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完,忽听楼下传来一声凄厉惨呼。
“啊!!”
胡媛一颤,随即意识到是那个被裴靳禹拖走的男人发出来的。
顿时脸色惨白,迟疑了片刻后,还是对南朵朵说道,“朵朵,家主其实是个很善良的人,只是现在魔性爆发,恐怕心性失控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你能不能……去阻止他,不要让他醒过来之后会后悔……”
这回还是没说完,两人所在的山庄楼顶忽然又出现了两个身影。
正是之前招揽他们的那个小老太和另一个没见过的中年女子。
两人见着南朵朵,首先就是跪了下去。
胡媛被这阵势吓了一跳,却见南朵朵神色冷淡,似乎早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心中微讶。
随即听到那小老太哑着嗓子颤声道,“求贵客放过小店。小本生意不易,要是宝人死在小店,那小店必然也无法经营下去了,求贵客高抬贵手,小店愿以百件珍宝与终生免费住宿为条件,只求贵客让郑宝人……”
小老太顿了下,终于咬牙狠声道,“死在外头。”
胡媛皱了皱眉这话……显然,郑文在这天山小镇,并不受欢迎。
南朵朵自然也意识到了,不过她却没有回答,转而清淡冷漠地说道,“既然该死,死在哪儿不一样。”
小老太一抖,她旁边那个一直没出声的中年女人却明显镇定许多,她抬起头,强迫自己与南朵朵对视,微微哆嗦地说道,“贵客容禀:郑宝人数千年来,在小镇肆意搜刮,对待住民更是虐待狂暴,尤其是对自己的亲弟弟,更加残忍无道,早已惹了众怒,谁不想杀之而后快。可是,我们却全是天山这自生自养的生息,对他完全无力伤害,可若是郑宝人死在我的店里,我怕天山雪顶上的那位,会迁怒我们,到时候,恐怕……”
第五百六十六章 还住着谁?
中年女人没说下去,她以为南朵朵几个知道天山雪顶上的事,可是,除了魔花,南朵朵却并不知道天山雪顶上,还住着谁?
难道……是他?
不可能!
南朵朵第一反应就是那人离了魔域时间一久,就会被魔气吞噬魂魄,遭受万千痛楚的后果。
但看着这中年女人,却并不像在说谎的样子。
南朵朵问道,“天山雪顶上,住着什么人?”
中年女人倒是略微意外,“贵客竟不知道么?郑宝人之前说过许多次,天山雪顶上的魔花,由一位大人物看管着,那位大人物就是他的后台,只要动动手指,就能将整个天山小镇灭杀在无形间,而且……也有去过半山腰的精怪回来说,见过那位大人物,确实只要一个意念间,就能让整个天山景象随意变换,非常厉害。所以,大家才会那么害怕郑宝人。”
中年女人三言两语把话倒是说的明明白白。
可是却不知,这几句话,在南朵朵心中,到底掀起了怎样的狂潮巨浪!
她明明在被炎宸天强行带回魔域前,解开了天山幻象受意念控制的枷锁,并下咒天山从此不再受任何力量控制,甚至还留了锦儿在这里看护,可为什么,这中年女人竟然会说,还有人能在这天山之上,随意以意念变换景致?
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南朵朵凝眉不语,中年女人和小老太有些急了。
虽然惨叫声不再响起,可是精怪五感敏锐,已经隐隐闻到了一股甜腥而浓郁的血气了!
“贵客……”
小老太抖着嗓子又唤了一声,心里也一个劲地颤实在不知道,这头天还娇俏可人的小姑娘,怎么转眼竟变得这么贵气天成令人心生惧意了。
胡媛也担心地看向南朵朵。
南朵朵依旧静默不语,良久,在小老太又一声急促地呼唤下,才清清冷冷地说道,“人不会死。”
虽然不知道南朵朵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小老太和中年女人却同时松了一口气,千恩万谢地道了谢,这才一闪身,从楼顶离开。
胡媛看了眼这个不一样的南朵朵,想说什么,可是又开不了口。
半晌,忽然见她转眼看了自己一下,随即手腕一凉。
低头一看,竟是一滴鲜血。
吃惊地抬头。
南朵朵已经转身朝楼下走去,冷寒的声音淡淡地传过来,“还阳咒大凶,暂时不宜情||动。”
胡媛一愣,随后立刻反应过来南朵朵在说什么,脸上顿现羞赧之色。
几分钟后,平复好心情,跟着下了楼,却看到,南朵朵站在走廊上,对着一间亮着灯的房门,静静地看着。
这一层楼都被裴靳禹包下来了。
除去几人住着的房间外,还有一间关着小武,另外还有一间空屋子。
而南朵朵,此时就站在这间屋子前。
胡媛已经猜到了裴靳禹和那个郑文应该在这个屋子里。
又看了眼南朵朵虽然清寒冷冽,可是,却自始至终没有对任何人做过任何伤害的事情。
第五百六十七章 朵南王跟魔尊是……
就像现在,她明明答应裴靳禹不会阻止他魔性发狂要去惩罚那个郑文,可还是默默地站在门前,似乎在守望着,不让裴靳禹做出最后无法挽留的事情,而真的让这个心地最是温暖善良的男人后悔懊恼。
胡媛忽然无声地笑了,扶了扶眼镜,转身离开。
等她走后,南朵朵也看到了屋内裴靳禹将郑文拎起来,一字一句地慢悠悠地问道,“所以,那个尊上,到底是谁?”
郑文大概是已经吓到了极点,此时竟然能够跟裴靳禹对视,他狼狈地笑了起来,“是谁?你问问你的心肝宝贝不就知道了?”
裴靳禹看着他似是破罐子破摔不在乎性命的样子,默了片刻后,忽地将他摔倒在地,勾唇淡笑道,“你不说也没关系,我自然有让你说出来的办法。”
不知为什么,原本已经抱着必死决心的郑文,忽然从心底生出一种极寒的冷意。
他下意识地爬起来就要朝窗边跑去,却在刚刚动了个腿的时候,就被身后一股巨力,一下子抽摔在了墙上。
“噗!”
张口便是一口血水。
他艰难地想站起来,却不料这么一摔竟然让半边身子都麻痹得毫无知觉了,立刻知道不好这早就枯败的躯壳又出问题了!
可是五心符却还在那个该死的鬼童身上!
心念一动,暗道,他现在绝对不能死!五心符要拿到,他还要成为魔仙!要弄死眼前这个敢欺辱他的下||贱||人类!要把那个千年前没有弄到手的朵南王,弄到身||下,活活地折磨而死!
眼中凶意一闪,在裴靳禹转身走过来的时候,突然惶恐地大叫道,“我说,我说,别杀我!”
裴靳禹停了下来,依旧是那样衣服邪性横生的冷漠面容。
郑文刚要张口,却又是剧烈咳嗽两声,待平息下来,喘了口气,犹豫了下,还是说道,“我都告诉你,你能不能,能不能放过我?”
裴靳禹阴沉妖容上却露出一丝极淡冰冷的笑意,“你要谈条件?”
这绝对碾压蔑视的态度,当真跟那个高高在上的魔尊一模一样!
郑文没来由地一抖,慌忙摇头,“不敢,不敢,我说。”顿了下,“朵南王跟魔尊是……”
“我来告诉你。”
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
郑文一愣,抬眼,竟看到南朵朵不知何时沾在了门口,红瞳里闪过千年不变的冷漠流彩,神情疏离而清寒,拒人千里,却又让人无法拒绝。
他的眼中骤然冒起一丝生的希望,然而,南朵朵的下一句话,却将他生生地推入了绝望的深渊。
“郑文不该留,你比我清楚。”
裴靳禹没动,看着那个一身白裙,黑发乌泽,站在灯光与黑暗的交界处的女人,那张素然干净的脸,好像看到了一个不食人间烟火不知爱恨情仇的无感仙子。
见裴靳禹不说话,郑文忽然拼了全力忍住身上剧痛爬过来,一把揪住裴靳禹,哑声吼道,“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南朵朵就是那个魔尊的一个禁||脔!一个玩物!”
第五百六十八章 你是我什么人?
“当年就是魔尊派她到人间去毁灭驱魔一族,好让魔界趁势入侵的,你,你别被她蒙蔽了双眼!她,她以前还勾||引过我,不信,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找鬼童,问他要一张五心符,那个就是朵南王当年为了勾||引我留下的信物,那可是能颠到阴阳的至阴至邪古物,你救我,我还可以告诉你这朵南王更多的秘密……”
“砰!”
郑文被再次甩了出去,这回裴靳禹几乎用了全部力气,郑文重创在地,连声音都没发出来,直接晕了过去。
本就将近干涸的躯壳,也随着这一摔,震散了修为,露出法术掩藏下真正的鹤发鸡皮,干枯骨指。
裴靳禹却并不理会,只是盯着南朵朵问,“禁|||脔?”
他背着光,南朵朵看不出他现在到底是怀疑,还是气愤。
然而,裴靳禹的这个反应,却叫她冰冷的心底,掀起了又苦又涩又痛又酸的针扎不适,像扑打在岸上的浪潮,一层盖过一层,一层比一层更叫她心中失望,更入寒冰之境。
她垂了垂眼眸,忽地轻声笑了一下,转身就要走。
然而,才回过脸去,手臂竟被从后用力拽住。
下一秒,便被强行往回一拉,不受控制地一个回转,然后被重重地按在了门扉上!
“砰!”
本是几步之远的裴靳禹,竟不知怎么突然冲了过来,一手狠狠按住南朵朵脸侧的门,一手还抓着她的手臂,目光……生冷地看着她。
眼角那肆意张扬的魔气,更加浓密厚重,竟将他一张本就目下无尘的俊容,衬托得十分靡||艳邪性。
南朵朵看着他这人,在真正的自己面前,居然从不掩饰他的本性。
“朵朵。”居然这个时候的声音还是温柔轻和,然而吐出的字,却一个比一个更刺人,“禁||脔?给我解释。”
南朵朵看着那双暗沉汹涌的隐忍双眸,静默了许久后,忽地笑了起来。
“我为什么要给你解释?”
裴靳禹眉头一皱。
却听南朵朵又轻又慢似是极度不在意地说了一句,“你是我什么人?”
“砰!”
身后的木门硬生生被按出一个裂缝。
南朵朵却丝毫无谓,只是淡淡地撩开眼帘,露出底下红眸无尽的冰寒疏清。
“南朵朵!”
忍耐到极点的裴靳禹猛地抓住她的肩头,咬牙切声地低吼道,“我说过,不要骗我!为什么!”
一千年前他就一无所知,一千年后,还是让那个所谓魔尊隐在暗处,肆无忌惮地看着他的笑话!玩||弄他的命运!
凭什么!
南朵朵淡然转脸,想说,自己从没骗过他,然而到了嘴边的却是,“不为什么。”
“轰!”
房间里倏地刮起一阵狂风,无数的阴森诡谲黑色气息从空气中陡然滋生,裴靳禹落在地上的影子倏然涨大,本就黑丝密布的半边脸,竟更加白皙阴鸷起来!
南朵朵眉头一皱入魔?
登时心头一股无名火蓦然蹿了起来。
第五百六十九章 血祭
红眸一沉,一把推开跟前的男人,抬手,毫不客气地对着那张愈发妖孽邪肆的脸狠狠地扇了下去。
“啪!”
房间里所有的声响戛然而止。
半边脸上嚣狂蔓延的魔气也陡然停了下来。
裴靳禹微微侧过半边脸,露出欣长完美的侧面脖颈。
然后听到南朵朵明显的怒声,“裴四!你就这么想入魔,想去死是不是?好,我成全你!”
说着,不等裴靳禹有反应,一下扑过来,反手按住他的肩膀,血牙微露,红眸不过一闪,随即红唇微开,露出了里头尖利而森白的血牙。
“!”
裴靳禹漆黑的眼瞳骤然收缩,下意识要推开扑过来的南朵朵时,整个人却已经被禁锢在她冰冷又柔软的臂弯里。
南朵朵的双手,像冰冷的水生动物一般缠上了他的后背,不容一丝反抗地将他牢牢地锁在自己怀里。
让后血色冰唇,碰上了裴靳禹炙热跳动的脖侧血管。
裴靳禹眸沉入水,极轻地吸了一口冷气。
明明怀里的南朵朵只到他的肩头,明明这样的姿势亲昵又热切,可是,两人的状态,却好像成了供奉与祭祀,他成了心甘情愿仰望,而那个冷眸威慑的小丫头,成了高高俯瞰睥睨的王。
这和一千年前南朵朵暴走的那次何其相似!
“嘶!”
像毒蛇在耳边吐信,凶兽猎食发出的危险呼吸,让裴靳禹的浑身都激起了微微的颤栗。
他忽然有些开心这丫头,真的生气了!
无情无绪冰冷淡漠的她,为自己,愤怒到发狂!到暴走!到血性失控!
他勾了勾唇。
伸手,环住南朵朵纤细的腰。
在命在旦夕的这一刻,居然还噙着笑,俯身在南朵朵耳边低唤,“朵朵,来。”
南朵朵红色的双眸骤然又深沉嗜狂了几分。
血牙终于穿破那紧实火热的皮肤,探到了那最后一层萦绕蛊惑血腥的薄膜上。
这种缓慢而尖锐的刺痛,让裴靳禹莫名有一种与南朵朵融为一体的诡异的兴奋感。
黑眸愈发灼亮,半脸上本已浅淡的魔气,竟又复而重生,在那绝美的面容下,一点点地游走起来。
他按住南朵朵的后腰那一点点窝陷的地方,试图将她往自己怀里更深地暗下去。
南朵朵终于一动,发出了嗜血而狂乱的低||吟。
裴靳禹笑了起来,手中传承,浑厚而缓慢地荡开金光光晕。
只要……血管破开,传承祭出,那么……
“你们在干什么!”
突然,一声暴喝,打断了所有的动作。
余盛站在门口,一脸阴晴不定地看着房内的两人,随即伸手一指,“郑文跑了!”
南朵朵果然瞬间回神,毫不犹豫地推开裴靳禹,扫了他一眼,随即一个跃身,从那边洞开的窗户跳了出去。
居然一点留念都没有。
裴靳禹站在原地,半晌,转脸,看向余盛。
目光如鬼。
余盛却不怕,反而走进来,看了一眼满屋的狼藉,又看了看裴靳禹,才摇头道,“你疯了,那可是朵南王,想趁着她吸血的时候下血祭,不怕她杀了你?”
第五百七十章 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血祭是什么?
以血为咒,一方成为另一方终身的奴仆,不得背叛不得欺骗。
裴靳禹垂眸,没有言语,然而在这个唯一能看穿自己的鲛人面前,他却没了之前的隐忍与掩藏,露出了一丝颓然。
余盛叹气,拖他到沙发边坐下,说道,“我知道你心急,可是你俩现在这种状态,任何一个异动,只有更多猜忌和怀疑,你心性千年坚韧,怎么到这个时候反而忍不住了?”
裴靳禹靠在沙发背上,单手曲起手臂盖住眼睛,依旧没有说话。
黑色的魔气从他眼角丝丝蔓蔓地张扬开来,比之前更清晰,更狰狞。
余盛倒了杯水,朝里头放了个净化咒,递给他,继续说道,“你们刚刚的对话我听到了,那个郑文明显是激怒你,你怎么还会上当?”
裴靳禹喝了一口水,心底的狂躁顿时平息不少,缓了缓,摇头,“说不出来,我知道朵朵还有事情没告诉我,直觉她是在袒护那个魔尊。”
南朵朵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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