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国到阿特斯丹- 第11部分

　　　　我脱下身上的那套魔法装束，身上仅剩下一条内裤。幸亏我穿的是四角内裤，不致于那么难看。

　　　　“这样总可以了吧，我可以离开了吧？”

　　　　我问叶晨，我不敢问别的人。我期待叶晨，念在这几天朝夕相处的份上，能给我留下一点面子。然而我错了，这个孩子，脑子里全是我欺骗了他，想要好好教训我，要让我彻彻底底地出丑。

　　　　“还有最后一件，那也是用我的钱买的。”叶晨说。

　　　　“叶晨，山水有相逢，你不要做得太过分。”

　　　　“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欺骗我。”叶晨说，“你欺骗了我，还想我对你仁慈？”

　　　　我没有告诉叶晨，他从小都是在欺骗中长大。我不能再激怒他。我不害怕他，我怕这周围的一群其他人。

　　　　“算了吧，这样就够了，让他走吧。”

　　　　“不……”叶晨转身看到说话的人，话没有说完，又收了回去。

　　　　我很感激说话的人，我正要对他投去感谢的眼光的时候，发现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让我丢尽颜面的杨嵩。

　　　　“还不快感谢我杨师傅？”叶晨厉声对我说。

　　　　如果是别的人，我真的会感谢他。但杨嵩，我做不到向他道谢。

　　　　“算了，让他立刻滚吧，我们继续玩。”杨嵩又说。

　　　　“好的，为了庆祝我找到了真正的师傅，今晚大家尽情玩，费用全算我的。”叶晨说。

　　　　“成王败寇”无论在中国还是在阿特斯丹，社会就是这样现实。今天，我才真正知道，在阿特斯丹，我比在中国还要无能。

　　　　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群小孩子这样屈辱，如果不是牵挂着媛姐，我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幸亏我还能回到我所住的客栈，叶晨足足为我交了一个月的租金。在路上，我才知道原来天气是这么冷，那魔法加成的衣服，真是好东西，那么轻薄的一件，穿在身上，我从来没有感觉过寒冷。如果回到中国，能够带几件回去，就足够我发财了。

　　　　客栈小二见我光溜溜回来，关切地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告诉他我太久没有运动了，跑出去锻炼身体。他只是笑了笑，没有再多问。

　　　　我跑回房间，找到了客栈给旅客提供的睡衣，赶紧穿上。无论如何，穿着睡衣要比光着身子强。然后，我跑回小二哥那里，告诉他临时要出城，将一个月的定金，退了回来，当然，抵扣了睡衣的费用。

　　　　我毕竟已经是一个大人，知道面对困难时候，应该首先怎么去面对。我平静地完成了这一切，还到魔法商店，用了几乎我退房所得一半的钱，又买了一套魔法衣服。我需要拿东西，我可不想再次遇到一个用火的魔法师的时候，一下子被人烧成烤猪。当然，这衣服还有另外的好处，无论我睡在天桥下，还是马路边，它能确保我不受到寒冷，说不定还能驱虫。我经过精打细算，觉得这衣服值得投资。

　　　　之后，我才到了不良会所，见到了媛姐。我让她放心，我会尽快将她赎出。我没有久留。我本来就不擅于说谎，在媛姐安静而明亮，有着美丽双眼皮的眼睛面前，我更加没有办法说谎。之前，我已经跟媛姐说了我和叶晨的事，我知道媛姐相信我一定很快能够得到钱。我怕说多了话，媛姐会知道我已经失去叶晨这个提款机的事情。

　　　　离开之后，我已经作出了最坏的打算。反正在阿特斯丹这个地方，我的命并不值钱，大不了，我去卖肾，甚至卖心脏。当然，不到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那样做。我还是希望自己继续活下去，哪怕只是一直像在中国一样，安安静静地活下去。

　　　　“当好事没有发生的时候，我等待，一直等待。”

　　　　在中国，我就是那样过了一年又一年。等待事业的成功，等待遇到一个百分百的女孩。虽然我一直没有等到，但我还是坚持地等着。

　　　　不过，我知道，在阿特斯丹，现在的状况下，留给我等待的时间并不多。三天已经过去一天了。我还剩下五千块钱，两天之后，如果按同样的价格，我能够再买下媛姐五天的时间。然后，我就要眼睁睁看着媛姐被逼良为娼。

　　　　我想过报警，但我不敢，我对阿特斯丹的治安并不熟悉。在号称法制社会的中国，都有不少警匪勾结的例子。在这里，说不定警察和匪徒本来就是同一班人。我要是不小心做错了事情，自己危险不说，说不定还会害了媛姐。我不能轻举妄动。用自己最厌恶的金钱，把媛姐赎出来才是正确的做法。

　　　　我没有找到房子，所有的房子都要交够三个月的定金才能入住。而我所能找到的哪怕是最简陋的连独立卫生间都没有的房子，都需要一千五块钱以上，三个月算上来，我需要花差不多五千块钱，现在的我不能给支付。钱对现在的我，非常重要。

　　　　可是，越是自己觉得重要的东西，越会离自己而去。是的，很快，我身上的那五千块钱也弃我而去。我在路上游荡，想要找个地方安歇的时候，不小心撞进了一家赌场。我以为这是上天赐给我好运，没想到上天是要捉弄我。

　　　　我知道，无论是投资还是赌博，都不能够用上自己积蓄的全部。所以，我决定，只拿出其中的一千块钱，作为赌注。

　　　　我运气很好，很快，一千块钱，就变成了五千。我手上，加起来就已经有了一万块钱。这时，我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我还是谨慎地进行赌博。可是，当用来赌博的五千块钱，变成了一万多时候，我后悔了，如果我一开始就将身上所有的钱压下去，现在我就会有五十万的巨资，我不止能够将媛姐赎出来，还掉叶晨为我租住客栈的那一万多块钱，还有足够的余额让我继续在这阿特斯丹，相对潇洒地生存下去。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现在开始，大胆去拼搏，我还是能够挽回刚才的“损失”。但好运突然离我而去，很快，一万五就只剩下一万块钱。不过，我相信，今天老天是眷顾着我的，我不会因为一时的失意，就拒绝尝试。但好运终归还是没有回来，当一万块又变成五千块的时候。我本来应该及时停止，这样我虽然没有赚到钱，但也没有损失。可是，这时候，我心里想的是，我有的是一万五的钱，而不是五千，也就是说，我已经亏了一万块钱。我要继续下去，挽回我真正的损失。

　　　　结果可想而知，我失去了所有。当我看着自己空空的两手时，有好心人主动找到了我。他看上了我身上的这身衣服。我跟他说这是我五千块钱买来的，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我最终以三千五外加一身普通布制衣服的价格，卖给了他。

　　　　我的所有希望，都放在了那三千五块钱上面。然而，希望随着那三千五块钱，迅速地离开了我。我想要再将身上的布衣卖出去，但那破烂的东西，连白送都没有人肯要。

　　　　这赌博，也是有魔法的，我中了赌博的魔法，等一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离开赌场，只有寒风陪伴着我。我身上的那身破衣裳，只足够遮丑，根本抵御不了北风。

　　　　我决定走最后的路子，但是，我并没有这样的门道。我在路上瞎晃了一整个晚上，什么都没有得到。很快，我就看到了光明，然而，这并不是我想见到的。深夜虽然寒冷，但现在的我，更希望躲避在深夜的黑暗之中。

　　　　我必须不停地走路，因为我一停下来就会被当成乞丐，好心的人会给我钱，但那都是几乎已经不再流通的一分一毫。多数的人，不是对我冷眼相看，就是将我赶走。

　　　　我看到了叶晨，幸亏我发现及时，迅速跑开，他没有认出我。我可不想在这幅模样的时候，遇到他。我已经在心里幻想了多次，那天我衣着光鲜地站在他面前，好好地教训他一番。

　　　　我又想起了我在荒野里行走的日子。我觉得现在的我，比那时候更加可怜。那时候，我只需要一块面包，一滴水，就能够又恢复活力。但现在，我需要的却没有那么简单。

　　　　我一直在劳累地漫无目的地走着，我突然觉得，我一直是这样生活着。在阿特斯丹这样，在中国也是，在中国，我一直做着自己不喜欢的工作，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在类似的岗位里，过了二十五岁、二十六、二十七岁的生日，如果不是来到了阿特斯丹，二十九、三十岁的生日时候，肯定也是在那个岗位上。

第十六章　求职（）　
疲倦让我停住了脚步，我不管寒冷，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待我。在一个我觉得足够偏静点角落，我躺了下去，再也起不来。我太累了，需要休息。我希望不会被叶晨在这里看到我，后来，连叶晨是否会发现我在这个地方，我都不在意了。我只要睡觉。

　　　　我沉沉睡过去，醒来的时候，街上已经空无一人。冷清的道路，只有纸张飞扬。我顺手抓起了其中一张，看到了上面的内容，冷笑了起来。

　　　　“我始终逃不过工厂的命运。”

　　　　我回到不良会所，见了媛姐。幸亏我虽然不算好好睡了一觉，但也已经休息足够。至于身上的衣服，我告诉媛姐，原来的那身衣服被我拿去洗了。没有衣服替换，只有穿上这么一身。

　　　　“比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穿的衣服要好多了。”

　　　　我很庆幸，媛姐对我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和上次一样，我见完媛姐就匆匆离开了。

　　　　“少爷哥不好伺候，老粘着我。”

　　　　我没有看着媛姐的眼睛，对她说。说完，我又回到了街上。在寒风中，缩成一团，度过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找到了宣传单上的地址，填写了简历。顺利地接受了面试。

　　　　我告诉面试官，“我有五年的现场质量管理经验，很适合贵工厂需求的过程质量控制工程师岗位。”

　　　　面试官们准备把我撵出去。他们看了我填写的简历，很高兴，以为真的不小心得到了一个人才。可是，当看到我本人，的时候，立刻觉得我是个疯子。我不怪他们，如果是我，看到一个仅有十五六岁的孩子，在简历里夸夸其谈他受过高等教育，还在一个国际性大企业里，有过五年工作经验，我也觉得那人肯定是疯子无疑。

　　　　我早有准备，在他们对我动手之前，我迅速地对他们阐述全面质量管理，将我所熟识的质量管理工具，什么柏拉图、鱼骨头全部一股脑地搬弄了出来。我看他们面面相觑，以为他们被我渊博的质量管理知识震慑到了。没想到他们讨论的是，是否应该将我送到精神病院。

　　　　最后，我还是成功地通过了面试。当然，不是因为我的知识和能力，对我所说的质量工具，他们完全不懂。我的才华根本不能够得到赏识。

　　　　我成功了，是因为在他们实在对我没有办法，终于叫来了保安之后，我说，“是叶尚明让我来的。”

　　　　我知道这是叶尚明的工厂。其实早在和叶尚明交谈的时候，他已经说过他要大力加强工厂的质量控制。因为虽然他一直把次品按键输送给代工厂，但是代工厂们为了提高产品质量，都偷偷地对他们得到的次品按键进行返工。返工出来的产品，质量已经慢慢地接近叶尚明的原厂正品，这有很大原因，并不是因为代工厂的技术高明，而是因为叶尚明工厂品控能力不足。当然，那时候，我可没有想过要继续回到工厂去进行现场质量管理工作。我宁愿跟叶晨鬼混，也不愿意再去和生产设备打交道。

　　　　在我说了是叶尚明让我来的之后，他们当然心存怀疑，但也不敢贸然不信。他们只有让我进入第二轮面试，将难题抛给第二轮的面试官。

　　　　到了第二轮面试，我学乖了，不再和他们谈论什么质量管理，一开口就说，“叶尚明希望我得到这份工作。”

　　　　不出我所料，我又顺利晋级。之后，我才知道，他们之所以这样做，是最后一关的面试官，正是叶尚明本人。

　　　　叶尚明看到我，有点吃惊。

　　　　“听说你告诉他们，是我让你来应聘这份工作。？”

　　　　这时候，我只能说实话，“叶晨解雇了我，我需要钱，在这里，我孤苦无依，只能够投靠你。”

　　　　“那你说说，你对过程质量控制的理解。”

　　　　我和叶尚明谈了全员质量意识的提高，过程自互检的建立。当然，还有我最擅长的，过程直通率数据平台的搭建。

　　　　叶尚明是个聪明人，他也知道，只有全员的质量意识提高了，产品质量才能真正稳定可靠。而在那之前，自互检链的建立，还有日常直通率数据的及时公布，就显得尤为重要。他决定聘用我。

　　　　然而，就业是双向选择的，虽然叶尚明看上了我。但我为他工作，却有条件。

　　　　“以后的工资多少我不管，但我希望你能够一次性支付二十万给我。只要他给我二十万，我可以为他服务一辈子。”

　　　　我这样对他承诺，也做好了履行承诺的打算。反正我这生命也是捡回来的。反正，我就算做着别的事情，就算成功了，在这里，对我来说也毫无意义。我是中国人，只有回到中国，我的收获才会有意义。

　　　　“很道歉，阿特斯丹不是奴隶社会，我不能答应你的条件。我知道你会信守承诺，但是法律不允许，法律允许的是，你想要离开，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提出申请，一个月之后，你就能够自由离开。”叶尚明说。

　　　　叶尚明是个商人，大商人，他可不想因为区区一个员工，冒险去触犯法规。

　　　　“可是，我真的需要钱。”

　　　　“如果你真的需要钱，有另外一个办法，看你能不能接受。我给这个岗位，支付的是一个月一万二的薪水，如果你愿意在这个岗位工作下去，并签订五年的合同，我可以给你在公司，预支一个月的薪水。”叶尚明说，“当然，这离你二十万的要求有点远，我不知道你需要二十万做什么，我也不想过问，但我还是真心希望你能接受这个条件。”

　　　　五年，又是五年的合同，在中国，第一份工作我签订的就是五年的合同，现在又是五年。以我的性格，一般签订了合同，合同没有到期，我就不会轻易离开。我害怕失去自由，但我别无选择。我人生第二次卖身，竟然是卖给了外星球的一个企业。

　　　　我签订了合同，在同事的带领下，我领取了我在外星球的第一份薪水。更让我欣慰的是，公司提供了食宿，所以我最操心的另外一个问题，也得到了解决。

　　　　只有媛姐的事情，我还是很烦恼。

　　　　今天是最后一天，我见到媛姐的时候，跟她说了实话，告诉她叶晨不会帮助我，但是我找到了一份工作，身上有了点钱，但不够替她赎身。媛姐也告诉我，在我离开之后，不良会所老板并没有信守承诺，还是想要对她图谋不轨，她没有办法，只有再次以死自保。之后，她尝试过对付不良会所老板，用武力逃脱这个牢笼，但是她发现不良会所老板，虽然好色，魔法却非常了得，没有小黑小白在她身边，她根本不是不良会所老板的对手。

　　　　这时候，我趁机问了媛姐对我身手的评价，果然事实让我难过，不是她的对手不说，连一般的阿特斯丹人，我都比不过。叶晨真是害我不浅。

　　　　不过，我叫媛姐放心，我告诉她在我之前生活的地方，有一种叫做分期付款的方式，我想和不良会所老板谈判，让他答应我采取分期付款的方式，偿还这笔债务。

　　　　我告诉不良会所老板，他还是会得到二十万，但是这二十万，我需要分二十个月偿给他。不良会所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