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小谢叔叔再邀请我过去玩,我都找各种理由拒绝了,小瑞可怜巴巴的跟在身后假装抹眼泪都没有撼动我的决心:我这个人向来没什么志气也没有什么骨气,容易对金钱啊物质啊俯首称臣,所以对太过漂亮的东西还是敬而远之好了。钱虽然是个好东西,但既然是别人家的,当成壁画欣赏一下就好,距离太近会出事——无论是自卑或是嫉妒的丑恶情绪,我都不想拥有。
由此深刻的体会出小瑞的难得——在如此金光灿灿的靠山前面他依然是那样的单纯,简直像一块璞玉一样温润光滑!多难得啊,没有纨绔子弟的恶习,没有特权阶级的清高,没有漂亮小孩的乖僻,没有……
“姐——”小瑞很难为情的看着我,发出这样的声音:“你又叫人家小孩……占我便宜哦……我已经快20了……”
我很认真的看着他:“虽然你事实上有20岁了,但大脑发育顶多10岁,我看人比较喜欢透过现象看本质,所以你还是小孩子,还是很可爱的那种小孩子。哈哈哈!”我发出巫婆一样的笑声,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把魔爪伸到他脸上拧拧那气鼓鼓的脸蛋儿。
他果然气鼓鼓的:“真是的,叫你一声‘姐'是给你面子,还真把我当无知少年了。你是不是还想着我是那种被人劫了还帮别人数钱的小孩所以要保护我啊?”
我很认真的点点头:“我是这样想的,不过怕太打击你了,没好意思说出来。”
小瑞挥泪上演“大义灭亲”。我在他的“魔爪”下嗷嗷直叫——唉,都说自己太善良了,居然把自己怕痒的“弱点”,暴露在了“敌人”的面前,我这都是自找的……
同志们,发生在小瑞宿舍的这一幕是不是很让你们很奇怪啊:杨羽的男朋友明明是寒斌啊,怎么他跟别人这么亲密的打情骂俏?搞错对象了吧!
喂喂喂!乱说话我可告你诽谤哦!什么打情骂俏,我们是开玩笑好不好?我们这是跨越阶级的友爱好不好?
唉……话又说回来了:这伟大的阶级友爱还是要仰仗老天的造化弄人——你说我跟了寒斌以后可有一天好日子?每天都是学习啊学习啊学习啊,真正成了相互学习共同进步的“战友”了,一头扎进书洋题海就没上来,什么花前月下人约黄昏对酒当歌海誓山盟都没我们啥事,谈了三个月恋爱反而跟出土文物似的啥新潮的啥好玩的都没赶上。而现在好容易他有时间了我也有时间了大家可以亲亲我我了,居然——居然——居然他又开始毕业实习了!还是学校安排的那种必须服从不能更改!一下子就把我的白马王子发配到祖国的边疆(小楼:就四环的中关村好不好?)流放到举目无亲的荒郊野外去了!(小楼:就中关村堵车最厉害好不好?)老天啊!你为什么这么无情啊!为什么没有长城啊,让我学孟姜女去哭倒它吧!
就这样,我和寒斌的见面机会又屈指可数了,虽说中关村和学校的直线距离并不是很远,但考虑到北京现在的交通状况——我和寒斌也只好学牛郎和织女望洋兴叹。寒斌很有男子汉的大气度,笑语我跟他就是现代版牛郎织女,而车流就是牵鹊桥的喜鹊,所以他仍然可以每周来学校陪我两三天。两三天虽然不够不过寒斌的诚意很够,于是我一边感动一边亲切问候汽车的祖母祖父——真×××的!这喜鹊也太热情太密集了点吧!!
空间和时间无情的将我和寒斌分开以后,我自然就和小瑞走的很近。曾经发过誓要好好罩住小瑞,怎能说话不算话呢?再说了,我看小瑞如此单纯又如此美貌,放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里,我还真有些担心呢……
(众花痴齐声道:什么叫人吃人的社会?说清楚了!)
于是乎,寒斌不在的日子里我常常和小瑞在一起,有时也会如同今天这般走进他的宿舍检查他的生活起居。当然这不排除小瑞有些粘我的事实,但我还是很高兴他能粘我。一高兴我又开始传授大道理,善意的警告他现在的花痴和色女都很可怕,让他担心点自己,别被别人劫了财又劫色。小瑞笑得满地打滚,那可爱的样子差点让我“监守自盗”,真×××的!看来我要想长期保护小瑞,还得再修炼点道行,不然一个搞不清楚就成为了吃人者,那就太对不起读者了。正当我悠悠出神,考虑要怎么才能抵挡住这个小帅哥诱惑的时候,一个声音仿佛是梦呓般传来:“可惜啊,明明我心甘情愿被那个人劫财又劫色,她却一直不动心。”
而当我看向他的时候,他还在地上滚着,笑得眼泪直流,我不由怀疑自己刚才听见的是错觉,一个错觉罢了。
“好了小瑞,别闹了。这地板虽然不干净,也不用你用nike球衣来擦。”我故作冷静的诋毁他,伸出手拉他起来。
“不管。反正脏了有你帮我洗,我就擦地了,怎么着?”他歪着身子躺在地上,赖着不起来。
“干嘛我洗!”我摆出鲁迅小说里的经典圆规造型怒斥他的无礼,“你们家有佣人好不好?我的样子很像菲佣吗?我长得很像菲佣吗?我干嘛要给你洗衣服?”
他假装仔细的看看我:“是挺黑的。从外表看当佣人合格了。”
我也仔细的看看他:“你眼光真好,认了一个佣人当姐姐,你再家财万贯也是当下人马童的料儿,还是那种被人家骗了还帮人家数钱的下人马童。”
小瑞在口舌上从来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一次没讨了好去。好在他知错能改,绝不再犯,还算比较聪明的手下败将,比史星遥可强多了。可惜他溃败的面积比较大,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背景材料下都是完败,怎么躲都躲不开,真是晦气。所以连我也很可怜他并且佩服他——毕竟,要找这么个“姐姐”来“崇拜”,还是很需要勇气的。
“好吧好吧,我是下贱命,只能当没出息的下人马童。”虽然说着泄气话但小瑞脸上似乎没有什么灰色的表情,还是一副大大咧咧无忧无虑的样子。他从地上爬起来,一边走向自己的衣柜一边随手脱上衣,“只可惜马童的衣服还是有人帮忙洗,所以我滚再多圈也有人叫‘少爷滚的好',某些人啊~~~羡慕都羡慕不来哦~~~”
小瑞说了什么吗?我想我是没听见。事实上我正在被眼前的一道风景吸引着,差不多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一边流着口水一边抓紧时间看小瑞的裸背,所谓时不我待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少看一眼就是HC族的最大遗憾——真是美背啊~~~有着少年清瘦的骨架和细致的肌肤,因为踢球等剧烈运动而锻炼出长条状漂亮的肌肉,个子高就是好,倒三角的体形还真不是盖的~~~
大概奇怪我居然没有反驳他的挑衅。小瑞奇怪的回过头来——正好看见……(杨羽:太丢人了我选择不说!!!》_
“好看吗?看够了吗?”他笑的像个天使一样。
噗!
我泪啊~~~虽然一直觉得色女无罪,花痴有理,但被人这么恶搞就是另一回事情了。更何况,这还是被我一直“踩在脚下任意践踏”的对象啊~~~
我的尊严我的形象我的地位啊啊啊~~~
正当我为自己的丑恶形象后悔不已的时候,小瑞居然光着上半身回来拍我的肩安慰我:“没关系的,汝非圣贤岂能无过?这也是花痴和色女的正常表现……其实我觉得你干脆昏过去比较好,这样我就可以……”
他是故意的……我被他橄榄色的身子晃得眼前一片模糊,跟严重失血后的症状相同……他一定是故意的,知道我受不了刺激,还敢光着在面前晃,我一会儿就大义灭亲,小样的……你等着……
门吱呀一声开了,寒斌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
他看了看小瑞(很仔细的),然后又看了看我(很仔细的),然后关上门,抄着手站在门口看着我们。
“线条不错。”他笑着,眼睛微微眯起。
我立刻意识到寒斌语气里不寻常的成分——他一定误会了什么。我连忙站起来,假装轻松的笑着说:“寒斌,我跟小瑞正闹着玩呢?你怎么过来了?”
寒斌脸上又出现了那种好久不见,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的眼神轻巧的从小瑞身上飘到我这边,若有若无,清清淡淡:“当你们正在闹着玩的时候,我倒了两趟车,在沙丁鱼罐头里挤了近一个半小时回到学校,然后遵照你室友的指示找到这里,于是,就看见了十分香艳的一幕。”寒斌还是笑着,笑得分外迷人。但不知为什么,我却仿佛看见了那个在学生会里说“我永远不要原谅你”的寒斌——
那种阴冷的气息遥远的让人窒息。
我立刻意识到,那个许久不曾出现的寒斌又回来了——太多的温柔和太多的体贴已经让我忘记,曾经,他是那样的冷酷无情。
小瑞却不以为许,一点没有被吓到。他依然赤裸着上身,露出一个童叟无欺的笑容:“寒斌,我正在说服姐姐当我们家的佣人。你说,每小时一千块好不好?”
寒斌单眉一挑,看的我心中一颤。
“好啊。很贵。我给不起的价钱。这么好的差使连我都想做了。”他唇边滑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呵呵,我可请不起寒斌大帅哥,你的fans会把我家客厅挤爆的。”小瑞还是没心没肺的调笑着,一点危机感没有。
“没关系,我至少可以保证,在你下次打算裸体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会看见。”他的目光又若有若无的从那线条上飘过,语气越发的深寒。
小瑞似乎有些困惑他话中的意思,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知道寒斌已经很给小瑞留面子了,尽管他潜意识里有想伤害的成分。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在干什么?他在在意什么?小瑞说话根本不过脑子,做事也欠考虑,为什么还要跟他一般见识?就算你眼前的一幕让人很容易想歪,但是只要是你,是我的男朋友,是我最信任的人,就不应该。
在这种情况下我不想重申信任和理解的话题,我努力用最诚恳的笑容面对他:“寒斌,你挤了一个半小时的车,相信你不是为了说这些话才回来的。”
其实我的意思是“你挤了一个半小时的车,该不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吧?”可是我聪明的没有这么问。男人总是需要面子,而我又给了他台阶。
寒斌紧紧的抿住嘴唇看了我半天,长久的,凝固般的。
最后他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眼睛里冰雪初融——
他张开双臂,说。
过来吧,吃饭去,我肚子快饿扁了。
我一步一步走向他,看着他。
寒斌,我不会让那个冷酷无情的你出现的。
他曾经那样的伤害过我。
我不会让他再次得逞。
第22章
从小瑞的宿舍出来以后,寒斌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
鬼都可以看出他心里一定超级不爽,只是,我不明白他有什么好不爽的。
早在我们相恋的初期,我们就开诚布公的相互交换了自己的过去。虽然我根本没什么过去,但是明里暗里的那点暧昧我不都交代给他了吗?连陆远这种潜伏的伪装的敌人我都坚决的跟他划清了界线,其心可昭日月,比司马昭之心还明白通透。当然这番交代材料里少不了小瑞的身影——我也明确解释了我只把他当弟弟,对他只有一种想要照顾的心情——如果他连小瑞的醋都要吃的话,这难免太过委屈自己也太过委屈我了。
可是看着寒斌阴着的脸,我腹诽的话也就真的只能“腹诽”了。虽然平时跟他嘻嘻哈哈的好像什么玩笑都可以开,可是我不得不承认寒斌的骨子里有一股阴劲儿——不是阴柔,是阴狠——那种决不妥协言无二价的气势让他在冷着脸的时候,真犹如一块寒冰一样,逼人于千里之外。
看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刚才瞬时的温柔是假象,明明还有两万五千里长征需要克服……
就这样闷闷的吃了晚饭,两个人都觉得挺没意思的,饭菜也都剩下了。吃过饭以后寒斌用他如裂冰般的目光注视着我,仿佛在等待我的表示。我赶忙说不如去操场走走——他很快点了点头——我舒了一口气,看来这次马屁拍对了。
无赖天公不作美,一出食堂才发现天空稀稀拉拉的下起了小雨。难道是老天爷看见了我的冤屈,需要下点东西来陪衬我的心情?我正在那里望着天空思绪万千,忽然听见左手边有人说道:“这个雨不大,不想去雨里走走吗?”
恍惚中雨里似乎发生过什么故事,我转头看着寒斌——蓝色的天光似乎落在了他的脸上,白皙的皮肤镶嵌深蓝的轮廓,很唯美的感觉。我情不自禁的点点头。
于是,两个人就跟疯子一样走进了雨里。
说真的我不太喜欢淋雨的感觉,在重庆长大的我可知道那漂亮的雨丝并不像它看上去那么干净,二氧化硫等化学污染物过会儿就会在你幻想浪漫的小脑袋瓜上留下纪念物。虽然北京的污染情况要好一些吧,不过这年头连南极都有臭氧层空洞,还有什么宇宙物质不能落下来的呢?我一想到这些,不禁连续打了好几个冷战,出了几层鸡皮疙瘩。
“你冷?”寒斌转过头来。
他的头发微微有点湿了,点滴的水珠垂落在发丝间,流泻在清秀的脸上。
看样子他倒挺滋润的。我暗暗叹了一口气。
算了,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奉陪便是。
寒斌露出一个雨丝般的笑容,攥住我的手走了起来。我微微的怔着,身子不由自主的跟着他前进。
原来他的目的地还是操场。往常火热的操场现在已经空无人烟了,他自旁边吹了一声口哨,笑着说:“我又想脱鞋了。”一说完,果然就自顾自的把鞋袜都脱了,一双白到透明的脚踩在地上,青色的血管在绿草间张扬。
“想不想脱?现在的草地踩起来最舒服了。”他注视着我,仿佛连视线都是蓝色的。我仿佛被催眠了一般,莫名其妙就跟着脱了鞋——虽然并不真的觉得脚踩在湿草上是种美妙的感觉。
不由自主回头看了一眼高耸的教学楼,总觉得那里有什么,跨过亘古的时间和空间,在注视着我们。
“感觉怎么样?舒服吗?”
“嗯……看来你这个品味还需要人来理解一下……”我小声的嘀咕着。
他自唇角缓缓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而当我抬头看他时,他又恢复了刚才那仿佛雨丝的表情。“不喜欢就到看台下面躲雨吧,我想在这里走走。”
我激烈的斗争着,天人交战的那种。寒斌看了我一眼,已经走到前面去了。
“等……”
我正想出声让寒斌等我一下,但第一个字音就消失在喉咙里了。虽然早就知道寒斌是个随时随地都散发出完美气息的男孩,但我也不曾想到会有如此惊艳的一幕——低着头小心翼翼走着的他看上去说不出的年轻和单纯,仿佛古老教堂里走下来的使者,或者脚踏青莲而来的神祗,一股古典的韵味围绕在他的身周,飘逸出尘,不似凡人。
一下子我想起了那些仿佛始终萦绕的话语:“某些人在雨中走着的时候,会露出非常美丽的表情。”“每当想起那一幕,这里,就犹如被刺中般的疼痛起来。”
不自禁的回头看了看那片高耸的教学楼。似乎,明白了,那种心情。
雨丝是打在他身上的,雨点,却是落在看的人心里的。
“杨羽,你在发什么呆?”寒斌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