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
会死掉……尹天翊哀怨地想,挣扎着,手指深深陷进泥土里。
像被漩涡吸进去一样的快感,一次又一次的寒毛倒竖的战粟,让尹天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啊-"腰部被往后拉,完全没有预料的重重撞击,在感觉到体内迸射进什么东西的同时,他也宣泄了出来。
……连手指都无法动弹,尹天翊趴在草地上,胸膛急促地起伏,铁穆尔的那部分还在他体内,他清晰地感觉到了那种高潮后的余波脉动,脸孔如血般红,连脖子都是红色的,片刻后,铁穆尔才放开他,缓缓地退了出来。
热烫的液体流到腿间的感觉,让尹天翊打了个寒颤。
强烈的羞耻感冲击着尹天翊,自己竟然是那么淫靡和狂乱,虽然始作俑者不是他,可是……
一点点挑逗也禁不起,虽然害怕铁穆尔那不知节制的凶器,可是心底竟然也会产生些许期待,因为每一次铁穆尔都撩拨得他心头刺痒,让他彻底地享受激越的快感。
真想挖个洞然后把自己埋进去,看着依旧碧蓝的天空,尹天翊躲避着铁穆尔的视线。
"站得起来吗?"铁穆尔拉拢尹天翊滑到肩膀下的衣袍,帮他系好腰带,用亵衣擦去他腿间的痕迹,"让我看看你的手。"
破皮的地方又被石烁刮伤,又红又肿的,铁穆尔从怀里拿出白药瓷瓶,洒了些白色粉末在伤口上,又用布巾紮紧。
尹天翊一动不动地由他伺候,然后,本该离他们很远的铁穆尔的侍卫队,出现在三里外的地方,而且似乎是早就到了的样子。
尹天翊呆了一呆,问道:"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刺客未除,当然要小心点。"铁穆尔含糊不清地说。
"你早就知道他们跟来了?"尹天翊的嗓门立刻拔高了八度,"天啊!那、那不是全看见了!"
"那么远,看不见的。"铁穆尔依旧在打哈哈。
"怎么会看不见,而且我还……"想起自己那么大声的尖叫,尹天翊全身都僵硬了。
"你们金阈人不是说,『食色,性也。』既然是人的本性,又有什么关系,而且他们全是本王的亲信,不用介意。"
连锱铢必较都不知道的傢伙,现在倒对答如流,尹天翊开始怀疑他是真的听不懂,还是在装蒜了。
"做什么?又这样瞪着本王?"铁穆尔站起身来,吹了声口哨呼叫溪边的赤骥,"说实话,你本就长得一般,别吓人了。"
"啊!"
相当响亮的惨叫声,空旷的山谷内余音嫋嫋。铁穆尔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流血的手臂,原以为尹天翊站起来是要打他,结果却是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铁穆尔想起北郊森林里,尹天翊也咬过他,大吼道:"你怎么这么爱咬人?!"
"因为我打不过你!"尹天翊理直气壮。
"打不过就可以咬人?"看着手臂上十分清晰的牙齿印,铁穆尔火冒三丈。
"不错!"
"你-"铁穆尔一把抓住尹天翊的胳膊,"别以为我不会打你!"
"那你打啊!"尹天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好!"铁穆尔凶神恶煞地扬起手,却没有真的打下去。
两人瞪视了一阵后又吵了起来,你一言,我一句,因为听不懂尹天翊那些俗语俚语,铁穆尔一怒之下激烈地吻住尹天翊。
看着几次挣脱大苑王的怀抱,又被强拖回去的金阈王爷,侍卫们不知所措,面面相觑。
思宁镇,是位於戈壁滩边缘,唯一有水源的边疆小镇。
炎炎的烈日,飞扬的尘土,乾裂破败的房屋,面容倦怠的妇人,这个小镇贫瘠而荒凉,和之前路过的南古镇、八里镇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里是金阈国最后一个驿站,过了这个小镇,再横穿过大戈壁,就到了美丽富饶的纥尔沁草原,完全是大苑的领域了。
没料到这个边疆小镇是这样的荒凉,尹天翊吓了一跳,正所谓天高皇帝远,青龙帝的恩泽显然没有降临到这里。
可是除了尹天翊,似乎没有人觉得这里贫瘠,大苑的勇士,对漫天的黄沙和烈日早已经习惯,这个驿站他们也来了许多次,训练有素地安营驻紮,给马、骆驼饮水,又分了两队人巡逻警戒。
尹天翊坐在一个小凉亭里,乌力吉给他端上了茶和烙饼,亭子不远处,有四、五个衣裳破旧的孩子在玩耍,尹天翊便走了过去,把烙饼分给他们吃。
"这是什么?"蹲下来看乾燥土地上的小圆石头,尹天翊童心未泯,"打马棋?"
"这叫打小鬼儿。"孩子们一点都不怕生,争抢着做示范,"一二三呀,打小鬼儿啊,打它头儿打它腿!"
啪,看着一粒稍大的圆石被击出数尺远,尹天翊讶异道:"厉害啊,打到最那边的圆圈就算赢了?"
"是啊,哥哥你也玩?"一个紮小辫的女孩子递上一把碎石。
"我可是很笨的呦,不过赢了有什么奖赏吗?"尹天翊摩拳擦掌,兴致勃勃,过去那一个月可把他闷坏了。
"赢了小丫亲你一口。"稍大的男孩说,小丫可是他们最漂亮的姑娘。
尹天翊看着面前那个脸孔红扑扑,四、五岁的小女孩,笑了,"好啊好啊,赚到了!"
可是当他弯下腰,想打石子的时候,孩子们突然不说笑了,大叫一声"快跑啊!"一下作鸟兽散。
尹天翊不明所以,回头,看到了一身大苑戎装的铁穆尔,那威严而苛刻的眼神,那凶悍霸道的气势,不把孩子们吓跑才怪。
尹天翊丢掉石头,怏怏地拍了拍灰。
"怎么了?"铁穆尔看出尹天翊心情不好。
"你一来他们就走了。"尹天翊皱着眉头说:"好不容易能玩会儿。"
"金阈人本来就怕我们,"铁穆尔不以为然,"因为打仗的时候,我们会俘虏他们做孛斡勒。"
孛斡勒是大苑语,意思是奴隶,这一个多月来,铁穆乐也教了尹天翊不少草原常识,比如可汗,那颜和孛斡勒,那颜的意思是贵族,尹天翊就是那颜。
"我不喜欢这样。"尹天翊坦率地说,看着远处紧闭的门窗。
"我也不喜欢这样。"铁穆尔的目光是定在尹天翊身上,语气酸溜溜的。
"什么?"尹天翊怔怔地问。
"你真想要那孩子亲你一口吗?"铁穆尔的眼神,竟是十分认真。
"你说什么呀?她才五岁!"尹天翊哭笑不得,"你为这个凶神恶煞的?"
"女孩子长大是很快的,现在是五岁,可一晃八、九年就能嫁人了,她若要嫁你,怎么办?"
尹天翊翻了个白眼,"八、九年耶!你也想太远了吧!而且我怎么会娶她,只不过是个游戏……"
"就是说你真的有想过娶她?"铁穆尔的声音冷冰冰的。
"才不是!别胡说!"
尹天翊想回凉亭,铁穆尔伸手将他拦住,捉住他下巴,十分用力地抬起,"记着,你是我铁穆尔的人,你若敢娶妻,就别怪我不客气!"
好像是真的愤怒了的样子,尹天翊愕然的同时,身体微微发抖着,有种已经无法逃掉的感觉,铁穆尔是真的视他为私有。
正惶然时,巴图从御帐那里寻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多傑等人,来彙报紮营和水源的情况。
"禀可汗,"看了尹天翊和铁穆尔一眼,巴图禀告道:"井水里有硫磺,人与马都不能饮,镇长闭门不出,臣等几次敲门后,才说要水只能去十里外的矿山。"
"这里最贵重的就是水源,怎么会有硫磺?"铁穆尔挑高眉,显然不信。
"臣等调查过了,是这一带的流匪所为,他们占山占井为王,要求恩宁镇的百姓到矿山买水,一吊铜钱才一罐,"巴图说道:"金阈官府曾奉命征讨过他们,可这里实在偏僻,又是金阈流放犯人的地方,所以无法斩草除根。"
"臣等猜测,镇长的意思是希望我们能灭了那些流匪。"涂格冬接着说道:"可是我们这次出来是迎亲,见血不吉利,而且那贼窝人数多少?位置如何?我们都不清楚。"
"是呀,是呀。"多傑忙不迭地点头,"不是我多傑怕事,只是可汗的喜事,怎么能被那种人搅和?"
"那你们的意思是,要本王从那些流匪的手中买水喝?"铁穆尔冷笑。
巴图等人心惊肉跳,纷纷低头,"臣等不敢。"
"记住,没有大苑勇士害怕的东西!"铁穆尔冷冰冰地说道,一一盯视过他们,"好久没有打仗了,刀不磨可会生锈!巴图,去把镇长叫来,我们既然碰到了,绝不能退缩!"
"是!可汗!"巴图连忙去请镇长。
铁穆尔看着尹天翊,放柔了语气,"你也回去吧,这里看来不安静。"
"嗯……好。"尹天翊不敢看铁穆尔的眼睛,匆匆地走向营地。
铁穆尔和尹天翊居住的帐篷,虽然是临时搭建的,可也相当舒适和豪华。
两排大苑士兵威风凛凛地守卫着御帐,入帐篷后首先可见一张虎皮凳,一张乌木案几,而后是一大张牛皮地图和金光闪闪的烛台,尹天翊的座位在右边,铺着白色的羊毛毯。
一身青布衣,年逾古稀的镇长诚惶诚恐地拜见了铁穆尔,当他知道尹天翊是金阈王爷时,更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控诉那帮土匪的恶行,尹天翊越听越气愤,铁穆尔频频向他使眼色,尹天翊却理都不理。
"上次送上山的银子少了,镇里一个姑娘就被他们抢去卖了,"老镇长拿衣袖擦了擦眼角,说道:"可怜那孩子才十三岁,她娘亲一伤心就自尽了。"
"就没有官府来管管吗?!"尹天翊愤愤不平!
"管,怎么不管?太守来剿过两次了,可那帮土匪厉害啊!还建了一个黑风寨,打劫囚车,把那帮子作奸犯科的,全收拢了起来!"
讲到这里,镇长重重歎气,"造孽啊!"
"黑风寨地形如何?人数多少?你们知道吗?"铁穆尔问道,他不像尹天翊那样激动,自始至终面无表情。
"可汗大王,黑风寨在土矿山山腰,背靠山脊,占着泉眼,人数……老朽估算,大概是四、五百人,可那山寨里面如何,老朽就不清楚了。"
"你们每月都上山买水,怎么会不清楚?"铁穆尔冷泠地盯着老镇长的眼睛。
"大王明察啊,那寨子的竹墙有三尺多高,每次我们去买水,都是站在寨门外面,看不见啊!"镇长连忙磕头。
铁穆尔沉思,巴图抱拳道:"可汗,要不臣等先去黑风寨打探一下?"
"你们一身将臣之气,去了只能坏事。"铁穆尔否决道,看着老镇长,"你们上次买水是什么时候?"
"回大王,是两天前。"
"两天……那么再去买水可能会被怀疑,"铁穆尔思忖着,"有没有值得信任,又不会被强盗怀疑的人呢?"
众人闻言苦苦思索,尹天翊突然站了起来,自告奋勇,"我去。"
"不行。"铁穆尔头也不抬地拒绝。
"有什么不可以的?就说我是买卖兽皮的商人啊,这小镇就百来户人家,那些恶霸肯定清楚他们,我去最合适。"
尹天翊也不退让,振振有词,"巴图都尉、多傑都尉一看就知道是大苑人,就算会说金阈语,那些强盗也不会相信的。"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我不能让你去,太危险了。"铁穆尔十分坚定,"让什么人去,本王自有打算。"
"什么打算啊,再犹豫天都黑了,"尹天翊转向镇长,"我去,你说合适吗?"
"殿下是金枝玉叶,贼窝汙秽,恐有辱殿下的身分。"老镇长犹犹豫豫地说,心底却觉得,尹天翊是最合适的人选。
首先他是金阈人,看上去毫无心计,很像做生意的商贩,就算他去了黑风寨,也不会有危险。
"你们整日被强盗欺凌,我还坚持什么身分?!"尹天翊很激动,"贤书上不是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吗?我只是一个王爷,皇帝都为轻了,我还躲在后面吗?"
这一番话,让巴图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铁穆尔更是意外,连只虫子都没踩死过的尹天翊,真的敢去强盗窝?
"你真的想去?"铁穆尔看着他,像在看另外一个人,"那些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若被怎么样,我也救不到你。"
"我不怕。"尹天翊响亮地说,露出顽皮的笑靥,"原来你也会说成语啊。"
铁穆尔冷瞪他一眼,不想和他贫嘴,老镇长千恩万谢,领着尹天翊去百姓家换衣服。
铁穆尔悄声叮嘱巴图,"你们小心跟着,别让他受伤。"
"臣等遵命。"巴图和多傑领旨而去。
第七章
未时三刻,打扮成京城商人的尹天翊,牵着一头母骆驼,叮叮当当地往土矿山走去。
土矿山是废弃的采石场,原是朝廷重犯服刑的地方,因而建有山寨、哨亭、水井和大大小小的石洞仓库,可这里条件实在恶劣,一到黄沙天气,便连眼睛也睁不开。
六年前,金阈官府放弃了这个地方,一些沙漠盗贼勾结流刑犯,霸山为王,取名黑风寨,无恶不作,附近的百姓是苦不堪言!
荒凉的矿山,蜿蜒的小道,举目望去全是黄褐色的沙土,太阳一晒,更蒸腾起淡淡的热气,没有一棵树、一根草。山脚下面,乱石堆那里似乎是人的尸体,尹天翊不敢再看,匆匆移开视线。
说他头脑发热也好,心血来潮也好,他都已经来到这个地方了,黑风寨四角都有高高的哨亭,肯定早就看见他了。尹天翊深深吸气,硬着头皮往前走去。
小路向上蜿蜒着,白天都难走,晚上一定更难行进,想着铁穆尔那数百骑的军队,怎么才能上到山上来,不知不觉地已走了大半。
尹天翊爬上又一个陡坡,在看到黑风寨的哨亭时,被两个酒臭味的男人拦住。
“娘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一把钢刀抵着尹天翊的脖子,尹天翊的脉搏陡然加快,“村、村里人说……这里有卖水。”
“哈!他们让你一个人上来?”钢刀在尹天翊的脖子处划来划去,一点也不在乎会伤到人,“那老不死怕了吧?”
“不是怕了,是已经进棺材了吧?”另一人跟着大笑,唾液飞溅。
尹天翊脸色苍白,那刀光也晃得他睁不开眼。
“小子,你带多少钱买水啊?”拿刀的男人似漫不经心地问,上上下下打量尹天翊,尹天翊解下钱袋,犹豫地递了过去。
“我看看……十二、十三……”一数完,拿刀的男人就把钱袋狠狠一砸,“十九两银子?你娘的打发叫花子啊!”
普通百姓一年的收入也不过二两白银,十九两银子买两袋水,绝对是天价了。
“可是我就这么些钱。”尹天翊争辩道。
男人冷哼一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只骆驼,“跟我去见老大。”
“哎?”
“快走!”不由分说,两个男人一个拿刀抵着尹天翊,一个牵着骆驼,往营寨大门走去。
黑风寨比尹天翊想像的要大得多,有宽阔的操练场地,高高的寨楼,屋檐下挑着黑色的灯笼,很诡异。
尹天翊把寨楼的大小、位置,还有强盗们的数量、分布都尽量记了下来。进了大堂后,一个穿着黑披风,一脸横肉的男人仔仔细细地打量尹天翊,又望着大堂外的骆驼,阴沉地道:“把骆驼留下。”
“什么?”尹天翊不明白。
“十九两银子,再加一头骆驼,给你两袋水,装了水你可以走了!”带尹天翊进来的男人扯着喉咙叫道:“外面的,把骆驼牵到马房里去。”
“你们怎么可以拿走我的骆驼?!我怎么扛水囊啊?”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