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感觉。我不禁在想自己这是躺了多长时间呀!
炕头上竖了跟手臂粗的棍子,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上面磨得乌黑溜滑的。我顺手『摸』过来,正好拄着它走路。
颤颤巍巍的挪到门口,上午的太阳光照过来,我抬手遮了遮,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又活了一次。
放眼望去,纯净清透的蓝『色空上飘着几朵白云,阳光虽然强烈,气却不焦躁,空气里还带着丝清爽,看来暑热已经过去了,想来已经立秋了。此时,我忽然惊讶于自己对节气变化的敏福
那憨货大官儿正在西边的茅屋里忙着烧水,我拄着棍靠在门框上晒着太阳看着他忙活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我要离开现在可是最好的机会,可我是真没能力离开呀!
觉得累了之后我又回到炕上躺了起来,这一去一回竟让我觉得困倦,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再那胖『妇』人出的门去,便急急往那宋婆子家赶路,没走多远就追上了自家汉子。
汉子瘦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哼着调悠闲地走着路。胖『妇』人看他这样不听自己吩咐,心头冒气一股无名火,快冲过去在他头顶狠狠打了一掌,汉子缩着脖子还没发出火气来就看见自己媳『妇』到了跟前,顿时就蔫吧了,哆哆嗦嗦的道,“你……你怎么也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死鬼不听话!”胖『妇』人劈头盖脸就训斥道,“让你去请宋婆子,走了这半才到这里,你以为是去逛庙会呢!”
“我这……我这不是不愿意去吗!”汉子一脸苦相,终于把心里想的了出来,“我看那胖丫头不像能治好的样子,不如按先前想的早些把人卖掉,咱们得些银钱实惠。”
胖『妇』人斜了他一眼,又狠狠在他头上拍了一掌,“肚鸡肠!目光浅!她都不好了你还要卖,回头买主不得闹死咱们。”
“请宋婆子一堂给她十个鸡蛋呢!我这不是怕治不好人财两空吗!”汉子一脸委屈,表示自己很冤枉。
“你就心疼那十个鸡蛋吧!这辈子就这么窝囊的过吧!可你自己窝囊就罢了,怎么就不为大官儿想想?难道你想他和你一样在这穷乡僻壤当一辈子猎户?”胖『妇』人越看自家男人越气,就要呕出口血来。
“祖祖辈辈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汉子是真想不明白当猎户有什么不好。
“唉……”这些年,她早知道自己男人是个什么德『性』,胖『妇』人长出一口气,不想再同汉子话,脚步却快了许多,就要把汉子甩在后面。“你喜欢你自己当去。”
“娘子,你看你……怎么又跟我急起来了!我也没什么呀!”汉子见胖芸娘不想理自己,晓得她生气了,哭丧着脸跟在后面。
……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胖芸娘自然不愿与他话,可汉子别的不行,就是胡搅蛮缠的功夫厉害,没多大会儿功夫,胖芸娘就被他哄得眉开眼笑,二人又是亲密无间了。
“我知道你有注意,你倒是打算怎么处理那胖丫头。”汉子在路边随手摘了朵黄花,翘着脚才簪到胖芸娘的鬓角上。
胖芸娘抚了抚鬓角的花冲汉子挤眉弄眼的,笑的一脸油腻,“你看她跟咱们家大官儿配不配?”
汉子咽了口唾沫,心的道,“年纪是不是大零……”
“你可别,以她这年纪,要不是因为家在邺城生的家室好,哪里配得上咱们大官儿!”胖芸娘想起那胖丫头心里便满是鄙夷。
“你能确定她家里很好吗?”汉子狐疑道。
“你看她那细皮嫩肉的模样,像是户人家能养出来的吗?”芸娘反问了汉子一句。
“不像!”汉子摇了摇头,村里老财主家闺女的皮肉都没那么细。
“你看她穿的那些衣服,咱们这里有人穿吗?”芸娘又反问道。
“没有!”汉子摇摇头,就是河洛城里的人物也没见这样的穿着。
“你想,咱们都没见过,那肯定是大地方来的,那这丫头的家室能差得了吗?”芸娘两只眼睛闪亮。
汉子,“邺城虽然远点,咱们不也都去过吗?也没那些怪异穿着呀!”
“她那样,你就能认定她就是邺城来的?我看她鬼的很,肯定跟我们没实话。”胖芸娘笃定。
“噢……”汉子终于明了,又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处理什么?就让她在咱家里好好待一段时间,让她和大官儿早日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她也就只能认了,任咱们拿捏。”芸娘回道,心思赌是卑鄙龌龊。
“娘子真是玲珑心思!”汉子竖起拇指,奉承道。
“我不长颗七窍玲珑心,家里的日子靠你过?”胖芸娘心里得意却将汉子一通讥讽。
“是我没用,娘子辛苦了!”汉子自然知道自己的斤两,被嘲也不生气,腆着脸去『摸』胖芸娘的肉手。
『摸手这招还是很受用,胖芸娘脸上飞了红霞,但总归有些羞怯的把手抽了回去道,“行了!你正经点!咱们得赶紧去找宋婆子,看看那胖丫头到底是什么『毛』病。”
一回忆起那丫头捂着胸口喊疼的情形,她就觉得担心。她当然不是真心担心那丫头的身体,只是怕她死的太快实现不了自己的计划而已。
起请宋婆子,汉子的笑脸也没了,忧心忡忡的问道。“娘子,那丫头万一治不好,还要大官儿娶她,不是拖累大官儿,拖累咱们吗?”
“若是『毛』病,普通草『药』吃几副便吃几副。若不是好病,咱自然不能倾家『荡』产的给治,随便吃点便宜草『药』给她吊着命,等她和大官儿成了亲便去寻她的家人。到时候,不管她死活都不用咱们花钱,再咱家大官儿成了高门姑爷有她家提携帮衬,银钱还不滚滚来?!”胖芸娘心里早有计较,想以很少的付出赚得大收益,这算盘打的真叫精。
汉子听的两眼冒光,脑补着自己再不用辛苦打猎开始穿金戴银安逸享受的日子,心里不觉得升起一股豪情道,“俗话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咱们快请宋婆子去给她看看。”
“走!”这两夫妻都是贪婪的主,这会儿不觉得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步伐一致的朝宋婆子家快去。
这时间我正在睡觉对于这贪婪的两口子打的什么算盘自然不知。
宋婆子就是村里一个赤脚医生,早年跟着个游医学过点医术,她不通医理,来来去去就那几个方子,不过就看个头疼脑热的病还成。她也清楚自己的能力,用『药』时格外心谨慎,左右没治死过人。
因着这村子离镇子远,没个正儿八经的医者,村里人有个病灾的都会来请她看病。请她看病,她倒不收银钱,只收十个鸡蛋作为诊金。穷人家家家户户都养鸡,这鸡蛋做诊金倒是比直接掏钱更爽利。虽然诊金不收银钱,可这治病的『药』材还是正儿八经要卖钱的。
宋婆子在村西面一处池塘边上开了荒地盖得屋舍,有水有田的种草『药』方便,离着村民的居所却是远了些。
胖芸娘夫妻急匆匆赶到宋婆子家,相互寒暄过后明来意,宋婆子收拾了个『药』箱便跟着这两口子回家了。
宋婆子登门的时候,我已经醒了并喝过憨货烧的热水,随着清甜的热流从喉管顺下,我顿觉四肢百脉都通畅不少。
我不知道她的医术怎么样,但她身上的趾药』味很浓。
第二三三章 宋婆子()
胖大婶一回来就关切的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没有继续装痛苦呻吟给她看,只是虚弱勉强的对她笑道,“好多了。”
废话不多说,胖大婶让宋婆子帮我号脉,我温顺的把手腕递过去,看着她满是皱纹的脸上表情先是讳莫如深,然后又皱巴着脸详细问了我是什么地方疼,怎么个疼法。我添油加醋的回答一番,暗地里仔细观察着这个穷山沟里的赤脚医生。
她穿的一身蓝布衣裙,极为朴素整洁,发髻梳的一丝不苟,许是年纪大了脸上皱纹颇多,倒是一双眼睛明亮异常,整个人也看的精明强干。
之后,她让在场的男人们都去了门外,胖大婶将屋门关了之后,她就用枯树皮一样粗糙的手指隔着衣服在我心口边按边问一些感觉怎么样,疼不疼之类的问题。我很抵抗她的碰触,拂开那双糙手冷着脸跟她说什么感觉也没有,她也不觉得尴尬很慈祥的对我笑了笑道,“你且先休息!”
我整理好衣服冲她点点头跟她说了句,“有劳了!”,然后躺下来闭眼假装休息,其实耳朵却支起来想听听这宋婆子会跟胖婶子一家人说什么。
胖婶子引着宋婆子在矮桌前坐好,倒了茶水,又去将屋门打开让男人们都进来坐好才问起我的情况。宋婆子什么表情我看不见,就听见她说,“这姑娘是有心疾!”
“什么?心疾?宋大娘你没看错吧?”大叔难以置信的声音最先传了过来。
“娘,心疾是什么?”大官儿憨厚的嗓音紧接着也传了过来。
心疾?心脏病?我怎么会有这样的病呢?!我暗自偷笑这个宋婆子肯定是个庸医,胸口却尖刺版的疼了起来,好在只是一瞬间我只咳了一声并未引起骚动。
刺痛过后,我却笑不出来了。心脏病可是要钱要命的大病,得了这病可是没有活的时间长的。难道我真要英年早逝了吗?
其实这来的路上,胖婶夫妻已经将我的来历简单说了,因为牵扯着病情倒没有什么隐瞒的。宋婆子号脉没找出毛病,心里却盘算好了另外一番说辞。
她可不是开善堂的,不赚这夫妻一笔怎么舍得走?她那水平哪里能确诊这些大病,说我有心疾不过是根据症状猜测着说的,为的就是赚钱。村里人同她来往的频繁,家长里短的什么都说,她可听村里人说过胖婶子这两口子过日子抠的很,别看家徒四壁的,其实攒了不少的家当。
宋婆子寻思着她随便开些保养的药给我,这万一病好了她自己能捞个好名声,万一不好人没了就怨我自己命薄生了这要命的病,左右自己没丢名声,还挣了药钱了的,大赚!
我并不知道宋婆子医术究竟如何,只是看她眼神中透出的精明算计,想到她会趁机宰胖大婶家一顿。可这时不时的的胸口闷疼让我顿觉眼前愁云惨淡,前路坎坷。
“宋大娘,您说这丫头有心疾?”不光别人,胖婶子更不相信。
她寻思这胖丫头生的跟个白面馒头似的,两颊上还带着一片桃花红,哪里会是个面黄肌瘦的心疾病人?
“正是!”宋婆子笃定道。
可甭管她怎么坚定,胖婶子却并不信她的话。
“噢~那得怎么治呢?”胖婶子没同宋婆子争辩,抛砖引玉似的问道。
“我给开个方子,先抓些药吃着稳定住病情。”宋婆子说话间已经从小药箱的隔层里取出纸笔,蚂蚁爬似的写了起来,又边写边道,“这病呀,凶得很!治不治得好得看命!”
这写的啥……胖芸娘一家人都盯着宋婆子手下的纸笔,却没一个人认得字,面面相觑的场面好不搞笑。
宋婆子终于写完了,然后把方子递到胖大婶手里。胖大婶接过方子不知该往哪儿放,脸上挤出个尴尬的笑来,“宋大娘,我们可都不识字……”
“无妨,我说与你听听。”乡下人家识字的是少数,宋婆子没一丝尴尬又将方子拿回去一样样的指着解释道,“百年野山参二钱,百年紫灵芝一钱……”
光听到前两味药,胖大婶的脑袋就轰轰的炸开了花儿,后面宋婆子又说了什么她一点也没听见,她男人更是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百年野山参、百年紫灵芝……可都是十分金贵的药材,就算是几钱也要花大钱来买。
宋婆子读完了方子,瞅着胖大婶一番语重心长的说道,“治疗心疾这种重病自然要用重药,这些药虽然金贵,可再金贵也比不得人命金贵,你说是不?他大婶子!”
“是……是……”胖大婶肉疼的还没缓过来,表面上违心的附和,实际早看透了宋婆子完全是为求财,心里暗骂,“这老不死的贼婆子哪里是来看病救人,分明是趁火打劫,来敲竹杠的。”
“我早听说他大婶子你是菩萨心肠,这次见你救个生人也是不遗余力,在咱这张家村可是这个!”宋婆子给胖大婶戴了个大高帽,冲着她竖起了大拇哥。
“过奖了……过奖了……这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也是给自己给我们家大官儿积福不是。”胖大婶最爱听奉承话,也甭管花钱那茬了,不禁喜形于色。
嘚,你爱听什么我就说什么!宋婆子顺茬一脸欣赏的看着大官儿笑道,“老身看这大官儿啊!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长得一表人才、气宇非凡!将来定是前途无可限量呢!”
就大官儿那痴傻憨愣的模样,我倒想不出他能出息到哪儿去!这油腻腻赤果果的奉承,我在炕上躺着听的都要反胃了。
“真的?!”胖大婶听她夸起大官儿来,笑的五官都皱一起了,心里那个美呀……无以言表。
“那可不!这看相我也是挂名学过的。”宋婆子眉飞色舞的回道,言语间充满了自信。
我很是鄙夷,心道你此刻说的这样好听,出了门指不定怎么骂大官儿蠢笨呢!
“那可是借你吉言!将来大官儿出息了定要请你吃酒。”胖婶子是完全不觉得自己的儿子有什么地方不好,被宋婆子一番奉承,眼里直冒金光,仿佛都看见自己儿子穿着官服身戴红花招摇过市的场景了,好不高兴。
“只要你们呐不觉得咱这乡下老婆子丢你们的脸,到时咱一定去!”宋婆子爽快的应了,话说的很客套,无形中又把胖婶子一家抬了一个高度。
“怎么会呢!”很显然,胖婶子很受用这些客套话,心里洋洋得意的仿佛真到了大官儿出息的时候。
我只暗道,这俩人是演戏演上瘾了,而且演技都很拙劣,句句透出假来。
“娘,不是在说治病吗?”大官儿突的插进句话来,让胖婶子和宋婆子有了丝尴尬。
“你看这孩子就是心急……”胖婶子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
“这孩子呀,我看跟你一样心善。”宋婆子接着奉承道。
“这一点您说的倒是真准,大官儿这个心地纯良却是真随我!”胖婶子听见恭维话那张大脸一下子又笑得跟个雕花馒头似的。
……
这二人,你来我去的扯开皮倒是没完没了了,那忘我姿态全不顾旁边这些听众的心情。
之后我听着没甚意思,打了个哈欠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
第二三四章 没救了()
长梦过后,意识尚在朦胧之中。四周是一片漆黑,安静的很,这个长夜似乎还没过完。突然间,身上犹如剜肉刮骨般痛彻心扉。先由皮肤到血肉里最后渗进骨髓中,仿佛无数的钢针生生刺进身体里,又仿佛是一头凶猛残暴巨兽不断冲撞着我脆弱的身体,就连五脏六腑仿佛都要碾碎了一般的,真真是痛到了极致。
我实在是忍受不住,便在炕上翻滚哀嚎,声音之凄厉怕是要惹得整个村子都无眠。汗珠就像豆子一样从额头掉下来,鼻涕眼泪的乱七八糟的糊了满脸,这一刻我想就算是死大抵也不会这样难受。
大叔大婶还有大官儿都被我哭爹喊妈的叫喊声吵醒了,急躁得赶过来。我只是听见了他们焦急而又模糊的声音,甚至抬不起头看他们一眼,估计看了也白看,因为我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