最终还是被丁氏家族里的人知道了,所以才会发生这次闹得沸沸扬扬的政治献金案件。”
“可从表面来看,俞伯伯跟这次政治献金案件毫无关系!”
“表面上确实是这样的。接下来我以当事者的身份跟你讲述当年你父亲入狱的全部过程,我讲完之后,你就可以知道丁氏为什么那么顾忌俞令鹏了。你父亲林远道的入狱实则是丁长源早已设计好的陷阱。你父亲当年任命的部委里,从会计、出纳到办公室主任甚至警卫员、司机全都被丁长源买通,换句话来说,丁长源的布控是经过很长时间的周密策划,他需要的是一击即中,绝不容失手的结果。把这一干人员全都部署到你爸爸身边,别说区区的政治献金,就算谋叛的罪名他们都会拿得出充分的证据出来。
估计你想问我为什么知道得那么清楚??我也不妨直说了,我正是那个布控里面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36
36、第三十六章 。。。
宁弘文喝了口水,继续说道
“因为我当时正是宏远旗下致安的负责人,一切跟你父亲的接触都是以我的名义进行的,那也是我当时故意接近你父亲的原因,那笔你父亲受贿的资金是经过我个人的私立账户打到你父亲户头的,而那些资金,全都是丁长源私底下提了现金给我的。”
“但……”
林默欣深感疑惑,开口想问,但却被宁弘文抬手打断
“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其实那个户头根本不是你父亲开了,你父亲也不知道那个户头的存在,所以你父亲根本无法察觉到自己的账户何时多了那么一大笔资金。是你父亲手底下的出纳,有一次乘着你父亲把印鉴和身份证交给她出去办事,偷偷在银行以你父亲的名义开了一个私户,正因为她是你父亲部位的出纳,经常出入于银行,所以没有察觉到事情的异样。
所以直到事发的前几天,你父亲才知道那个账户的存在,但已经太迟了,天罗地网已经撒下,你父亲已经是瓮中之鳖。”
所以,父亲才在匆忙之间逼迫她和母亲去美国,林默欣深深地咬着嘴唇,虽然以前已经知道是丁长源,但是现在听到这些细节,依旧令她咬牙切齿的恨。
“宁叔,你认识一个叫托尼的人吗?”
“托尼!托尼吗?”宁弘文摇了摇头
“我并不认识这个人,怎么的,跟这件事有关系吗?”
“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的。”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托尼就没有再联络过她,自己也曾试图联络托尼,但是消息发出之后,便如石沉大海一般,绕无音讯,而她也根本没见过托尼这个人,连那个沟通他们的中间人也都一并失去了联系。她曾想过,托尼这个人是跟父亲的那件事有关系的,但是,却想不通他在里面扮演一个怎么样的角色。既然宁弘文也说不认识这个人,那就只好先放到一边,毕竟现在不是深入研究这个人的时候。
“当时案发之时也牵连到你,当时的新闻报道是畏罪潜逃,后来在偷渡香港海时不幸落水遇难,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承认我当时答应丁长源做这件事的时候是贪图那一笔足够让我享乐后半生的报酬,想着只要入狱几年就可以全身而退,安乐地过下半辈子。但是,这一切都都估计错了,我没想到丁长源竟是个过河拆桥的人,为了更好地掩盖事情的真相,居然在我被限制自由时派人杀我灭口。我当时的想法是先横渡香港海前往台湾,然后再经由台湾直接飞往美国,但是后来我却去了越南,后来我在新闻上看到自己死亡的消息,这时才令我明白,原来我曾无意中跟人透露我的行踪,那个人就是我唯一信任的太太,连她也出卖了我,原来人类之间的信任既然可以脆弱到这种程度。
不过很幸运的是我那天晚上并没有去台湾,而是经由香港海去的越南,哎,可惜了那个替我死掉的那个人。”
“我还是不明白,我父亲与丁长源素无瓜葛,他为什么处心积虑设计一个这么精密的陷阱来陷害我父亲?难道真的就是想我父亲身败名裂?就我因为我父亲拒绝他提出的合作??”
“素无瓜葛?这是谁告诉你的?”
“丁谨源!!”
“哼,这个人,着实是个阴险小人,因为这件事跟他有着莫大的关系,他当然想一概撇清。你等我一下。”
说完,宁弘文转身进了内屋,从箱底里翻出一张已经有点模糊的老照片,如今放在眼前的这张照片,跟当日丁谨源给林默欣看的是同一张照片。
“你也有这张照片?”林默欣问道
“这张照片你看过?”
“是的,我见过,以前丁谨源曾给我看过这张照片……”她略去了丁谨源要挟自己跟他合作的那些内容,大概地讲了一遍那天丁谨源跟她说起的那个故事。
听林默欣说完,宁弘文沉思了良久,这才缓缓开口讲述那段堪在回忆深处的往事。
“他们几个是同一个学院同一个班级毕业的学生,感情很是要好,特别是这四个。”
宁弘文指了指照片上的几个人
“我爸爸,丁长源,顾慕华还有一个人是谁?”
“他叫黎昊”
宁弘文指着照片上那个英俊爽朗的少年缓缓说道。
“丁长源、林远道、顾慕华、黎昊,余惠美、江锦月都是毕业于同一所院校的,其中江锦月比较特别,在进入大专的第二学期就被电视台相中,开始陆陆续续去接拍广告和电视,她也是那个时候比较红的一线影视明星。”
“毕业之后,黎昊、丁长源、顾慕华合资创立了浩义建筑有限公司,由于当时建筑公司少,加上他们有远见、有胆识、有智慧,而且齐心协力,很快的,浩义开始崭头露脚,继而风生水起,在业界,浩义的名字逐渐得到了公众的认可,不过几年的时间,浩义成为了业界的佼佼者。
本以为一切都可以这般顺利地发展下去,浩义的前途一片光明。可恰恰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起重大的事故,浩义刚承包下来的一个大工程现场发生了楼体坍塌事故,死伤严重,加上被各路媒体第一时间把事情曝光出来,立即引起各方的强烈关注,中央也因为外界的舆论对此事高度重视。一时之间浩义内部人心慌慌,整个浩义岌岌可危,这件事已经到了不是简单的自责和忏悔就可以解决的了,由于当时事情闹得太大,激起了民愤,加上一些同行业对手的煽风点火落井下石,浩义必须对这件事情承担起全部负责,这个责任也包括了此类事件在公众中引起极为恶劣的影响,甚至影响到政府的公信力,到了这个时候,并不是简单的找一个人替罪就可以了事的了,而这个负责的人会是谁呢?
其实这起楼体坍塌事故的真正原因是当时负责这个项目监督的丁谨源,他为了侵吞回扣而采用了质量不合格的钢材和水泥。
但是在这件事发生之后,丁谨源主动跪倒在黎昊、丁长源、顾慕华三人面前承认自己所犯的错误,三人当场震怒,而作为长兄的丁长源更是出手打了丁谨源。就在三人决定要把丁谨源交出去的是时候,偏偏发生了一件事情,丁长源和丁谨源的母亲突然辞世,临死之前,老人家苦苦哀求悲泪连连,要丁长源一定要保住二弟,要不然她死也不会瞑目的。母亲最后的遗愿,作为丁家长子的丁长源怎么能违背,可是毕竟是那么大的一件事情,已经轮不到他所能左右的,母亲哀怜哭泣的模样一次次地浮现在丁长源的面前,他辗转难眠,思量再三之后,他终于站到了媒体面前,承认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贪图利益,偷工减料所致,他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他做出的这个举动,不仅令整个浩义都震惊,甚至整个业界都为之震惊。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一旦罪名成立,无论后果将是什么,丁长源永远都不可能从事这个行业,因为没有人会冒着危险搭上名声跟这种人合作。
在等待开庭的这段日子里,发生了一件事,恰好成为整件事情的一个转折点。当时顾慕华找到黎昊并告诉他,未婚的江锦月怀孕了,而那个未出生孩子的父亲正是丁长源,听到这个消息,黎昊整个人都呆住了,他知道丁长源对江锦月的爱恋,却因为事业的关系娶了现在的这位太太,丁长源不仅曾在斗殴中替他挡了一刀,还是他心爱女子未出生孩子的父亲,他迷蒙了,最终,在众人还没从丁长源认罪的错愕中惊醒的时候,他做出了一个让顾慕华瞠目的决定,替丁长源顶罪。
黎昊被收监入狱,浩义也在这场风波中遭受前所未有的打击,顾慕华他觉得无法再面对已经四崩五裂的浩义,决定孤身离开浩义,创立了深都。
事情也应该到此落下一段帷幕了,但是在一次小聚会中,已经在官场混得如鱼得水的林远道无意间提起楼梯坍塌的事故,话语间似乎已经隐约透露了一些信息,丁谨源对此大为紧张,为了无后顾之忧,丁谨源想把事情真相永远掩埋的想法告诉了丁长源,思量再三,丁长源终于狠下心来,他不愿意再次看到自己刚刚建立起的事业毁于一旦,所以同意了丁谨源给他的建议。黎昊最后死于狱中,原因是重型肺部感染,可是究竟是不是那样呢?已经不重要了,那个人已经死了,而且很多事情的真相也都跟着他的死亡一并被掩埋。
再后来浩义就改名宏远。说到这里,你应该猜出来你父亲为什么会被陷害了吧。”
呆呆看着宁弘文,过来一会,她才从往事的回忆里反应过来,可是一股彻头彻尾的寒冷随即也袭遍了她的全身。
原来这方面也会有遗传,有其父必有其子,攻于心计,为了商业利益不惜兄弟反目。丁长源在地底下要是能看到他们彼此的争斗,应该会后悔当年自己所做的事情吧。想到这一点,林默欣的内心居然生出一种快慰,不过仅仅一闪而过,但是父亲,他们连父亲也都不曾放过。
到底怎样的
“宁叔,我想你出庭作证!”
林默欣简单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尽管父亲已经过世多年,但是事到如今却仍旧是罪名累累,叫身为女儿的她如何能甘心,况且是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
宁弘文摇了摇头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没有新证据,有关部门是不肯翻案的,我找你,只是因为我想提醒俞令鹏,不想他步你父亲的老路子。”
“如果有呢!”
宁弘文带着疑惑看着她
“你的意思是说你的手上有证据?”
“没有,我只是说如果有了心证据,你愿意出庭指证丁氏吗?”
长久的沉默,宁弘文很清楚自己现在所面临的处境,如果再次踏进那场纷争中,成功翻案便是好的,要不然会尸骨无存,况且他还答应了一个人,要好好地陪她活下去。
“再说吧,我现在生活得很好,我很眷恋这种安宁,林小姐,我找你,仅仅是为了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我并不奢求得到你的谅解,可是我真心的祈求你,以后就当没见过我这个人好吗?”
林默欣有点失落,但还是淡淡一笑
“宁叔,还是谢谢你告诉我那么多事情。”
“哎呀,你们怎么聊那么久啊——”
余春月探了个头进来
“姑娘啊,你别跟那老头子瞎掰,我床铺都弄好了,热水都准备好了,这天还是有点冷的,你先烫回脚再上床吧。”
“好的,谢谢你啊,阿姨!”
林默欣微笑地应着跟着余春月去了
“宁叔,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看看我爸爸吧!”
片刻的愕然,然后是欣喜,宁弘文微微地向她点了点头。
37
37、第三十七章 。。。
天联在开审中败诉,要求公开对宏远进行道歉,并赔偿其名誉损失费。对于揭秘之人倒是只字不提。
这件事情并没有如想象中的那样掀起多大的波澜,这一点着实令林默欣有点不解,但是也不排除此事会以内部的形式解决。但是,如果这次政治现金案的暴露真如宁宏文说说仅仅是一个烟雾弹而已,那么丢这个烟雾弹的到底是丁胜豪还是丁胜霆呢?表面上是丁胜霆牵连其中,但是现在的结果是,事情的发展反而是对丁胜霆有利的方向。
炒作宏远政治现金案,吸引众人眼球,为后面的孤注一掷推波助澜,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谁才会是整件事情的最大赢家呢?
——
林默欣脱了大衣放在一旁,服务员上了咖啡便退了下去。
端起来抿了一口,眉头微蹙,咖啡并不纯正,香浓与苦涩之味都欠缺,她开始有点怀念顾彦惜给她介绍的那家咖啡厅了。
顾彦惜?她应该生活得不错吧!连她那种在商界爬摸打滚多年的人都开始厌倦了,自己却还在这里,是不知不饶,还是苦苦死撑?离开,还是不离开,手中本是一只艳红玫瑰,现在她手中已成残枝败瓣,其实她终究还是不甘心的吧!!
闭了眼,狠心地扯掉最后一瓣。
“干什么啊,你该不会是在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悄然在耳边响起,惊乍了沉迷的思绪,触到花瓣的手猛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回身,抬眸,然后眼眸中印入一张十分熟悉的面孔,带着三分笑意,七分嘲弄。
“你该不会是像电视上在玩那种爱、不爱那种幼稚无聊的游戏吧,如果是的话赶快告诉我那人是谁?”
林默欣嗤一声笑出来
“嗯,我猜对了把,或许不止一个,你知道的,以你那么好的条件……”
“什么时候回国的,也不通知一声,出了趟国怎么嘴也变贫了?”
林默欣心里感叹,还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
“昨天晚上,刚才经过恰巧看到一个人影,挺像你的,没想到还真是你啊!”顾彦惜说道
“这次回国为了办事?还是说不习惯国外的生活,思念故乡?又想回来定居?”
“一个老同学结婚,特地回来参加婚礼的。你没什么事吧?”
林默欣目光看向她,不知道她所指何事?
“报纸上都有报道,这次宏远政治献金的事闹得不小。”
连国外的媒体都报道了吗,看来是波澜不小,只是结局却令人喧嚣不已。
“能有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位高权重的人物?那些都是上位者的游戏,与我何干?”
顾彦惜笑了笑
“得了,你也不用瞒我,虽然并无实职,但是你在宏远的权利和影响我还不清楚?”
“我辞职了。”
此话一出,令顾彦惜当场愕然,一脸惊惑不解地盯着对面的林默欣。
“谁说你辞职的,只要我一天不签字,你就依旧是我的首席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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