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的脸上带笑,点头表示他懂御楠的意思。
「啧!怪了……我记得我出去的时候有锁门哪!唔……真恐怖。」警卫的背脊一阵发凉,匆匆熄了灯,把门反锁上。在这种地方工作,怪异的事情听多了,难免有些疑神疑鬼了起来。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谁想的到他们两个竟然偷偷潜入太平间哪!
等到警卫离去之後,御楠才松了一口气:「真是好险,要不是我反应快,我的工作量又要增加了。写报告欸──上头一天到晚看报告不会烦吗?」他好像对於自己非凡的反应力颇有信心。
「是啊──你的反应力真的很灵敏。但是,你也要想想,现在我们要怎麽出去?」如果看得到的话,应该可以从魁的额头上面看见尴尬的黑线条和硕大的汗珠吧!御楠这个人……单纯的可以!
不难发现御楠在魁的一番描述之後石化了。
「呜……那我宁可写报告!赶快叫那警卫帮我们开门!」
「不必了。」魁的话彻底粉碎了御楠的希望。「第一,这是隔音的空间,叫破喉咙外面也听不见的。第二,就算他们真的听见了,他们有·胆·帮·你·开·门·吗?」他说的可是实话啊!
「唔……」御楠紧抿著嘴,一言不发掏出道具蹲在厚重的门板前面,试图再用同样的方式打开门锁。魁则是怡然自得的看著他辛勤的劳动著。
十来分钟之後,他颓然的回到魁的身边坐下。「开不起来啦!他把门反锁了……里面开不起来。」
魁耸肩。「那没办法了。除非有人从外面开门,不然我们就只能乖乖的待在这里。」
「这…这里喔!」御楠环顾了一下四周,里面只有他们俩个活人。月光从窗子的缝隙投射进来,四月的天气还略显寒冷,高耸的冰柜被月光照的也寒冷了起来,一格一格的,里面全都是……「不会吧!我们什麽时候才出的去啊?」
「明天吧!今天这里已经不会再有开起来的机会了。运气好一点,明天早上看看会不会有人发现我们不见。」他怎麽可以说的这麽轻松啊?他当这里的房客全都是他的工作夥伴吗?
「我真倒楣。」御楠想起今天的遭遇,他不禁嘀咕起来。
「喂!倒楣的人是我吧!」真要发牢骚,他柏木魁应该是最有权利说话的人!
他们呆坐了好一下子,虽然眼睛已经逐渐适应只有一点点月光的漆黑环境,但是这样的月光根本不足以让御楠打开验尸报告,好好研究一番。他现在就只能呆呆的等待著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会累吗?」首先开口说话的是魁。他实在担心已经三天没睡好觉的御楠会体力透支。御楠硬拼的个性他也是领教过的了。
「还好啦!」在这种地方就算再累也睡不著觉吧!睁著有点疲累的双眼,御楠忍不住不争气的打了个呵欠。
「别勉强了。累了就睡一下吧!」
「告诉你,我宁可去捉一百个犯人,也不想要待在这怪怪的太平间睡一晚。你不觉得这里很阴森吗?」如果现在给御楠选择,他倒希望能用出生入死一千万次来换这一次不愉快的经验。
魁耸肩,他是已经习惯了。现在正慵懒的坐卧在地板上,真羡慕他脸上的表情是如此怡然自得。
「你真的已经习惯了啊?」搞来搞去,怕的人只有自己嘛!这个领悟让御楠真是觉得自己有够孤单的。「什麽嘛!」
「我看你还是睡一下子好了。没什麽好怕的,你瞧,我不就在这里吗?」
在魁的坚持下,御楠披上魁的外套,将有点累得发昏的头靠在魁的肩上略作休息。
「魁……」不知道是什麽念头作祟,御楠在昏沉间竟忽然冒出了一句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话:「你那天晚上说的是真的吗?」魁酒醉的那天,震撼的告白还是在御楠耳边回盪迟迟未曾散去。
「咦?什麽?」魁摆明了一脸的疑惑。
「就是你酒醉的那天晚上……啊!算了。」问著问著,都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他把有点泛红的脸埋进臂弯里,「不说了,我要睡啦!」
「……应该是真的吧!」
「!」他没听错吧?这是他的错觉吗?御楠抬起头来,只看见魁闭起双眼假寐著。
(11/4待续)
自己到底是怎麽了啊!把头摆回原位,暗笑自己真是个傻瓜。魁明明就对那天晚上的事情一点印象也没有了,他怎麽可能还记得他说了什麽话,是真是假啊!
说真的,他是满喜欢魁的啦!
但这一定是朋友之间的互相欣赏!
可是,他对秀树就不会有这种感觉啊!
不可能!这一定是他在乱想!他怎麽可能喜欢上男人嘛!
御楠的脑袋好像分裂成两边在拔河,恼人问题的答案彷佛在竞赛。
「一定是我疯了。」索性闭起眼睛睡大头觉好了!这种烦人的问题留到以後无聊打发时间的时候再搬出来思考。
呼吸声逐渐均匀平缓,这是御楠这几天来睡的最香甜的一次。在太平间还可以睡的如此香甜,好像他当初说的什麽能可捉一百个犯人也不要待在太平间睡一晚的话都是假的。
魁在此时睁开了双眼,注视著身边御楠熟睡的脸。
「就快了……你永远都只能追逐著我的身影……」
从太平间脱困已经一个多星期了。
魁实在忘不了当警卫看见他俩从停尸间走出来的那张好笑的脸。「我和鹰村警官还在里面讨论案情,你们就把门给锁起来了。」警卫闻言,赶忙的向魁和御楠赔不是,哪来的心思去思考他们怎麽进去的啊!
托那警卫的福,他俩免去了写报告的悲惨命运。
这一个星期以来,御楠又恢复了日以继夜的侦查活动,就连魁也没瞧见他的影子。
自从上回御楠在魁的办公室那儿看见急诊室的医护人员紧急通知有急诊病患之後,他便不让魁插手侦办的案子了,他的用意应该是不想要让魁分身乏术吧!
星期一,魁一大早还是照常到医院里面来。他依旧一身洗得乾净的衬衫,斯文有礼的致命微笑还是不免让医院里的护士和早起的病人上了天堂。
「柏木法医今天还是这麽迷人哪!」他们的窃窃私语早就让魁习以为常了。
「柏木法医,我上次介绍给你那个小姐你喜不喜欢哪?不喜欢的话没关系,我这里还有一个。你看看……」就连那些住院的太太争相要介绍对象给他也算是家常便饭。
「上原太太,我现在还不急著交女朋友嘛!更何况男人应该到事业有成的时候才有能力给另外一半更好的生活啊!上原太太介绍这麽好的人给我,我怎能辜负人家呢?我想还是等到我的条件更好了再说也不迟啊!」
「怎麽会呢?你真是太谦虚啦!像你这样的条件还不算好?我还担心我介绍的女孩配不上你呢!」
魁丢给她一个迷倒众生的微笑:「是上原太太谦虚了才对,像上原太太这麽有品味的人,欣赏的女孩一定有过人之处,上原太太你就别故意捧我了啦!说到成就我还有待加强呢!」
这几句话真是说的那上原太太心花怒放,直夸魁是一个体贴的好男人。
「上原太太,我还有事情要忙,你先休息。」
好不容易摆脱了上原太太,魁继续步向自己的办公室。
「咦?柏木法医,怎麽,又被纠缠啦!这次是谁啊?」医护人员在办公室前碰见了魁,并把一叠厚重的资料交给魁。
「上原太太。」魁简短的回答,并把话题的重心摆到手上的重物上面:「今天的案子吗?有没有什麽特殊需要先勘验的?」
医护人员摇头。
待其他人都离开了之後,他这才翻开资料夹。
他的工作分为两大类型,第一是他每次都会帮警部勘验的凶杀等案例,第二是当医院接获急诊却不幸死亡的案例。
资料夹的第一页是今天早晨发生的车祸,死者是一名年仅十岁的小女孩。
「人的生命真是脆弱哪……」是嘲笑?魁在空盪盪的办公室里抛下他的叹息。
等到他终於把笔放下,完成今天的验尸报告,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曾停歇的忙过了十几个钟头,墙上的钟尽责地将指针坐落在十与十一中间的刻度上。
「又这麽晚了……今天御楠还是没消息!」再加上今天,已经是他第九天没跟御楠碰面、说话了。距离的时间越来越加长,他的心情就越来越浮躁。
明天再要没瞧见他,他就要直接上警署去找御楠了!
他家的灯是亮著的。
带著一点疑惑,魁旋开大门的门把。
是御楠,他背对著自己坐在沙发上。虽然开不见面孔,但是他怎麽会认不出来这是萦绕他心许久的身影?
「你怎麽来了?这麽多天都没消没息,我还以为你消失在世界上罗!」他一边说,一边脱下外套,将之悬吊在衣架子上。「你怎麽进来的?来多久啦?我今天忙的比较晚。」
御楠没答话,只是将右手抬起。手上拿著的一根细细的金属棒已经是答案了。
又是他俩上次进到停尸间的那招。
「那你以後根本不必带钥匙出门嘛!」魁将一切的行装摆置好,走到厨房替御楠倒了一杯柳橙汁。将那黄澄澄的液体送到御楠面前,他在他身边坐下。
「有什麽事让你等我等到这麽晚哪?」
御楠的脸色不大好看,这麽多天以来,他对魁说的第一句话竟是如此让他难以启齿:「我来,是想要听你说真话。」
「咦?」一时之间,魁还不太懂御楠到底在说什麽。
「魁……是你吧!」御楠抬起眼注视著魁,他几乎可以看见他眼中透漏的挣扎:「这次案件的凶手……是你吧!魁。」这几天,他不断的就著他所认为的疑点缩小侦查的范围。
魁的嘴角若有似无的染上了一抹奇异的笑,淡得连旁的人都看不出来。「你怎麽会忽然这麽认为?」
「你应该知道我绝对不是『忽然这麽认为』的!我只要你告诉我真相!」御楠激动的揪住魁的衣领,心情复杂的让他根本无法自制。
沉默……沉默的只有听见空气流动的声音。
接著,魁轻轻的笑了起来。「御楠,你真的很聪明。我早就知道你会猜出来是我。」
虽然早就已经笃定了这个事实,但是听见魁亲口说出来,还是让御楠连嘴唇都颤抖了起来。他无预警的一拳挥落在魁的脸上:「为什麽你不否定!你说啊!你干嘛不让我继续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却要我去揭开这个腐烂的事实?你能想像当我把嫌疑的所有人一个一个剔除,却看到你依旧在名单里的感觉是什麽?你能想像都我决心去船侨酒吧终於问出你案发当晚曾经出现的时候,心里有多麽的难堪?你能想像我打开塑胶套,你给我的留言卡片里充斥著你一身的消毒水味道的时候,我是如此的……」
当他越想要找寻证据来洗脱魁的罪嫌的时候,却反而出现了更多不利的证据。
犯人身上染血却不被怀疑,那是因为他的衣服上根本就已经有血了!光是御楠,他就已经看过许多次魁的衬衫染血的情景,连医院的大大小小也都见怪不怪了,医生的衣服染血那是相当正常的事情。
之所以会选择船侨酒吧的酒客下手,应该就属他们俩个初次认识的地缘关系吧!
另外,魁本身就是一个相当迷人的人,被害这愿意主动跟随他倒偏僻的菅野寮也不是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选择菅野寮行凶并不是当初他所想的大胆向警方挑衅,而是因为要让第三封留言即时到达御楠手里,甚至说要即时让他亲眼目睹第三名被害者的死亡!
想想第三封留言的内容,想必他早就已经预料到御楠会找到他!甚至不断的透漏讯息引诱御楠追踪线索。
「看样子,你已经解开无困绑之谜罗?」
「我一直到後来才发现,原来你早就告诉我答案了,只是我一直觉得他很荒谬……你是个医生,自然懂得经脉血液循环的道理!这不必什麽功力深厚的武术家!你利用了人体脆弱的经络,让他们想动也动不得!」御楠缓缓的说道。魁根本一开始就跟他说凶手是他了!就连那天魁像是开玩笑似的跟他说或许他的对手是他一样!
「你猜对了,御楠。我一直暗示你了……我曾说过凶手是拥有熟练技术的人,使用利薄的刀刃,就连留言卡片我也留下了味道……」
「为什麽?告诉我!」即使他的心是如此的绝望,但他还是……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那天晚上我说的是真的。我一直在看著你,我的心深深的被你的一切所牵动著。我一直在想该如何才能得到你、让你注意到我!我想要得你!这种想法早就已经把我的思绪牢牢蟠踞了。於是我杀了那些人,用你猜的出是我的方式。因为我要你永远都能够追逐著我!你永远都会想著我!」这是多麽的疯狂!但是,魁的神情竟是如此的镇定,如此的深情?
这一切……到底是怎麽了!
「你记得那天的事情……」
「当然,这当然不是我酒後乱性所造成的後果。那几个女人在我的酒里面下了药,外行人喝不出来就算了,总不可能连我都没发现吧!我很卑鄙吗?但如果说要如此才能得到你的爱,我宁可选择自我毁灭!」魁无视御楠僵直的身躯,他继续说:「人真是一种容易受伤害的动物哪!就只是一把小小的手术刀,就可以把人置之於死地。我会後悔吗?不!不会,因为我将得到被你追逐的愉悦。」
「你不怕我将你绳之以法?」
「我的奏鸣曲才刚开始呢!」
「……这算什麽!你说啊!你要我拿什麽面目去待你?你永远的敌人?还是你所心爱的人?」一直到现在御楠才发现,原来他是这麽的喜欢著这个他应该厌恶的男人!这种超出一般的友情……是这麽椎心刺骨的痛!
「我早就在等这一天了!等著被你揭穿,这样我才能坦然的向你告白。不过我发现被你侦查的感觉也挺美好的,这一切都像我当初打算的进行著。」魁的目光投射在御楠身上,炯炯的让他打从骨子里头烧烫了起来。
御楠冲上前去,伸手想要揍他第二拳:「你这个该死的混蛋!」他不知道吗?他一生中最痛恨的就是罪犯,他为什麽要成为他最痛恨的人!
他的拳头被魁箝制住了,就在下一瞬间,他的唇、他的声音、他的思绪都一并被魁箝制。
温软的舌在他乾涩的唇瓣上游移,适时给予他恍若甘泉般的滋润,他的愤怒被席卷而来的狂潮所掩盖吸收,就连准备骂人而开启的嘴也成为魁侵略光明正大的捷径。
大剌剌的,魁湿润的舌尖和御楠的彼此交缠嬉戏著,他可以感受到来自於味蕾的敏锐快感,呼吸开始急促。
(11/11待续)
御楠几乎无法招架魁毫无道理的掠夺。他的脑中一片浑沌,连周围的空气都停止流动。他从来没这麽傻过,呆呆的轻启著诱人的唇,忘了闪避,也没有回应,完全任由魁强烈的索求。他的理智告诉他应该要推开魁,但是荒漠般渴求著魁的身子却顽强的抵抗自己的意志。他的身子背叛了他!
这根本是荒谬!一直到他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无意识的勾上魁结实的颈项,一切都是如此的荒唐!
失控了!排山倒海而来的欲望浪潮将两人送至万劫不复的深渊。飞蛾扑火不过是自取灭亡罢了!他甘愿这把火将他彻底燃尽。
魁褪去他的衣衫,一身的遮蔽全落到了脚边,御楠一身毫无累赘的精实身躯尽入眼底,他笔直的站立著,像是骄傲的阿波罗。
魁的吻顺著御楠的颈子蜿蜒爬行,来到了平坦的胸膛。沿著肌肉的曲线,他吻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