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贵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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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髅贵公子- 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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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神之子’居然狼狈到这个程度,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尽管并不喜欢讽刺别人,不过向来阳光开朗充满活力的兰斯洛特现在这副狼狈且呆愣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很有赶紧趁机嘲讽两句的愿望。

    “……盖伦。”兰斯洛特开口喊了一声,停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道,“我记得黑森林是宣布避战了,你怎么会出现在奥斯库特?”

    “谁说盖伦在这里?”黑精灵眨了眨暗紫色的眼睛,“唔,被称为‘少年死神’的杀手想来拯救一下名义上的‘儿子’,这跟黑森林有什么关系?”

    兰斯洛特怔了怔,反应过来盖伦这是在跟黑森林撇清关系,忍不住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儿,停了停,又笑了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觉得你的冷笑话好笑哈哈哈哈……”

    “不过话说回来,会冒着这种风险回来不是你的一贯作风。”兰斯洛特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翻身从地上坐了起来,尽管脸上沾了不少泥土,不过这并不影响他摆出一个惯常的漂亮的笑容,“是谁劝你来的?”

    盖伦扯下来蒙面的布,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那个人,我之前见过一次,当时他说自己的名字是特维尔,特维尔·茨威格。”

    兰斯洛特湛蓝色的眼睛里在极短的时间里闪过好几种神色。

    “不过现在,我想他还有另一个名字。”盖伦坐了下来,微微扬着头,“奥尔德斯·雅维里。”

    “不可能!”兰斯洛特跳了起来,“那不可能!盖伦,我调查过!奥尔德斯的灵魂是母亲因为尝试禁术而召唤出出来的!母亲在亡者森林深处找到被爱丝忒拉保存下来的尸体,然后用禁术让奥尔德斯‘复活’了四个月。可是在母亲怀孕之后不久,奥尔德斯就已经彻底死去了!他不可能还在这个世界上!也不可能重新变成一个孩子和特萨一起长大!盖伦!那不可能!”

    “兰斯,那是有可能的。”盖伦冷静地看着他,“你要记得,奥尔德斯,毕竟是来自以血亲相残而闻名的雅维里,他的灵魂里,也刻着那个魔法阵。”

    兰斯洛特的瞳孔瞬间缩了缩:“不……母亲……不会……不……”

    ————

    特萨睁开双眼,发觉四周空无一人。

    这是一个山洞,奥斯库特多山,所以这应该还在奥斯库特近郊。一度透支的身体和精神都已经恢复到了平时的水准,尽管魔法力依然不足,但是行动已经基本不受影响了。

    有烧焦的气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了过来,特萨皱了皱眉,慢慢地站了起来,修拉为她治疗时残余的魔法力还留在身上,他应该就在不远处。带着隐隐的焦虑,特萨扶着墙壁走出山洞,震惊地看到了一大片被烧得漆黑的树木。

    焦灼的气味与未曾消退的热量依旧停留在空气中,带着难以言喻的不详的意味。

    ——修拉并不在那里。

    特萨毫不犹豫地冲进那片已经被彻底毁坏的丛林,顺着那一路烧毁的痕迹向前跑。并不算很远的,她就找到了看到了一条不算窄的河流,而河流表面像是被灌入了巨大的热量而升腾起着白色的雾气,河水已经开始泛起泡,似乎将要沸腾一样。

    特萨两步跑到河流边上,透过尚还清澈的溪水,她看到了几乎全身都因为高温而泛出诡异的红色的修拉,还有趴在他胸口的,已经变得很小、然而表情却带着孩童的死灵特有的近乎疯狂的怨恨的灵魂——

    那是修拉的先祖,征服者欧尼斯特最后剩余的灵魂。

98。Chapter 35() 
    很显然的是,席恩猜错了一件事,修拉并不是因为情绪不稳定而魔法力失控,而是那些因为他的否定而溃散的王者的祝福、还有他的父亲威廉四世的诅咒,统统以最为集中和爆发的形式,反噬到了他身上。

    而幸好的是,他是修拉,不然大概已经死了。

    透过几乎沸腾的河水,能清楚地看到欧尼斯特半透明的脸上令人毛骨悚然的怨恨,和那只插在修拉胸口的手。

    尽管修拉脸上依然是与平日里没什么差别的温和表情,然而在变红的皮肤智商,隐约能看到明亮的红色火丝从中掠过。他银色的长发尾端隐约有红色的火光,在沸腾的魔法力中正在不断被灼烧成灰,散落到水里。原本齐腰的长发到现在已经只剩下堪堪过了肩膀的长度,特萨本来想下水去查看他的情况,结果手刚刚摸到水面就被烫伤了。

    “我没事。”修拉的声音从水下传来,他睁开眼睛,特萨看到那双淡金色的眼睛里,有鲜红和漆黑在流淌,“别过来。”

    特萨迟疑了一下:“我要怎么做?我能做什么?”

    真庆幸她的反应不是立刻开始哭,修拉安心却异常勉强笑了一声,再闭上眼睛:“制造一点冰吧。”

    这一条河流是流动的,源源不断地有凉水从上游冲下来,然而依然在接近修拉之前就被沸腾的魔法力加热。冰块的用处其实并不大,不过特萨还是尽力地把冰块扔进热水里,看着它们飞快地融化。

    如此强大的魔法力,当然不可能是欧尼斯特,很显然,这是修拉自己的魔法力。那么欧尼斯特所造成的,只有可能是类似精神方面的攻击……可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比修拉更加擅长精神类的魔法么?

    一边被欧尼斯特用自己的魔法力灼烧身体,一边用治疗魔法修复被毁坏的身体,特萨清楚,那种痛苦绝对超出她的想象。她的手穿过沸腾的河水,触及到修拉灼热的皮肤,单纯是这一个动作,就让特萨的左手上起了好几个水泡。然而她并没有停下,一直到握住修拉的手。

    “特萨,放手。”修拉重新睁开眼睛,已经几乎全黑的眼睛扫过依旧趴在他胸口的欧尼斯特的死灵,而后看向特萨,“特萨,我没事。”

    特萨并没有放手:“修拉,相信我,我起码不能替你去接受这个结局,起码我能陪你承受这一切。”

    修拉隐约听出这句话的意思,略微怔了怔,抬眼看到特萨的表情,这才确信特萨确实已经确信了他是自己放任情况变成这样的。

    “特萨,这个亡灵是征服者欧尼斯特,我的先祖。”修拉没再反抗,轻声解释现在的状况,“他正在燃烧我身体里属于他的血脉。自他之后已经经过了这么多代人,残留在我身体里属于他的血应该不多,不用担心。”

    “我猜到了。”特萨感觉得到左手被灼烧一样的疼痛,尽管已经用治疗魔法在受损的第一时间修复手上的皮肤,然而疼痛感还是如实地传了过来,“修拉,其实我做过心理准备,这一辈子不打算生孩子。”

    没有什么精神魔法能够控制修拉,除非他自己放弃抵抗。他放任欧尼斯特最后的报复,让属于欧尼斯特的、也是卡佩家族标志性的血脉一点的一点地在他身体里焚烧殆尽。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卡佩家族的血脉流传于世。

    卡佩家族的孩子,倘若继承了银发金瞳的样貌却没有能继承皇位,要么终身不婚,要么不得生育孩子。这样卡佩家族特有的外貌就永远只会留在皇室之中。这是卡佩家族一直以来根深蒂固的骄傲和荣耀,正因为他们对此如此地在意,当不再有银发金瞳的孩子存活在世上的时候,卡佩家族的骄傲也自然地随之一败涂地。

    “我没那么想过,特萨。从我八岁的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在想,一定有什么方法,能够彻底摆脱这个血统。”修拉轻声回答,“更何况,我也不想我的孩子当中有人需要像我一样,终身靠着染色魔法过日子。特萨,这是我的决定。而且……”

    他怔了怔,想起了卡特琳娜说过的“我只是想要我的孩子依然能为这个姓氏而骄傲”。他闭上眼睛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才继续说:“议会不会让卡特琳娜的孩子活在世界上,我知道孩子们无辜,可是只要有卡佩家族的血脉存在,卡特琳娜就还会有保有不切实际的希望,就还会再有事端。特萨,不可以再有卡佩家族的孩子留在世界上了。我曾经挖出自己的双眼,来摆脱卡佩的姓氏,假如只是忍受灼烧就可以结束这一切的话,对我而言已经很轻松了。”

    他胸口欧尼斯特的亡灵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特萨察觉到水温慢慢地降了下来,修拉皮肤上传过来的灼烧感也在慢慢降低。他再度睁开双眼,那双眼睛第一次真正变成了黑色,原本的长发已经被灼烧到几厘米长,在失去了灼烧的火焰和银色的光泽之后,变成了和老年人一样的苍白。

    “欧尼斯特。”修拉伸出手,抓着欧尼斯特的灵魂把他从自己的胸口拔出来,然后努力地想从水里坐起身来,“我想问你一些事情——回答我,是你将查理的灵魂关进忠诚者之墓的么?”

    小欧尼斯特的脸因为怨恨而变得更加扭曲:“那个残杀亲人的罪人!他应该永远被困在忠诚者之墓来赎罪!”

    特萨跨进水里,伸手把修拉扶了起来。他倚在特萨怀里,看着那小小的亡灵:“还有一件事。你是不是,在我离开奥斯库特的这六十年里,利用王者的祝福操纵人心的力量,从睡梦或者其他什么途径,煽动了卡特琳娜的复仇之心?”

    小欧尼斯特意识到迫近的危险,立刻住了嘴,没回答。

    特萨震惊地回头看修拉,正看到修拉惨淡地笑了一声:“这样么……哈。死神在上!原谅我对一个本该去往您身边的灵魂的恣意妄为,我只是不想让他有机会获得死后的安宁。”

    “混账!”小欧尼斯特因为本能的恐惧而尖叫了起来,“你要毁灭你先祖的灵魂么?!你会因为这种重罪永坠炼狱!”

    修拉拎着他的脖子,不紧不慢地开始破坏他的灵魂:“征服者欧尼斯特,你是不是忘记了,从你把属于你的血脉焚烧殆尽之后,你就不再是我的先祖了。”

    ————

    占领奥斯库特的进程,比预料中还要容易。

    来自北陆克罗斯的军队抵达的时候,因为爱丝忒拉的大闹,奥斯库特根本就没有能够给出成型的抵抗。

    女皇卡特琳娜二世拒绝了投降,也拒绝了一切议会提出的条件,然而这并不能影响任何结果。

    在王者的祝福溃散之后,依然忠于女皇的近侍们被杀,皇家骑士团残余的成员、还有忠诚于女皇的小贵族们全部锒铛入狱,被冠以“挟持女皇发动战争”的罪名,等待着以后的审判,或是在狱中就被杀死。女皇所在的宫殿被重军看守,好几道“女皇的旨意”被借由议会传了出来。

    南陆的军队因为霍格尔的阻挠而稍微晚一些抵达奥斯库特,从扎维沙并不爽快的神情看,他们到最后大概也只是靠着消耗战才战胜了霍格尔的亡灵,总算占领了南陆,并将南陆忠于女皇的小贵族们一路押送到了奥斯库特。

    黑龙大公特萨·茨威格与**师修拉在失踪两天之后才回到了众人的视线中,特萨以在这次战争中受伤过重为理由,坚决地要求辞去了黑龙大公的位置。

    久违的,议会诸位大公爵们回到了奥斯库特的议会大厦,联合署名向南北大陆通告有人挟持女皇发动战争的罪行,并且最终宣布,这场让双方都厌倦不已的战争最终结束。

    爱丝忒拉的事情并没有被抬到明面上来说,那是他们会在事后私下解决的问题。特萨已经开始筹备前去亡者森林解决这个麻烦。不过当然有更为重要的问题——被战火席卷的两片大陆的安抚重建之类的事情,来足以让诸位大公爵头疼。

    在关押着“战争罪人”的监。狱之前,金发的少年骑士被狱卒们拦了下来。

    “尤利塞斯大人,没有大公爵的许可,即使是您也不能进去。”狱卒恭敬地向尤利塞斯行礼。

    尤利塞斯顿了顿,正要转身离开,正好看到特萨走过来:“没关系,算我许可了,让他进去。”

    “特萨?”久违的见面居然是这种情况,尤利塞斯挠了挠头发,“你不是卸任了?”

    特萨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没那么快,整个流程要好几天还能办完,我现在还是黑龙大公,想去看看就去吧,把大剑交给狱卒就行。”

    “谢了。”尤利塞斯顿了顿,却看到特萨笑了起来:“啊,对了,昨天大公爵会议,没名字的院长居然跑回来了,向议会申请要求重建死灵法师学院,邀请修拉出任另一位院长,并且邀请你担任黑骑士系副主任,你有没有意向?”

    虽然才过去一年多,不过死灵法师学院这个概念听起来却如此遥远,尤利塞斯怔忡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我当时其实还没毕业……”

    特萨摊了摊手:“别在意这些,想想其实扎维沙他根本没在学院念过书。再考虑考虑吧。”

    监。狱的环境对于贵族们而言无疑是一个难以忍受的地方,年轻的骑士穿着轻甲,由狱卒领着,传过囚室之间。

    哭泣的小姐和夫人们,萎靡不振的年轻人,曾经为他所憧憬的皇家骑士团的成员们,都抬起头,看着这个目不斜视地走过的少年。

    “那是沃克家族的小子!那个叛徒!”不知道谁认出了尤利塞斯,大喊了一声,随即,一块吃剩的面包从囚室中不偏不倚地砸到了他的额头上。

    恐慌和愤怒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无数吃剩的食物残羹被向着他扔了出来,同样被扔了一身的狱卒恼怒而惶恐地喝斥着:“住手!都滚回去!谁再扔今天晚上就没有饭了!尤利塞斯大人,您没事吧?”

    “我没事。”尤利塞斯没有回头,甚至笑了一下,“快到了么?”

    狱卒诚惶诚恐地快步走到走道尽头单人牢房的地方,然后停了下来转头对尤利塞斯说:“就是这里了,里面布置了隔绝魔法力的设施,您可以进去和犯人说话。”

    尤利塞斯点了点头,在囚室门口停了一会儿,看着标牌上写着他许久没有用过的姓氏:

    沃克。

99。Chapter 36() 
    沃克家族不是什么值得特殊对待的大贵族,尤利塞斯猜得到,大概是因为他的缘故,才提供了相对优越的单人囚室。

    囚室里是个年纪不算太大的男人,有着和尤利塞斯相似的金发和脸部轮廓。因为战败和被囚禁,他的脸色不太好,听到开门的声音才颇为萎靡地抬起头来,不过在看清进来的少年的一瞬间,他从破旧的毯子上跳了起来,带动拴着双手双脚的铁链一阵作响:

    “呦!尤利!快过来!受伤了没有?怎么瘦了这么多?”

    尤利塞斯没有料到迎接自己的,既不是一拳也不是痛骂,而是如此正常的热情的迎接,因而愣了一会儿,才低声喊了一声:“父亲……”

    他的目光扫过拴在父亲手腕和脚腕上的铁链,还有被铁链磨出血的伤口,蠕动嘴唇说不出话。沃克家族一直效忠于女皇,早在他跟着欧文去往北陆的那一天,他就知道总有一天,他与父亲会一个是胜利者,一个是阶下囚。

    罗德·沃克非常振奋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似乎毫不在意自己身陷囹圄、即将处刑的事实:“哈哈,臭小子,你还记得来看看我,真是没白养了你这么多年!我就说,我儿子一定是最好的!管他学什么都一定比别人强!”

    尤利塞斯第一次觉得父亲的兴奋和骄傲让他如此难过,尽管即使在这一刻,他也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决定。他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嗫嚅了两声:“对不起……父亲……对不起……”

    罗德被尤利塞斯的反应弄得愣了一愣,向前走了两步,用力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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