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非离by风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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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非离by风维-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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藩王。 
  朱宫棣本来对自己此行的成功还算有把握,因为朝廷的条件极为优厚,而一旦北境失守,对邺州也有一定的影响,再加上凤非离在他面前一般都很好说话,所以没道理不答应出兵。 
  但经过一个晚上的观察,大皇子有些心惊地发觉凤非离这一次,竟然已转换了角色。 
  他不再是那个温柔忠诚的童年好友,变成了一个手握王牌不肯轻易下注,准备把对家玩得精疲力尽的赌徒,一旦他演得尽兴起来,不知要把自己玩成什么样子才会满意。 
  果然,在第二天的正式会谈中,凤非离对朝廷献上的北境十三郡表现出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北境又不富庶,每年都会发生水患,我为了什么要接手这样一个烂摊子?”凤非离修长的凤眸似开似闭,靠在榻上,用指尖时不时地拨弄一下长发。 
  “北境虽不宜农商,但有大片的铜矿与铁矿,以邺州的财力进行开采,将来获利之丰厚可以预料,凤阳殿下不会不知道这一点的。”朱宫棣耐着性子陪他演。 
  “说得也对啊……”凤非离淡淡地笑着,既不争论,又不答应,就这样把朱宫棣吊着,一连住了近十天,事情没有一点进展。 
  先崩溃的那个人,当然不会是凤阳一族的主子。 
  看着愤怒地冲进来抓着自己领口要求立即给予最后答复的人儿,凤非离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他喜欢看他这样生动的表情,不是那个一本正经奉皇命而来谈判的人,不是那个戴着面具思谋与算计的人,而是像当年一样,爱恨都摆在脸上,想什么就说什么的人。 
  笑呵呵地搂住瘦小的身躯,软软的,单薄的,觉得那张气得想咬自己一口的脸实在是红扑扑的很可爱,让人有亲下去就不起来的欲望。 
  凤非离是一个绝不控制自己欲望的男人,所以他立即亲了下去,从脸上一直亲到两瓣粉嫩的嘴唇上。 
  朱宫棣瞬间全身僵硬。这是一个以前没见过的新戏码,他一时反应不过来这算什么意思,所以竟呆呆地让他连舌头都伸进去了才想到要推开。 
  凤非离轻轻舔了一下嘴角,觉得味道还不错,比自己家里那群姬妾的唇还要甜美,便捧起那张已涨得通红的脸,再次压上那双唇。 
  大皇子这辈子不是没被人亲过,但却从不知道只是一个吻就可以弄得这样煽情,被他灵活的舌头卷住一吸,原本奋力抗击的双拳顿时失了力道,连腰腿都酥麻起来,几乎连站也站不稳,让他就势一推,就推到宽大的软榻之上。 
  压在宫棣的身上,凤非离格格笑着将吻烙上他的脖颈与胸脯,乘机深呼吸的皇长子喘着气抓住他的头发,想将他从自己身上拉下来。 
  “咱们做吧?”凤阳王简单明了的提议。 
  “做?”已成亲两年的朱宫棣竟愣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立即飞起一脚,却被人顺势捉住拉开,一个身体卡入两腿之间,吓出他一身冷汗,拼命扭动起来,刚叫了一声“不”,就又被堵住了嘴,只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听起来是要多暧昧有多暧昧,自己都红了脸,挥拳向身上的人打去,却又一拳比一拳力弱。 
  “别闹啊,”凤非离轻声哄着,“不是想要我出兵嘛,北境十三郡算什么,加上你才够份量啊……” 
  听到这句话,朱宫棣的胸中突然生起一股屈辱的怒火,猛地张口狠狠地咬住在面颊上轻抚的手,乘他受痛时用力推开压在身上的躯体,怒吼道:“你当我是什么?我是大明皇帝与皇后的儿子,不是卖的!” 
  说着便咬着牙向屋外冲去,还没到门口就又被拖抱了回来。 
  “对不起对不起,”凤非离柔声在耳边道,“这句话是我说错了。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人远远比什么北境十三郡还重要,脱口便说出来,没有那个意思的,你不要生气。” 
  朱宫棣堵住耳朵不想听。那个人时时刻刻都在演戏,他分辨不出来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还不如统统当成假的,才不至于被骗得死无葬身之处。 
  当晚他回到寝宫歇息后,凤非离又到榻前来看了他一夜,他死命闭上眼睛装睡,因为知道自己总会轻易被这个人动摇,所以决不想再给他任何一丝行骗的机会。 
  第二日朱宫棣匆匆离开邺州,也顾不得没有完成使命。在他还没有到达京城的时候,凤阳一族出兵。一个月后边关解除危机,异族退回阴山以北,凤阳王又得到了新的领地。为奖赏大皇子出使有功,皇帝赐了很多宝物,但全部被宫棣扫到库房的角落,不想多看一眼。 
  很快的又是两年过去,老皇的身体总是很坏,精神却好得出奇,仍是坚持不肯正式册立太子,但大家心中有数,拥有皇嫡长子身份与闻国师支持的宫棣多半就是下一任的天子。表面上宫廷的争斗因此渐渐不那么激烈了,一些自知无力抗衡的人或是退出了战场,或是养精蓄锐,伺机待发。总之这是相对平静的两年,除了偶尔想起那个奇怪的凤阳王心头烦燥外,宫棣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这段时期除了闻妃外宫棣又纳了几个侍妾,但至今没有人有孕,皇后为此非常着急,宫棣自己到不是很在意。 
  那年秋天传来一个消息,因夺嫡阴谋被发配的两个皇子先后病故,死时都未满十五岁。他们二人的母妃早已被处死,所以对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个无关紧要的事情。 
  当晚朱宫棣再次梦见了他们,一个个骨瘦如柴,眼睛大的似乎要滚出眼眶,哀凄凄瞪着他,想要说话,又没有说话,梦里的他伸手去抱两个异母弟弟,却惊骇地发现自己双手鲜血淋漓。 
  惊醒时尚是半夜,帐外一灯幽幽暗暗地晃着,冷汗顺着背脊流了下来,手捂着胸口,却感觉不出那里到底是跳得过于猛烈,还是根本就已经停止了跳动。 
  也许是醒来时发出了惊呼,有人匆匆奔进,在帐外低声道:“大殿下,我在这里,您喝口热茶,再睡吧。” 
  宫棣有些吃惊,因为一般他午夜梦醒时,侍从们都会问“大殿下,您怎么了”,极少有人,会像这样说话。 
  拨开帏帐,一个小小的身体正跪在床边,见他出来,立即递上一盅热茶,墨玉般的大眼睛灵动之极,关切地望着他。 
  “你是新来的?”宫棣接过茶,问。 
  “是。” 
  “叫什么名字?” 
  “柳儿。” 
  “几岁了?” 
  “十六。”柳儿抿嘴一笑,显出一股说不出的聪慧气,接过宫棣手中的茶碗,扶他躺下,细心地掖上了被角,道,“您向左侧着睡,这样就不容易魇着了。 
  我就守在床前,您安心。” 
  “你挺会侍侯的,谁调教的?” 
  “陈阿公……是我爷爷……” 
  宫棣怔了怔。陈阿公,便是从小就照顾宫棣的那个老内监,半年前才去世的,但他是个太监,如何会有孙子? 
  “我是爷爷拣来养大的。爷爷说,当初府里不收,还是大殿下您发话才留下我这条命的。”柳儿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轻声解释道。 
  宫棣早已不记得这样的小事,但看着这个灵秀的少年,还是庆幸自己当年发了那样一句话,救下一条活鲜鲜的生命。 
  “你很好,明天跟总管说,调你来我身边侍侯吧。”宫棣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不知是不是因为知道有人守着,很快就睡着了,而且真的没有做梦。 
  那个叫柳儿的少年,就是这样出现在宫棣的生命中。 
  即使是在从小受着精英教育的大皇子眼中,柳儿也是一个聪明有教养的孩子。他好像生来就有一股如水般柔和温暖的气质,让人只是接近他,便感觉通体畅快舒适。 
  宫棣一天比一天更喜欢他。他向他倾诉自己内心深处所有的脉动,惶恐也罢,悲伤也好,只要说给柳儿听,似乎就能纾解胸中的郁闷。柳儿并不总是静静地听着,更多时候他们是在交谈,谈着谈着话题越扯越远,等到发现时已足足聊了好几个时辰,两人不禁一起笑,柳儿笑起来有浅浅的酒窝,美丽的像一汪湖水上微微的涟漪。 
  夜里宫棣常叫柳儿睡在同一间屋子里,这个少年有驱散梦魔的奇异力量,自从他来到身边,宫棣就很少做恶梦了。 
  因为和柳儿在一起时情绪放松,所以两人渐渐的已形影不离,连晚上宫棣也很少会到闻逦瑛房中去,宫中的流言,便是此时引发出来的。 
  宫棣身份尊贵,只顾得上汲取柳儿带给他的安宁与幸福,没有留意到少年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笑容越来越清淡。很久以后他才发现,那个低微、纤薄,位于最底层的孩子,一直默默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未曾向他吐露半字。 
  二皇子琛棣仍然过着快活的日子,相约着要和闻烈一起出门行万里路。因为知道武林名门的萧家会派人护送,所以宫棣开明地应允弟弟出去增长见识。 
  琛棣开开心心出门游历后的第三天,宫棣谨见完父皇,出宫时信步闲走,一时不防,来到一座衰败的宫室旁。墙内传来女人尖锐疯狂的笑声与咒骂声,宫棣从中听到了母后与自己的名字。问了内侍,说是早已被废的纹妃娘娘。纹妃被废,是皇后的杰作,那时宫棣还不太懂事,一心只想着如何应付凤非离,然而这份恨,却不可避免地要落在他的身上。 
  进去看了看,满室的蛛网灰尘,失败的女人坐在半边窗棂已脱落的窗台上,呲着黄牙大笑,笑得脸上松驰的肉一荡一荡的。 
  宫棣仓皇逃了出来,心头无比苍凉。 
  他还记得纹妃的模样。年轻、美丽、人缘极好,每次见到他,都会拿一些精巧的小玩意儿来送他。一朝被弃,竟沦落如斯。 
  回到府里,他叫柳儿。柳儿不在。于是便独自一人喝着闷酒,七八分醉时,柳儿回来,眼睛红红的,扶他到床上。 
  他抱住柳儿软软的身体,汲取他身上清凉平稳的气息,觉得心里的难受,似乎这才好一点。于是想要更多,想要更加接近这个少年,想要在他身上,找到感情的平衡点。 
  柳儿没有丝毫的拒绝,纵然疼痛,纵然知道没有结果,他还是没有丝毫的拒绝。紧依着激|情过后熟睡的宫棣,少年注视着他的爱恋目光,温柔得像水一样。 
  宫棣醒来时乌黑清澈的眼眸就在面前,映着他充满柔情的脸。吻着少年的朱唇,皇长子清晰地知道自己爱上了他。 
  那是朱宫棣的初恋。 
  初恋就像浓得化不开的墨汁,涂到哪里都有痕迹。每一个见到他俩的人,都看得出那四目相对时满得快要溢出的温情。 
  因为有了亲昵的关系,朱宫棣终于发现柳儿身上经常出现被打的伤痕,问他时,柳儿只是淡淡道:“我还能忍,不要闹,闹开了,我就不能再和你在一起了。” 
  朱宫棣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于是他没有查问,只是尽力将柳儿带在自己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闻逦瑛声色不动。出面的人是皇后。 
  皇后命令他立即将柳儿送到远方去,从此再也不许相见,被宫棣断然拒绝。 
  然而百密一疏,在一次御书房议完事后出来,竟未见柳儿等侯在外面,心里顿时冰凉一片,发疯般地奔到皇后宫中,只来得及在棍棒下救下已血肉模糊的爱人。 
  柳儿在床上躺了两个月,宫棣挤出所有可能的时间陪他,万不得已离开,也要留下最心腹的人看顾。 
  即使在病床上,柳儿仍是那样清雅美丽,只要见到宫棣,脸上立即会绽出阳光一样透明的笑容。两人常就这样轻轻相拥着谈话,漫无边际地东说一句西说一句,有时会说到大半夜,仿佛现在不说,等天亮就没机会再说一样。 
  看护柳儿康复期间,宫棣完全改变了自己的作息规律,他的变化实在太剧烈,事情终于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皇帝愤怒地召见他,大声斥骂。 
  宫棣跪在地上。他一向将父皇视为天神一般的存在,这是第一次,当他面对暴怒的父亲时,可以坦然地抬起眼睛。 
  “实在是太无耻了,你记不记得自已皇长子的身份?竟然明目张胆地养娈童?”皇帝一记砚台砸来,擦着他鬓角飞过去。 
  “柳儿不是娈童。”宫棣说。 
  “不是娈童?不是娈童是什么?” 
  朱宫棣轻轻摇了摇头。他知道在任何人眼里柳儿都是不折不扣的娈童,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柳儿是他的恋人,然而说出来,只会让人以为他发疯而已。 
  皇帝递过来一个小瓷瓶,瓶口用红木塞塞得紧紧的。 
  “这是九品红。本来那个娈童还不配用这种东西。看在你的面上,给他一个全尸吧。” 
  宫棣木然不动。 
  “宫儿,”皇帝的声音突然阴森起来,“你敢抗旨吗?难道你也想跟那两个逆畜一样,被发配到北漠当孤魂野鬼?” 
  冰凉的小瓷瓶直递到眼前,朱宫棣慢慢伸手接住。 
  “去吧,明日进宫复旨。”皇帝淡淡地说完这句话,起身回寝宫去了。 
  宫棣手握着巨毒的九品红走出宫门,此时已是冬天,傍晚的天空阴沉沉的,仿佛快要下今年的第一场雪。 
  大皇子府的车驾迎侯在宫门外,他一言不发地上了马车。 
  朱宫棣是个勇敢的人。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远比他弟弟勇敢。在马车离开皇城的第一个转弯处,他就已经把九品红扔进了路旁的阴沟里。 
  回到府中,柳儿站在房门前等候,脸色白白的,却异常平静。 
  宫棣拥抱住他,良久良久,直到漫天的雪花飘下。 
  “我们走吧。今天晚上,必须要走了。”宫棣说。他也许可以放弃柳儿的爱情,但是他决不放弃柳儿的生命。 
  “去哪里?” 
  “邺州。我赌凤非离对我说的那句话,是真的。” 
  两人简单地收拾了行装,在一更后离开了王府。 
  可能是根本没有人料到宫棣会放弃一切带柳儿走,所以逃亡的行动一直很顺利,直到出了城门。 
  不知是被人发现,还是一直等待反击的敌人终于抓住了机会,出了城门四十里,追兵已狂喊着逼近。 
  柳儿的马跌进了一个深坑,宫棣拉他起来坐在自己身后,两人一骑向着邺州方向飞奔,身后的火把越来越近,竟有羽箭从身边飞擦而过。 
  宫棣的心中一片冰凉。他知道没有父皇的同意绝没有人敢放箭,他只是不明白在父皇的心中,儿子到底算是什么样的存在? 
  狂奔到天亮,宫棣发现自己走偏了路。也许正因为走偏了路,追兵已不见踪影。柳儿一直紧贴着坐在他身后,自始至终一言未发。 
  “咱们暂时安全了。”宫棣柔声道。 
  柳儿点点头,面色白得像雪一样。宫棣心头一沉,一把抱住他跳下马来。 
  两支长长的羽箭插在柳儿的背后,鲜血都已经结了冰,然而长长大半夜的奔驰,宫棣没有听到一丝的呻吟声。 
  宫棣没敢拨掉羽箭,他只是拆断了体外部分的箭杆。走时没有想到这个,所以也没带伤药。柳儿微笑着道:“没关系,血已经不流了。” 
  宫棣的泪却流了下来,他抱着柳儿重新上马,继续向邺州前行。路上两人仍是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柳儿还轻轻哼唱了一首歌谣给他听。 
  三天后他来到邺州城下,刚对守城的兵士说完“找凤非离”,就抱着柳儿晕了过去。 
  醒来时人躺在软软的床上,一双眼尾高挑的绝美凤眸注视着他。 
  他伸出手来:“柳儿呢?” 
  凤非离侧转身,柳儿安详地躺在旁边的一张软榻上,面颊上还荡着涟漪般的小酒靥。 
  宫棣的唇边浮起一个微笑,牢牢地握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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