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水浒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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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水浒传- 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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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大跟古董贩子学的,往往当买家这么说的时候,古董贩子就会报出一个最低的报价,因为对于古董贩子来说,手里的东西只要卖出去就是挣钱的,而烂在手里,只是一堆没用的家伙什而已,被以这样的方式处理出去的东西,一般也没有什么升值空间。

“爷,我服了您了。”伙计大指一挑。“您这个‘乡下人’可比城里人还要精明的很多,看来军营的生活不光磨练了您的体魄,还磨练了您的心智。这样吧,我直接给您一个底价,五两金子。实不相瞒,这确实比我们收进来的价格高了一些,可是您也看到了,这么大的店面,售卖东西,不可能是平进平出的,总要给我们一点赚头,五两金子确实不多,所以这个价格也就不接受还价了,还望您理解。”

武大点了点头:“这价格还算实诚,我要了。”五两金子,也就是五十两银子,若是武大在阳谷的时候,可能对于花这么一笔钱,会有些吝啬,但是自从来到京城,好像心界也跟着水涨船高了一样,武大对于这扇子的心里价格是十两金子,居然比心里价格便宜了这么多,他在心中是有些窃喜的。此外,武大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莫名其妙的对于那扇子有一种想念,仅仅是刚刚递给伙计那么一小会,手指就渴望再次的触碰到扇柄。

可能是那种温润的手感,在冬天格外的吸引人的缘故吧。说起来,那扇柄的触感,倒有些像潘金莲的手指。但是武大并没有着急把扇子要回来,他觉得那样有些失去了体统。武大没有要,伙计自然也不会给,只是规规矩矩的把扇子重新放到了木盒里,而后盖上了盖子。

“爷,衣服这是挑完了,您还要不要什么别的东西,我们高士斋基本上一切用品都有。”伙计做着介绍。

“不要了,今天就要这些,我改日定还要来讨扰。”武大这是说了句客气话,不过他也真的希望自己有再来的时候,毕竟高士斋里的玩意不便宜,自己如果能够再来,那必然是飞黄腾达,手里有了大把的银子之后,这样的生活距离现在的武大,无比的近,而又无比的远。

“那您稍等,我把您的衣服送去收拾一下,您可以在这等,也可以按照原路,回到前面。余三爷应该还在那等您。”伙计说完话,独自托着衣服,走出了门。

“等等。”武大看见装扇子的盒子,摆在桌子上,并没有被伙计拿走。

“爷,您还有什么事?”伙计转过身来。

“扇子,我能不能一起拿到前面去?”话一出口,武大都觉得语气不妥当。伙计只是个下人,而武大身份尊贵,居然有这种请求的口吻说话,着实很伤颜面。

“当然可以,您是余三爷带来的贵客,这些小节,不必拘泥。那您到前面稍等,我失陪了,否则的话,时间可能会来不及。”伙计因为手里托着东西,所以只是微微的鞠了一躬之后,便出了门,消失在了武大的视线里。

武大看见伙计出了门,一个箭步窜到了桌子旁边,迅速的掀开盒子,从里面把扇子拿了出来,攥在手里,放在手掌上反复的摩挲。这种感觉,像极了触及女人的肌肤,带给武大无限的温软,又好像是在轻轻呼唤着身体内的某个气氛。这种感觉,又不像是女人,它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倾诉,与心理沟通,仿佛这扇子在对自己的心发出轻声的呢喃,这些话语虽然听不懂具体的含义,可却能让人觉得安静,觉得心思通明。

总之,妙不可言。这五两金子,花的太值了。武大怀疑,扇子的打造材料,是某种神话当中才会有的神石,凡品的话,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妙处。

武大没有再去理会桌上的木盒,既然扇子都是要攥在手里的,那要盒子有什么用?出门的时候,武大看了看刚才被脱在地上的外衣,寻思着是不是要再捡起来穿上,略微的弯腰之后,便停止了动作。反正一会新衣也要做好,都已经扔到了地上的衣服,没有必要再捡起来了。

第二百九十三节 碎片中的信息

武大哼哼着小曲,迈着方步回到了前面。余三儿果然在那,不过出乎武大意料之外的是,余三儿居然没有坐着,也没有跟人交谈,而是如同一棵树一样的站在那里,加上余三儿挺拔的身材,如此看上去,甚是威风凛凛。

说到底,这才真正像一个军人,武大自愧不如,看来自己晚上到太尉府的时候,也一定要端正一些站姿和坐姿,否则的话,就算衣装和身体的形象再像,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兵痞,武大相信,高太尉作为军事主管,是不可能喜欢兵痞的。

“爷,您的衣服挑选完了?”余三儿看到武大,赶快紧走了几步,到了跟前。

“嗯,都是这伙计帮忙选的。我实在是不太擅长挑选衣装,这活儿交给别人比较好。”武大一边回答着,一边在用拇指在扇柄上来回的擦拭。

“那您的外衣?”余三儿用手一指武大的肩头。

“哦,刚才量尺寸的时候不太方便,就脱掉了,我想了想,反正也要换上新衣裳,旧衣服没什么必要了,所以就放在了那。”武大的心思都在扇子上,对于余三儿的问话,也只是随口附和。

“这个……”余三儿一皱眉,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忍住了。过了片刻,他才接口说:“那伙计刚才在后面,是不是盘问您的身份了?”

“嗯,这个确实。”武大点了点头。“不过你放心,我怎么可能说实话,实实虚虚,虚虚实实的糊弄过去了,估计他现在还是满头雾水。哈哈。”实际上武大一句实话都没有说,但是他觉得有些事没有必要跟余三儿说的太清楚。

“小人有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余三儿没有发表自己的见解,反而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这让武大感觉到很意外,余三儿的表情看起来太过于正式了。“你说就行了,我在这京城,人生地不熟,很多事情还需要仰仗你。”武大回答。因为余三儿的口气太过于严肃,所以武大不由得客气了起来。

“您刚才编的瞎话,估计是白说了。”余三儿如此说。

“这不能吧,你也没看到我是怎么说的。余三儿,我这人虽然其貌不扬,可是看什么人,说什么话的本事还是有一套的,你就当真认为,我连这么一个小小的伙计都糊弄不过去?”武大对于自己的扯谎本领,一向比较有信心,何况,他连地位尊崇的高明都给骗了,要知道那高明作为太尉的弟弟,每天不知道要面对多少尔虞我诈之徒,可饶是如此,又能如何呢,还不是被我武大骗的服服帖帖?

“我不是在质疑您说话的能力,相反,通过跟您的交谈,我觉得您是一个非常善于使用语言的人,再平实的话,再您的嘴里,都能够如同长枪铁矛一样有力。只是,您千不该,万不该的把衣服遗留在后面。”余三儿在夸赞之后,话语重新的凝重了下来,落到重点上。

“衣服怎么了?衣服又不会说话?”武大不解。

“您错了,衣服不但会说话,而且它比人诚实,不说假话,只说实话。”余三儿回答道。

“这我可就不明白了,余三儿,我是个乡下人,什么都不懂,还要靠你给我讲讲。”武大的口气并不太好,因为他觉得余三儿的这番言论完全是吹毛求疵,找自己的麻烦,这让武大原本不错的心情,马上的急转直下。

“那我就直言相告了。”余三儿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拉近了武大和他的距离,这样说话的声音,外人就很难听到。不过武大因此,不能够再把玩手中的扇子,只得把扇子随手的插到了袖子中。

“但说无妨。”武大有些讨厌余三儿的絮叨和礼数,有什么话直接说不就行了,何必想个娘们一样,要绕这么多的弯子。

“衣服在一般人手里是不会说话的,但在一些人手里——比如我和这的伙计手里,就可以说话。我知道您是刚刚进京,而您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已经穿了些日子,想来定然不是在京城购买的,是吧?”余三儿跟武大确认着。

“对,没错。”武大点点头。

“那我是否可以认为,您身上穿的外衣,是在您来的地方买的呢?”余三儿抛出了一个让武大有些心惊的问题。

“是……”武大不得不承认这个问题,衣服确实是在阳谷买的。“可是,就算是在我来的地方买的,又能怎么样呢?”

“您大概不知道,大宋朝幅员辽阔,其实各地裁缝所用的针法,也略有差别。当然,就如同我刚才所讲的,这种差别确实不大,可在专业人士的眼睛里,足可以判断出,这裁缝干了多少年,技艺如何,并且能够看的出师承哪里,甚至,也能够看出裁缝大概所在的地理位置。”余三儿慢慢的跟武大解释道。

“这个恐怕不能确定吧,即便是在京城里,恐怕也有来自于东西南北不同地方的裁缝吧,裁缝是人,人是长着腿的,山东人,完全可以跑到山西去,凭手艺的方法来判断地区,有些太武断了吧。”武大针锋相对,马上提出了余三儿推论的破绽。

“没错,您说的很对。可惜一件衣服上所遗留的信息,不光只有裁缝的针法,还有的就是衣服的原料。您那件衣服,从外面看来,里面就有一般的布料、绸缎、皮革等不同的东西,这些玩意只需要略加详观,就可以判断出产地,不光这些,甚至挑开缝纫衣服用的线,各地纺线的手法也略有不同。”余三儿叹了口气,继续说:“固然,原料也是可以从其他地方来运输,可是这么多的原料,不可能样样都从外面运,足可以大致划分清楚位置了。另外,从您跟我见面开始,就一直自称乡下人,当然了,这也是您的谦虚,体现了您的美德,可是我琢磨,您所生活的地方,应该不是什么大城市,贸易也不会很繁忙,这些材料,连通裁缝,都是本地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所以……您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说,您说的瞎话都白费了吧。”余三儿摇了摇头,又轻轻的叹了口气。

武大心里“咯噔”一下,余三儿说的没错,阳谷的裁缝是不可能花大价钱从别的地方来购买原料的,就算是有,武大也不会选择,因为地产的东西和外地的玩意其实都差不多,没有必要因为这个而多花钱,现在,那件衣服上的每一个地方都在告诉高士斋里的人,自己来自于阳谷。这是危险的,这个信息一旦的泄露出去,那谎言将在顷刻间崩塌,等待武大的,将是无尽的黑暗。

“我这就去拿回来。”武大没有再辩驳,而是对余三儿如此说。说完之后,转身就想再返回后堂。

“慢,爷,您现在回去的话,已经没什么用了。”余三儿说的节奏很慢。“那些人的速度很快,现在应当是早已经确定了那件衣服的产地,并且跟您刚才所说的话进行比对,希望能够找出其中的共同点,这样的话,您的身世,将会有很多暴露出来。相反,要是现在不去的话,他们或许还会有一些怀疑。”

“什么怀疑?”武大眉毛一挑,收住了自己要返回后面的步伐。

“这种怀疑来自于我,我跟他们打交道打了很多次,他们应当知道我是一个谨慎而且小心的人。既然是我带您来的,并且在您去后面之前,咱们两个还密谈了几句,所以他们会怀疑,这么简单的破绽,会不会是我故意让您遗漏下来误导他们的。当然,这只是往好的方面想,一旦那些人在您的谈话当中捕获了什么他们自认为是真实的玩意,能够和衣服相互印证的话,就不好说了。现在,您的身份,就好像是神仙在扔大钱儿一样,说不定是哪边朝上。对于这个,我们已经不能做其他的干预了,做任何动作,结果都会更加的不利。”余三儿摸了摸他的鼻子,显得很懊丧。“说起来,这个事情还是怪我,没有事先跟您说明。”

武大的心沉了下来,他静静的思考了片刻,分析者眼前的事态。但是突然间,他意识到,这个无意的失误,并没有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困扰,相反,在无意中帮了自己。

因为,假如没有这个插曲的话,武大穿上新衣后,换下来的旧衣多半是要交给余三儿处理,就算不给他,武大相信,余三儿也会想方设法的拿到。到那个时候,明白自己来历的,就不是高士斋的这帮人,而是余三儿、是高明,相比于余三儿和高明,高士斋的人目前为止是安全多了。

被扔掉的衣服,隐藏了武大的来历。阴差阳错,歪打正着。武大觉得自己可以把行伍出身继续的表演下去,他开始对未来的事充满了信心,毕竟这一切,就好像真的,冥冥之中有神仙相助一般。

手中的扇子,更烫了。

第二百九十四节 两下半

潘七

这个下午的时光无比漫长,潘七有些心惊肉跳。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是觉得,以毛蛋的精明,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被她糊弄过去,或许这一切,毛蛋都是知道的,他才是这背后的始作俑者。

可是潘七又觉得这个想法十分的可笑,毛蛋说到底,只不过是一个年轻人,他或许很聪明,但是时光并没有把他身上的这种聪明和岁月融合在一起,这就导致,他的聪明,只能是纸上谈兵。“三个名字”的规则,是潘七日思夜想,反复试验的结果,现在几乎已经成功,那个在案板上忙碌的年轻人,怎么可能对这一切都通晓?

只是……潘七的心中泛起一种负罪感,这次自己逃走之后,留给毛蛋的将会是什么?他会不会因为这次的欺骗而在之后的生命中,不再相信任何人。其实潘七很想告诉毛蛋,完全的不相信任何人,是错误的,但是不相信女人,是正确的。最起码,像自己这种女人,是绝对不可以相信的。

毛蛋依然在忙碌,潘七已经习惯在这个角度来观察毛蛋,或者说,在潘七一睁开眼睛的时候,都能看到毛蛋那被视角和光线拉的修长的身影在忙碌着。他的手指,在伙房并不明亮的光线中,伴随着时而飞起的面屑,形成一道特别的风景。这风景美不胜收,潘七甚至觉得,如果自己还在少女时代的话,也许会发疯一样的爱上眼前的毛蛋,这种剪影般的画面,比当年的沈七来的有魅力的多。

其实潘七有时候想想,当年对于沈七的痴迷,真的是不可捉摸,即便是现在竭力的来思考沈七的优点,潘七也觉得,那是个无聊而又糟糕的男人,或者说,在那个少女的时代,自己只是会被那有些不羁的外表所吸引,而陶醉中的女人,又怎么有心思去关注别的事情呢?

当年的惊艳,说到底,还是因为见到的世面太少。这次离开半天堡之后,一定要争取多见见世面,让自己多去感受一些东西,也许这样到后来的话,才能够真正的明白,什么样的男人,才是真正有魅力的。可是毛蛋……他大概永远没有那个机会了,对于这种失去了自由的年轻人来说,他没有可能明白他自己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只能被动的等待命运,把某一个女人送到他的面前。

实际上,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真是一种可悲的心境。那么,毛蛋不会实现的那一部分,就让我来实现吧。潘七想到这,心里越发的高兴起来,她发觉,在一群没有自由的人当中,获得自由,会给她难以自已的优越感。如果不是事情需要保密,如果不是现在还身处在地狱当中,如果不是她身患重病,她真想跳起来,用手指着周遭的人,告诉他们,自己是多么的幸运。这种优越感让潘七的心跳加速,她甚至不能够再把自己保持在那种类似于睡眠的思考当中,眼睛也从眯缝着,变成彻底的睁开。

潘七虽然一直躺着,可是她对于时间非常的敏感。人就是这样,如果身处于忙碌之中的时候,可能感觉到每天的事情都不一样,可一旦能够躺下来,每天都看着周围的人生活而不用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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