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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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太太-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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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怎么说,给人的感觉还不坏。
    凑着这份好感觉,乔果想到了要给卢连璧打打电话。要了手机,又要传呼,全都没有回应。乔果看看表,刚刚过了十点钟,想必卢连璧正忙着,也就只好作罢了。
    接近黄昏的时候,毛病出来了。乔果本已翻过书,纸上谈兵地把椒麻鹌鹑做熟了。可是这会儿坐在公司里,她的脑袋里却停不住地一回又一回地做着椒麻鹌鹑。那情形就象饭店里有顾客老是点这道菜,厨师只好重重复复地忙。
    下班后离开公司,乔果直奔菜市场。在活禽部挑了几只鹌鹑,当时就让人宰杀褪净。又到干料店买了一包上好的红花椒,这才离开了菜市场。
    骑上自行车往小巢走,不经意地看到了路边的一家书店,不知道为什么就下车走了进去。在那些书架之间浏览了一圈,忽然发现一本《唐诗选》,一本《宋词今译》,就付钱买下了。拿着书出来,不禁自嘲地笑了。怎么会想到附庸风雅的?还不是因为那个刘仁杰……
    等到乔果回到小巢,看看墙上的电子挂钟,已经是六点一刻,家家都到了饭菜飘香的时候。慌慌张张地将花椒和小葱叶子淘洗干净,然后加上盐铡成细茸,放进一个细瓷碗内。再兑上酱油味精芝麻油,这就是椒麻汁了。只等将鹌鹑过油炸熟,然后把这汁水一浇,就算大功告成。
    炸鹌鹑用的油也放进了锅里,卢连璧什么时候进门,什么时候开炸。
    坐下来,就想到打电话。拨了手机,不通。打呼机,没有人回。怪了!
    不是讲好了,手机呼机都开着,别让人着急么?搞得什么鬼——故伎重演,十五分钟打一次,越打越着急,越打越生气。那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到了后来,乔果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无法罢手了。
    到了深夜十一点钟,乔果已经耗尽了所有的耐心。一再地等待,一再地失望,乔果已经忍无可忍,她死了一般躺进了被窝里。
    电话响了。拿起来听,“喂——”了一声,是卢连璧!想都没想,“砰”地一下,就把话筒压了上去。又响,不接。再响。不接。最后,索性摘掉了话筒,让它象没人要的烂黄瓜一样被甩在一边。
    卢连璧是第二天到安雅来的。晚上下了班,乔果开门进屋,一眼就看到卢连璧斜倚在沙发上。
    “果果!”卢连璧站了起来。
    乔果偏过脸,不睬他。脱外套,挂围巾,换拖鞋,然后洗手,进厨房做饭。
乔果只管做自己的事,仿佛屋里压根儿就没有他这个人。
    卢连璧跟到了厨房里,他不远不近地站着,似乎有点儿心虚。他有鼻子有眼地讲着,一门心思想叫人相信他。
    你不知道老白这个人,真能玩啊。去潜山打了野鸡不过瘾,还要去度假村。
(你还不是一样,你还不是一样!)度么假呀,是要睡洋鸡。那度假村还真有,个头高皮肤白眼珠子是绿颜色的。看上去是不一样,看上去是漂亮。(你就看吧,你就坏吧。)老白这家伙,在酒吧相中了一个洋鸡,就跟她对着喝伏特卡。房间开了,价钱谈好了,回去的时候出了事。度假村是小平房,由一个一个曲桥连接着,就建在湖面上。老白喝醉了,我只好架着他走。在曲桥上打个趔趄,身子就往湖里坠。我能不去扶他嘛,这么一拉,我跟他一块儿掉下去了。(你就编吧,你就诌吧,你以为谁会信你的?)冬天,湖里水浅,淹倒没淹死,就是冻得够呛。
好嘛,到最后,老白到底还是跟那洋鸡睡到了一个屋里。(你睡了没有,你睡了没有?)行了吧,满意了吧,第二天咱就走人吧?可老白不愿意,说是头天晚上没有做成活儿,非得再留一夜,等他做好了再走人……
    乔果把饭菜端上了桌,卢连璧又在饭桌上说。
    “你给我打过手机和传呼吧?”
    “……”
    “这两个东西都浸了水,不管用了。”卢连璧一边说着,一边把腰里的BP机和手机解下来,放在饭桌上。
    乔果还真的拿起来察看了,还真的用茶几上的电话试着打了打。没错,卢连璧讲的是真话。
    乔果开金口了,乔果说,“你就不会用别的电话给我打吗?”
    “也想过用别的电话给你说说的,也是忙,也是想着反正就要回去了,不打电话了吧。再一想,电话里给你讲不清,还是当面讲讲好。”
    “哼——”乔果皱了皱鼻子,脸上笑了笑。
    卢连璧立刻不失时机地跟上去笑,神情也轻松了。
    吃饭能调节情绪,吃饭能缓解气氛。等那餐饭吃完,一切仿佛都已恢复如常。
    卢连璧伸手去收拾桌子,乔果挡了挡说,“我洗吧,你快去洗澡。”
    卢连璧却抬头瞧了瞧墙上的电子钟。乔果心里格登了一下,脱口说,“怎么?
——”
    卢连璧说,“我是先过来的。跟她妈妈说好了,晚上回去。丹琴那孩子,闹着要见我。”
    乔果的脑袋被这句话砸了一下,顿时嗡嗡起来。已经抱着脏碗的那双手松脱了,身子向后一靠,重重地沉在椅子上。卢连璧垂下头,抱着脏碗筷进了厨房。
乔果这才踽踽地去了起居室,她歪在沙发上看电视,由着卢连璧收拾那个摊子。
    当然是什么也没有看进去。
    洗完碗筷,卢连璧这才回到起居室。他象做了什么亏心事,没敢靠过来,有点儿怯怯地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几点钟回去?”乔果忽然开了腔。
    “十点钟。”
    “十点半!”乔果不容置疑地说,俨然是最后的判决。
    快八点钟了。只剩两个小时!乔果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乔果似乎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好象两个小时之后就要行刑,好象这辈子再也没有时间了。
    谁也没有话,仿佛都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
    那么快就到了十点半钟。
    乔果忽然想到,从他进来直到现在,两人就没有拥抱过,也没有亲吻过!
    就在卢连璧站起身的时候,乔果蓦地扑上去,紧紧地搂住了他。
    他们终于吻在了一起。
    “要你,要你,要你……”乔果闭着眼睛,热狂地喃喃着。她的手哆哆嗦嗦,解开了对方的衣扣,探进了对方的怀里。
    阮伟雄的手和身体在说着回避,说着拒绝。可是这回避这拒绝愈发强烈地剌激了乔果,她迹近疯狂地剥脱了对方的衣裤。
    “别,别——”
    “我要我要我要……”昏乱中,乔果不知怎么就喊出了那么一句话,“你想留着给她么!”
    那话一落音,乔果就感觉到握在手里的东西象扎了孔的车胎一样开始软缩。
乔果手忙脚乱地将它放了进去。
    哦,它终于进入了,乔果等待着那如期而至的攀升。然而,它并没有腾升起来,乔果等来的却是令人失望的下滑。
    它草草地结束了。这是他们俩做爱史上从末有过的情形。从,来,没,有!
——乔果的身体缓缓地停顿下来。
    安静之后的乔果忽然触电似的抖了一下,旋即眼睛大睁,仰起头向对方凝视。
    “这么烫!你,发烧了?”
    “嗯。可能是,掉在冷水里冻的。”
    乔果这才注意到,对方竟是那般地憔悴,那般地无奈。
    乔果象中弹一样垂下头,她把脸颊紧紧地贴在男人火烫的胸口上。她的整个身体都缠贴着对方,象垂死者那样发出了最后一阵痉孪。片刻后,再次抬起头,她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痛切地哭喊着,“你烦我了吧?我知道,你一定烦我了!——”



    第二十二章 错错错,莫莫莫


    眼看要到春节了,罗金凤和丈夫商量过节的事。
罗金凤说,“连璧呀,咱们每年春节都忙得要死,累得要命。今年换个过法儿怎么样?”
    卢连璧说,“好啊,你说吧。”
    罗金凤说,“咱年三十晚上就走,到昆明去。听说那儿四季如春,咱到那儿赶春天去。”
    卢连璧听了,马上想到了乔果,自己走了,扔下她怎么办。心里想的是这回事,嘴里却说,“哟,往年我说出去玩儿出去玩儿,你总是不同意,嫌花费大。
今年怎么,舍得花钱了?”
    罗金凤笑着往女儿身上推,“是你宝贝女儿要去,我还有什么舍不得。”
    卢连璧立刻说道,“那你就和丹琴去吧。店里一摊子杂事儿,潢阳一摊子朋友,我恐怕是离不开。”
    罗金凤收了笑,不温不火地说,“连璧,你那点儿花花肠子我还能不知道。
咱索性挑白了吧,什么离不开?还不就是离不开那个果子呀叶子呀。你告诉她,今年春节你不在潢阳,不去看她了。”
    卢连璧脸上有些尬尴,嘴上却硬着说,“唉呀,看你说哪儿去了。我离不开,就是离不开嘛。”
    罗金凤见丈夫不松口,马上提高了嗓子喊,“丹琴——,来来来,你来给你爸爸说吧。”
    那是母女俩商量好的事儿,听到召唤,女儿即刻跑了过来。
    孩子仰着脸,热切地说,“爸爸,我让你一块儿去。咱们全家一块儿去——”
    卢连璧没开腔。孩子搂住他的腿,把脸儿贴上来,可怜巴巴地说,“爸爸,求求你了。爸爸,求求你了!——”
    卢连璧叹口气说,“好啦好啦,咱们全家一块儿去。”
    罗金凤就把计划说给卢连璧听,年三十上午坐飞机去昆明,初五下午再坐飞机回来,不耽误初六店里开门。跟着旅游团去,票什么的你都不用操心,只操心自己这个人儿就成。
    卢连璧喏喏地应着,心里却想着如何对乔果说。第二天,卢连璧特意开车去了市场,鸡呀鸭呀海鲜呀水果呀狠狠地采购了一番,然后才去了安雅。一进门,卢连璧就看到乔果腰里束着个围裙,正在厨房的水池旁边收拾鱼虾。旁边的地上,还大包小包地堆着许多没来得及打开袋子的东西。卢连璧脱口说,“哎哟,买了这么多东西呀?”
    乔果乐呵呵地指指卢连璧手里那些鼓鼓囊囊的提袋,“说我呢,看你吧。咱们俩这个年可真肥死了。”
    卢连璧淡淡地笑笑,就动手帮她一起收拾。
    乔果手快,做起来有条不紊。哪些是很快要吃的,哪些是能放的,哪些要放进冰箱冷冻室,哪些要洗干净套上塑料袋放进冷藏室……,全都一一归了位。看着乔果那利利索索的动作,卢连璧禁不住叹道,“果果,你过日子真是把好手。”
    乔果半真半假地回道,“是呀,那你还不赶快来跟我过?”
    卢连璧咧咧嘴,只好不说话。
    乔果做着活儿,卢连璧在旁边晃着,乔果恍然中觉得那是阮伟雄在身边。阮伟雄做家务也是一把好手,乔果和他总是配合得很默契。卢连璧就不同了,笨手笨脚的,象一截碍事的木桩子。
    乔果终于忍不住,甩甩手说,“好了好了,越帮越忙,你还是歇着吧。”
    卢连璧挺有自觉性,干不了这个,干那个。他收拾收拾桌子,往上面摆餐具。
    吃晚饭的时候,乔果去拿桌边的那些药瓶子。这个瓶子里倒倒,那个瓶子里倒倒,倒出一把药丸,就着菜汤往嘴里灌。卢连璧就问,“果果,你怎么了?”
    乔果说,“晚上睡不好觉,整夜整夜地做梦。医生说,是严重的神经衰弱。”
    卢连璧说,“那些药不管用,怕是气虚了。回头我给你弄点儿好人参,补一补。”
    乔果苦笑着说。“不怪药,还是怪自己。自己想得太多了。”
    卢连璧听了,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乔果却笑了,“咱们干嘛老让自己不痛快,来来来,谈点儿高兴的事儿。”
说着,摸出一张纸来,上面一行一行的写满了字。蒜泥白肉、蚕豆春笋、麻辣佛手、五丁桂鱼、一虾两吃、清蒸闸蟹、花仁蹄花汤……
    卢连璧说,“这是什么呀?”
    乔果说,“菜谱,咱们的年夜饭呐。”
    卢连璧顿时哑了。
    乔果亲亲他的脸,说,“嘟嘟,我想了,不让你为难。咱们的年夜饭,下午四点钟开始,吃到六点钟,你再回凤凰那儿。”
    这可怎么办,迟迟早早的事儿,卢连璧不能不说了。
    卢连璧结结巴巴的,将春节他那边的安排一五一十地讲给了乔果。乔果闭上眼睛,真是不忍卒听。她想想今年春节将要独对的那份凄凉,不觉心酸万分。
    “嘟嘟,你不来,我在这儿呆不住。我会找个地方打发自己的。”说到这儿,乔果喉咙一哽,终于呜咽起来。
    “果果,别哭别哭,”卢连璧慌了,赶忙抱紧乔果。
    抱着抱着,乔果的手慢慢动作起来,摸摸索索地解着对方的衣扣。
    “咱们提前过节吧,我要你。”那话是用嘴贴在卢连璧耳朵上说的,又热又疾。
    卢连璧愣了一下说,“等,吃完饭吧。”
    “不,现在要。就是现在——”是那种任性的语调,甚至有几分蛮。
    只好由着她。那种被动,让卢连璧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她的唇舌在攻击,她的手在攻击,她的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在攻击。是那种疾风扫着落叶的感觉,那快速的攻击里仿佛隐含着一种恨。由恨,而显出了凶狠。
    卢连璧迎合着,回应着,接受着。他们就这样做着爱。
    在乔果欲要狂乱地升上去的时候,对方却猛然结束,随后便松滑下来。
    “怎么了,你这是怎么回事?……”乔果不解地望着他。
    卢连璧发现他被罩在了阴影里——是上次做爱的阴影!这一次的情形,几乎与上次完全相同。
    “你过去不是的,你原来——,”乔果疑惑地审视着他。
    卢连璧在那目光的注视下,显得狼狈,显得难堪。“我,我也不知道……”
他说。
    “我知道,你在敷衍我。我明白,你已经不——”女人喃喃着,因伤心而显得失神。
    “别说了。”卢连璧捂住了乔果的嘴。
    自己好象没做什么错事呀?然而,他却感到他确实是欠着她了。
    年三十的一大清早,罗金凤就爬起来收拾东西,扑扑腾腾的,弄得卢连璧也醒了。他蒙着脑袋假寐,迷迷糊糊的,好象又睡着了。忽然身上一凉,有人掀掉了他的被子。
    “大懒虫,要走了,快起来!”小丹琴在枕边叫嚷着。
    小丹琴从头到脚新崭崭的,已经有了过年的样子。罗金凤从头到脚也在过着年。
    “来,穿这一身。”
    妻子笑吟吟的,将新的牦牛衫新的皮外套和新皮靴掂到了床前。
    匆匆地洗把脸,匆匆地吃口饭,就听到屋外汽车的马达响,小丹琴在外面喊,“大懒虫,快,上车了!——”
    卢连璧出了门,只见家里的那辆三星车轰轰地响着,驾驶位上坐着罗金凤,旁边的位置上坐着又喊又叫的小丹琴。罗金凤平时不常开车,看着她那当家做主,煞有介事的样子,卢连璧忍不住笑起来。
    “喂喂喂,过什么干瘾呐,快下来吧。咱们得打车走。”
    这是明摆的事儿,三口人都坐飞机走,汽车不能扔到机场吧。
    罗金凤眨眨眼,兴冲冲地说:“放心,有人开着去,就有人开着回。你走不走吧?”
    这趟出行的一应琐事都是妻子包办的,卢连璧懒得去猜妻子搞的什么名堂。
或许她已经安排了什么朋友到机场把车开回来呢?——丹琴摆着小手又叫,“快上来呀,快上来。”
    卢连璧就上了车。
    车出了滨湖路,忽然向左一拐,直奔长途汽车站方向去了。卢连璧说,“错了错了,往机场是向右边拐!”
    罗金凤说,“没错,去水目山不是得从这里上高速路么?”
    “去水目山?”卢连璧疑惑地说,“不是到机场,去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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