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水浒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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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水浒传- 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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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承认,如果他是大茶壶的话,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况,还好他不是,他可以坐在桌子前,用观赏的心态来看眼前发生的事,当然,还要利用这些时间为自己准备好退路。慌忙逃走,现在看来前途并不大,也许刘林会再次的向自己示好,再给自己一个机会,西门庆在心里打定主意,如果刘林真准备放他一马的话,那无论如何,这次的机会都不可以再错过。

“刘账房,我承认,大茶壶这个职位确实比你桂花楼的管账的要卑贱,但其实一样,咱们这些人都是伺候别人顺眼的奴才,我下贱,但你也高贵不到哪去。另外,刘林,你大概不知道我拿来了什么。”大茶壶说这话,从怀里掏出个信封,从里面抽出了折好的纸张。然后他把信封扔到了地上,双手展开了手里的纸。

是两张,于是大茶壶左右手各拿了一张纸,现在,他背对刘林,而正对着门外围观的人们。“列为父老乡亲,我虽然说不是本地人,但在这里也斗胆让各位父老乡亲来帮我做一次主。大家请看,这是什么?”大茶壶高举着两张纸,就好像在战场上凯旋而归的将军,一手举着地方首领的头颅,而另一只手拎着还在挣扎的美貌女子。得意洋洋,神奇之极。

他不断的向门口走进,然后把手里的纸凑到了一个伸着脖子看的人的眼前。“这位兄弟,你认识字吗,要是认识的话帮我念念。”

伸长脖子的人点了点头。“好啊,乐意效劳。”他说话的声音尖锐无比,挺起来就好像刀剑不断的往石板上砍一般,这是一种让人不快的声音,会本能的感觉,头皮发麻。

“我看看啊,这一张是房契。哎呦,这不是桂花楼的房契吗?那这一张呢,这位爷,您别动。这张是地契,这地面……就是桂花楼占的地啊。”那人的眼睛因为吃惊而瞪的好似鸡蛋大小,他的脖子尽力的伸着,想要看的更清楚。在他反复确认之后,长长的脖子缩了回去,开始大声的聒噪。“了不得了,乡亲们,桂花楼要换东家了,这妓院里的大茶壶,居然手里拿着桂花楼的房契和地契。”

经过他这么一煽动,门外的人议论纷纷,西门庆不需要分辨,也知道,大家议论的核心话题,必然是桂花楼的房契和地契,如何会跑到一个妓院里的大茶壶手里,真的是让人匪夷所思。另外,这大茶壶公然到这来找事,一会武松出现的话,一定会让大茶壶好看,肯定也会有人说,这大茶壶必然是有恃无恐,否则以武松的神武,谁敢到他家的买卖来找事。

这种聒噪,让西门庆的心安稳了许多,这正是他所希望的效果,他同时心里也存在着些侥幸,也许刘林只是因为什么原因留了下来,而武氏兄弟确实已经远走他乡。要真是那样的话,事情到了眼前的这步田地,刘林也应当没有回天之力,今天如果说大茶壶从刘林的手上接受了桂花楼的话,那要比从这些乌合之众般的伙计手上接手,有公信力许多。

西门庆扭头去看刘林,只见得刘林站定自若,他甚至一直站在楼梯的中间,而没有往下走,几乎是在以一种嘲笑的神态看着大茶壶。在现场的吵闹声最响的时候,刘林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谁出的声音大,他就用眼睛看谁,说来也怪,那些叫嚷着的人们,察觉到刘林的视线之后,都会很快的悄无声息下去,慢慢的,场面安静了下来。

而大茶壶自然也不能一直手里举着两张纸站在门口,他在展示完之后,便将手里的纸张折叠好,从地上寻到了刚才扔下的信封,小心翼翼的,将纸张重新放在信封之中,然后揣到了怀里。在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他转过身,仰着头看着刘林。“刘账房,你怎么说,看来你这高贵的管账先生,就要成为一个下贱的大茶壶手下的奴才了,我不知道你作何感想。”

现场的气氛一瞬间达到了白热化,西门庆突然感觉这场景似成相识,是的,在八月初八的时候,武松订婚的仪式,也是在桂花楼,自己也是以看客的身份,来见证了一些事情的发生,而现在,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几个月之后,虽然季节变换,但是处境却几乎相同。西门庆把注意力放到了刘林身上,现在对于刘林来说,情况避无可避,他必须针对眼前的事有个说法,一味的拖延,已经不能够让事情得到转机。

刘林能够一下子翻盘,重新获得主动的方法也就两种,一种是武氏兄弟马上出现,当然最好是武松,武松只要一出现,一声暴喝,那现场的这些乌合之众,估计马上就会作鸟兽散,武松不来的话,武大也可以,这矮子也可以狐假虎威。要是武氏兄弟不出现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证明大茶壶手里的房契和地契是假的,可是这个东西,想要证明起来可要费了劲了。虽然大茶壶手里的文书就是假的,可即便是刘林能够拿出真的,真假之间进行比对,也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事,到时候,大茶壶完全就可以反咬一口,说对方在把房契和地契以某种方式输给他了之后,又恬不知耻的重新伪造了一份。这样的话,事态会进一步升级,重新落实到,武氏兄弟必须出现上来。

西门庆在这一瞬间,脑海中想了无数种可能,在每一种可能当中,刘林都只能够做出艰难的应对。毕竟其他的事都可能存在着疑问,但是武松把桂花楼典当了出去,这件事可是板上钉钉,不容置疑的。

刘林没有理会大茶壶,而是从楼梯上向下走了几步,对着门口的地方一拱手。“各位乡亲父老,现在正是十一月月底,外面天寒地冻,您要是不嫌弃,还对眼前的事感兴趣,想听一听,我桂花楼是不是不讲理,是不是真的今天就要改弦更张,从姓武改成姓其他的什么东西。”刘林把“武”字咬的很重,而说“其他什么东西”的时候态度极度轻蔑。在微微的停顿之后,刘林接着说。“您就进来,到桂花楼的大堂来,我们这有座儿,有桌子,您看的舒服。今天我桂花楼摊上事了,各位到我们这来,也就是帮我们评理的,那凡是进门来的乡亲父老,我们都赠送香茶一碗,点心一盘。”

刘林这么一说,外面的人短暂的交头接耳了片刻,然后陆陆续续的走进了桂花楼的大堂。这个时候西门庆在看清楚,外面居然有这么多人在围观,进来的人几乎把桂花楼的大堂都坐满了,少说也有二百多人。

“来啊,你们这些伙计别闲着,给父老乡亲们上茶,上点心。”刘林对那些不知所措的伙计们说着。

居然死中得活,又让他缓了了一步。这一手真的很漂亮,仅仅用几碗茶水,几块点心,就换得了围观人群的好感。这玩意,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吃了桂花楼的东西,要是平等的情况下,定然会倾向于桂花楼,何况大茶壶那下贱的职业,更会遭致这些市井小民的反感。

不过,这都不是关键的,这种情绪上的倾向,只有在均势的情况下才会有作用,可眼前,如果武氏兄弟不出现的话,刘林是不可能把情况改变成均势。这种垂死挣扎,倒显得刘林好像有些心虚。西门庆频繁的转身来看大堂里的情况,而他又是一直坐着的,再加上刚才出了不少的汗,这让他屁股和裤子结合的地方,非常的不舒服。

“好,各位乡亲父老,这妓院里的大茶壶,突然跑到桂花楼来找茬,殴打伙计在前,言语中侮辱我家大爷和二爷在后。现在又说手里的两张破纸,是我们桂花楼的房契和地契。真假姑且不论,列为,您觉得,我桂花楼会因为什么样的原因,把这安身立命的玩意,输给这样的一个贱民?”

第二百六十七节 实则虚之

这是王安早就预料到的要害。西门庆对王安不得不用些敬佩,这个人居然把事情的细节完全的考虑在内。只是让西门庆有些想不明白的是,王安拥有几乎滴水不漏的思维,又怎么会拿着身家性命跟自己来打这个赌,难道是他在打赌的时候,脑子突然返回了五岁时候的模样?这显然是说不过去的。

当时跟王安探讨这个问题的时候,王安给西门庆说的是,因为桂花楼群龙无首,因此在这个时刻,是不会有人提出这样的问题的,完全可以不加考虑。看来,近乎于妖人的王安,也没没能预料到刘林的突然出现,现在问题的关键来了,大茶壶该如何反驳呢?

“这个……”大茶壶显示出无可奈何的样子。“刘账房,我本来还想给你们桂花楼兜着点脸面,可是既然你问到了这,有些事可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我桂花楼的脸面跟门口的招牌一样大,这样的脸面,也绝对不是你这种贱民能够给的。”刘林好不想让,一口一个贱民,听的别人心惊肉跳。

大茶壶这段被贬的经历,一定是他心头的伤疤,刘林不但不断的把伤疤挑开,还当着这么多围观的人,在上面撒盐,相信是涵养再好的人,在这一刻都会被激怒。但是在这个时候首先愤怒,肯定不是好事,大茶壶的愤怒会让围观的人的情绪再一次的出现集体的倾斜,虽然说还不足以影响事情最后的结果,可是积少成多,谁知道刘林还有什么样的办法和手段,也许他就真的用这种蚂蚁咬大象的办法,完成了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大茶壶会如何表现呢?西门庆不不知道,但他觉得,如同大茶壶这样背景的人,大概不会轻易的被刘林所激怒,刘林根本就不知道大茶壶的实际背景,要是他只把大茶壶当做一个寻常的在妓院里工作的人,那刘林就要吃大亏了。

果然,大茶壶微微一笑:“刘账房,您刚才也说了,我是在妓院里工作的。没错,我就是咱们胭脂巷水榭阁的大茶壶。这个职业地位非常的卑贱,甚至在水榭阁里面还比不上妓女,可是有一点,这个世界是属于男人的,如果说走出水榭阁的话,那我就是水榭阁里所有人中最有威望的。我就是代表这些人来的。你们的东家,武大,他在我们妓院惹了是非,最后的协商结果是,我们放他一马,他把桂花楼赔给我们,情况就是这样。”大茶壶两手一摊,表示自己解释的已经够多。

“笑话!在你们水榭阁惹了是非?武家是怕是非的吗?再说了,桂花楼可以换你们多少个水榭阁,连通你们那妓院当中的妓女,还有你这样的下贱胚子。我们大爷,那也是自幼开始经商,怎么可能分不清这些事?你这个人,果然是个贱民,连编瞎话,都编不明白!”刘林的手放在楼梯扶手上,对着大茶壶怒目而视。

“对,刘账房,我承认,水榭阁的买卖不如你们,但是并不代表水榭阁里没有宝贵的东西。那些女人,就是你口中的妓女。”大茶壶伸出手指,点指着刘林。“她们的身子虽然不值钱,你花上些银子就可以肆意的蹂躏,但是,她们的性命却一样的价值连城!”

这话说出来,大堂里的人都大吃了一惊。刘林那本来淡定自若的脸上猛然间的出现了一种窒息般的表情,而大堂里的围观者则在一瞬间鸦雀无声。这是可以理解的,围观的人本来只想看桂花楼如何出丑,或者看看武家怎么教训大茶壶这个无赖,可是万没想到,眼前的居然是一桩人命官司。连西门庆都被震惊了,他万没有想到,大茶壶会有这样直接的方式,把人命官司的事说出来,虽然并没有指名武松就是莫愁馆官司的凶手,而只是说,武松可能因为什么害了水榭阁里某个妓女的性命,但这样的话,没有真凭实据,是不好拿出来的。说出来,就代表着要负担责任,再加上现在武氏兄弟究竟在不在阳谷,确实是难以确定,这个试探计划,会不会太彻底了一些,一旦失败,大茶壶将成为真正意义上彻底的炮灰,无法挽救。

“人命关天,这事情要讲真凭实据。”刘林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但是刘林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理直气壮的反驳,还是令西门庆感觉到颇为意外。

但是仔细想想,就觉得合理了。武大杀了那么多的人,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西门庆经过调查都基本还原了事情的全貌,而桂花楼里那么多目睹了武大穿着写着字的衣服回来的人,不可能不把这事情告诉给刘林。也就是说,刘林可能并不知道武大到底杀了哪里的人,或者说杀了多少人,但是刘林知道,武大跟人命官司有点联系。大茶壶实则虚之这一下试探,正好打中了刘林的软肋,这一下实在是高明无比,从侧面试探出了刘林并不知道多少内情。

那么不知道多少内情的刘林,是不是已经被武氏兄弟舍弃的棋子呢?这还真就说不好。刘林的这种表情,让武氏兄弟还在阳谷的可能性下降了一分。此时的西门庆已经并不想着如何逃跑,他开始安安稳稳的坐下来,看着眼前情况的进一步发展,他明白,或许,今天是他迎来全面胜利的日子,命运开始对他微笑的起点。

“凭据是没有的。”大茶壶摇了摇头,然后说:“如果说凭据,那只有我手里的房契和地契。另外这事其实也不能怪你家大爷,怪只怪你家大爷太过于凶猛,直接把姑娘干死在了床上。妓女因为这种情况死去,也的确是不能够把你家大爷抓去坐牢,但是说到底这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我本来是不想说的,可这位刘爷你就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反正这话说出来也不是丢我的脸。不过,也许在座的各位还羡慕你家大爷在床上的本事呢。呵呵。”冷笑,环顾四周的冷笑。这笑声让冬日的中午,更加寒冷。

第二百六十八节 迫近

大茶壶找的这个理由是极好的,如果不是场合特殊,西门庆真想站起来大声的喊一声好。妓院当中的事,西门庆自然非常清楚,类似于这种客人把妓女弄死的情况,并不是非常罕见。但是说到底,这种死亡都不是真正的因为云雨之事所直接导致的。

老话儿说的好:“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实际上西门庆闲来无事的时候琢磨过这个问题,妓女一天可以接很多客人,而依然保持身体的状态,但要是换过来,假如妓院里出卖肉体的都是男人,那类似的事,完全是不可能发生的。

按照西门庆的经验,妓院里死在床上的妓女,多数都是因为嫖客的一些特殊的怪癖,比如喜欢掐着脖子等等,据说更有一些达官显贵,寻求刺激,喜欢把人先掐死,让后在尸体上鼓捣,享受快感。不过这些事情不管怎么说,都是无法曝光于大庭广众之下的,因此妓院在处理这种意外死亡的时候,都会选择统一的约定俗称的说法,就是客人在床上,把妓女给干死了。这样说出去,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给客人长脸的说法,另外,不管人是怎么死的,不管死了的人是不是妓女,身份是否下贱,人命都是观天的。只不过,烟花柳巷似乎是被律法遗忘了的区域,民不举官不究,通常的处理方法,都是客人与妓院达成私下的和解,而后妓院便息事宁人。因为事关重大,妓院通常都会狠狠的敲上一笔,而这么玩的客人,也都是财大气粗,再多的银子也都出的起。

按照妓院的规则,大茶壶同武大的争端用这样的方式来解释,确实是再合适不过了。武大要真的是在水榭阁欢愉的时候弄死了个妓女,为了保全武家在阳谷的名誉,倒确实是非常可能把桂花楼的房契和地契给水榭阁。桂花楼的买卖虽然大,但是这样的买卖不必当铺和药铺,都有实际的货物或资金作为财产的主要存在方式。饭馆的资源就是这一幢房子,所在的地段,以及长久以来积攒的客源和人脉,而这些东西的缺点就是无法快速的折算成银两,要是水榭阁开价太大的话,武大除了把桂花楼整个赔上,还真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不过,西门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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