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血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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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血时代-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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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伙计做起来既细致又繁琐,叶棉沉心静气,专注于此,不让自己的思绪跑到别处。

而被动接受的方湛,他什么都不能做,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叶棉就没办法顾及了。

若只是本能的吸血,倒也不费什么劲儿。偏叶棉做得生涩,又别有目的,因而耗时特别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异能乱窜的麻痒,又变成了一股轻微的撩拨,若有似无。脖颈处冷与热反复交替着,仿佛拔着河,争取着领地的所有权一般。

等到叶棉梳理完毕的时候,只看到方湛皱着眉头,闭上眼睛沉睡了过去。

他的脸色略带苍白,明显是失血太多的模样。叶棉想一口气解决他的暴动问题,其实是一个大工程,就算她尽量掌控着血量,可在梳理的过程中,难免会需要血液的流动来引导。一来二去,她自己倒也喝了个餍足,但方湛却是差点了被她榨干了……

叶棉尴尬的站起身来,继续扫描了一下他的状态,确定只要休养一下就好。

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自己还得赶去登机,只怕没时间能够等他醒过来了。

说是来道歉的,可又没跟方湛解释清楚,就这么硬生生的将他给“强”了……也幸而他这会儿已经昏了,不然自己该怎么拉下一张老脸去解释啊……

叶棉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方湛的睡颜,退到窗边,轻声的道别:“再见了,方湛。”

觉醒之卷  101重回临安市(二更)

晨昏交接之际,叶棉的目光越过机窗,落在地面的一团火红上。

将明未明时,那一树血色的花朵仿佛着了火,烈烈的燃烧在叶宅的上空,仿佛要将整片灰霾的天空都映亮了一般。

叶棉怔怔的看着那株英雄树,只觉得那团焰火太过热烈,将她的眼睛熏得酸涩极了。

犹记得当初第一次到临安市的时候,她才醒来不久,对这个陌生的时代知之甚少,心里总坠着一种漂浮不定的惶惶惑惑。

现在她知道自己流淌着血族的血液,即将面对一个未知而危险的世界,原本她也是不安而茫然的,可一触到那株硕大无比的木棉树,就仿佛找到了什么依凭,心一下子落回了实处,只感到无比的安心。

当初随叶桦一家人来的时候,不仅要提前打报告,到了叶宅的门口,也需要通报之后,才能够从小门进入。

而现在跟在乔安娜身边,却根本无需等待。

还没走到门口,叶宅的大门就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门庭大开的迎接着自己两人。

开门的人是两位少见的深紫深衣的仆从,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眼神规矩,一声不吭的引着两人进去。

乔安娜并没有惊动太多人,只挑了偏僻的地方,一路清静的直接往天井处走去。她向来不耐烦应付叶家的这群小辈,每每遇见都要给她行大礼,她虽然一向是坦然受之,可礼数太多就麻烦得紧。血族一贯没这些个毛病,也不知道叶橡是怎么定的些规矩。

叶棉跟在乔安娜后面,想着自己现在可不是什么未入族谱的私生女了,而变成辈分极高的老祖宗……这可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到了她所熟悉的天井处。叶家家主叶檀果然还在那儿,却不像叶棉见惯的那样慵懒闲逸的倚在榻上,反而端庄笔直的站在树下。

一袭玄衣被打理得庄重之极,面容更是肃穆而恭谦,眼见着乔安娜和叶棉走过来,便上前几步深深一礼,久久不曾起身:“见过两位老祖宗。”

乔安娜是早就习惯了,但叶棉看到熟人给自己行大礼,下意识的就想往旁边闪。

奈何乔安娜伸手拽住了她:“躲什么?你是他老祖宗!”

叶棉躲又躲不过去,只能哭丧着一张脸。别扭之极的站在那儿。

这事可真是太闹心了,自己只有不到二十年的记忆,却硬生生的年长了别人一千岁。

一声“老祖宗”这么一叫。好似瞬间她就成了一个鹤发鸡皮的小老太太了,她甚至还摸了摸自己的脸,看有没有长了一脸的赖皮。

乔安娜逼她接受了这一礼,就目不斜视、看也不看叶檀一眼的越过了他。

叶棉留在原地慢了半拍,刚好叶檀礼毕起身。和她看了一个对眼。

原本装得庄重老成的叶檀,此时却偷偷递给了叶棉一个促狭的表情,仿佛在嘲笑她已经是一个老女人了。

叶棉一眼瞪了回去,她就知道,这家伙惯会装模作样。

当初在祠堂的时候也是这样,这会儿老老祖宗乔安娜在这儿更是这样。

“叶家小儿。”乔安娜端着架子。往那木棉树下一指,“你将那东西给挖出来。”

“是,老祖宗。”叶檀低眉顺目道。

叶棉兴致勃勃的立在一旁。想看温润如玉的叶檀,挖土会是怎样个狼狈样子。却不想叶檀并没有拿任何工具,也没有弯下腰去,只施施然拂了拂袖子,而后双手拢袖。只看着一团绿色的荧光没入红土。

须臾的功夫,红土下面开始翻动起来。好一会儿一截粗壮的树根翻出地面,而后是第二截、第三截……

木棉树的树根不断翻动着,连带着树冠上常年盛开的花朵,也开始有些惶惶,簌簌的落下一颗颗硕大的红花,将红泥和树根一同掩盖了,堆叠起厚厚的一层。

好不容易等到地面的翻涌停下来,木棉花也堆起了一个小丘,落花成冢。

看着这么个景象,乔安娜才恍然想起来一般,随口说道:“说起来,当初叶橡的骨灰就是洒在了这儿,权当做了花肥吧。”

“回老祖宗,正是如此。”叶檀附议道。

听到叶橡的名字,叶棉不免有些触动,再看向那木棉花冢的时候,便越发觉得,那就与叶橡的坟冢一般无二。

叶棉慢慢的上前,缓缓的跪倒那木棉花冢前,头顶一朵木棉花倏忽的落下,却稳稳的落进了叶棉双手拢起的手心里。

然而稳稳拢住木棉花的叶棉,连身子都仿佛在微微的颤抖着。她一言不发的低着头,长长的青丝逶迤了一起,红花墨发交缠在一起,点染上伤感的情绪,那画面当真是凄迷无比。

“老祖宗,叶家先祖是寿终正寝,您不必太过伤心。”叶檀顺势跪坐在叶棉身旁,低声说道,“当时与你谈天的时候,只觉得亲切得很,没想到,你竟然会是先祖的亲妹妹。”

“别光顾着发呆了。”这会儿看起来,乔安娜倒是最铁石心肠的一个人了,不过她本就是性格冷淡的血族,又早一千年就眼见着叶橡的死亡,就算当初还有什么触动,然而过了这么多年,再怎么伤心难过,也早就被时间给打磨抚平,只留下淡到虚无的怅惘罢了,“叶橡的遗物就埋在这花下,你要想就这么埋着我也无所谓,但却不可能让你等到这花都腐败了,自然而然的露出下面的东西来。”

叶棉的手又是颤了颤,微微的向下倾斜了几分。原本落进掌心的红花,就这么顺着她的掌纹滑下来,落入花冢之中,不辨彼此。

叶棉并没有直接拂来表面的落花,而是将手轻轻的插入了堆砌起来的小丘中,仿佛在触摸着叶橡的遗骨一般。

她的动作极为轻盈,好像生怕惊扰了安魂,伸进这满满的落花中的动作并不大,甚至于堆起的小丘也异常稳定,只偶尔顺着坡滑下一两朵来,却影响不到花冢的形状。

只是等叶棉摸索在被翻卷出地面的他紫檀木盒,从里面捞出来时,却不免让这花冢坍塌了少许,范围却是更广了。

叶棉安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手指微微颤抖着,掀开了并不大的木盒。

叶橡留给她的遗物并不多,只有两样。

盒底安放着一张信纸,被密封在两层透明的玻璃中。

而信纸上则压着一枚叶子形状的玉符,玉质通透无瑕,雕琢的工艺极其精湛,表面的纹路层次分明、丝丝可辨。

叶棉小心翼翼的捡起那枚玉符,翻过来来时,发现另一面是平滑的,只阴刻着一个繁体的“葉”字。

叶檀表情微变:“这是……家主的令牌。”

叶棉有些迷惑的看着他,这一块早在叶橡死前就埋了进去,刚刚从地里挖出来的:“难道你没有么?”

“我只是说,这与家主的令牌一模一样。”叶檀随身摸出一枚玉符,与这一块比较起来。

同一个样式的玉符,虽同样价值连城,但叶棉手上的,无论材质还是工艺,都比叶檀高出了一个档次。

“叶棉可以行使与叶家家主等同的权利。”作为最清楚事情内幕的乔安娜解释道,“如果她和现任家主的命令发生了冲突,那么无条件的优先执行叶棉的命令。”

——这是将整个叶家都送给了自己吧?!

叶棉怔了怔,低头又去看那保存完好的信件。因一直被完好的封存着,所以即便过了一千多年,还是崭新一如往昔,倒像是不久前才写下,刚刚寄送到叶棉手上的一般。

而事实也是,在叶棉的感觉里,她与哥哥,也不过分离了小半年而已。

“亲爱的小棉:

见字如晤。

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早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抱歉,我食言了。我曾说要守护你一辈子,却到底留下了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个世界上。其实当年我承诺的时候,就明白有一天,你必定会离开我。而很多年以后,我却早已离开了你。我知道等你再次醒来的时候,或许会面临着无比严峻的考验,而我却不能支撑到那个时候,为你挡风遮雨,庇佑你的一生。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成一抔养料,孕养出一棵参天大树,代替我陪伴你今后的旅途。现留下玉符一枚,临安叶家听凭调动。我只望它能成长得足够枝繁叶茂,能护佑你头顶的一片青空,脚下的一方净土。

即便身死魂陨,再无相见之日,我也要我的妹妹在这世上,无人可欺,无人敢欺,无人能欺。

叶橡绝笔。”

“滴答——”

一颗晶莹的眼泪落在了玻璃上,将上面清飒的字体放大成圆滚滚的滑稽模样。一颗颗的眼泪珠子般的不停坠下,几乎染湿了整块玻璃。无声的哭泣环绕在火红的花下。

忽而旁边一双臂膀拦住了自己,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沁入自己的鼻翼。

“好了好了……老祖宗,哭出来就好了……”轻柔的声音不断漂浮在叶棉的耳畔,明明不是一个味道、不是一样的肩膀、不是那个许诺要护佑她一声的人,可她还是忍不住放声大哭,嗓子再也关不住心中的悲痛。

正文  102悬崖上的古堡

说实在的,在乔安娜的行程计划里,临安叶家,不过是一个短暂的中转点罢了。

就像她曾经警告过叶棉的,如果叶棉没有及时过来的话,乔安娜也懒得转折上这么一趟、取叶橡的遗物了,直接带着叶棉直奔西联邦。

留在叶家主宅的小半日光阴里,叶棉并未见到其他无关紧要的人,只叶檀殷切的叮嘱了她半日。明明叶棉手上的家主玉符,比他这个真正家主的权利还要高上一份,叶檀却心怀坦荡,与她细细讲了许久家主能够动用到的力量、以及各地尤其是西联邦的各处联络点。

他正襟危坐的树下,膝上庄严的摊放着叶脉状的玉符,倒似是真在传承家主之位一般。

唯一的区别,大概只在于,他略去了所有叶棉不需要承担的家主义务。

等到了既定的时间,乔安娜便懒懒的催促着叶棉上路。

乔安娜倒觉得,叶棉无论有没有获得叶家的势力,都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毕竟以叶棉血脉的纯净程度而言,必不会是血族庸庸碌碌的一员。而在他们血族的生存法则里,外物不过是更便捷的方式,最重要的,还是自身的势力。

在生死存亡之际,多半只能靠着自己硬抗,又哪里有机会,会让人拿着玉符借势呢?

不过话虽这么说,应当用的时候,乔安娜也一点儿也不含糊。

就像她直飞西联邦有直飞的方法,而取道临安市又能借用到叶家的私人飞行器。

乔安娜百来年前就考过一回飞行员证,这会儿虽不知过期了没有,但技艺却并未生疏。血族聚集之地本该是隐秘,能避开他人就尽量避开,因而她将飞行器原本的驾驶员撇开了,自个儿坐上了驾驶位。

此去路途遥远。云波诡谲,乔安娜又不至于纡尊降贵到专门将这玩意还给叶家,完全是抱着当自己座驾的想法,起码一年半载内是不打算归还的了。

行程有大半是在海面上,叶棉也分不清到底走到了哪儿,只知道一眼望去,天空是淡淡的灰霾颜色,连着海浪也不那么碧蓝了,而是一片翻涌着的灰蓝色。往往几十分钟内,飞行器底下的风景都没什么变化。没有边岸也没有小岛。

乔安娜自有系统给她导航,叶棉却看着这几乎一成不变的风景,怀揣着对未知的揣测。有点儿百无聊赖的睡着了。

等到了她被忽然沉坠的感觉弄醒,叶棉低头俯瞰了一下四周。

不知不觉的,她就已经到了海洋的另一端上了。

下空是一座岛屿,四面环海,临海的一侧。一座陡峭的岩崖拔地而起。悬崖的顶端,巍巍然屹立着一座黑色的古堡,三座塔楼环绕四周。而由古堡通向崖底的石阶,则是九曲回环、绵延不断,不知道绕过了多少道弯。

乔安娜正操作着飞行器盘旋着下落,一圈圈的划出螺旋的痕迹。将飞行器落在其中一座塔楼的天台上。

原本从上空俯瞰的时候,倒也不觉得这古堡有多么庞大。而等飞行器落在了天台上,才发觉原来“小小”的塔楼。天台竟是如此庞大,飞行器落在正中央,竟显得有点儿小巧玲珑了。

叶棉拉开了飞行器的小门,踏在天台古朴沉重的石板上时,只觉得一股潮湿咸腥的味道扑面而来。那海风嚣狂的翻卷起她的乌发,将之纠缠成一团乱麻。

叶棉又环顾了一圈。发现并没有看见岛屿之外的大陆海岸。想来这血族的领地,当真是隐蔽得很。

顺着塔楼黑暗狭小的环形阶梯下行,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冷香味,些微的轻寒倒与血族素日的体温很像,并无多少生命的气息。

古堡里极为安静,而乔安娜与叶棉的脚步声也是极轻的,漫漫长梯行来,她们两人倒似飘忽在一座幽灵城堡里,好像连脚也落不到实处一般。

等塔楼的阶梯下到了底层,乔安娜领着叶棉拐出一处好像总也走不到尽头的长廊。

长廊两边的墙壁上,挂着一排排装裱着金框、惟妙惟肖的画像。画像上男女皆有,瞳色眸色各异,皆是美貌风流的人物,然而那美貌却并不相似,各有各的风姿特色,唯一的相似点,不过于都有一副白到透明的肌肤,和一双艳丽夺魂的红唇罢了。

乔安娜见她有些好奇,便压低了声音解释道:“这是历代亲王的画像。”

虽然亲王不比一国之王,每个时代血族在人类社会都会划出大批大批的领地,而亲王说稀罕也不稀罕,总是有那么几十个人分派在各处的。

然而血族总归是一个被时间赦免了的种族,光阴于他们的意义不大,因而亲王的任期也长得几乎看不到尽头,几千年还是几万年,纯看在位置上的那人,还有没有兴趣坐下去罢。

这样折算下来,这里的画像数量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但决计不会少的了。

每幅画像下,都有一个精致的标签,用复古华丽的花体字,注明了姓名、绰号、任期之类的信息。

乔安娜与叶棉刚拐进来的时候,大约是这排画像时间轴最远古的时候,最初的几张金色相框内是一片乌黑,底下的信息满是问号,历法也混乱得让人看不分明。

打头的两张,是血族传说中的先祖,“始祖”该隐与“夜魔女”莉莉丝。

之所以是传说,是因为记录下来的时候,血族自己也说不清最初的历史了,而前几代的吸血鬼又不知陨落或藏匿到了哪儿,因而事实到底如何,谁也说不清了。

越到后面,记载越发清晰,时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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