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快走!阮参谋刚才受伤倒地,可能不行了。”一个特种兵呼呼喘着说。“呜。。。。。。”
他含含糊糊地发出一种异样的声音,把所有人都吓着了。看时,人已经倒下了。
子弹是从左边山上射下来的,不到二十米的距离,一枪打穿了他的头。
将军吓傻了,怔了一下,突然间又大吼了一声:“大家赶快冲出去!”手往前一挥,变得有点歇斯底里的样子。穿过了山谷底一丛灌木,奔跑中他身边的兵有两个正调转枪口来向着山上,还没来得及搜索找到草丛中打冷枪的人,随着连声惨叫,就又中了弹。
他身边只剩下两个人了,将军变得很绝望。不知道子弹是从哪里射来的,虽然这里能见度还行,但是草丛灌木太厚密,要找到上面隐伏的人可不容易。
从弹坑边过去,前面是一块好大的巨石,将军被仅存的两个兵架着跑向那里。还没到那巨石边,他感到架着他的两人手一松,人直要崩溃了。
向前进飞快地从岭上冲下来。营长已经给那家伙打了一针,现在那家伙变得迷迷糊糊地,站在那里,眼神很混沌。
“看住他!向前进,你到前面去搜一搜。。。。。。”营长命令完,叫把持住将军的几人先搜他的身。将军的宝贵东西,说不定不在他身上,而在哪具尸身上。刚才跟着他冲出来的都是他的贴身警卫,应该还负责带着机要文件。
36。硝烟未尽
1。
硝烟已经散尽,山谷结合部里,能见度内一片大战过后的景象,尸横遍野,惨不忍睹。系好了那个兵爬回去给他找回来的红带子后,阮参谋心里踏实了许多。那个兵同时还给了他一个急救包,帮他把腿上受伤的地方包扎了起来。
腿上的伤其实并不严重,皮外伤容易治。喘息了两声过后,他抬起头来转了转,看到四周太静了点,这一刻连哀号声都没有,想来自己人大都死翘翘了,除了他跟身边这个贪生怕死的兵,只怕再没一个活口。现在这个兵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必须得要叫他暴露在解放军的眼前,让他吃上一颗子弹。这叫什么?借刀杀人。自古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他不是君子,但是个大丈夫。大丈夫者,行事手段当得歹毒。
“你是不是还在怕死?听我说,现在情况稳定了点,说不定解放军已经撤离了。你爬到前面去,上了弹坑后就往前面的山谷跑。跟上将军他们,动作快一点,别在这里磨蹭。要是等会解放军下来了,或者路过这里,说不定会抓你的俘虏。”阮参谋向那个兵发号司令,口气倒也不是很硬。但是这个兵没得选择,不跑的话真像上校说的那样,做了俘虏,还不知往后的日子是个什么样子。必须要拼一下,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再说了这是上校的命令,不跑出去不行。
“那你呢?”那个兵问。他心里很不满意,想要跟着这个无畏的参谋,他是个真正的汉子,跟着他,自己胆子要大一些。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啊?死人无数的地狱。若不是将军他们逃离,解放军追赶去了,很可能这里还是激烈战场。但是现在没有枪声并不意味着安全,冷枪随时都有可能射到自己的头部。无疑这个阮参谋是要自己先出去试探下情况,没办法了,死就死吧。
但是他实在是很想跟着这个参谋,不免看了看他,眼里流露出一种不愿而又害怕的复杂的光。
“没事的,你先过去看看情况,我相信将军他们已经脱险,解放军去追赶他们了。有情况我在这里看着呢。你过去后,我马上就跟上来。我腿上的伤有点痛,得要先休息一下。你赶快抓紧时间!行动!”阮参谋摆动了一下手枪,叫他行动快一点。那个兵无奈之下,只得手里拿着枪,匍匐着往前面弹坑边上爬。他的头刚一冒出去,还没看清外面情况,嘴里忽发出一声闷哼,便趴着不肯动了。
阮参谋脸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举起手臂,慢慢地站起来。在站起来的时候,肌肉牵动,腿上的伤是有点痛,不过这并不碍于行动。除了极速快跑以外,短时间小步跑还是可以的。
腿上的伤不是问题,要紧的是眼下的处境,等会东西拿到手了以后怎么离开这里。凡事有先有后,过程是一步步的,眼下先过到那边山谷里去。。。。。。
一切都很安全,对于这里发生过的生死之战,敌我两个字,他一点都没有概念。他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那座山,能看到的地方都是光秃秃的一片,还有几根断了一半的树干,上面挂着些破衣服片和人的内脏。
还有东西在燃烧冒烟,不知那是些什么东西。
那光突突的山坡斜面上,也有一些完尸,不过不多,大都是岩石缝隙或浅洞穴被崩去后里边躲着的不幸者。
山谷和岭上看不到一个解放军的身影,不知这些人何时消失的。但是他知道这些人并没有消失,一定还有无数只枪口在对着他。
在硬着头皮走向左手边的山谷时,他心里说道:“他妈的那些人可别走了火,各位千万的千万,一定的一定要小心。”他不敢再东张西望,腿上的伤无有大碍,他顾自走得很快。
此地乃是人间地狱,数百条生命的葬身之所,实在不宜久留,得要早早离开才是上策。炮弹还在呼啸着飞过上空,随时会有自己人突破炮火的阻断封锁赶过来增援、追击。一旦打起来,又将他妈的情况难以预料。眼下自己的身上还有份重要的文件,也许解放军用得着,必须要拿给他们做个对于此次意外的补偿,今后生意才有得做。
“举起手来!”前面灌木丛后突然传来一声断喝。
他的手赶紧举了起来。不能给这些人造成任何误会的机会,一旦意外发生,那可是性命生死存亡这样的头等大事。
“走过来!往旁边一点。他妈的,老实点,别乱动!乱动我开枪了!”
“好好好!我不动!我不动!!”阮参谋想要去上衣口袋里那东西的手赶紧又举起来,高过头顶。
“滚过来!动作快一点!磨蹭什么?”
旁边又出现了两个解放军,在凶恶的向他喊着,催促着他。这两个人他妈的好凶,我也算半个自己人,何至于此?阮参谋心里有点不爽。以前跟他们的人打交道可不是这样子的。转过来看了一眼,这一次他才看到前面在山谷里对着他最先喊叫的是个随队狙击手,半边脸上血糊糊的样子,一片黑,肯定被弹药熏过。他手里同样持着一把新型号的微声冲锋枪,这个是之前他没见过的。中国的武器,他什么都熟悉。这种东西,他还是第一次见。从私人感情上来说,跟苏联人比起来,当然是中国人在他的心目中位置要重一些。并且在同志加兄弟的岁月里,跟他们并肩打过无数仗。那时候都是拿命在拼,为着一个理想。可是时代和世道都在变,人也会变,曾经火热的激情和崇高的理想在黄灿灿的金条面前一瞬间都荡然无存了。人这个东西真他妈的是怪,有时候一念之差,财富和贪婪会让你丧失掉理性。。。。。。从此走上不归路,回不了头。
山谷里草丛中倒着两句尸体,前面又还有一具,得要从他们尸体上跨过去。
“动作快一点!他妈的。。。。。。”又是那两个人中的一个在紧张地高声喝骂,嫌他走得慢。这两人比身边不远的狙击手要紧张,可能是担心时间拖得长久了会有不利。
“各位兄弟,小心走火!小心走火!”他低低地说。
“别啰唆!走!”
向前进用枪指着他,将他押解到后面,对那两个人道:“你们过去,到那边搜他的身!快一点。你,把他的挎包取下来。你,搜他的衣服口袋。”
阮参谋在向前进的监视下只得让那两个解放军在他身上粗鲁的动作着。这时候前面草丛里又出现了一个指挥官,手里拿着个相机,低沉地问搜到了什么没,要出发了,动作放快一点。
“上衣口袋里!”阮参谋低低地说了一声。他的两手举在头顶,用眼神和下颌示意着。
搜他身的那个兵立刻去他的上衣口袋里搜出了一份文件,然后转过头对那个指挥官说:“找到一份文件。”只听他们指挥官说:“拿过来。”
“这个你们可以带走!额外奉送的,拿回去翻译一下就行了。我的东西呢?”阮参谋急忙问。
那个指挥官说:“他妈的,别说话。我们出发了,大家赶紧离开这里。把他带走!”
“是!跟我们走!”
向前进用枪口戳击了一下他的后腰,正好触在他被自己人踩伤的地方,不禁低低地呀哟了一声。向前进骂道:“他妈的,别装蒜了。走!”
两边山上树林子边沿一阵哗啦啦声响,斜面坡上草丛里也有人影儿在动。看来解放军来的人还真是不少,光这一条路就有不下三十人的样子。这是阮参谋的估计,他的丛林作战经验技巧还是很丰富的,能从草叶的晃动情况迅速判断出大致多少人,这已经很厉害了,是个行家里手。
大家在山谷里往前走着,草丛很深,雾气也很大。
“大家小心点,前面应该是要到一条河谷边了。渗透组的人呢?有没有报告过来。”阮参谋只听那个走在他前面的指挥官问道。他身边一个瘦瘦的斯文人往前跑了两步,上到山谷的右手边一点,往前看了看说:“没有看见他们。可能往前去了,这边的人在岭上观察。要不要等他们给出安全讯号?”
只听那个指挥官说道:“嗯,不用。大家保持距离和速度,狙击手,你们狙击手着一个到前面去,注意对河谷边做好观察。这样吧,你,向前进,上前去!”
阮参谋听到一直押解着他那个狙击手答应了一声,迈步往前,走到指挥官的身边。“营长,带着他是个麻烦,是不是。。。。。。”
那个指挥官说:“嗯。我东西有点多,重得很,老子先丢下一些。后面的跟上来,别落下。”紧接着发出噗一声,一个公文包先掉下来,落入草丛里地上。阮参谋很紧张,仔细看着那个丢下东西的指挥官,看他还有没有再丢下的。
关键时刻到了,他有点呼吸不顺,眼睛睁得大大的。
“其它东西,我们过了前面的山头再抛弃,大家行动快一点。走左边!”
这些人丢下他呼啦一下全走了。一瞬间变得寂静无比的原始次森林中山谷里,只有倒伏的草丛和白雾,再有的就是解放军丢下不管的他了。
“走了?就那样走了?就那样无声地走了,悄悄地走了?不说再见?”阮参谋有些犯晕,怔怔地站在原地。突然之间,他醒悟过来:“啊,我的金条呢?糟糕!我还没有拿到我的金条!”
难道?他迅速地走过去几步,弯腰捡起地上那公文包。可是很令他失望,公文包里什么都没有留下,除了原有的文件类东西。
怎么搞的?难怪第一时间拿起来手感就不好,一点也没有沉重的感觉,而且第一眼看上去时也不如何的鼓囊。
啊!我的金条!!!
他赶紧俯下身往地上草丛里找。莫非刚才在来路上早丢下了老子却没有发现到?嗯,严重怀疑中,的确是有这种可能。
他转过头来去看来时的路。来路上荒草萋萋,白雾迷离。不好!这样天气,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袋金条,不知在何方!
浓雾中山头有鸟儿再叫。不好,头顶上的飞炮已经停止了啸叫。难怪听得到鸟叫声。。。。。。
解放军不打炮了!
解放军不打炮了!他又猛地醒悟过来,刚才可别有增援部队的家伙突破炮火封锁,这会儿跟着追踪到了这条山谷里来。
呀!我的金条!
阮参谋这一下可真的慌了。
我怎么刚才就没注意到脚下的动静呢?必须得马上回去找!时间就是金钱,金钱才是王道!他赶紧往前走了两步。
等等,刚才的确是没看见到那个指挥官身上有东西掉下来。再等等,有件事,他刚才说什么?他刚才说什么了?想想看,想想看!
啊,想起来了!“其它东西,我们过了前面的山头再抛弃。。。。。。”是这句,没错儿,是这句,“其它东西,我们过了前面的山头再抛弃!”
阮参谋揩了把额头上的汗水,长长地吁了口气。太危险了,刚才实在是太危险了。喜得好老子头脑灵光,关键时刻电光火石间想到了这句话。完全是无意识的,侥幸!侥幸!要是往回走了,被别人路过那里捡到,那人可他妈的不会客气而留下一根的。
他赶紧转过身来跟着解放军的去向往前走。
前面的山头,前面的山头,到前面的山头去!阮参谋心急火燎,不停地催促着自己。还好!这样天气,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袋金条,在前面的山头一方!我愿顺着山谷,到那前面去,把它捡起来,让它温暖我的心房。。。。。。
阮参谋是个中国通,文化人,中国的古代诗词他很是喜爱的。《诗经》里的句子,他可是记得不少。学东西就贵在致用,否则便是读死书。他阮参谋可不是读死书的那种人。
2。
山间雾气太糟糕了,这样观察根本不能看到些什么。能见到的地方当然都是安全的,而问题是看不到的地方呢,敌人的狙击手要是潜伏着的话,一般人根本看不到,就算借助望远镜也没办法。
黎国石跟了上来,两人判断了一下,估计只有对面的山头上才可能藏得有敌人的观察员、狙击手之类。透过望远镜,两人对那山头上的树枝间进行了反复的观察。
山头上看过了,树枝间没发现到什么异常。向前进正将视线拉下来,突然看到相邻的几棵树枝间有人在动,一丛低矮的灌木晃了一下。
“注意!我的前面十二点钟方向,有一个人出现了。。。。。。”向前进轻轻地说了声,继续着对那人仔细观察。只见那人在望远镜里很紧张,很小心的样子,做贼似的东张西望着。这是个兵,从头盔上看,应该是自己人?不过很难说到底是不是。
只见他那样子猫着腰突然停住了,没有回头,用手往后做了个打住的手势,眼睛则是警惕地望着前面上方。
从他的样子看,他的身后一定还有其他人,正在后面跟着他。而他的前面的树上则一定有他们想要偷袭的东西。那当然是人了,不用问向前进就知道。
“班长,他们一共是三个人,正在往你的左手方向十点钟过去。看样子,他们有袭击目标。目标应该在树上,请注意观察。”黎国石轻轻地通报着他所看到的情况。
向前进随着望远镜里那个士兵的目光移动过视线,不好!这边的一棵树上有一个家伙,正在往这边瞄准。不好,他旁边的树上还有一个。
“狙击手!”
向前进跟黎国石几乎是同时低低地叫了一声,各自飞快地去提起来枪。
此时他们左手边的那队侦察兵正企图先行过河,由于雨天,河水上涨,有两个士兵奉令试探河水的深浅度。一个兵解下背包和身上武装,放在岸边,举着枪慢慢地下河去。这样子暴露,除了向前进跟黎国石,没有人知道他们正面临着危险,但看到他的人都充满了紧张。
河水好像很深,那个下去的士兵慢慢地往前移动着身子,忽然一下子落了下去,河水淹齐了他的下巴,把所有看着的人都吓了一跳。
“赶快回来!”岸边为他警戒的那个班长急忙下令。看来他不会游水,这里很可能没有人会游水。
他妈的,迟滞在这里,敌人也许会追赶过来。可是沿着河边走的话又太危险。怎么办?必须得要想办法尽快过河去,进入那边的树林才是上策。
大家在焦急当中,前面隔着河的山上突然传来了嘭的一声枪响,紧接着一声惨叫过后,又是哗啦两声,有人从树上掉了下来。
枪声和惨叫声划破了山谷的寂静,久久回荡在众人耳边。那名还在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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