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不及理会,哨棚里的一名敌军从射口里往上猛烈的开火了,弹鼓式轻机枪的子弹雨点般打在他这边的岩石边沿,火星直冒。一些子弹飞过头顶,打在身后突起的岩石上。向前进赶往枪口的焰火处又打了一梭子,将敌人的火力压了一压,便赶紧缩回身子。
他将枪放下,取出手榴弹。
前面打得很猛烈,枪声已经响成了一大片。突然一阵猛烈的手榴弹的爆炸将这边岭都震动得抖了起来,估计是集束手榴弹的爆炸,开阔地带里闪现出了一道光亮。
没等硝烟散尽,主攻的连长带着他的士兵便从岩石上跳下地,转身扫射着冲进洞里去。里面黑漆漆一团,什么也看不见,浓烟中呼吸也很困难。里面的几名敌军全都在刚才那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中报销了,他们成功地占领了这个洞穴。
向前进这里的情形很紧张,哨棚里敌人的火力倒是没有再发言,但不能这样躲着,他不顾危险,又冒出头去观察了一下。突然刚才开火过的射口边焰火一闪,敌人又往上扫射来密集的子弹。还好敌人在那个角度,只要他不站立起来,对他不能很好地形成杀伤。他用牙咬掉了拉环,向着那里一扬手便将手榴弹抛了出去。手榴弹燃烧着,划着抛物线往下掉,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哨棚里敌人开火的射口边。只听轰一声爆炸了,腾起一团火光。虽然隔得很近,但是那爆炸声音从下面的山谷里传上来显得很怪异,沉闷得很,像是天边此时滚过的雷声。
雨说来就来,随着滚过的雷声,豆大的雨点无情地哗啦啦砸落下来。闪电划过,雷声不停地炸响。
只是突然之间而已,说来就来的雨下得太大,天气变得异常恶劣。闪电中,只见一名越军已经跑到了离哨棚二十米远的地方,正赶往前去参战。这家伙何时跑出哨棚的,向前进竟然不知道,要不是这道闪电他根本发现不了。他正要开枪,不好了,眼角余光中他发现右边的悬崖下草丛里又出现了一个敌人,两人端着枪,一前一后往前面的开阔地带飞奔。
向前进一梭子往前面一点的敌人放去,闪电灭了,他没看到人倒下的情形。右边的敌人也不见了,坏天气下没有闪电的帮助他根本看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没有办法,他只得估摸着往那里扫射过去。
子弹没了,他赶紧在急骤的风雨中换了个弹匣。雨来得太猛!谢天谢地,此时天空中闪电再次划过,照得山谷里明晃晃的。
草丛中右边山脚的敌人已经跑出了好远,此正在一处浅草丛中蹲了下去。没来得及过多的瞄准,他赶紧向着他的身影连打了两个点射。那名敌人像是被消逝的闪电攫走了一样,向前进一下子什么也看不到了。
倾盆大雨放肆地只管下,越来越猛。光脊岭上很快汇流成河,他所蜷伏的凹陷地不一会积满了水,身子好像是被浸泡在水里一样。
全身湿透了,但他得坚守在这里不能离开。好一阵过后,下面的山谷里再也看不见有其他的动静了,能赶进去作战的敌军可能都已经给消灭。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吐了几口流进嘴角里去雨水。
又一道闪电中,他转回头去看了身后的光脊岭一眼,他总是对身后不大放心。
他看到光脊岭的制高点上已经有了一个趴着的人影。不知道那是谁,不管是谁,只要是自己人占据那里就好。
而里面的开阔地带周围有很多的洞穴,敌人的火力封锁很厉害,渗透的主攻侦察兵们陷进去了,抽不了身。现在任务已经失败,只能先撤离。但敌人在斜对面崖底下的一个观察哨很厉害,牢牢地把握着他们的动静,曳光弹不停地打到这边来,引领来无数密集的弹雨,封锁了大家的出口。一部分子弹往这边的光脊岭上打来,显然他们是向制高点上的熊国庆跟黎国柱两人进行压制。
主攻的连长带着他的士兵陷在险境,到处都有敌人射来子弹,大家全都出不去,只得就着洞子抵抗。要不是对面的右翼占领了敌人的机枪阵地,那么敌人很可能接近洞口的左右两边,扔进来手榴弹。
这样耗下去相当不利。向前进很想从这里摸下去,进入峡谷后从右手边过去解决掉最厉害的火力点。敌人的曳光弹不停地从那里打出来,压制着这边的战友,那是最大的威胁。
40。死亡丛林14。
闪电划过时照耀着白亮亮的雨点,风雨和雷鸣响得很,身边的悬崖上也哗啦啦地响着流水,泄到下面去。向前进之前没被打湿的上身也早已湿透了,浑身上下湿淋淋的全是水。
下面山谷的战斗此时进行得正激烈,枪声和爆炸声传过来时很清晰,不时传来呐喊声。军情紧急,必须得马上下去进行支援。借着闪电,他站到悬崖边一看,下面的谷地里躺着三具尸体,一定是刚才被对面的战友打掉的那几个巡逻队员。看下去有十多米高的距离,跳下去的话难保不受伤。
他迅速将攀援绳取下来,一端挂在突起的岩石上,一端垂下去,而后便开始往下接近谷底。他动作很迅速,作为山地丛林侦察兵,上下攀援这是他们的主修课,每个人都有过硬的技术,因此没几秒钟的时间,他迅速到达了目的地,落在了实地上。
绳子来不及收了,他赶紧趁着闪电往哨棚接近。雷雨中,又一道闪电划过,他看清了哨棚射口处倒着一个人,一挺弹鼓式轻机枪搁置在那里,里面似乎堆积着很多弹药。他冲过去,抢出那挺轻机枪。
现在他将自己的自动步枪背在肩上,端着缴获的轻机枪绕到前面的进出口。闪电中他回头见里面的确堆积着很多的弹药,于是进去换了个弹鼓,摸索着扛出一箱子手雷。没走几步,他又将手榴弹箱子放下在地里草丛中,转身进去拿了两个机枪弹鼓,以备火力压制之需。他觉得等会用轻机枪压制可能更有用些,所以放弃了手榴弹。
轻机枪虽然命中率不够高,但是可以将子弹雨点般地洒向敌人,形成压制威慑。
这里是撤退的路线,敌人追击出来是难免的,得要有充足的火力对退路进行封锁。无疑这个哨棚里的弹药可以做到这一点,他虽然在忙乱中,但是越来越显得冷静。他将放弃在草丛里的那箱子手榴弹打开,免得等会要用时来不及。
想到这里,他又飞快地进去,从哨棚里面扛了余下的两箱子手雷出来,全都打开了箱子。他动作飞快,脑子转动得更快。几秒钟后,他开始往谷地右边悬崖下过去。那是刚才一个敌军所走的路线,应该是安全的,没有布雷。
果然过去时很顺利,他端着轻机枪,跑到了一块突起的挡在前面的巨石旁。子弹在前面乱飞,夜雨中看得见弹道飞行的路线。他爬上了这块巨石,趴在上面透过长起来的灌木丛稍一看,只见这边好几个洞口都有敌人在射击。其中一个在半壁上洞口里的重机枪火力很厉害,子弹密集如雨,倾斜往他左手边的悬崖下方,封死了主攻侦察兵们的退路。曳光弹就是从那里不停地打出来的,敌人的观察人员很厉害。不知道那个身经百战的教官这一次为何会失去水准,在没有完全侦查清楚的情况下就贸然渗透到绝境中去。不过作战就是这样,需要冒险,这个他知道。
这边的敌人火力点太多太厉害,子弹像是要跟这老天爷下着的雨点比多少,疯狂的扫射一刻也不停歇。他不敢站起来,只得继续那样趴着,稍一瞄准便向着那挺重机枪火力点打了好几个试探点射。有两发子弹似乎打在了枪身上,他明显感到那扫射的节奏缓了一缓。
弹鼓式轻机枪的噗噗声音在此时显得很微弱,不足以引起敌人的注意。但是枪口的焰火却没法掩盖,好在有那丛灌木丛树梢,可以遮挡住一些,让他感觉到有了点安全的保障,于是不顾危险,继续向着那挺重机枪火力猛烈开起火来。
斜射过去的子弹将那个洞口火力点覆盖住了,敌射手给打在洞口岩石上的跳弹击中,暂时出现了一个火力缺口。
但是曳光弹没有停,仍旧在引领这别的火力点射向那里,进行着封锁。这里的角度他可没法打掉那个观察人员,他正准备向左边转移过去一点,取得更到的射角,突然一梭子子弹向他趴卧着的岩石上打来,当的一声,左边头盔似乎也中了一下。凭着本能,他赶紧往里边挪移过去,靠近悬崖边。但这里的视线很不好,从下面长起来的灌木完全遮挡住了他的观察。他往后退回身子,又冒险斜着爬过左边去。
还没顺过身子探出头去,暂停不到五秒钟的敌人重机枪火力又复活了,将这边还没冲出洞口的侦察兵们又压了回去。
“他妈的!火箭弹!给老子用火箭弹轰掉他小狗日的!”激烈的枪声中传来塌鼻音腔的高声怒喝与咒骂。但是火箭弹在狭窄的浅洞穴里没法展开,开不了火。
“把火箭筒拿给我!小何掩护,其他人趴下!”因为反复冲突了好几次都没法打开局面,连长发狠了,接过火箭筒来,不顾一切要开火。刚装好弹药,负责掩护他的小何突然说:“连长!好像是火控组的人杀进来了!”连长一转头,看到这边连着悬崖的一块巨石上有自己人火力在喷射,精神不由高度振奋。“注意!我先发射,大家准备好冲出去!”说完向准对面又缓得一缓的重火力稍一瞄准便开了一火。轰的一声,一发火箭弹向着对面的悬崖半壁上飞过去。由于是晚上,风雨又很大,火箭弹没能准确命中,而是在触在火力点靠下边一点的地方爆炸了。这就够了,猛烈的爆炸足以将洞内的敌人震动得昏晕过去。峭壁上面的山脚边掌控着敌人高射机枪阵地的右翼侦察兵正抬着敌人高射机枪在转移,想要取得对他们脚下的火力点进行压制的射角。几个人一边抬着武器一边往下观察着火力点,突然一声猛烈无比的爆炸,脚下一抖,一团火光升起来,浓烟迅速遮挡住了视线,一时间什么也看不到。
向前进趴在岩石上,冒着射向他的弹雨,压低枪口,向他下面的火力点进行着压制扫射,希望能更好地掩护陷入绝境的侦察兵们突围。下面的另外几个火力点要好对付一些,子弹扫射过去,只要将将敌人往洞内赶回去一点,看不到曳光弹指向的具体位置就好了。何况现在曳光弹在那一声爆炸过后,似乎已经消失了,不再有出现。
“快!大家冲出去!”
“冲!”
一队人马冲出占据的浅洞穴,冲进雨帘,往出口方向撤离。
闪电中,只见冲出来的人行动异常果决,没有丝毫的犹豫。向前进大喊一声:“动作快!我掩护!”
“班长!我来了,手榴弹!”他身后突然传来熊国庆大声喊叫的声音。来得太是时候了,这个熊国庆,机动作战意识就是强,总是在最需要的时候能及时出现,提供最有效的支援。
“班长,手榴弹来了!”熊国庆在下面又大声叫喊。手榴弹送不上来,得要人接住。
“快!敌人冲出来了,你自己拿上来!我在这里压着他们,不能松手。赶快拿上来!”向前进一口气打完第二个弹鼓,看到一名敌人冲出洞后,开着火向着他这里顺悬崖脚下直逼近身。
“赶快把手榴弹拿上来!”他边换弹匣边大声叫喊。
此时咔嚓一声,巨大的雷声吞没了他的喊叫。又有几名敌人冲出来了,一大部分子弹不停地从他的头顶上划过。
雷声还在天边滚动,没有完全退去,他一边冒着弹雨反击,吸引敌人火力,一边也阻断敌人的出谷追击。隐隐约约中听得熊国庆在喊:“手榴弹上来了,你先用脚勾住!”向前进感觉到脚边有东西,赶紧曲过两小腿,用脚跟靠住弹药箱子边沿。熊国庆一耸肩爬了上去,被转过头来的向前进大喊:“趴下!前面三十米范围内给我扔!炸死他们!”
接二连三的手榴弹火线在夜雨中散开着划着弧线,落入到向前进盘踞的这块巨石前面去。冲出来借助岩石和夜幕掩护而做跃进式进攻的敌人这一下失去了便利,顷刻间便死伤大半。
转移阵地取得对这边悬崖控制角度的右翼队员此时架起了敌人的高射机枪,子弹居高临下,从敌背后打来。
“好了,别扔了!我们在这里顶两分钟,等他们全都安全撤出阵地后在转移!注意观察,下边的洞口很多,冲出来的地热能都报销了,估计里面还有很多没有出来的,一有动静就开枪。”
之前可以挡住视线的树叶被打得零落,断枝破叶,可见得刚才敌人子弹的密集。还好这个角度,只要人只要往后缩一点就没事。
雨点小了,已经摆正到他们对面的右翼小组开始撤离。左边留守光脊岭的黎国柱也开始往回撤,正沿原路快速后退。
向前进一转回头,看到身后的哨棚前还有两个模糊的身影在草丛里忙碌,从他们的样子来看应该是在用敌人手雷封锁道路。
打掩护的右翼小组过来了,向前进下令道:“熊国庆,准备撤退!将剩下的手雷往洞口这边扔。全都扔掉!快!”熊国庆简洁地答应一声,在大雨中将手雷一口气全都扔光。
人都撤走了,连环爆炸在似乎沉寂下去了的山谷里再次响起。两人借着闪电,一前一后跳下巨石,沿着悬崖边,快速后撤。
前面的哨棚里一道手电光照过来,随着一声大喊:“什么人?”
“是我们,别开枪!敌人快追出来了,大家赶紧撤!”向前进大喊。那边手电光很快灭了一下,又照过来,给他们指引。“你们快一点,到前面再过来!小心绊发手雷。顺着光走!”
“赶快走,再不走恐怕来不及了,敌人一定追赶出来了。”到了他们身边,向前进发现一个战士钻进了哨棚里边去,刚才打手电的那个说:“你们先走,我们还没有完全布好牵引线。”
雨声中杂乱而急骤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噼里啪啦一大片。敌人的先头追击人员开了枪,子弹扫射过来,飞过上空,一些打在哨棚的原木上,钻进去的声音让人心中发紧。大家赶紧蹲下去,避到哨棚后侧。追出来的敌人很多,喊叫着,向前进据在哨棚的转角处,用弹鼓式轻机枪进行着火力压制。噗噗噗的枪声在哗啦的大雨中似乎听不到,但是雨点般密集的子弹暂时将敌人的追击之势减缓了一下。
“别打了!我们走!”钻进哨棚里去的那个战士此时从他身边的射口里钻了出来。
“你们走,我在这里抵挡一阵。”向前进一边开枪一边头也不回地大叫。
“不用了,我们走!”看到向前进不会马上离开,那个战士说道:“那好吧,你抵挡一阵。我给你拿了个弹鼓出来,放在你脚边。当前面的手雷被绊发爆炸时你立刻离开这里,我们做了手脚,哨棚里的弹药会被引爆的!我们先走,快!”几个人撇下他噼里啪啦往前跑,脚步声引动敌人的追击心切,子弹疯狂地往哨棚边扫射。
向前进据在哨棚的转角边继续抗击着敌人的追击,两方形成了交织火网。几秒钟过后,突然子弹打光了,他赶紧转身避到哨棚后面更换弹药。卸掉空弹鼓扔掉后,他摸索到脚边那个士兵留给他的弹鼓,飞快地拿起来安装上去。子弹上膛,刚转过身去,前面草丛里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闪过来一道亮光。他清楚地看到那道闪光旁倒下去了好几名越军。紧接着又是几声连环的爆炸,地皮都抖动起来,身边的原木房也在摇晃。
此地不宜久留,眼下是该快速撤离的时候了。他转身就跑,顺着出山谷的模糊小道还没跑出二十米,爆炸声越来越猛烈,接二连三的高密度手雷被触发,爆炸声和着雷声,几乎要将整个山谷都颠倒过来。闪光照耀着整个山谷,追击出来的越军完全被阻断了,大家安全了。
跑出到前面五十多米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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