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春之月,是桃花最艳丽的日子,依偎着潺潺流动的大运河,两岸桃花,远望过去像粉色的火团一样,浩浩荡荡的和亲队伍,沿这绚烂喜气的景色,走向北门出关,尹天颀和贺兰隆站在坚固高耸的城楼上,目送大苑王和尹天翊。
按金阈的法例,天子不可随意出城,所以尹天颀只能站在城楼上远望,用一个亲弟弟换来边疆的平安,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甚至有些后悔……
“你是金阈天子,怎么能妇人之仁?西州边疆的平静,对你来说不是重要的。”贺兰隆的声音冷冰冰的,可是悄悄伸出来的手,却是温柔的,“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贞太后暗地积草囤粮,想废黜他另立新帝的企图已经很明显了,尹天颀虽然不明白太后仇视他的理由,可是更不想坐以待毙,他需要西州平静,贺兰隆的军队才能守在关内,相握的手心微微渗出汗珠,尹天颀突然发现自己是这样依赖贺兰隆!
“天颀?”尹天颀突然苍白的脸色,让贺兰隆不解。
“朕无恙。”尹天颀面无表情的低语,望着车马道上,那渐渐远离的和亲队伍,倏然道:“摆驾回宫!”
……湛蓝的苍穹,风光迷人,一阵暖风吹来,带着季春的馨香与惬意,让人迷醉。
将要永远离开从小生长的帝都,尹天翊还是很难过的,他从来没有恨过尹天颀,也没有恨过那从不认他的母亲,尹天翊就是这样一个单纯的人,他没有过人的资质,同样也就没有心机。
“再见了……”朦胧的纱帐,掩去城墙最后一点轮廓,接下来长达三个月的时间,他都要在这顶华丽的金轿里度过,因为是王爷,金阈没有安排陪嫁的宫女,尹天翊身边是铁穆尔指派的大苑侍卫,一共十人。
领队的青年叫乌力吉,是十骑长,他第一次来中州,觉得什么事都很新鲜,对轿子里端坐着的男阙氏更是十分好奇,这可是大苑有史以来的第一个男性妃子,不知道他会不会成为王妃?
自从前王妃塔娜难产去世后,可汗就再也没有立正妃,这是很有可能的啊!想到这里,乌力吉偷偷地去看红色纱帐后的“新娘”,既然能让可汗点头,那他一定是个大美人。
是错觉吗?尹天翊拉了拉身上沉重的“嫁衣”,除去两件绡衣,一件织锦外衣,还有一件披风,真是热得要命,因为他穿了那么多衣服,所以大家都在偷窥他吗?
还是因为他头上那个极夸张的金冠,让他看上去像只公鸡?
尹天翊沮丧极了,他从来不知道结婚是那么麻烦的事情,沐浴、祭礼、更衣、斋戒,一套衣服还没有穿热,就要换上另外一套,走到哪里都要大礼跪拜,铁穆尔却只是象征性地弯了弯膝盖,“嫁”和“娶”的地位就那么不同吗?
尹天翊揉了揉酸涩的脖子,这么重的帽子难道要戴三个月那么久吗?晚上睡觉也要戴着吗?想像着自己顶着大金冠,睡在账篷里,一个人就占了大半张床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这支庞大的队伍离开第一个驿站后,走上一片绿色的旷野。
远处有湖,有青山的轮廓,还有早稻的清香,尹天翊何时见过这样的田园风光,忘记了疲累,眼睛瞪得圆圆的,恨不得下轿走走,摸一摸田里金黄的油菜花,可是队伍没有任何停顿,有条不紊地向下一个驿站行进着。
铁穆尔和巴图等人,一直骑马走在队伍的前面,他们总有商量不完的事情,而且是用大苑语,尹天翊猜想大概是上次暗杀事件的主谋还没有查出来,所以他们也就格外小心,时时提防着凶手。
轻声叹息着,尹天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秀丽景致往后退去,他要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这番中州美景啊!
似乎行动在思考之前,尹天翊一把拉开轿帘,吓了十骑长好大一跳。
“殿下,您这是做什么?”惊慌之中,面对面的注视,年轻的护卫很失望,这位男阙氏长得十分普通,甚至可以说很庶民,除去华贵的衣饰,根本就没有让人觉得美丽的地方。
喂,你瞪着我做什么?我有那么吓人吗?被十骑长那么一瞪,尹天翊也没好气,“我要下轿。”
“这、不行!”半晌才回过神来的乌力吉,慌张地道:“还在行路中呢。”
“可是轿子里很热啊,我不会走远的。”
“可汗不会允许的,殿下,真的不行!”乌力吉看见尹天翊竟跨出一只脚来,大惊失色,“不可以……”
后面一骚动,前面的士兵自然也纷纷回头,铁穆尔正说到刺客纹身的蹊跷,就发现巴图等人都往后看去,有些不快。
“怎么了?”
“回可汗,好像是殿下想要下轿。”听了侍卫的的报告,巴图答道。
“现在?”铁穆尔望了望四周空旷无人烟的样子,说道:“到驿站再说吧。”
“可是殿下似乎即刻就要下轿。”巴图躬身应道:“臣等过去劝说一下。”
铁穆尔拦住了他,“不,我去,你们留下。”语毕,一拉缰绳,纵马驰向队伍后方。
尹天翊想下轿,可是侍卫不肯,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突然,面前的轿夫跪了一地,噤若寒蝉,尹天翊才发现是铁穆尔来了。
“闹什么?”
威严而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尹天翊觉得脊背一阵发冷,乌力吉结结巴巴地解释了原委,连头都不敢抬。
“大苑的男人都是勇士,都讲究行军纪律,你有什么解释?”铁穆尔居高临下地看着尹天翊,那针芒一样的目光着实可恶!
“我很热,也很重,”尹天翊指了指头上的金冠,愤愤不平,“你骑马溜达,为什么我要打扮得像个小丑?你知不知道我的脖子都快断了。”
铁穆尔端详了尹天翊一阵,忽然伸出手来。
以为会被打,尹天翊大叫,“你不可以……”
结果,铁穆尔只是解开系在他颌下的缨结,又替他抽去玉簪,拿下那顶意喻尊贵和五谷丰登的礼冠,尹天翊呆住了。
“好点了吗?”铁穆尔问道,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破坏了规矩。
“呃……”
“还想骑马?”
“不是的……”尹天翊嗫嚅,有点不好意思,“我……”
铁穆尔利落地解下尹天翊厚重的披风,拉起他的胳膊,很轻松地拉他上了马背。
赤骥是铁穆尔最重要的战马,连前王妃塔娜都没能骑过,铁穆尔居然让一个外族人骑,众人惊愕不已。
铁穆尔不理会众人讶然的表情,抱着尹天翊,拉起缰绳,喝的一声就往队伍前面奔驰而去。
赤骥不愧是千里名驹,眨眼的功夫,已经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尹天翊以为铁穆尔会放慢步伐,可是他却快马加鞭,挥动着策马,像离弦的箭一样,抛开大队伍,朝山峦的方向跑去。
尹天翊不明白怎么回事?只看到赤骥的四蹄轻盈而随心所欲的飞掠过草地、石沟,呼啸的风吹鼓起他们的长袍,如漆的长发也在飞扬,那种发自肺腑的爽快,真是难以用语言形容!
在皇宫里闷了大半个月,尹天翊终于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赤骥沿着油菜花田奔了一阵,而后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条小溪,蜿蜒曲折,水面映射出蓝天的影子,而溪涧旁边,一架水车正缓慢而永久地转动。
水与青草的气息,赤骥慢慢地停了下来。
尹天翊对水车非常感兴趣,金阈皇族用来避暑的天岳宫,就有一架观赏用的水车,儿时那是他和许多表兄弟玩耍的地方,尹天翊留恋地看着,小时候,谁都没有地位高低的概念,长大了,为了巴结太子,大家都离他而去……
“想什么?”
细长的竹策突然顶住了自己的下巴,尹天翊惊跳回神,“没、没什么!”
“真的?”铁穆尔挑剔地看着他,“你知道对我说谎的下场吧?”
“是、是。”说实话,杳无人烟的,尹天翊还真怕他突然发飙,喃喃道:“我是在想……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还没到纥尔沁呢?你就想着回来?”铁穆尔的语气一下冷到极点。
“木性根土,人性根祖,不是你出嫁,你怎么会懂?”尹天翊皱眉反驳。
“什么耕土根祖?如果每个女人都想回家,天下还不大乱?”铁穆尔不为所动,“就是抢来的媳妇,也都顺从地伺候着父母,你们金阈人不是最遵从‘三从四德’?”
我不是女人!尹天翊冷哼一声,气得不想和他说话。
“不过,“铁穆尔停顿片刻,突然说:“有一种情况下你可以回来。”
“什么情况?”尹天翊激动得两眼放光。
“我不要你的时候,”铁穆尔的嘴边泛起邪恶的微笑,“我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就可以回来了……”
第六章
奇怪的感觉……心跳好像变慢了,然后面前的景象在慢慢扩大,很压抑,像要压进脑海深处。可以回家,难道不是他一直想要的吗?他不是讨厌蛮族,讨厌奶腥味的吗?可是为什么……他并不高兴呢?
被人漠视不是第一次,他早已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是听到铁穆尔那么说的一刹那,他为什么会那么动摇呢?
不重要的人……随时可以被取代的人……强烈的窒息感,嘴巴变得苦涩,尹天翊的眼睛里满是找不着方向的慌张。
铁穆尔下了马,大步走向波光粼粼的溪流,他的背影粗犷而高大,是那种霸气盖天,生来就吸引众人目光的男人,相比较之下,尹天翊觉得自己是那样渺小,也许只是一粒尘沙,风过,什么都无法留下。
"我知道我不过是个联姻的道具,不过,"忍不住,尹天翊喃喃问道:"我就那么……可有可无吗?"
尹天翊鼓足勇气抬起头,发现铁穆尔已经转过身来,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那高高在上的姿态,那嘲弄的笑容,都让人觉得十分讨厌。
"你……"半晌,尹天翊才反应过来,"是不是在耍我?"
"没错。"铁穆尔大言不惭,"就是在骗你。"
"你真是坏透了!知道吗?!"尹天翊气得咬牙切齿,他那么伤心,那么难过,这个男人居然还那么得意!
"说那种要回家的话,你以为我会高兴吗?"铁穆尔皱着眉头说,尹天翊刚才那一心一意想要回中州的样子,真是激怒他了。
"回家怎么了?你就不想回家?!"尹天翊气炸肺,使劲地一踢马腹,赤骥可是铁穆尔一手养大的马,牠长嘶一声,一蹶蹄,就把尹天翊掀了下来。
"哇啊!"
就算马蹄下是茸茸的草地,尹天翊也摔得够呛,他是脸朝下,重重地摔了个狗啃泥,头昏眼花。
"就你也想骑赤骥?"那罪魁祸首却慢悠悠地走来,拉开赤骥后,才蹲下身子,"还早得很呢!"
铁穆尔一边嘲笑,一边拉起狼狈不堪的尹天翊,拭去他脸上的青草的泥土,下巴有点破皮,衣服也髒了,铁穆尔乾脆把那件外衣脱了下来。
摊开尹天翊的手掌,发现那里也擦破了皮,正在流血,铁穆尔有些心疼,教训道:"纥尔沁战马性子很烈,你这样踢牠,牠准甩你下来!而且你还穿着金阈人的鞋子,一旦摔下来,多危险!"
尹天翊看着草地,不说话。
"怎么?还生气?"
"没有。"尹天翊闷声道:"我只是觉得你很可恶!"
"可恶?"铁穆尔觉得这形容新鲜,"什么叫可恶?我有多可恶?"
"可恶,就是让人恼恨,让人觉得讨厌,好比宫里那些老嬷嬷,小心眼得很,动不动就打报告,还好比……暴雨天踩到羊粪球。你那什么表情,我真的有踩过的……"
铁穆尔一双大手强揽过尹天翊,让他坐到自己大腿上,尹天翊脸一红,铁穆尔那狡猾的手指已经钻入他的衣襟内。
"原来本王比羊粪球还可恶,天翊,你真让本王又爱又恨……"
铁穆尔的手指缓缓游弋过光滑的皮肤,引诱意味十足,那精心绣着龙图腾的大红色"嫁衣",同珍珠色的绡衣一起,被铁穆尔拉到了肩膀以下,大白天突然地裸露,尹天翊吓了一大跳。
"别逃,本王还没说完呢!"铁穆尔目光炙热地诉说着情欲,他抓住尹天翊的手腕,轻轻啃咬那诱人的后颈,在那里留下石榴花一般的痕迹。
"说……什么呀!"
尹天翊猛一战栗,本想大骂,冲出口的却是低低的呻吟,他十指紧扣着铁穆尔的手臂,却没有力气拉开,"放手。"
千方百计地引诱他,挑动他上床的情欲,这一点是铁穆尔最最可恶的地方,简直是十恶不赦!
"本王竟那么不济,让你联想起老嬷嬷?"铁穆尔轻吻着尹天翊的肩膀,湿润的舌尖像羽毛般轻柔,又充斥着令人发颤的危险气息,尹天翊左躲右闪,不断挣扎,却逃不脱铁穆尔牢固的怀抱,十分狼狈。
"才不是这意思……不……"
"不什么?"
铁穆尔呢喃,本想完全脱下尹天翊的衣服,可想了想还是没脱,只是拨开大红色长袍的下摆,褪下了亵裤。
"舒服么?"铁穆尔的手指揉搓着尹天翊胸前的突起,看它充血坚硬,轻笑着,"还算老实呢……"
"你混蛋……呜……"似乎比在皇宫里更加敏感,尹天翊的腰部急速地窜过一阵激流,软绵绵地。
"我对你不够好吗?"铁穆尔说着,托起尹天翊的下巴,亲了一下他的嘴唇,尹天翊不由得往后闪躲,那吻立刻变得热辣起来,交叠的嘴唇不留一丝缝隙,舌尖也开始行凶,在尹天翊的口腔内掀起狂澜。
"唔……嗯……"尹天翊的眼角很快就溢出了泪水。
"说你喜欢我。"铁穆尔在热吻的间歇,低语着,揉弄着||||乳首的手指,缓慢下滑,抓住了尹天翊已经兴奋起来的地方,催促着,"说啊。"
"唔……我……呜……"铁穆尔的手指一动,尹天翊就乱了神志,喘息着,摇着头。
"我怎么样?"
手指强弱交替地动着,太过刺激的体验,尹天翊不觉夹紧了双腿,抽泣着,"我不知道。"
"不知道?"铁穆尔故意沉下脸,抬起尹天翊的脚,手指刺了进去。
尹天翊"啊!"地尖叫,因为这突然的袭击而瑟瑟发抖。
"不……不要!"绷紧的肌肉并不能阻止手指的侵略,手指在深处缓缓地转动,引起寒噤一般的颤动,尹天翊狼狈不堪地抓着草地,深入的手指,渐渐变成了两根、三根,缓缓退出,又没到根部。
"唔……"尹天翊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断续,铁穆尔的嘴唇在他背上点燃了一簇又一簇新的火焰,尹天翊欲哭无泪,只有想释放的冲动。
"乖……"伴随着铁穆尔的低喃,双腿被大大地分开,那脉络突起的凶蛮之器,抵着入口,慢慢挤了进去。
"啊……"尹天翊的眼睛陡然睁大,低喘着,全身颤抖个不停。
侵袭在继续,因为自身的体重,尹天翊无法逃脱,觉得像是坐在了无比炙热的铜柱上,生猛巨硕的坚挺缓缓深入尹天翊的后庭,带着情欲的喧嚣和雄性的残忍。
"啊!"尹天翊的意识呈空白状态,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睫毛在剧烈颤抖,汗流浃背。
铁穆尔的拇指抚摸着他乾燥的嘴唇,"天翊……"
缓慢的几下抽送,尹天翊的喉咙发出似哭泣,又似呻吟的声音,分开的双腿悬在半空,脚尖绷得紧紧地,"不……"
偏向一旁的脸孔,因情欲而哭泣的神情,深深刺激到了铁穆尔,难以遏止的热潮,奔腾的血液里只剩下追逐和征服的欲望,凶顽的撞击,雄踞在那阵阵痉挛的幽径里温柔而又毫不留情地动作着。
会死掉……尹天翊哀怨地想,挣扎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