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这里面看了真碍眼!
我气不过,仗着自己会武功,一把拽过斋亦名的手,一路将他拖到饭厅外的花园里。
「你干麻对那个女人这么好?」
「这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不是喜欢我吗?」
斋亦名听了,不悦地皱起眉心。「我记得有人拒绝我了,不是吗?」
「可是…。。可是……。」我尴尬地绞着手指,支支吾吾的。
「既然如此,以后你我互不相干。」
「什么?」
斋亦名用我从未听过的冷漠语气说道:「你方才的行为让人非常失望,高升学堂向来注重品行,看来你并不适合继续待在那里。」
「什…。。什么……」
「从现在起,你被除名,假期过后回去收拾行李,往后高升学堂不再有裴烨这个学生。」
说完,斋亦名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呆呆地杵在原地,良久……。良久……。。
至于我什么时候回到家中?又是怎么回来的?我完全不记得。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全然无法运作。
冰凉凉的东西从脸颊上滑过,我楞楞地抬手去摸│
眼泪?
* * *
惊府│
圆圆的月亮高挂夜空,一抹身影独自孤坐在亭中,我仰望着天空倔强地抹去不断从夺眼眶涌出的泪水,委屈地擤了擤鼻子,抄起身旁的酒坛又灌了几口。
屋里头,惊府上下一干人等,个个忧心忡忡地趴在窗台直盯着外边的小少爷猛瞧。
半晌后,小进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率先开口说道:「主子,你怎么由着外人欺负小烨?」
厨子老吴也担心地道:「小烨不是已经跑去跟人家董小姐道歉了吗?怎么还被学堂赶出来?瞧他最近病厌厌的,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小宝也皱起眉头,嘟着嘴道:「小烨最近饭都没吃多少,一直猛灌酒,这样很伤身体,怎么办?」
惊澐偎在曲翊怀里,豪不在意地对大伙儿笑了笑。「这样也好,让他自个儿想想。」
「小烨他不会有什么事吧?」曲翊也忍不住问道。
惊澐佯装生气地揪着情人的耳朵,「翊,你偏心!当初我也为你哭了半天,怎么就不见你心疼?」
「你喔……」曲翊无奈地苦笑,紧紧搂着翻起陈年旧帐的人儿。
惊澐瞅瞅一屋子忧心忡忡的人们,「这事儿别人是无法帮小烨的,只要他自个儿想通,事情也就解决了。」
小宝不解地搔搔头,「师兄,我听不明白耶!」
「就是说啊!主子您说话怎么都这么拐弯抹角的,小烨到底在烦什么事,您直接跟大伙儿说嘛!」小进也颇不耐烦地抗议。
「这个嘛……。」惊澐停顿了一会儿,笑道:「时候到了,你们就会明白了!」
此话一出,惊府所有人动作一致地横扫向自家主子一眼。
这哪门子的回答。
说了不等于没说?
* * *
逢源茶楼
说书人比了一个手势,店小二赶紧飞快奔来,端着二叶一心刚泡好的龙井茶,必恭必敬地拿给说书公子润喉。
说书人搁下手中的扇子,端起白瓷杯子细细品味,一副神态悠闲、轻松自在的模样。
只是就可怜了茶馆上下冒着大风雪前来听说书的客人们。
老顾客因为熟知说书公子的脾气,即使忍气憋出满额头快要爆裂的青筋,也不敢开口催促。
头一回赶流行前来凑热闹的人,也因为四周弥漫着诡异的气氛,压下满肚子疑惑,所以也没开口。
好不容易捱到那说书人搁下茶杯,清清嗓子,老客人们个个抡起手臂打算按照惯例地给他来一个可掀翻屋顶的如雷掌声。
白衣公子却比了个手势。
「小弟来此说书也有好些日子了,跟那些打从第一回起就来听说书的客人们也有了感情,小弟在此先谢过各位。」
他一边答谢一边起身拱手致意,「至于到现在才赶上流行,来这儿听小弟说书的客倌们…。。唉,真不是小弟臭屁,您们这些人可真是亏大了,其它的人认为我说的对不对啊?」
「对对对…。。」
前几回有来茶楼听说书的,莫不大点其头,连声称是。
说书公子得意地咧嘴呵呵笑道:「别说小弟我不照顾新来的客倌,咱第一回说的是讼师,也就是当朝宰相大人惊澐,跟他亲亲爱人曲翊的事;第二回说的则是巧匠轩辕闳跟大将军燕珩;至于那第三回,说的是本朝首席占星官封辛爻和他那军师情人秦羽。」
说到这儿,白衣公子顿了一下,喝了口茶,才接着道:「前几回没来得及赶上听说书的人,小弟与逢源茶楼的老板也不会怠慢了您,本茶楼后院辟了几间房,只要您付五十两银子,小弟已将前几回的内容集结成册,您大可舒舒服服地在里头自行翻阅……」
丐帮长老突然举起了手,开口问道:「公子,老夫虽然都有赶来,可是第一回时因为挂在屋梁上,讼师那回听得不是很仔细,可不可以也缴银子去后院看书啊?」
「那当然、那当然……」
白衣公子展开扇子优雅地搧了搧,「不过这些书册只能在里头看,不准抄录挟带出去,要不然的话……后果自行负责!好了,我要继续说那裴小鬼的故事了…。」
茶楼上下左右、四面八方、里面外头的一干人等,当场鸦雀无声,静静等待下文。
说书公子摇着手中那把万年不变的扇子,故作潇洒,也同样没有声音,静静等待某样东西……
左等右等,等了好一会儿。
两方人马各自寻思:这未免也等得太久了吧!
就在客人们满脑子疑问,说书公子满额青筋之际,仍旧是少林方丈率先反应过来,降龙伏魔杖一扔,热烈地鼓起掌来。
啪啪啪……
接着,其它人终于也反应过来,跟着卖力鼓掌。
一时之间,热烈的掌声几乎快掀了屋顶。
那个臭屁的说书人这才满意地挥挥手,收起扇子,翻开小册子,接着前头的部分,娓娓道来…。 高升学堂│
竹轩内灯火通明,斋亦名手持书卷状似读书,态度却不如往常认真,不时抬起头望向屋外。
竹轩外大雪纷飞,裴烨立于风雪之中,即使雪堆积到小腿的高度,依然固执地不肯离去。
咿呀一声,竹轩的门推了开来,屋子外早被冻得浑身僵硬的裴烨,眼眸透出欣喜之色,牵动嘴角,微微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
我抖颤着双唇开口,声音却干涩粗嘎。「你输了……说好了你要听我解释的,我…。。」
然而意志早在门板推开的剎那陷入浑沌,再也支撑不住过度疲累受冻的身躯,昏倒在银白雪地上……。
* * *
我晕了醒、醒了又晕,昏昏沉沉之间听见大夫诊断我是寒气入体,迷迷糊糊间也不知被人灌了什么药,只觉得苦死了。
身体极度虚弱,几番折腾,也不知今夕是何夕。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只见斋亦名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双手环胸睡得很是香甜,眼皮底下浮现浓浓的黑眼圈。
「看样子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我半支起身子斜倚着床头,安静地凝视着斋亦名憔悴的容颜。
上次那件事情,我不但被他赏了一巴掌,还被他狠心地踢出学堂。
若是照我以前的脾气,被打了,当然要给他打回去,而且还是连本带利一块算的那种打法。
至于被人踢出学堂……哼!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普天之下难不成就没有别家学堂收我吗?
换间学堂念书不就得了?
可是不知怎么稿的?
被他打了,我没想着要打回去,反倒憋得一肚子闷气,既不甘心又委屈。
被踢出学堂了,也压根儿不觉得其它地方好,虽说爹爹表示只要我愿意,马上安排我换其它地方念,他这当朝宰相可不是做假的,全国上下所有学堂书院尽管任我挑选,就算关外、塞北、西域、南疆,也可透过关系让小爷我周游列国四处求学。
可是,人家就是不想嘛!
没有斋亦名的地方我一丁点想去的欲望也没有,因为……嗯…。。那个……
「唔…。。」
突然,身旁的斋亦名动了动,吓得我赶紧收回思绪。
过没多久,斋亦名慢慢睁开眼皮,一瞧见我已经醒了,他激动地道:「你醒了?」
我附上甜甜的笑容响应道:「嗯。」
「身体还好吧?头疼不疼?脚痛不痛?还冷不冷?有没有哪不舒服?要不要再请大夫来一趟?你…。」
我捧起斋亦名的头,照着爹爹传授的方法,轻轻地吻住他不断询问的嘴。
这法子果然很灵验,我相信短时间内斋亦名不会再喋喋不休地问话。
我的脑子把这一个多月来的事,外加整整三天三夜在竹轩门外等待时做出的结论,统统整理了一遍。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上回的事,我已经诚心地向董小姐道歉了,是我不对,不该对她那么无礼。我真的很喜欢这儿,希望能够继续在此念书,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做,所以……能不能不要赶我走?」
斋亦名微微地皱起眉头,叹了一口气,「既然你已诚心认错就回来吧!」
「这是真的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真的。」
我愣了一下,用力往大腿上一掐。「呜哇!好痛!」
会痛就表示我没有在作梦、也没有听错,也就是说我可以继续留在斋亦名身边。
「太好了、太好了!」
苦苦憋了一个多月的情绪瞬间宣泄而出,我终于忍不住扑进斋亦名怀里放声大哭。
* * *
虽然我再次回到高升学堂,却无法再跟以前一样跟斋夫子同住在竹轩。
唉,没办法,因为没有「名分」嘛!
以前因为斋亦名要帮我温习功课,好跟得上其它同学的程度,所以才能破例地跟夫子同住在一间房。
不过事实证明小爷我果真天资聪颖、厉害得无与伦比,只需每天照课程进度去念,随随便便就有前三名可拿,若是考试时多用点心,那么第一名就非本小爷莫属。
也因为这样,所以之前住在竹轩的特权就被硬生生地剥夺了。
要不就干脆考烂一点,然后借故搬回竹轩?
谁知道斋木头居然开了窍、变狡猾了,立下倘若我的成绩落出前十名,就要把我轰出去的规定。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拿第一名了。
老天爷,您可真他娘的整人耶!
难道聪明也是种罪过?
* * *
一个月后│
我窝在专属的小房间里,百般无聊地翻着新出炉的章回小说,却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眼睛里。
打从我返回学堂后,大小考试便接连不断,为了不被人轰出去,故而拼了老命地日夜苦读,努力之程度足可媲美当初在惊府中那段被迫认字、惨无人道的黑暗时期。
起床、念书、吃饭、睡觉……
足足有半个月的时间,我的生活中只有这四件事,一样不多,一样不少。
授课的夫子们也因此忙个没完,课堂上拼了老命地赶进度、下了课还得被一堆学生围绕着问问题。
斋亦名更是如此,谁教他在这高升学堂里最受学生们爱戴,而爱戴的结果就是成天被学生包围。
这些学生用的名义好听,说是什么勤勉好学,其实说白了还不就是爱慕他,想趁机跟他做近距离接触。
平常就已经是般情况了,到了考试时期就更加严重,甚至还有人半夜三更跑去竹轩,毫不客气地就推门进去。
斋亦名是烂好人一个,几乎没脾气可言,我早跟他说过晚上睡觉门窗要记得锁,以防有人心怀不轨半夜摸进屋子偷袭他。
可那蠢蛋只是笑了笑,说什么既然学生有问题,作夫子的理当尽责帮忙解决,门不上锁,也算是给学生们一个方便。
给学生方便?
闻言,我气得在心里头暗骂:哇咧,叉叉你个圈圈!
要不是斋亦名你长得人高马大,爱慕你的全都是一些想被你抱而不是想上你的人,我保证你的屁屁早遭人毒手了。
言归正传,反正就因为这阵子不管是同学还是夫子都忙得很,所以小爷我虽然发现原来自己早就喜欢上那块死木头,想找个花前月下、浪漫至极的时候,好好地向斋亦名告白一番,如果再顺利一点点,说不定就可以照爹爹跟义父的模式,来个一亲二抱三上床,从此摆脱在室男的青涩,进入成|人的世界。
结果,该死的考试,害我的计画泡汤!
不过没关系,反正现在所有考试都结束了,再过几天等夫子们批阅完试卷,斋亦名有空闲的时间后,我再去告白也不迟。
斋亦名,你给我等着,这辈子我要是追不到你,我裴烨两个字倒过来写,还跟你的姓,哼!
* * *
十天后│
我瞪大双眼愤怒地揪着赵旭的衣领,「你刚说什么,再给我说一次?」
赵旭被我吓得结巴,断断续续地道:「夫子回漳州……嗯…。。成亲……」
「成亲?」
「我听到的…。。是这样没错。」
「时间呢?」
「三天后。」
好你个斋亦名,居然想甩了本小爷自个儿跑去成亲?
是你先说喜欢我的,现在可好,搞得我爱死你了,又想把我一脚踹开?
哼!你想得倒美。
成亲是吧?咱们走着瞧!
* * *
漳州、斋府
夜里,一男一女并肩站在贴满双喜大字的厅堂里。
男子苦笑道:「莹,这样…。。不太好吧?」
女子啐了口,坚持己见。「什么不好?激将法听过了没?那小子要是真的没来,大不了老娘我赔你一个老婆。」
「可是…。。」
「不必可是…。。」屋外一人优雅地走来,拍了拍男子的肩膀。「方才学堂那儿的信鸽送来了消息,主角今天下午就已经往这儿冲来了。」
男子瞅着另外两人,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 * *
大街上锣鼓喧天,道路挤满了看热闹的群众,个个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地谈论着新人。
当迎娶的队伍经过时,新郎倌神情尴尬地对大伙儿点头致意。
只是动作僵硬的他似乎非常紧张。
不过头一回当新郎倌,哪个人不是这样?
而后面那顶新娘子乘坐的花轿装饰得非常漂亮,不知这位幸运的姑娘长得如何?
于是,好奇的人们跟着迎亲的队伍来到斋府的大门外,蹎起脚尖拉长脖子,一个劲儿地往门里头瞧。
斋府内,喜娘吩咐轿夫放下轿子,拿起一个竹筛遮阳,这才掀开轿帘请新娘子下轿。
大红头巾遮着新娘子的脸,一只白嫩纤细的玉手从袖中优雅地伸出,在女婢的搀扶下,缓缓地步入厅堂后方的房间,等待良辰吉时到了,再开始拜堂。
* * *
城门口,一匹黑色的高大骏马,马不停蹄、气势凌人地往城里头冲。
凶猛的马儿吓得守城的官兵们没一个胆敢将其拦下盘查,就这么让那匹黑马连同上面那个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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