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做这种事的人。”巴赫说道,“我相信你,但也相信安代尔亲王。他们推断或许有人冒充了你,所以让我传话,你逃出去之后,务必要找出这件事情的猫腻。”
叶棉轻点了点头,以示明白。巴赫见状,便不再纠缠。
手上重又传来熟悉的推力,叶棉故作不敌的被一把推开,表面狼狈的滚在了地上,实则早就找好了落地点,钻进一处小树林就不见了。
她在树丫之间来回跳跃着,小心翼翼的绕着道,往巴赫指点的方向前进。
在枝叶的遮掩下,不远处的空地上,几辆悬浮车停在那儿,而周围只有几个身着白色军服的人守卫着。
看这个架势,所谓的重要人物还没有出现,而其余保卫应当伴随在那人身侧。
叶棉仔细的观察着那些人的转动的视角,切着他们的盲区,一点点的接近着悬浮车。
趁着这些人一个不备,她化作一道流影,悄无声息的钻进打头的那辆私人悬浮车里,伏低了自己的身形,尽量贴在两排座位之间的空隙,以免被外面的人注意到。
她的手心里攥着一个锋利的枪头,长枪到底不能带进来,所以她干脆拆了,只拿这东西当短匕用。
她想得很清楚,这小悬浮车里坐不了几个人,只要拿住最主要的人物,便可以威胁其他人不许妄动。
在最前面的,必然是最重要的。后面的车辆或许戒备会稀疏一些,但既然迟早都要劫持,劫持后面的到不一定又什么作用,闹得鱼死网破,自己也讨不了什么好。
而排在第一位的,必然吝惜生命。——就算那人自己不在乎,可保护他的所有人,都不会容许他有任何损伤的可能性。
只是要防备着,被劫持者本身就有较高的武力。
情报的疏忽,有时候可真是一件要命的事情。偏方才跟巴赫缠斗的时候,情况危急之下,自己一时之间忘记问了!
如果是方以航的话……
他能够登顶元帅之位,必然是力压群芳之辈,武力不可能比叶棉低。但据说这些年已经不见他出手,外界对他身体状况的猜测各种各样,不过主流意见,还是认为他已经大不如前。
只是猜测毕竟是猜测,谁也无法肯定,而方以航元帅借着以前积累的威势,在联邦公民的心中依然是神一般的人物,他的地位如日中天,一时半会并没有被动摇的危机,底下人的心思自然会收敛许多。
不过敌人却知这是可趁之机。不然魔党也会借着这次,方以航元帅离开他掌控力最强悍的东联邦,来到西联邦之际发动奇袭。
尤其在受伤之后,这位元帅只会更被动,一旦被劫持,他的护卫便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是卢瑟上将,这位身体康健,叶棉必然不能轻易对付了。可问题是,身为鹰派,他是不可能在密党收到友好招待的,不下黑手已经是不错了。如果方以航元帅还在,两边都被压制平衡,倒也能相安无事。如果方以航元帅已经离开,那么卢瑟上将必然不会单独留下。
至于其他人,叶棉所知却是不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刻意的拖延,过了许久,联邦军人整齐的步伐声才从外面传来。
随着脚步的临近,叶棉越发的屏气凝神,尽可能的辨别着外面的声音。
当她意识到有人正在向这辆悬浮车走来,叶棉干脆闭上了眼睛,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耳朵上,手中的枪头攥得紧紧的,几乎快划破她的皮肤。
快了……快了……
叶棉在心中估量着,身子越发靠近里侧,只听见车门一声轻微的开启声,一只黑色长靴迈进来。
银光晦暗的枪头,如同阴影中的刺客,悄然无声的逼近了那人的……胯下。
咳咳,这不是她猥琐,而是现在这种姿势,起身便会被外面的人发现。劫持得把握要害,首选自然是脖颈,可现在够不着,只能选择这么一个地方。——总不至于进来的是女人吧?她可没听说血族迎接的人里有一个女军官。
“少帅,怎么了?”眼看着迈进来的脚步顿了顿,外面的护卫不禁有些疑惑。
“没事。”沉静而冰冷的声线划过,原本停驻的脚步踏在了悬浮车的地毯上,而那只枪头也知趣的回缩着。
等到方湛坐稳了,车门关闭,车窗是单向的,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叶棉一个翻身,将枪头抵在了方湛的脖子上。虽然这人是老相识了,但毕竟已经七年不见。
她虽有些尴尬,却为了谨慎起见,依然选择了既定的行动。
——她不能将自身的安危,完全牵系在老朋友那点儿稀疏的情谊上。
“少……少帅……”掌控着驾驶台的司机手抖了抖,但摄于身后人的安全,并没有呼喊出来。
“继续开车。”方湛冷淡道,好像根本没多出叶棉这么个人、自己脖子上也没有架着可以威胁到生命的利器。
一直到开出了血族的范围,到了城区之中,方湛才垂眸看了叶棉一眼,眸色不明:“现在……可以放下了吧?”
叶棉干笑两声:“……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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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状态比较低潮……所以本周是保底一更……
然后再看能不能补上几章加更……
正文 125另一个你
看见是认识的人,叶棉握住利器的手就已经松了一分。
她心知方湛既然肯配合这么长时间,自然是不会轻易出卖她的。况且现在暂时脱离了血族的势力范围,就算方湛想反悔,她也可以轻易的逃脱了。
这么一想,手中的锋芒便有了退意。
只是还没等她收回利刃,方湛便劈手躲过了那枪头,悬浮车窗忽而落下几厘米,一道银光便被抛了出去,远远的落在了后面。
——乱扔垃圾是不对的……
叶棉想嘀咕一句来着,然而对上方湛的眼睛,却又将这没营养的话给咽了回去。
从窗外涌进的风乱卷着,将方湛的短发都吹得有些散漫了。
冰雪一般的眼眸正冷冷注视着叶棉,隐约燃烧着一阵幽蓝的火焰,像是要将她钉穿了一般。
叶棉被他盯得有点讪讪,倒是没计较他夺刃的行为。其实那玩意也就是拿着唬人,用以震慑的罢了。要真想划上一道口子,还不如她自己的指甲灵活锋利,扔了就扔了吧……
她知道自己刚刚做得不地道,任哪一个男人,被人用刀抵着哪儿,都会火大的吧?
换了一个人,只怕恨不得将她切成九九八十一段。
“呵呵呵……”叶棉干巴巴的笑着,“那什么,好巧啊,竟然能在这里遇见你。”
这苍白的招呼显然转移不了方湛的注意力,他的眉心依然微微隆起,有些不悦的模样。
“呃,谢谢你的顺风车了,随便找一个地将我扔下就行了,免得连累了你们……”叶棉的声音越来越低,在一股低气压中。硬生生的将后面的话给吞进了肚子里。
“怎么回事?”方湛冷声问道,“你得罪了密党?”
“也不能说是得罪,我保证我没做过什么错事……之所以会被密党追捕,是因为被人栽赃了!”叶棉竖起四根指头,郑重道,“我只是借着你的车遮掩一下而已,你将车停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我自己很快就会离开、不会让任何人发现的。到时候就算被捉住了,也不会牵扯上你们的。”
方湛皱了皱眉,本来是打算开口的。余光却又扫到后视镜里一双偷窥的眼睛。
毕竟司机也在车内,就算想让叶棉解释清楚,也要担心隔墙有耳。——不是他不信任自己的司机。而是比起他,这些人更多的是效忠着他的父亲,联邦的最高领袖方以航元帅。
“先回去再说。”方湛没有丝毫停车的意思,在后视镜里警告了司机一眼,“继续开车。”
形势不由人。纵然叶棉的本意是不想跟方湛有太多牵扯,可这悬浮车不停下来,她总不至于直接跳下去吧?
倒不是说怕摔着碰着了,对她而言,跳个车就能受伤,才是更有难度的挑战。只是悬浮车道上并非只有这么一辆车。前前后后都望着的,贸然跳下去,恐怕会引起恐慌。严重点的没准还会闹出车祸。
转眼间就到了方湛下榻的地方,将悬浮车停在了地下停车场。叶棉的本意是等所有人都散了,她再偷偷的溜走。
没想到方湛一把拉开车门,迈出悬浮车的那一刻,不容拒绝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也拽了出来。
叶棉还没来得急错愕,宽阔的胸膛已经抵在了她的面前。方湛将她往怀里一捞。按着她的后脑勺压在胸口,直接抱着往旅馆的房间走去。
叶棉的手抵住他的胸膛,正想挣扎着下去,却听见方湛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是想被人看见么?”
她的爪子僵住了,蜷在方湛胸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别说有多郁闷了。方湛这姿势虽然很坑爹,但却将她遮得严严实实的,任谁也看不见她的模样。
周围军官的眼珠子快掉了一地,谁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但也都不敢随意吱声。
“少少少……少帅……”还是跟随了方湛最久的徐少校被推了出来,结结巴巴的开口道,“这……”
“不必声张。”方湛表情不变,头也不回的吩咐道。
“……是,少帅。”没胆子的徐少校闭了嘴,任周围人偷偷推搡,也决心不当这只出头鸟了。
这突然的一幕太过震惊,以至于原本应该守卫在方湛身边的军官们,全都呆愣愣的石化在原地。等他们意识到自己的职责,方湛老早就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了。
“徐少校……”不少人凑到徐少校身边,扎堆的问道,“你跟着少帅的时间最长,你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是啊,少帅一向自律的很,这回怎么会……”
“咳咳,”有年纪较大的老兵油子咳了两声,“照我说,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嘛。少帅正是气血方刚,要是什么事儿都没有,才叫人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呢……”
“这倒也是……”有长得俊秀的年轻军官,后知后觉的抖了抖,仿佛自己逃过了大劫一般,“呼……幸好少帅还是正常的……”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徐少校瞪着这些胡说八道的人,“要是这些话传到少帅的耳朵里,仔细你们的皮痒!都在这里围着干嘛?!该干嘛干嘛去!去去去!全都给我散了!”
看着徐少校绷紧的冷脸,众人一哄而散。
空荡荡的停车场中,徐少校的表情渐渐松弛了下来,却浮上了一丝狐疑:“我怎么觉得,那个背影有些眼熟呢?”
不过是怀里多了一个人,对于方湛而言,这点儿小事并不能减慢他的速度。他一站到自己的房门前,那扇华丽丽的门便退到了一边,而全程方湛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没有房卡、没有密码、没有口令……
叶棉伏在他的胸口,不禁纳闷这个酒店到底使用的什么系统……光刷脸卡就够了么?
随着房门的重新闭合,在这私密的空间内,叶棉终于能吱声了。
其实这话已经憋了许久了,只是方湛又不许她开口。眼看着危机解除,叶棉闷声闷气的说道:“那什么……我已经好几天没换过衣服了。”
方湛闻言,身体一僵。
下一秒,酒店房间的羊毛地毯上,叶棉重重的被摔在了上面,一点儿缓冲都没有。
方湛扔下她以后,什么话都没来得急说,转身就钻进了浴室中。隔着磨砂玻璃,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传来,叶棉嘀咕了一句:“都说了把我扔那儿就行了嘛……”
过了五分钟,方湛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白色制服,每一颗纽扣都扣得扎扎实实的。
而刚出浴的他,被温水洗涤过的脸颊,却泛上了一丝粉红的颜色。虽然表情还是那么冷,可整个人却越发充满了禁欲的味道。
方湛远远的绕过叶棉,落座在宽大的沙发上,双腿交叠,双手交叉置于膝上:“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羊毛地毯的手感绵软,叶棉干脆盘腿坐在了上面,也不起来了,“只不过有人看见我跟魔党勾结,所以告了我一状罢了。我也不知道密党到底打算怎么处置我,可既然他们怎么都不相信我的清白,我也只能自己出来找证据了。”
“所以,你跟魔党并无交涉?”方湛眸色一深,“可是却有人亲眼看见了?”
“似乎是这样的。”叶棉郁闷得很,“就是不知道这事是人凭空捏造,还是确有其事,只不过有人冒充了我。”
乔安娜她们着力的重点放在了安代尔亲王身上,想要弄明白他的话中的真假。而为了摆脱嫌疑,叶棉并不能借用乔安娜和克里斯汀的势力,只能一个人混在外面,顺便寻找证据。
方湛的眉毛忽而跳了跳,他盯了叶棉许久,方才缓缓开口:“你知道……啄木鸟酒馆么?”
“那是什么?”叶棉一脸不解的看向他,“这个地方怎么了?你要是想找的话,底下大把的人手,为什么要问我?”
“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情。”方湛淡淡的开口。
“什么?”叶棉抬头望着他。
“如果我说……”方湛仿佛要吊足人的胃口一般,一字一句道,“在那儿,我见到了另一个你呢?”
说这话的时候,方湛的目光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叶棉的脸庞。他那样深深的、深深的看着叶棉,仿佛要将她的每一个轮廓都琢磨得清楚明白一般。
那熟悉的眉眼,与记忆里的少女一寸寸重叠,过往的记忆终于翻涌了出来,潮水一般冲刷着他的崖岸。
——这才是真正的她。
在见过另一个叶棉之后,那种始终郁结于心的违和感,终于在这一刻彻底解开。他之所以怎么看怎么都没感觉,不过是因为遇见了错误的人。
纵然是同一张脸,带给他的,却是截然不同的表情。
若是以往,叶棉对着这么强烈的目光,只怕早就脊骨发麻了。而现在,她的注意力全都转到了另一件事情上,甚至于都没有察觉到方湛异常的目光:“——另一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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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今天又只有一更
正文 126昨日重现
“所以你当时看到她,是什么反应?”叶棉黑漆漆的眼睛凝望着方湛,专注得仿佛只看得见他一般。
然而这只是错觉罢了,事实上,叶棉关注的只是整件事情的进展。
方湛的目光微微一滞,而后状似不经意的偏过头去,看着窗外的风景:“能有什么反应?她既然说她失忆了,便只当是个陌生人罢了。”
“失忆么?”叶棉忽略掉后面的“陌生人”三个字,只抓住了这一点,揪着手头柔软的羊毛,苦思冥想着。
她心底有了一些揣测,却还需向方湛求证一二:“那个人跟我真的有那么像么?以至于你都没认出来?”
“五官和身形都很相似,但她的神情里总带着一丝阴郁和煞气,只不过被她掩饰得很好。”方湛慢慢的回忆着,只是那时他全然无感,留下的印象也并不深刻。当真正的叶棉出现在眼前,他才恍然觉得,两者其实一点儿也不相像。
“这倒也不稀奇……”既然都跟魔党做了交易,想来那人的氏族也不算正派,被养出那副模样,着实情有可原。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方湛之前见到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另一个“叶棉”,叶桦和赵兰亭真正的女人。
之所以会长得和她相似,大抵是因为返祖的关系罢。其实这一点在历代叶家家主身上是最常见的,就像叶檀,不也和她的哥哥长得极为相像?乔安娜曾说过,这是因为她和叶橡的基因太强势,以至于影响到了后来的人。
而现在,显然那个“叶棉”,也成为了一个血族。
但是真血毕竟只有叶棉一个,只有她才是乔安娜生育下来的。另一个“叶棉”。应当是通过初拥的手段,转化为血族。
而在这个过程中,记忆缺失,其实是一个十分普遍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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