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和尚和刘二愣子大声叫好,先前的一股怨气,终于释放了出来。
史长军咳出一道血水,带出两颗牙齿。他用劲去挪西门冲的脚,拼尽全力也没晃动分毫。
震惊之余,还是狠然依旧:“你他。妈休想!快放开老子!不……不然……啊!”
“死到临头还他娘的嘴硬!”
西门冲正想一脚叫他踢成半身不遂,门外忽然传来了警笛声,由远及近。
未过多久,传来喊话的声音:“开门!快点开门!”
“算你娘的命大!”西门冲把脚拿开。
史长军等人有心离开,但看到紧锁的后门登时焉了下去。
他娘的,作茧自缚了!
西门冲担心警察们把门破坏掉,迟疑了片刻后朝门口走去。弯身把锁扣打开,将门拉起,呼啦一声,七八名警察冲了进来。
看着十几个人都捂着裤裆哀嚎,带队的刘昌昊把原本想说的“抱头蹲在地上”咽了下去,大喝道:“说说,咋回事?你,就是你,你来说说。”
他指了指全场中唯一站着的人,也就是一旁的西门冲。
西门冲“啪”的一声行了个军礼,对这个嘴角有两颗黑痣的警察道:“报告长官,我们在为一首交响乐的合唱作彩排!不信,你问问他们!”
妈的,也不知道是谁报的警。还好自己够聪明,想出这么一个好说法,虽然进局子他很快也能出来,但能不进,那是最好不进。
史长军等人听到后,差点吐血。
你他娘的将我们打成这样,竟然说我们是在彩排?
“合唱?”刘昌昊皱了皱眉头。
“正是!这首乐曲的名字叫做《我的裤来我的裆》。”西门冲补充道。
“你娘的,我怎么没听过有叫这个名字的。”刘昌昊看了看史长军,指着他道:“你说他说的是不是这种情况?”
史长军有苦难言,要是说“不是”,自己砸了人家的店,肯定要吃点公家饭;特么的要是说“是”,今儿就是矮了一头。
两害相权之下,他最终在刘昌昊问第二遍之前,点头道:“是!”
“哼!”刘昌昊厉声道:“我再说一遍,刚才你们是不是在打架?”
秃鹫似的眼神从众人身上燃烧而过。
三分钟,无一人回答。
“行啊你们,我也不问了。”刘昌昊知道在这问,就是从白天问到天黑他们也不会承认,于是对旁边的一名警察道:“都抓走,回去一个个的审讯。”
那名警察迟疑了一会,悄声对刘昌昊道:“刘队,咱们昨晚抓了太多人,局里现在已经没地了。”
“……”
昨夜,或者说是今天凌晨,平和了十年之久的烈炀帮和七刀盟,忽地打斗起来,弄得现在整个市里的领导班子人心惶惶,生怕这事情曝光出去,众人乌纱帽不保。
上午市里开了紧急会议,要求公安局一定严格注意聚众斗殴现象的发生,一经发现,立即抓捕。
派出所没地?
旁边不是有个看守所吗?
刘昌昊想了想道:“先关到看守所!理由是扰乱治安、妨碍公务。”
改造后,西门冲听力极佳,听到他们说“昨晚抓了太多人”的时候霍然一喜,看来七刀盟和烈炀帮已经开始了狗咬狗。
段长根这小子,还真是有一套。
再听到抓捕理由时猛然一愣,刚想反抗,忽而想到要是真反抗了,这个刘队更容易拿自己开刀。
警察们掏出手铐,朝众人走来,西门冲也不例外。
西门冲见此,盯着刘昌昊道:“刘警官,店铺是我的,怎么说我也是受害者,凭什么抓我?”
刘昌昊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我们自会调查清楚!”
西门冲撇撇嘴,将胳膊伸了出来。
手铐这玩意,不过它是经过加铬还是表面渗碳处理后的锰钢,对于西门冲而言,它就是想捏成什么形状就捏成什么形状的橡皮泥。
全场的人,除了刘二愣子和花和尚因为受伤躲过一劫外,所有的人渣已上了手铐,陆续送上警车。
看守所。
几辆警车开到了此处,守卫和所长汇报后,开门放行。
十几名青年被带进一个封闭的,充斥着老鼠尿的刺鼻气味的,二十平方大小的小屋中。
屋内点了一盏昏黄的灯。
西门冲初中时曾因打架斗殴进来过,此时被关进这小黑屋,也不会太惊讶,但不经审讯,直接扔到看守所的情况还是第一遭遇到。
史长军等人自然也是常客,进来后立即老老实实抱头蹲在地上。
拘留所的人可能会因为怕报复,而下手松点,但看守所的人则不同,这些人一个个不是什么好鸟,或多或少的和社会上有些联系。
看到西门冲像根柱子似的杵在那,他们立即嗤之以鼻,一个个嘴角带笑,等着接下来看好戏。
过了不到一分钟,一个拿着电棍的人走了进来,这人没穿警服,年纪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
“妈的,这次进来的人还不少嘛!”
他进来后,先是朝门口的一小混混的背上踹了一脚,这时见房间里竟然还站着一人,顿时如发现猎物的眼镜蛇一般,迅速转头看向他。
“你,过来!”他朝西门冲勾了勾手。
西门冲嘴角升起一抹讥笑:“别惹我,你兴许还能多蹦跶几年!”
“麻痹,在这里还他妈给老子狂!”
这警察说着,咬了咬牙,快步走了过去,握紧电棍,戳向西门冲的腹部。
对这种喜欢叫嚣的不发分子,他最喜欢用这种直截了当的手段。一道电波推过去,管你是铁齿铜牙纪晓岚,还是油腔滑调韦小宝,准让你跪地求饶。
西门冲知道电棍的电流不小,自己虽然是不死钢铁之躯,但会不会被电流劳神伤精还是从未尝试过。
就算要测试,他也急于选在这个时候。
丫的,要是一不小心玩坏了,可就把自己坑了。
当下,西门冲急电般转身,闪电般探手扣住不穿衣服的警察……是不穿警服的警察右手手腕上,微微用力,将电棍倒转回旋,戳在他自己的身上。
这警察顿时抖了几抖,惨叫了一声。
72 老子的拳头最硬()
西门冲收回手掌,将他连人带棍地推到墙角。
史长军等人看着他,心想难怪这货有恃无恐,原来功夫这么好。先前在店里被砸时以为是偶然,现在再不怀疑。
不过,你就是牛上天,在看守所敢这么牛掰,只会是死路一条,自讨苦吃。
除非——你很有背景。
显然西门冲不具备这点,史长军虽然和他不熟,但彼此的底细,还都是知道的。
毕竟大家都是混得不好的人。
“你敢……敢……敢袭……袭……袭警?!”
这便衣警察半天方才缓过来,只是这一开口,舌头还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
袭警是个很严重的刑事犯罪,但是——“我不是警察啊,你又没穿衣服。”
西门冲耸肩道。
“你……你……你!”便衣警察恶狠狠地瞪了他几眼:“行,你……你给我等着!我……我慢慢收……拾你!”
他知道单独和这小子打,绝对讨不了丁点好处,也就暂时将怒气压住,留待日后慢慢折磨这小子。
“随便喽!”西门冲说完后吹起了口哨。
娘的,有本事在身上就是不一样。想三四年前那次进来,被一个警察踹的半月还没回复过来。
现在,呵,看谁他马的敢惹老子!
“看什么看!”
那便衣警察见地上蹲着的一人看向自己,登时一脚踢了过去,将他揣倒在地。
“叫你妈不学好,老子今儿就好好不过老子也得感谢你们,不然老子哪能找到这么爽的工作!”
将除了西门冲之外的人踹倒三圈后,便衣警察心满意足地走出门去。关门之前,很有深意地看了西门冲一眼。
未等多久,两名警察打开门,对众人道:“出来换上衣服。”
一件件橙色的囚服,整齐地递到每一个人的手上,分发完毕后,九名警察押着他们沿着走廊朝前行走,到了楼梯口向上走去。
将史长军等人押解到二楼后,四名警察单独围着西门冲走向三楼。
“嘿,刚才的那个警察和你们说,他被老子电了没有?”西门冲用胳膊碰了碰其中的一名警察,挑着眉头对他说道。
那警察哼了一声,头也不转,仿若未闻。
左侧的囚房中时不时传来骂声和呼喝的声音。到了走廊尽头,一名警察打开上面挂着“301”号的铁门,另一名警察打开了西门冲手上的手铐,将他推了进去。
房间内的气味还不如一开始去的小屋。
各种臭味混在一起,比之夏天时一中厕所的气味还要难闻上十倍。
囚房内,此时有四名男子坐在一个小桌上打牌,周围围着十几名穿着秋衣秋裤的男子,另外还有一个穿着囚服的中年汉子,正在擦拭最男侧的马桶。
见到有新人进来,十几双目光顿时聚了过来。
西门冲瞧了他们一眼,坐在右手边的下铺上。嗯,只是因为这个看起来最干净。
“那是老大的位子,你他……”
下面的话没说完,已被一个留着大背头的方脸阔嘴中年人举手拦住,中年人看着西门冲,微笑道:“小兄弟,你第一次来?知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见西门冲躺在床褥上,闭上眼不说话,中年人摇头道:“田老三,给他讲讲。”
田老三是个瘦子,他大声道:“所有进来的人,首先给房老大磕三个响头,然后洗马桶一个周,洗衣服两周。如果不从,你就趁早托关系换仓!否则,呵呵,老子们不介意告诉你,花儿为毛这样红!”
“别他妈瞎jb叨叨,老子明天还有考试,没时间陪你们玩!小点声,要是吵了老子,都他娘的别想好过!”
西门冲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孔。
干。你大爷的!
他们见过狂妄的,但如西门冲这般狂妄的,却还是头一遭。
田老三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小子,你他娘的最好现在从床上滚下来,乖乖地去洗马桶。”
“聒噪!”西门冲坐起,斜睨了他们一眼,指着他们的脸道:“你们不就是想打架吗?”
他初中那次进来,可没少受了欺负。看守所这座庙宇,关人撑死只能关押37天,但这37天发生的情况,有可能比监狱中一年发生的都多。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火焰味,眼看几个虎背熊腰的青年要上去揍西门冲,正在擦拭马桶的囚服汉子快步走了过来,拉着西门冲走到一边,悄声道:“你赶紧认个错,别和他们起冲突了……”
西门冲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副老实巴交又尽是关心的样子,本想讽刺的话语咽了下去,心中微微一暖,摇头道:“不用。”
这几个青年听得清清楚楚,立刻挥拳抡向他的周身,暴怒之下,也不管有没有人夹在中间了。
西门冲伸手拉了老实汉子一把,将他带了一个踉跄,趴在身后的床上。
趁势而起,西门冲抓着两个人的胳膊,双臂各缠一个,继而迅速上前使了个肩靠,将二人撞的朝后倒飞而去。
后面的人匆忙将他俩接住,更多的人朝西门冲扑来。
三下五除二,西门冲一招一式间将众人纷纷放倒,在房间里撞得东倒西歪。
几个刚爬起的青年刚想再冲上去,背头中年人举手让众人停止,他眸中闪烁着赞许的光芒,把手伸到西门冲跟前道:“小兄弟身手很不错,鄙人身旁正缺少一个你这样的人,想不想跟着我混?”
一楼的监控室。
七八名警察正看着301的状况。
见西门冲将大背头的手下打得东倒西歪,先前被西门冲电了一顿的警察霍然站起,狠狠地锤在桌子上,大骂道:“妈了个巴德,房四这些手下全他。妈一群吃软饭的,连个小年轻也打不了!”
旁边一个上了年纪、有些轻微驼背的老警察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王,对付这样的人,不必急于一时。过两天放风的时候,呵呵,下个绊子就整得他服服帖帖。”
这个叫“小王”的,呼出一口气,愤恨道:“好!到时候我非整他个半死。”
301。
西门冲伸手右手,摇晃着食指道:“你还是没搞清楚状况,这里,我的拳头最硬,任何东西,我说了算!”
73 乔老大()
大背头双手交叉叠放在胸前,微微一笑:“不愧是年轻人,说话硬气!而且不计后果。但你这个年龄,应该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不是谁的拳头硬,谁就能说了算嘀!”
西门冲呵呵一笑。
“要看谁有钱!”大背头说完后,侧头对旁边的一个翻嘴唇的男子道:“丁老三,告诉他老子是做什么的。”
丁老三咧嘴,缓缓吐出两个字:“乔老大做的是——走……私!”
走。私?
“哦?是吗?走。私什么东西?”西门冲挠有兴趣地看了乔老大一眼:“这玩意可大可小,从国外偷运一艘航空母舰叫走。私,多带几包躲避关税的卫生巾也叫走。私。”
乔老大摇头道:“这个不能说。”
西门冲无所谓地道:“那算了,我对你这些不敢兴趣。不过,你敢让手下把这掉脑袋的事情抖出来,这个胆量方面,我给你打满分!”
乔老大哈哈大笑,半分钟后方才止住。
“等你哪天坐到了我这个位置上,你就会明白了。”
西门冲嗤笑道:“不就是警察找不到你的证据吗?而且你那个位置,老子送你一句诗: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雏竟未休。”
此句出自唐代诗人李商隐的《安定城楼》,乔老大自然没有听过,他抬头道:“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你那个位置老子一点都不羡慕,别觉得是个什么好东西!”
乔老大哈哈大笑:“你很合我的胃口!小兄弟,说正经的,你跟着我,一年可以拿到这个数!”
他伸出手掌,五指叉开。
“5个亿?”西门冲侧头浅思:“你一年也挣不了这么多吧?”
噗!
众人险些吐血而亡。
你大爷的,说话别这么牛b行不?
5个亿?
你卖肾捐精一辈子挣不了这么多啊你!
乔老大哭笑不得,“小兄弟,我说的是50万。”
老实汉子的耳朵动了动,不说50万,就是一年自己能挣个5万,也不至于落得现在的下场了。
西门冲用讥讽的口吻道:“老乔,你还真当我没见过世面?”
乔老大摇头道:“不瞒你说,老哥一年也就挣个千八百万,刨掉兄弟和下面员工的工钱、一些必要的花费外,一年也就剩个三五百万。”
西门冲叹了口气,把肩膀搭在他身上,叹道:“那你这生意做得还真是够失败的,这样吧,半年后你跟着我混,一年保你比这挣得多。”
说完后心想,妹的,哥们说话什么时候这么大气了?
要是在原世界,一年要是能赚个三五十万,他就能乐地到村里的大喇叭广播出去。
好吧,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是俗人,现在是……更俗的人!
话说回来,他现在正缺少像乔老大这样有人脉的人,不管他做的什么生意,但肯定是不好的。等自己掌握了整个平阳市的地下势力后,那些东西就成为了西天门发展的一种必然需求。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