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二斤三两。”
(PS:这里有必要做一个注解,解释一下聘礼相关。武松所下的,是大全聘礼。分别就物品做一下解释。聘金,这表示着男方承认和感谢女方家长对女儿的养育之恩,当然,这个也被保留到了现在,相信很多将婚或已婚的男青年对此感觉到愤怒不已,但没办法,祖上就定着这规矩。绸缎或者布料,就是供给女方来准备出嫁穿的衣裳。聘饼,是古代聘礼要附上的特定吃食。鸡猪代表三牲,因为海砂的父母不在阳谷,所以并没有三牲齐备。鱼跟现在意思差不多,年年有余。酒略去,不用解释,大家都懂。四京果指的是龙眼干、荔枝干、合桃干和连壳花生,以祝福子孙兴旺,亦含圆满多福,生生不息之意,现在婚礼也总用这个。生果寓意生活生猛,红火。四色糖是冰糖、桔饼、冬瓜糖和金茦,表示象甜密,白头到老的意思。茶叶和芝麻因为种植茶叶必须用种子、故以茶叶作礼品,暗喻女子一经缔结婚约,便要守信不渝,绝无后悔,这个也可以合称为“油麻茶礼”。
以上是对于聘礼的一个解释,我执着于在书中做一些注解,一方面是希望大家能看的明白,另一方面也是想让我的写作世界更加的真实。)
下面的人顿时议论纷纷。武松知道他们为什么议论。这份聘礼中重头戏也就是前两样,银子和绸缎,数额比较大,在阳谷县应该说绝无仅有,富豪大户娶媳妇一般也不会下这么重的聘礼。武松制定礼单的时候,是想通过这个向海砂表达情意,也是想填满王婆这张永远吃不饱的嘴,然后再找机会给她个什么警告,让这个不安分的因素彻底的安分下来。
在众人的议论声当中,下聘礼就算结束了。
“各位来宾,女方收下了聘礼,那这个婚事就算是定了下来。下面就请出我们武家为过门的媳妇,海砂姑娘。让海砂姑娘跟我弟弟一起,给双方长辈上茶。”武大说到这的时候,言语中透着无穷的得意。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武松看到海砂身着白衣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人都说“要想俏,三分孝”,确实不假,穿着白衣的海砂就仿佛是天上的仙子下凡一般,一时间看的武松有些痴了。而这仙子轻移莲步,走到了武松旁边,娇滴滴的说了一声:“武郎。”
武松在那一刻,感觉幸福的无以复加,仿佛一切都不在重要。他看着海砂,感觉心脏在胸腔里几乎要爆炸。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海砂的领口上有一枚小小的刺绣。
这刺绣是一个被倒挂在树上的男子,双手反绑。身着着蓝色的上衣,红色裤子。而最奇怪的是,他的头上,有着隐隐约约的光环。
这是什么意思?武松不解。
第五十二节 死神
西门庆
从海砂出场开始,西门庆的眼睛就直了。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西门庆现在后悔了,如果不是他刻意的表露出自己的礼物尊贵,那就不用到二楼坐着,在一楼距离海砂会如此的接近,能靠近这样的女子,暂时的地位又算的了什么呢?
同时,他深深的嫉妒着武松。早在武二打虎之后就种下的妒忌的种子,在此刻彻底的生根发芽。同时,西门庆也有一种出人头地的渴望,如果一直做一个小药铺的东家,那一辈子只能拥有那些风月场上的残花败柳,又怎么能有这种国色天香。
西门庆盯着中央的那些人看。
只见有伙计摆上了两张椅子,武大和王婆分别坐在了椅子上。又有伙计端上了个托盘,托盘上有三盏盖碗茶。只见武松一把拉着海砂,没有理会武大和王婆,而是径直的走向了县令,而后双膝跪地,旁边的海砂也跟着跪下了。
“大人今天做小人的长辈,那这茶理应先敬大人。”武松说话见用手示意伙计过来,伙计过来后,武二好像在海砂的耳边说了什么,海砂就从伙计手里接过了茶,然后递给了武松。
“这一碗茶,经我和海姑娘的手,就是我二人给自己的长辈敬茶。”武松说这,跪着把盖碗茶举的齐眉。
县令把茶接过去,饮了一口:“好,好。不过武松啊,怎么还叫海姑娘啊?”
“这??????大人,毕竟尚未完婚,现在改口不太好吧。”武松说这话的时候,言语当中倒是有些扭捏。
装什么正经啊,心里巴不得改口呢吧。西门庆在旁边狠狠的想。以至于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双拳竟然是紧握的,而指甲深深的嵌在了肉里,这是这种疼痛才让他从思维里清醒了过来,继续看场上发生的形式。
场上,武松和海砂已经跪到了武大和王婆面前,武松从托盘里拿过了一盏茶,右手实握,左手虚托,勉强算是双手捧茶,但只是举到了胸口下方。“姑姑,请和武松的茶。”
西门庆看的出来,武松只是在走这个形式。定亲的仪式这个给掌柜敬茶必须下跪,从武二的行为可以看出,这是在告诉王婆,这一切只是迫于无奈,不要认为自己真的是什么掌柜。而在众人面前如此做,好不修饰,更是希望让大家看清楚,武松在阳谷是如何强横的存在。当然了这王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此打压打压也好,西门庆想到这里,心中倒是非常欢喜。
王婆伸手接茶,却发现坐着怎么也够不着,只得起身离座,弯腰,这才把茶接了过来。喝了一口:“老身谢谢都头了。”说话的语气,倒好像武松是她的长辈一般。
接着也就到了最后一盏茶,由海砂敬给武大,西门庆伸直了脖子。从海砂露面开始到现在,并没有听过她说话,不知道这美人的声音是什么样的呢,想必是清脆悦耳,如同银铃一般吧,那是肯定的,这样的声音,即便是闭着眼睛,不看没人的容貌,也是一种享受。西门庆恨不得好好的洗干净自己的耳朵再听海砂说话,这样能够把海砂的声音多保存在耳内一段时间。
海砂已经接过了茶,没有玩武松那样的花活,而是老老实实的双手捧茶。但是奇怪的是,并没有递给武大,而好像是在等什么。
这一停留,时间就有点长,现场的宾客有点感觉手足无措。西门庆产生了一种幻觉,好像场内的几个人跟自己不是处于一个时空,要不这怎么正在进行的敬茶仪式就这么停职了呢。他瞪大眼睛仔细看,发现武大、王婆乃至武松的脸上也都透着不能理解。
打破这沉默的是武大。
“海姑娘,你嫁到我们武家,就是武家的媳妇了,你这媳妇茶我喝了。”武大身材矮小,坐在椅子上也不高,海砂虽说没有把茶举起来,但武大微一欠身也就能够到。
西门庆明白,武大这是在打圆场,毕竟这样的场合出现了纰漏,那武家的脸面上太不好看,这一接茶,事情就算过去了。想不到这个矮子倒是没有生气,能忍一时之苦。这一点也是让西门庆有些佩服。
可是海砂却没有让武大碰到茶碗,而是往后一躲,紧跟着就站了起来。这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武松反应最快,也跟着站了起来,毕竟如果说女方站起来而男方依旧跪着,这确实是不像话。
“海砂,快给哥哥敬茶。”武松的语气中也没有那种从容淡定,好像有点着急。
哈哈哈,西门庆在心中狂喜。看起来这姑娘是不愿意嫁给武家啊,是啊,你们武家也不是撒泡尿照照自己,一个卖烧饼的矮子,一个有几分力气的糙汉,只不过是有那么一点点微薄的运气,就平步青云,就想把这样美若天仙的女子当做媳妇,你们想的太天真了。怎么样,当众出丑了吧,我看这之后你们武家怎么在阳谷立足,哈哈哈。
而场上海砂依旧保持着不动,甚至还在不断的往后退。西门庆看到,武大有些气愤的站起来,转头看着王婆。西门庆看不到武大的脸,但想必武大一定是怒视的,因为从王婆的动作和表情来看,像是十分的恐惧。王婆马上也站了起来。
“武员外,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这??????”王婆支吾着。
武大站起来之后,紧走了几步,就要上前来抢海砂手里的茶。此时仿佛这茶就是世界上嘴宝贵的东西。
西门庆发现周围的人陷入了安静,动作也都停止了。刚才的两个时空调换了一下,中间的人活动,而周围的人反而静止了。大概想来是周围的人跟自己一样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反应吧,这样的事很明显不是一两句玩笑或者起哄能化解的,再说县令也在场,现在如果出言不慎就很可能为以后惹来麻烦。现在发出一声嘲笑,发表一句评论,很有可能就会被武松记住,日后找补回来。武家虽说是丢人,但是地位上毕竟没有什么损失,收拾个个把商户还是绰绰有余的。而那些官差,熟知衙门口里不要树敌,自然也都保持着缄默。
海砂继续在后退,把茶放到了身后。她已经退出了场地的中心区,向着宾客的位置退来。那个位置的宾客赶快离座,四散而去,仿佛海砂手里拿着的盖碗茶,不是茶叶而是瘟疫。
西门庆注意到一件事,即便是现在这样,海砂仍然没有说话,没有做出辩解,只是不断的在后退。难道海砂是个哑巴?西门庆产生了这种想法。
不,不能。随即他就否决了自己的这个假设。如果海砂是哑巴的话,武家一定会提前知道。在提前知道的情况下,即便是真的准许她嫁给武松,那也一定会做一些掩人耳目的事儿。就算是不掩人耳目,这种婚礼上敬茶,必须要说话的环节一定会被找个办法更改或者省略,毕竟连武大的身高不足都用了带轮子的高台来修饰。
那,她为什么不说话?难道说,她说话就会暴露什么秘密?
此时海砂已经退到了一张桌子前。这个桌子的客人早就已经退光,所以只是空桌子,上面摆着点心干果之类。海砂不知道后面是桌子,倒退的时候撞到了桌子上,杯盘掉落了一地。而武大和武二,则随后赶到了海砂的面前。
西门庆看到,武大的脸上是愤怒,而武二的脸上更多的是不解。
眼看着海砂退无可退,西门庆觉得自己现在是不是该英雄救美一次。他很想就这么冲过去,挡在武家兄弟前面,来保护海砂。对他们大喊“既然姑娘不想嫁到你们家,你们还何必强求呢?”在这种场合下,如果自己这么做,一定会在阳谷传为佳话,那我西门庆也就变成英雄了。但是无论如何,西门庆都迈不开上前的这条腿,也发不出呐喊的声音。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脚心在不断的出汗,弄的鞋袜潮湿,很是难受。
武大把手一伸开,“海姑娘,把茶给我,你仍然可以嫁给我弟弟。”这话说的居然有几分威严。
看来武大还是想能够通过正常渠道把这件事解决,可是事到如今,事情还能正常的了吗?西门庆一面骂自己无能,一面这样想。
海砂摇了摇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举到了武家兄弟面前。
西门庆赶紧变换着自己的位置,想要看看纸条上写的是什么,与此同时,他发现其他人也在这么做,大家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做着移动。≮我们备用网址:≯
经过一番移动,西门庆终于看清,纸上写的是“我想见见嫂子,潘金莲。”
潘金莲出走的事,阳谷很多人不知道。毕竟这不是什么长脸面的事,虽然事情隐秘,但是西门庆知道,店中的掌柜好比万事通,闲谈的时候总会说这些。
西门庆只能看到武大的少半个侧脸,此时这侧脸已表现的非常恼怒,“她不在阳谷,去亲戚家了。”能听出武大在竭力的克制,可是他的身体有些发抖。“你为什么要见她?你认识她?”
海砂愣了一会,换换的开口了,那声音干涩,杂乱,仿佛是从死人的嘴里,哦不对,是死神的嘴里说出的一样:“因为她杀了我,我要报仇。”
第五十三节 节制
西门庆不敢相信自己看到和听到的,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如此荒诞的情节只出现在纵欲过后的梦里,西门庆甚至开始想,是不是在清晨请来之后还会跟以前一样头痛欲裂。
但他明白,这不是梦。西门庆想走,但是不敢走,事情的发展已经超过了他的认知范围,不知道现在贸然离开,会不会产生更为严重的后果。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有这么多人给自己垫背,我不害怕。西门庆最后决定,到底看看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而场地中央明显也陷入了混乱,武大的表情变得有些恐惧,而武二的表情则是不可捉摸。
“潘金莲她能杀人?不可能,这些年来她几乎没外出过,她怎么能杀你,再说你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你要是被杀了岂不就是死人了?”武大抛出了这么两个问题。
安静,现场陷入了一片安静,实际上每个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难道眼前的这个姑娘不是活人?西门庆看着海砂的脸,美丽的脸。这肯定是活人啊,死人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即便是传说当中的尸变,容貌也不可能是如此的圆润饱满。
“我死过一次。现在我要报仇。”干涩的声音再度从海砂的喉咙中响起,这声音并不大,但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到了。
武松
武松有一种无力感,眼前的事情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他知道海砂是一个有秘密的人,在思念之余也曾经揣度过,但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秘密。很显然海砂是为了报仇而来,也很幸运,海砂报仇的对象仅仅是潘金莲。可是潘金莲什么时候杀过人呢,这个问题同样的困扰着武松。另外,海砂说自己死了一次,那现在站在眼前的究竟是死人还是活人呢?另外,上次见到海砂的时候,她说话可不是这种声音,这是为什么?
“海砂。”武松终于说话了:“你不是王婆的侄女吧,那你是谁?”
海砂没有答话,甚至肢体上也没有什么变化,仿佛是一尊雕塑。但是能感觉到的是,她呼吸的声音越来越大,开始的时候只是隐隐约约,而到后来,居然武松可以清楚的听到。
“我看见了,那血与火的东西长着翅膀。”月牙突然在武松的体内说。
“你认识那个东西吗?”武松问月牙。
“不知道,但是我看见那个长着翅膀的东西正在不断的拍打着身体,它要醒来了,它要控制海砂的躯壳。”月牙说话的速度很快,但是武松还是听到了。
看起来,海砂的身体内也有着动物的魂魄,而且现在魂魄要控制海砂的躯体了。怎么办?武松感觉到手足无措。最好的办法就是现在冲上去,杀掉海砂,像杀死野店小二那样,可是面对海砂,武松甚至都不能捏紧拳头,又如何下得去手,怎么办,怎么办?
“你下不去手就我来吧。”月牙的声音有些跃跃欲试。
但武松并不敢吧躯壳交给月牙,月牙的屠戮跟自己并没有区别,另外在这么多人面前显露虎魄无疑是非常危险的,虎魄对于武松来说是在最后时刻使用的杀手锏,如果被每一个人都知道的话,那无疑为自己的以后埋下了巨大的隐患。
“海姑娘,何必呢?”在安静的人群中,突然出现了一声有些叹息一样的声音,接着人分左右走上前一人。这人乃是一精瘦的老者,正是安道满。
不过安道满跟平时有些不同,看上去很苍老。那种老当益壮的气质已经完全的褪去,现在武松看到的只是一个真正的风烛残年的老头,行将就木。安道满缓慢的走到了海砂的面前,停下,慢慢的端详着海砂。
“那东西,停下来了。”月牙的声音当中有些兴奋,但也有点失望:“它的翅膀不再拍打,好像要重新的安静下去。”
武松知道,月牙的失望是因为,这样她就完全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仇恨有什么用呢?海砂,你以为报仇之后就可以不再愤怒?就可以获得解脱?不是这样的。你从死者的世界赶来,由仇恨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