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月舞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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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月舞清风-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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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务须如此的。”江文乍然一笑,有礼的朝我拱手。
  “如果可以,可否让我来当账房先生?”
  “你——”
  “什么?”
  望着面前两张惊讶的面孔,我微微颔首,“请相信我,我没有其它的意思,纯粹只是想要找个安定的活计,对于帐务,我以前在家中做过,完全可以应对。”
  “姑娘,我们相信你。如果不嫌弃,可以住到我们家,家里只有我年迈的父母和管家,以及几名仆人。”江文沉思了片刻,猛地开口。
  我微怔,瞅了他很久,指尖沿着杯沿慢慢的摩挲着,“不用了,如果方便,晚些可以带我去买个院子吗?”
  “姑娘不相信我们吗?”
  我摇头轻笑,“我姓夏,你们叫我盈盈便好。”起身,朝着他们微微弯身,“我只是习惯一个人住而已,而且,由于个人的原因,我暂时不想让别人发现我的行踪,不知你们可否保密。”
  或许,对两个陌生人谈这些纯粹多余,但是,这时的我,还能考虑那么多吗?况且,他们的眼睛告诉我,可以完全的放心。
  世上并非没有好人的!
  “你放心吧,我们岂是多嘴之人。至于你说的院子,你可以到我家的别院去住,那里常年空着,地方不大,但是很僻静。”他们微愣片刻,也起身,抱拳说道。
  我凝眉,思量许久后,轻轻的点头,“等我安排好后,我会尽快去芙蓉镇找你们的。”
  “婆婆,这是盘缠,前几天保全哥不是来信,让您去扬州找他吗?”
  保全是王婆的儿子,前几天来信,说是在扬州攒足了银子,也买了住处,要接她到扬州去享福。但是她顾虑到我,所以一直拖着,没有动身。
  “可是,我不放心,你一个姑娘家的,又——”
  “婆婆,我不是和您说了吗,我已经找到了活计,就在芙蓉镇的江家。我在那里做账房,而且,我也会找个丫鬟照顾自己的。”望着她担忧的眼眸,我亲昵的唤着她,将我的去路说清楚,要不然她一定不会放心。
  虽然我们只相处了一个多月,可是,这段时间,她对我却是十足的关心,从调理身体到生活中需要注意的细节,面面俱到,就像对亲生女儿一般。
  “哦?江家,可是江文、江武两兄弟家?”她眼里有着不确定,直到我确定的点头后,她才放心的笑了。
  “那我就放心了,江家可是这一带有名的善心人家啊!”
  “婆婆,如果,有一天有人向你问起我的事情,您便说,我在和您一起去扬州的路上——死了。”想了很久,我才犹豫不定的说出来。
  或许我的此番作为,只是多此一举,不过,我只希望,断了一切的可能,可以平静的生活。至于那些暗处的人,我也会想办法找出来的。
  “这……”王婆不解的说,随即眼神却渐渐明了,“我知道了!”
  “谢谢您这段日子的照顾。”
  “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啊,有空记得来扬州找我!”
  ……

  化暗为明

  静静的落叶,无声的飘下,悬浮着,落在视线之外。
  沉默的躺在院中的躺椅里,手中的书本不知何时早已被我放于腹上,我只是悠闲的望着天边,唇角始终噙着淡淡的笑意。
  这里是江家的别院,每隔十天,附近几个小镇的账簿便会陆续送来,交给我审阅,以及处理一些重要的事务。
  江家真的是一户仁善的人家,记得我打理好一切来到芙蓉镇时,江父江母一定要我住到府里,尤其在知道我有了身孕时,不但没有追问我独身的原因,反而给了我更多的照顾和关怀,让我感激不尽。可是,我还是喜欢独处,所以便谢绝了他们的好意。
  江文、江武的生意其实很简单,他们以前常年奔波于各省市之间,采购各地的货源,无论是食物还是其它的特产,然后供给到别的省份。直到这两年,不想再奔波,所以才打算在家边经营酒楼。可是,由于相关的经验不足,起初难免有些困难。但是,经过一段的磨炼后,附近的酒楼以及一些布庄的生意都渐渐的红火起来,也逐渐的被大家所认可。
  而我,除了可以应付简单的工作外,也真正得到了宁静的生活。在这座简单的庭院里,除了我的贴身丫鬟香草外,还有几个做粗活的人。这些人都是江府调过来的,所以很可靠。
  “小姐,门外有个人说一定要见您。”香草迅速的自外院跑来,手中还端着一盒蜜饯。
  “有人找我?”
  我在这里除了江家人,谁也不认识,会有谁来找我?
  除非——
  “那个人什么样子,他怎样说的?”我猛地坐直了身体,瞬间,肚子传来一阵闷疼,不得不小心的抚着已经凸起的小腹,掌心下却仿佛感到了动静。
  胎动?
  脸上紧张的表情顿时换上了惊喜,不敢置信的瞧着自己的肚子,指尖甚至有些微微的颤抖。
  这样的体验,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所以常常心惊与喜悦交杂着。
  “小姐,小姐?”香草小心的凑到我面前,凝视我的脸色,“您还好吧,要不要我叫大夫去?”
  “哦,我没事。”温柔的朝她笑笑。
  或许我有些过度的小心谨慎,所以,每次身体略有不适的时候,就会着急的去请大夫,而香草他们也已经适应了我的神经质。
  “那个人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只是告诉门房,说要找这里的小姐。”
  “让他进来吧。”我叹息,起身朝着厅里走去。
  是福是祸,见到以后,便会清楚!
  “你是……”端坐于大厅之内,我看着信步走来的人,微微蹙起了眉头。
  我不认识他!而且,也从来没有见过!
  来人一身黑衣,漠然的巡视着屋内的一切,听到我说话,他只是淡淡的瞥了我一眼,随即瞧着我身旁的香草,眼眸深沉。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着一脸惧意的香草,唇角微动,“香草,你先下去吧。”
  “可是小姐,这……”她抬眼,不放心的瞧着我。
  “去吧。”微微一笑,直到她的身影渐渐走出了视线之外,我才挑眉,侧头睨着他。
  “奴才给十四福晋请安,十四福晋吉祥。”刚才仍是一副冷漠自处的他,突然膝盖一弯,规矩的向我行礼。
  握杯的手微僵,我瞧着他,说不出话。
  已经有多久没人叫我这个称谓了?久得我仿佛忘记了这重身份!
  “你起来吧,这里没有十四福晋。而且,你此行的目的,请直接说出来,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嘲讽的轻笑,对上他乍起的漠然目光,引发一阵沉默。
  “福晋,奴才是奉皇上的旨意,特来此地的。”他公事公办的说,语气中没有丝毫的起伏。
  “特来此地?或许你应该说,你一直都在这里才对。只不过,是才回京请旨回来而已!”我臆测着,随口而说,待发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时,才绽放了唇角的笑颜。
  那么,他应该是躲在暗处的人之一咯!
  瞧着他恭谨的态度与冷漠的神情,我却突然来了兴致,不知道其他几位是怎样的样子。或许,我应该找个机会,把他们找出来,大家一起聚聚。毕竟在这个地方,我们也算半个老乡吧?
  唇角微弯,为自己此时无聊的想法。
  “福晋,皇上知道您有了身孕,很是震惊,所以特派奴才传来口谕:皇家的子嗣,绝不可能流落在外!”
  “你的意思是……”轻啜着蜜水,丝丝的清甜划入喉底,我拉长了话音,自杯沿抬眸看去。
  “皇上希望您收回那日的话,安心的回到京城待产。”
  “收回?你难道不知道,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请你,回去转告皇上,我很感谢他饶过我,但是,我的初衷却永远都不会变。不管他想看到怎样的结果,不管他的忍耐有多久,我,绝不会变!”
  ‘砰’的一声,茶杯落于桌上,我沉沉的看着他,目光柔和而坚定。
  “福晋——”
  “我说过,这里没有福晋,也没有完颜凌月,有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民女而已!抱歉,不送。”扬起的手臂,指着门外,我轻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他顿时抿紧了嘴巴,眼里闪着我不懂的神色,紧绷的身体,像是上了弦的箭,只是无言的看着我,僵持着。终于,他重重的呼吸,快速的转身离去。
  回去?要怎样回去,要如何面对,要如何自处?
  临近新年,小小的芙蓉镇里,到处洋溢着过节的气氛,家家户户的门口都贴着门神,欢快的小孩子,整天笑得合不拢嘴。
  这个时候的京城,也早已喧嚣起来了吧?
  他们呢,在做什么?
  凝神坐在书桌前,我拖着腮,脑子不断的漫游着,右手握着的炭笔,在纯白色的纸张上落下了点点黑色的痕迹。
  前些日子,镇上好似来了一群陌生的面孔,不似周边镇县人经商的样子,倒好像是找寻什么人一样。我曾让香草出去问过,街上的人也只是说仿佛在找一个女人,而且行踪很隐秘,好似怕被人发现一般。
  至于那个女人的容貌和姓名,香草却没有打探回来。起初,听到这个消息,我有些紧张,好几个晚上睡不安稳。可是随后,我便学会对这件事情一笑置之。如果康熙不想他们找到我,那么,自会有人在暗中打乱了一切。更何况,我来到芙蓉镇后,从未离开过别院。所以,除了江家的少数几人外,没有人认识我。
  后来,那批人在寻找了近大半个月后,陆续的离开了。
  这里,再次归于宁静。
  不知为什么,心里却有些微微的失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泛着淡淡的苦涩。
  我在想什么,还是,我在期待什么?
  很多时候,我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了过去,可是,直到那个黑衣人的出现,我才蓦然发现,原来,我并没有忘。只是,选择了刻意的尘封。在无人发觉的时候,在宁静幽冥的深夜,脑中仍是会偶尔浮现着片片场景,快乐而忧伤。
  是啊,怎么可能忘记呢?我们之间永远都会有着某种牵连,即使某一天他忘记了,我都不可能忘记。
  隔着厚厚的冬装,我摸着小腹,抿紧了唇口。
  扔下画笔,我靠在椅背上,深深的吸气,视线不禁瞟向墙壁上挂着的素描。那里,画着御风,画着默语,画着沐锦,也画着过去的我——那个偏执于设计图的忙碌女子。
  笑容,夹杂着淡淡的思念,在扬起的唇角间绽放……
  今天是腊月二十八,我围着厚厚的围巾,第一次离开别院,慢慢的在街边闲晃着。路边忙碌的行人时而皱眉疑惑的看着我,而我,只是淡然的小心走过。
  之所以围着围巾,一是可以御寒,二是避免别人看清我的面孔。而今天的逛街,我只是无趣的想要证明什么而已,所以,我并没有带着香草出来。
  拐过喧嚣的街道,耳边顿时清静了很多,无意的瞥了眼身后的胡同,唇边噙着浅浅的笑意。
  脚下慢慢的动着,我小心的支着后腰,微微的喘息。已经近六个月的身孕,即使我穿了厚重的棉衣,依然能够看出凸起的小腹,况且,这个时候的身子,走多了便觉得异常的疲乏。
  单脚踩在桥上,小腿却瞬时抽疼起来,我皱眉轻呼,想要弯身查看,却一个不稳坐到了地上。
  “咝——”
  我重重的喘气,小心的看着自己的肚子,直到确定它并没有传来什么异样后,才猛然松了口气。随即便咬紧了牙关,自脚踝处轻轻的揉捏着,额上渐渐冒出了微微的汗迹。
  我忽然觉得今天出来不是一个明智的决策,身体真的好累!
  或许,我应该找个其他的时机试探。可是,想到自己已经走了这么久,如果这时放弃,又很不甘心。
  我紧蹙着眉头,巡视着周围。
  临近中午,竟然没有一个过路的行人,四周一片安静,偶尔飘来几声吆喝,伴着桥下流水发出的细细流动声。
  想要起身,努力了几次,却根本起不来。我恨恨的盯着某处,心底不断的诅咒着,忽然,脑中迅速的闪过什么,在一个起身不成时,干脆痛呼一声,靠在桥柱上,闭紧了眼睛。
  时间静静的走过,身边却没有一点声响,我不禁开始怀疑,暗处到底有没有人。难道只是我的第六感作祟?
  不会吧?
  底下的石头好凉,我快撑不住了。这群没有责任心的人,难道只是来监视我,看到我有困难,就不知道帮忙一下吗?
  终于——
  “福晋?”脚步声快速的传来,有人在耳边小声的唤着。
  我闭紧了眼眸,沉静的等待着,一如昏厥了一般,却觉得他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
  “福晋,福晋?”他依稀嘟囔着什么,口气不善。
  忽然,身子倏然一轻,离开了冷冰冰的地面。
  “我一直在想,在什么情况下,你们才会出现?”我猛地睁眼,扣紧了他的肩膀,歪着头瞧着顿时惊呆的他——那个与我有一面之缘,特来传康熙口谕的人!
  “您——”漆黑的目光里,顿时充满了懊悔,本来就严肃的面孔又深沉了几分。
  “我怎样?”我轻快的笑着,“我只是不希望被人当作白老鼠一样的观察,一点也不喜欢。所以,恰好我今天心情不错,便想把你们请出来,大家认识一下!所谓,兵不厌诈,可惜……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暗红顿时在他偏黑的面孔中浮现,他闭紧着嘴巴,小心的将我放下,僵直的身子转身便要离去,却被我死死的抓住了手腕。
  “喂,我好不容易才把你请出来,你这样就想走?”如果一定要和这些人相处的话,我情愿他们在明处,而不是让他们躲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被动的等待。
  “福晋,奴才也是奉命而行,请您不要为难我。”他别扭的甩着我的手,无奈我用力过紧,他挣脱不开,还要小心看顾着我的身体。紧绷的脸上,写满了无尽的懊悔。
  “为难?怎么会?你们是奉旨而来,不管是保护我,还是监视我,终归要时刻跟着我。而我,早就想见见你们了。”我轻笑着,脚下缓缓的挪动。
  “有什么话,福晋直说便是。”
  “你的姓名,身份?还有,你们有几个人在这里?”我快速的开口问道,对他的回答,根本不抱有希望。
  “奴才楚风,御前侍卫。现在留在这里的,只有我和韩澈!其他的,恕奴才无可奉告!”深沉的脸色,泛着淡淡的红,他局促的扭过头,不再直视我。
  他这番话,说了和没说也没有太大的区别!连品级都不对我说,只是笼统的概括。不过可以肯定的便是,我在乾清宫当值的时候,绝对没有看过他。所以,他不是康熙身边的贴身侍卫。
  我沉思的瞧着他,不悦的撇嘴,“你这样的脾气,怎么能做御前侍卫?”
  “我不懂您的话?”他蹙眉,凝神思考着。
  “做人不该圆滑一点吗?再瞧瞧你,时不时的拜脸色,怪不得你升不到御前一品呢,还被打发到这里看着我!”我颇为惋惜的看着他,煞有其事的说。
  绷紧的面孔,一瞬不瞬的盯着我,深沉的眸子里,窜着几抹未明的火焰。望着他,我连连摇头,如此分明的性格,怎么适合呆在紫禁城中?
  “我累了,送我回去吧!”终于,我放开他的手腕,叹息的开口。待看到他如释重负的舒气后,不免兴起了玩闹的心态,“明天一早,你和韩澈记得一起到别院来,我会派人给你们空出两间房的。”
  “福晋,您什么意思?”他猛然转头,浓密的眉毛皱到了一起。
  “叫我小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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