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血时代- 第13部分

叶棉横了她一眼，这货也是外班的人，一样的幸灾乐祸，死道友不死贫道！

“不过……”顾小楼损归损，到底还是有些替叶棉担心的，“无论周常成绩，还是别人的态度，其实都不是最重要的。反正还有一个月大家都会毕业了，这些模拟考又不会记在你的档案里。最关键的还是将来啊！你现在这个情况……唔，你有考虑过以后要做什么么？”

其实叶棉也知道有些勉强，从零开始到直接上战场，中间的跨度委实太大了。

虽然手里还握着一封推荐信，叶棉心里却不是庆幸还有一个出路，而是隐隐有些羞愧，她感觉自己辜负了叶檀的一片好心。

这可……真是丢脸啊！

顾小楼也知道这是一个沮丧的话题，但是也是很现实的问题，横在所有人的面前，并不允许人逃避或者绕过。只不过看叶棉如此低落，她也就稍稍将话题岔开了一些，谈到了自己身上：“其实我的成绩也挺差的，家里人都说我不适合读书，来这儿挺浪费钱的。——嘁，又不是用的他们的钱。”

说这话的时候，顾小楼颇有些自嘲。她那群亲戚的丑陋嘴脸，叶棉也是听她说过一点儿的。

“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考不考得上，大概最多也就能进一个三流学院吧？”顾小楼有些不确信的估摸着，“不过我也没抱太大的指望，能不能升学对我来说意义不大。如果是在一些小地方的话，混上一个望京附中的毕业证，也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呢。话说我最想当的，是像我父亲一样的异能者——当然，这个理想肯定是不能实现了。其次呢，我想做一个记者……”

顾小楼说道这一点时，有些志气高昂起来：“报社有名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去每个城市里最贫乏的地方看看，看看他们是怎样的生活，怎样的处境。当然，如果能够从吸血鬼的手中救下那么一两个人，为反血同盟添砖加瓦就好了！”

“如果……”顾小楼转动了一下眼睛，声音微微下压，仅仅够叶棉听清楚，“如果不是联邦政府的强烈打压，我希望能将血族的存在宣之于众，联邦的公民应该享有他们的知情权，而不是被上层社会的人这样蒙蔽在鼓里。可惜这种事情，不是我努力就可以做到了，没准消息还没透出去，我就会被人道毁灭了……”

顾小楼耸了耸肩：“反正我是摸爬滚打惯了的，直接进入社会也能混个日子。不过你也算是世家中人吧？却是不能像我这样随意的。况且你基本都没有社会经验，还是去高等学院中继续镀金的好。话说你以前有没有打算过？想过去什么学院，或者去什么专业没有？”

叶棉沉默了半响，才吐出了一半的实情：“有人建议我说……可以去艺术系试试……”

“噗！”顾小楼差点一口水喷到叶棉脸上，“嘛？你说艺术系？！”

叶棉抹了抹脸上零星的唾沫星子，十分谴责的看着顾小楼：“艺术系怎么了？！”

“谁这么缺德啊！”顾小楼“啧啧”的摇了摇头，“话说艺术创作是最讲究学科平衡、融会贯通的，并不是只以技巧取胜，所以能考取艺术系的，都是各学科平衡发展，再兼之一两门艺术特长，甚至可以说是最顶尖的人才。就你那成绩？！考艺术系？再学上八百年吧！”

叶棉默，这个时代，怎么搞艺术还这么龟毛啊！

“且不提成绩的问题，你这种说法就很外行啊！一般都是说艺术类专业的，要么是音乐系啊美术系什么的，你这么一个统称，说明你连艺术特长都没有嘛！艺术系……啧……”顾小楼还在吐槽，却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卡在了那里。

“等等！”顾小楼突然盯着她，“你说的艺术系……难道是，水木学院？！”

“呃……你怎么知道？”以叶棉现在的状况，水木学院看上去离她甚是遥远，感觉说出来都有一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

“靠！”顾小楼一拍桌子，震得餐盘里的汤汁都跳动了一下，“你有异能？！”

“哈？”叶棉呆了。

觉醒之卷　　025异能检测

异术系，全称为异能的掌控和应用艺术，是水木学院对于异能系独有的一种称呼。

开设异能系的学院不算太多，但是生源却极为艰难，因而在入学考试上设立的门槛会降低很多。与贵精不贵多的艺术系相比，显然处于分数线的两个极端。只要觉醒的异能足够强大，即便是从未读过书的人都可以破格入学。

相对于其他学院对于异能系学员粗糙的教导，水木学院的艺术系，则有一种特别的认知和重视。在水木学院三位正副院长中，就有两个身具异能，更别提异术系里的十几位导师。这样的比例，放在整个联邦都是极为惊人的。

所谓异术，在水木学院的导师们眼中，同样是一门艺术。

比起单纯的灌输异能的使用方法、粗暴的提升能力和技巧，异术系的导师们更喜欢追溯异能的来源、引导学员深入的了解自己异能的特性，让学员自己去探索异能的使用方法。因为需要这种理性的思维，所以他们对于文化的要求，会稍微高上一些。

不过虽然联邦的民众早就接受了异能者的存在，这个时代异能者的比例也有所上升，但也不是满大街的烂白菜。已知的异能觉醒方式有两种，一种生而有之，另一种却是需要经过某种外界刺激，才会觉醒的。无论哪一种，都是需要靠机缘，绝非努力就可以做到的。

所以当顾小楼意识到，叶棉未来可能会进入异术系时，她比叶棉本人还要来得激动得多。

“什么？！你说你不知道？”顾小楼化身咆哮帝，“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不知道，你难道从来没有去做过异能检测？！”

为了广招生源，异能检测这个项目一向是免费的，无论是世家子弟还是贫民子女，有事没事都会去测一次。对于世家子，这是一种锦上添花的荣耀；对于贫民的孩子，却是一种一步登天、摆脱困窘的捷径。

所以长这么大连异能检测都没做过的人，顾小楼还是第一次见到。

叶棉却是有些心虚的。她来这儿还没一个月呢，叶氏夫妇没有提过这一茬，她自然也不可能知道。话说回来，一般人出生不久都回去测试一次，如果有异能的话，赵兰亭应该早就带她测出来了。而长大后如果发现自己有异常，一般人也会主动提出做测试，决计不会后知后觉到她这么个程度。

“话说，建议你考异术系的人是谁？”顾小楼看着叶棉犹豫的表情，翻了一个白眼，“放心，我绝对没有探究你隐私的爱好好么？！我只是想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异能者而已。”

叶棉安下心来，很果断的点了点头。

“那他的能力强不强？”顾小楼又问。

“是我见过最神奇的。”叶棉十分诚恳的回答道，虽说好像就叶檀一个人给她变过“魔术”，但作为叶家的家主，他肯定有他的过人之处吧？

“那十有八九就没错了。”顾小楼托着腮帮子，暗自点了点头。

曾经有过一个异能者的父亲，顾小楼耳濡目染，对于这些事情知道的比一般人要稍微多一些。在她的印象中，父亲似乎曾经提过辨认异能者的原理，说是异能者周身会有一种奇妙的磁场，然而这种磁场不仅很难被普通人察觉，就连高科技仪器都少有能够捕捉到的。

然而对于异能体系内的人而言，这种磁场却是很明显的。等级相差越大，高等级对于低等级异能者的感知就越敏锐。，而低等级也越容易不知不觉的被高等级异能者的气势所感染。强大的异能者可以轻易的看穿弱者的能力和等级，即便那人表现得和一般人没有两样，他也可以一眼就辨认出异能者与普通人的差别。

“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啊！”顾小楼哀嚎一声，“虽然说生死之间最容易激发出异能，可是就那么直接死掉的也是大把大把。我倒是每个月就跑去测一次，结果什么奇迹都没有。你这么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成了一个异能者呢？！”

叶棉耸耸肩，一摊手：“……我好歹也是从血族手中逃出来的。”

“什么都不记得的人还好意思说是自己逃出来的？！”顾小楼瞪了她一眼，“明明是走狗屎运被人救出来的吧？！”

叶棉十分严肃的思考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样！”

“嗷嗷嗷！你快把我气死了！”顾小楼哀怨的趴在桌上，翻着白眼看她，“反正我以后估计只能做一个小记者，成天天南地北的乱跑了。拯救世界的重担就压在你肩上了啊！连着我的份一起！以后我要是能够采访你这位大英雄，记得当着所有记者媒体，深情的拉着我的手，充满感激的对全世界说，如果不是顾小楼孜孜不倦的教导和鼓励，你不会取得今天这样的成就！”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恶心呢……

叶棉撇撇嘴：“好嘛，我以后一定告诉所有人，你是我人生的灯塔行了吧？！”

“你又敷衍我！”顾小楼怒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咳咳……”叶棉调整了一下表情，低了头酝酿了一会儿，抬起头时，眼睛里似乎晕着一团水光，充满深情的拉起了顾小楼的手，“取得今天这样的成就，我最想感谢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曾经的挚友，现在站在我面前的顾小楼顾大记者！如果没有她的鼓舞，我……我……”

叶棉憋了憋，还是忍不住闷着头笑起来：“哈哈哈哈……我不行了……我说得自己都快吐了，结果你的表情居然那么陶醉……笑死我了……”

“叶！棉！”顾小楼狠狠的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

“算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顾小楼冷哼一声，“下午直接请假，赶紧去做个检测！”

“……不用那么急吧？周末去不是也一样的么？！”叶棉有些随意道，反正有没有异能都摆在那儿，晚几天结果又不会变。

“你不急我急。”顾小楼咬牙，“快！现在就给你家里人打电话，要是他们没人陪你去的话，我就请假跟你一起！”

“哈？”叶棉有些不情不愿的摸出通讯器，磨磨蹭蹭的连通了叶桦的通讯号。

没一会儿叶棉就挂断了通讯，毫不意外的叹了口气：“哎，被骂了……”

“怎么了？”顾小楼皱了皱眉。

“邓班貌似把我的成绩发给他了。”叶棉抚了抚额，有些头疼，“我一提出想做异能检测，就被他批评了一顿，平常不好好读书，只知道钻研一些旁门左道什么的……大约，他一点儿都不相信我有异能，只觉得我是心存侥幸，所以想要试试吧……”

“……我突然很同情你。有一个亲爹，却还不如没有。”顾小楼默了默，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需要借个肩膀不？”

“切……我才没那么脆弱呢。反正一开始就知道，他就是那个样子。”这点倒是真的，本来叶棉从来就没将叶桦看作自己的父亲，她还没来得急好奇父亲是什么样子的时候，叶桦已经渣得让她毫无期待了。

“走吧。”顾小楼站起身来，抬了抬下巴，“我陪你去异能检测中心，唔，就当是你的亲友团吧？嗯？”

觉醒之卷　　026摇摆的含羞草

顾小楼有一种神奇的本领。

她无论走到哪儿，都能走出一种主人的气度来，好像这望京，就是她家后院小花园一样随便逛。

就像是此时，她们俩站在一座巍峨高耸的白塔面前，顾小楼轻描淡写的对叶棉介绍道：“这就是异能检测中心。”

顾小楼熟门熟路的带着叶棉走进去，气定神闲的直奔登记大厅，还远远的就和登记大厅的员工友好的互相招了招手。

一走到登记柜台前，一身青花唐装制服、包包头发型的圆脸女孩就招呼了顾小楼一声：“哟，又来了啊？离着上一次才过了半个月呢，难不成这回是来真的了？”

“自然是来真的。”顾小楼对她呲牙，心情有些郁卒，“不过不是我……”

“带朋友来的？第一次见到哦！”圆脸女孩冲叶棉亲切的笑了笑，叶棉也莞尔表示友好。

“她是第一次来检测的，所以先给她办张记录卡。”顾小楼十分顺口的招呼道，对于这里面的流程显然轻车熟路。

“好的！你先填一下这个表格！”圆脸女孩将一块电子板推到了叶棉的面前。

叶棉扫了一眼，表格要填的大约是身份住址联系方式一类的东西，还有就是询问平常有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情况，底下附着的是异能检测中心的条例，最后是一栏签名。

其他都不成问题，就是这个异于常人的标准，让叶棉有些踌躇。

只是她刚一开头问，顾小楼就直接抢答了，而原本应该负责回答她的工作人员姐姐，却一脸笑眯眯的，优哉游哉的看戏。

“这个很好填啊！一般大多数人都填的是特长爱好什么的，也有人写什么比别人多吃两碗饭啊、可以连续睡上三天三夜啊、能够用舌头舔到自己的胳膊肘啊之类的……”顾小楼十分随意的说道，“也不是很要紧的东西，纯粹是个用来参考的备注而已，你随便填一下就是了。”

“是啊。”圆脸女孩不怀好意的揶揄道，“当初某人还填过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兼职过一百多种工作这种话呢！”

看着圆脸女孩的目光飘到了顾小楼脸上，这个某人，自然不作他想了。

“就你多话！”偏偏顾小楼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十分倨傲的挥了挥手，“有我这个打工女王在替她解说，你难道都不觉得自惭形秽么？！业余素质的专业登记员一边面壁思过去！”

“你在这儿也打过工？”叶棉一边签字一边问道。

“是啊，某人想要翘班和男友出去玩，结果就拉着我顶班，给她当了一段时间的临时工。”顾小楼露出森森的白牙，揶揄回去。

叶棉填好之后，顾小楼借口检查，将电子板拖到了自己面前：“唔，我看看……力气特别大？睡眠时间少但是精力很充沛？——我觉得我也有这些特征啊！”

“是啊是啊，你最能干了。”圆脸女孩将电子板抽走，很快录入到一张崭新的浅绿色卡片中，简明的卡片上只印着一枚白色的含羞草的羽叶。

“请问你现在就需要做异能检测么？”圆脸女孩捏着卡问道，卡片靠近一台刷卡机。

顾小楼插嘴：“这不是废话么！不然谁翘了一下午课专门来办张记录卡啊？”

“请尊重我的职业素养！”圆脸女孩横了她一眼，叶棉一边笑一边点了点头。

刷的一声，光屏上刷出一条记录来，圆脸女孩点了一下确认，将卡交给了叶棉：“带路的任务就全权交给你旁边这个专业人士吧……”

“唔……”顾小楼却是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也摸出一张浅绿色的卡片来，“不测白不测，反正都来了，也给我刷一下吧！”

圆脸女孩无奈的接过，光屏上刚闪过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检测记录，女孩已经看也不看的确认，就关掉了记录。

“直走右拐不送！”圆脸女孩手臂一展，直接就是赶着顾小楼走了。

顾小楼“嘁”了一声，拉着叶棉就离开了登记大厅。

刚要拐进一条长廊的时候，她们俩刚好对上一个正要出来的人。

一身雪白风衣行走如风，去留无意；一架银色墨镜反射着暗光，不透露一丝眸色。

那人一看见对面来人，就避之不及的靠着长廊另一侧，目不斜视的走过，手指在一块白绢上反复摩挲着。

这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可真是眼熟到了极点！

叶棉愣了愣，回头看去，只见那个笔挺的身姿风一般的扫过垃圾桶，留下一块白绢，非常可怜的落入桶中。

“认识？”顾小楼踮着脚凑到她耳朵边，轻轻的哈了口气。

“不，长得真帅，不是么？”叶棉抿着嘴憋笑，原来也有顾小楼不认识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