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跑的魂体消失不见。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三章:公鸡挡道,险些魂丧家门口()
马小跑正待跳到水泥地上,向家门方向急急奔去,却瞧见一只公鸡一边寻着地上的食物,一边向他这边逡巡而来。
这只大红公鸡马小跑是那么熟悉。
嫂子刚怀孕的时候,母亲便喂养了二十多只小鸡,为的是给嫂子坐月子时补身子。等嫂子坐完月子,还有一公两母三只鸡没有被杀。其时家人也讨论着隔一些时候杀一只炖了喝汤,后来由于三只鸡能处理剩饭,两只母鸡下蛋又特别勤,刚好继续煮给嫂子吃增加营养,又想到侄子长到半岁时可以吃蒸蛋,再加上这只公鸡羽毛色彩鲜艳鸡冠又大又红,长得特别漂亮,侄子一见总是高兴得手舞足蹈,母亲便舍不得杀,最终将三只鸡都留了下来。
回到家门口,没有先见到自己的亲人,却首先见到自家的畜生,不过马小跑心里依然由衷地升腾起一股深深的亲切感。阔别家阔别阳世,坠落阴曹地府经历了一番生死折腾,好不容易重返人世,哪怕是先见到自家的畜生,也同样能够产生无比异样的心情。
马小跑十分兴奋地打算先跳到公鸡面前,“咯咯”唤它两声逗乐逗乐,然后再回家。
他突然意识到,此时的他作为一只蟋蟀,相比于那只公鸡,就象人相对于一只大象或者是恐龙一样显得十分渺小。并且此时作为一只正而八经的昆虫,正是公鸡最喜爱的菜。
马小跑立刻停下脚步,猜测着这只公鸡究竟会不会啄自己。他立时回想起在铁鸡岭上被铁鸡狂啄的惊险遭遇。而眼前这只自家的公鸡,与那些凶猛无比的铁鸡几乎一模一样!
正在马小跑愣神之时,公鸡已然瞧见了他,突然迈开两只爪子,径直向他这边跑来,双脚在水泥地上砸出“啪啪”的响声。
卧槽!
看这架势,这个家伙与铁鸡岭上的铁鸡是一丘之貉,不啄住自己连腿带须来个囫囵吞枣才怪!
马小跑毫不迟疑,立刻转身跳回草丛,迅速奔向刚才的地缝,脑袋里回想着鸡啄虫子时的场面,越想越感到恐惧,拼尽全力奔跑。
草不时绊住脚,或者夹住身体,让马小跑快不起来。他听见公鸡的脚掌“啪啪”砸水泥地的声音越来越近,一望却还望不见地缝,心里立时紧张到无以复加。他恨自己此时长了一双翅膀却依然不能飞翔,心想,难道命运有这么惨吗,刚从阴曹地府暂行返回来,在家门口还没有呆上半个早晨,连亲人都没有来得及瞧上一眼,就又要命丧鸡口了!
马小跑拼命穿越草丛。当他望见刚才的裂缝时,公鸡巨大的尖喙已向他头顶上压下来。他本能地振翅蹬腿拼力跳进裂缝,尖喙紧跟着啄下来砸到裂缝上。
马小跑突然被定住了!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屁股上的尾丝被重重地压住,拖住他的身体不能向前爬动。他拼命地挣扎着身体,屁股撕裂般地疼痛,但是被压住的尾丝始终无法抽出。他刹那间绝望到透心凉——不用说,自己的尾丝已经被鸡嘴夹住,自己的身体很快就会被叼出去,藏身鸡腹!
该死的尾巴!为什么蟋蟀一定要长这么两根累赘?
马小跑虽然抽不动身体,却也并没有立刻被拖出地面。他回头瞧自己身后,原来,自己的尾丝并没有被鸡嘴夹住,而是被一块比他的个头大好几倍的泥块压住。泥块是从地缝口上裂开的,刚好堵在地缝口上,虽然困住他,却也正好遮挡住他的身体,那只公鸡一时不能发现。
尽管没有被鸡嘴夹住身体,但是马小跑依然紧张恐惧到极点,因为那只巨嘴正在缝隙口上一块一块地啄开泥块,搜寻着虫子的身影。他动掸不得,眼睁睁瞧着死神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他用后腿拼尽力气蹬泥块,那泥块犹如一座大山般纹丝不动。他想干脆挣断尾丝,学习壁虎舍尾巴保命的绝招,可是忍受巨痛挣来扎去,始终无法挣断。
鸡嘴“嘟嘟”啄着地面,发出巨大响声,使得大地似乎都在震动。
有两下,那只鸡嘴擦着他的身体插进了地缝。
马小跑精疲力竭地停止挣扎,他已经准备放弃求生的希望,颓然等待着命运的安排。他绝望地想,逃得出威严的阎王爷手心,却逃不过一只小小的鸡嘴,这或许就是命!如果是命中注定,那就认了吧!
似乎鸡嘴有一下正砸到压住马小跑尾丝的泥块上,那泥块“哗”一声散开来,马小跑感觉尾丝上的重压陡然减轻,他猛然向前挣扎,却用力过大,和着细泥连滚带翻地滚下地缝底部。
马小跑转身望向地缝口,只见那只公鸡兀自交替挥动脚爪耙着地面,耙起的泥块很快封堵住裂缝口,滚落而进的细泥也将他的身体完全掩埋,地缝里变得漆黑一片。
马小跑一时压不住激烈的心跳,喘了半天气方才有力气狠狠骂到:
“狗日的瘟鸡子!连你家主人都不认识!等老子真正还阳回来,将你宰了做麻辣鸡丝!”
马小跑喘匀了气息之后,心里十分后怕又不无自嘲地想,如果刚才真被公鸡啄住吞进它的肚子,被它消化吸收成为其身体的一部分,公鸡终有一天会被家人炖着吃了,自己于是间接进了家人的肚腹,这岂非是老天爷对自己的命运多么不可思议的安排啊!
还好总算鸡口脱险!
这是第二次被鸡欺辱,真是应了一句老话: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马小跑又想到,自己曾经吞食了那么多的虫子,或许那些冤死的虫子之中,就有前世的人类投胎而成的,自己岂不是间接成了杀人犯?说不定也有与自己类似的魂魄,被度化成虫子投回阳间体验虫子的生命历程,体验过程完结之后他们也将回到阴曹地府,或者投胎或者还阳再做人类,但是自己却将它们捉杀甚至吃掉,岂不是阻断了他们投胎或者还阳的道路?
想到这里,马小跑对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感到无比悔恨,深感自己就是一个杀人无数的万恶杀人犯。心里狠狠发誓,还阳之后,绝不再乱杀一只活物,哪怕是一只蚂蚁,只要瞧见,也一定要绕道而行,绝不将它踩死。
马小跑发现泥块堵得他几乎转身都难,已经没有缝隙可供他爬出去,他可以说是已经被活埋在地下了。他在心里又将那只公鸡狠狠辱骂一番,随及开始思考如何疏通出一条通向地面的路来。
怎么办呢?这是一条较长的裂缝,或许只是自己身处之地被填塞了,地缝的其他地方应该还是空的。
马小跑横过身体,努力分拔着身前的细泥,不久便到达地缝的空隙处。他突发奇想,何不为自己修筑一个藏身之洞,这样一来,不仅隐避而且防风。
他努力回想曾经所看过的动物书籍和动物世界。有一些穴居动物或者地下昆虫,有的藏身现成的地缝,有的一定会为自己挖掘一个藏身之洞,为了不引起天敌的注意,一般会将挖洞挖出来的泥巴运送到离洞远一些的地方,或者将泥巴使劲踩进洞壁里,这样使洞壁既光滑又牢固。
对呀,这是一条自然的裂缝,又有这许多现成的泥块,将这些泥块左右砌起来不就砌出一个洞来了吗?
说干就干!
马小跑用脑袋推动身边的泥块,左一块右一块地砌起来。他将细泥塞进泥块之间的缝隙上,又搬来细泥用身体挤压进地下。
忙活了大半天,一条光滑的地洞通到地缝口,藏身之洞便大功告成。
马小跑趴在洞口上,再一次沫浴在阳光中。此时,阳光照在身上十分温暖。他一望太阳的位置,已经偏西,说明正午已过。
马小跑趴在洞口小心意意地四望,那只该死的公鸡已经不见踪影,四周被践踏得面目全非:
地面被鸡爪耙得沟壑纵横,嫩绿的青草东倒西歪,泥块到处散落。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四章:三月蛐蛐儿叫,气候不正常()
马小跑回家的心情依旧迫切,打算再次向家里爬去。可是他想了一想,决定压制冲动,暂缓行动,爬回地下将各种风险思考周全再说。
他回身向地底爬时,发现当初的缝隙,此时变成了一条几乎浑圆又光滑的地洞。他想,这应该算是因祸得福,自己无意之中打造了一处安身之所。
马小跑呆在洞底静心思考起来。
此时作为一只与人的拇指大小差不多的小小蟋蟀,绝不可能象人一样三两步就能迈进家门,那个近二十米宽的院坝,恐怕连爬带跳一刻不停至少也要一二十分钟才能通过。
他家的庭院里,除了有三只放养的鸡,有一条叫蒙达的哈士奇狗,还有一只叫花花的黄白花色猫儿。
自己尽管是蒙达和花花的主人,可是如今成为一只蟋蟀,这一猫一狗怎可能认得。它俩也必定象那只瘟鸡一样,只认自己是一只虫子而已。
鸡就不用提了,蟋蟀对于它们来说可说是虫虫美食中的极品,一旦遇上,不穷追猛打一嘴吞掉如何能显示贪吃鸡的本色。自己欲跳过院坝进入家门,非得避开这三只瘟神不可!
猫的本性是除了捉老鼠(花花还算保留着捉鼠的本性,其他家庭的宠物猫,恐怕非但没有捉鼠的能力,见到老鼠反倒吓得瑟瑟发抖,逃而避之),见到任何跳动飞翔的活物,都要去追逐玩弄,一旦捉住,不将其玩得死翘翘绝不罢手。
花花时常捉麻雀,追蝴蝶,玩甲壳虫、蚂蚱等。每当夜幕降临,台阶上的灯只要亮着,经常有飞蛾、甲壳虫扑向灯泡,然后掉下地,花花一见,就会扑上去,交替挥舞两只前爪抓来挠去。有时会跳起老高,将半空中的飞蛾、甲壳虫等扑将下来。
花花是院坝中的一只拦路虎,绝不可等闲视之!
蒙达虽然对于人类和其它狗来说表现得相当温顺,但是却生性活泼,是一个特别爱玩的主。它最喜欢与人疯逗,人往往已经玩得精疲力竭,它却依然意犹未尽。它自己独处时虽然不一定见到虫子就会去捉弄,不过只要一见花花玩虫子,一定会饶有兴致参与其中,一猫一狗抢来夺去,可怜的倒霉虫在利爪的抓来攘去中,要不了几下便一命呜呼。
对于蒙达,同样不能掉以轻心,万一碰着它时,它正好来了玩虫的兴致,自己岂不成冤大头!
其它威胁生命的猎手还有老鼠、鸟、蜘蛛、螳螂等,这些也都是一等一的杀手,绝不可掉以轻心。
曾经对世间生灵猎杀成性,如今却随时可能成为任何动物的美味食物,或者成为某些动物的有趣玩物,一想到这里,马小跑顿时神经紧绷,心里五味杂陈。
还有,就算自己幸运躲过那些可恶的畜生,最终爬进家门,家人认得他吗?
家人不可能认得他,除非他能说人话!
再次想到说人话这个问题,马小跑自己都忍不住笑将起来。如果自己能说出人话,让家人认得,那会给家人带去多大的震惊!何止是家人,如今网络异常发达的时代,这种亘古未有的天下奇事,必定瞬间就会传遍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到时,恐怕全世界的人,都要竞相奔到他家里来看稀奇。不仅如此,全世界的动物学家、昆虫学家、生物学家,以及其他这家那家,恐怕都要争先恐后地跑来研究他。到时他还很可能被某些精明的生意人买走,弄进昆虫园或者什么园中作展览,替他们大把大把挣钞票。
如此看来,一时不能说人话倒算不上坏事,要是能够说人话,反倒惹出惊天动地的麻烦来。能保留人的思维意识已经相当不错了,如果再能够听懂人话,那已经是阎王爷对自己天大的恩赐。
家门近在咫尺,看得见望得着,却犹如阻隔着万水千山,难以迈进,马小跑深感痛苦。
既然白天难以通过院坝,为何不利用夜色的掩护回家?恐怕也不行!晚上虽然鸡入笼,狗进窝,不再成为致命的威胁,但是猫就说不清楚了,它或许会睡觉,或许会出来捉老鼠,运气不好就会狭路相逢。另外老鼠也主要是夜晚出来活动,属于杂食性动物,碰见虫虫它也是要捉来吃的。
看来无论白天还是夜晚,一律都是危机四伏啊!
原来,变作一只虫子,处于世间生物链的最底层,有无数的天敌,随时都会面临致命的威胁,虫子的生命竟然如此脆弱不堪!
唉!唉!
难道就只能困在此处,近望家门而不能入了吗?
马小跑一时无法可想,失失落落地爬到洞口。
已经没有了太阳,天气变得阴冷,马小跑打了个寒颤,猜测此时大概是下午四五点钟的样子。
他爬上一棵长得最高的牛筋草尖上,四望观察,确认暂时没有天敌的威胁,这才向家的方向望去。他十分奇怪为什么家里无人进出。如果父母亲都忙着在屋里照顾他的躯体,奶奶在她的房间里念佛的话,为什么嫂子不把侄子带到院坝里玩呢?对了嫂子早已经休完产假,回到了工作岗位,只有早晚能带一带侄子,白天侄子只能由父母亲照顾。
哥嫂或许还没有下班。
马小跑正想到哥哥和嫂嫂的时候,不想庭院的大门“嘎吱”一声被推开,哥哥马小跳推着自行车走在前面进了门,嫂嫂随后跟进来,怀中抱着一叠本子。
嘿,念到曹操,曹操就出现!
马小跑立时激动万分,使劲摩擦着背上的一对翅膀,竭尽全力发出最大的鸣叫声。
“唧唧!唧唧!”
马小跳放慢脚步,向桂花树这边望了一眼。
马小跑拼命叫喊:
“哥哥,哥哥,我是弟弟,我是马进,我在这里,你快过来!”
可是马小跑声嘶力竭的一遍遍叫喊,全都化着蟋蟀那既响亮又悦耳的鸣叫声,在马家的庭院中回荡。
马小跳对蟋蟀的鸣叫声只是稍稍留意了一下,随后径直向前走。
不过嫂嫂向马小跑这边望一眼之后,用奇怪的口气问她的丈夫,这才早春三月,为什么就有蛐蛐儿鸣叫了呢?居然叫得特别响亮!
马不跳回答说,今年暖和得早,或许有早孵化出来的。
嫂嫂继续疑惑不解地说,蛐蛐儿属于秋虫,一般是在秋天鸣叫,再早也不可能早过夏天吧?
马小跳回答,如今气候变暖,污染严重,自然界很多生物都变得不正常。
后面的对话,马小跑已不再听得清楚,因为马小跳已经将车架在屋门口,同嫂嫂迈进了屋。
蒙达跳出来迎接哥嫂。
三只鸡在菜地边上寻食。
花花趴在洗衣台上舔爪子。
马小跑放下已经抬望得有些僵硬的脑袋,心里十分难受地想,总算见到了自己的亲人,但是亲人却对他视而不见。
随及他又快活起来,欣喜自己依然听得懂人话。回到家里,听不懂家人的对话,将会是一件多么让人伤心的事情!现在看来,这个担心是多余的。不能说人话倒也罢了,只要能听懂人话,已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现在的中心任务,就是想出办法安全穿越院坝迈进家门。
此时,二堂姐马一丽牵着侄子钱堆堆过来,一进门,她便松开儿子,任由他在庭院中玩,径直朝屋里走去。
接着,大堂姐马一美也带着侄子金砣砣进门。金砣砣一见钱堆堆在,便和他在庭院中一起玩。大堂姐自己进屋去了。
马小跑随时准备着跳进草丛,如果两个侄子发现自己,保准会来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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