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在车上推推搡搡。
汽车在公路上摇晃,浓雾里视线不是很好,看不到周围的山头情况。公路边不时看到全副武装的解放军,来来去去。转了个弯,前面岔路口边站着一个人,看样子是在那里等车。
这边的车过去他一点都不留意,只是注意看着前面方向。也许这是个上前线的兵,在等顺风车。黎国石站在前面,此时突然喊起来:“奇怪了,那个人好像是马小宝。”
听他这样一喊,大家都很兴奋,赶忙问:“哪里?哪里?”
“前面啊,岔路边上的那个,看到没?”黎国石用手指着前面,他真的是看到了一个人。但是这时候一阵大雾将前面的视线模糊了,大家什么也看不到。
“黎国石,这一点也不好玩!我就奇怪,我们刚才还说着他呢,哪里真有说曹操曹操就到的,这话是有灵验的时候,但不是每次都灵。你从不开玩笑的,怎么也会这样拿我们来寻开心啊。不象话!”
“我是真看见了有人,等下马上就到那里。哎呀,这车好像转弯了,不去那里。你们叫司机停下车,我过去看看。”
“呵呵,你还真是煞有其事的样子!”
“信他一次,我弟弟从不说谎,说不定真的是马小宝出院来了要上前线找我们呢?班长,你叫前面的司机停一下,我也想撒泡尿。”
站在前面的好几个人于是猛力拍打着车顶,一面大喊:“停车停车,赶快停车!”
汽车兵一个急刹车!
大家在车上一个踉跄!车一停,大家都纷纷跳了下去。
前面司机拿着枪跳下来,正东张西望,相当紧张。车门哐当一下关上时,把他自己吓得半死。
“嘛事?”他大声问一个下来的在路边屙尿的侦察兵。
那个侦察兵就呵呵着告诉他:“没事!这不见我们撒尿呢?”
“哎哟,乖乖娘的东,你们喊停车,吓倒老子了。”
好几个侦察兵闻言都笑起来。
“等下,你们有好几个人跑过去了,干什么?是不是有情况?”
“没有的事,我个弟弟好像看见熟人了,跑过去看看是不是。”
“他们过来了。”
黎国柱回头看见他弟弟在向着这边挥手,大喊着:“各位,看看谁回来了?哈哈!”
不用看,黎国柱就知道是马小宝归队了。
大家都很高兴,全迎了上去。
“马小宝,怎么在这里碰见你哦,我们打听了好多人和医院的医生护士,都说不知道你。我们还以为你中了特工的伏击,永远失踪了呢。欢迎归来!”
“说说!怎么回事?我们都没你的消息,同样是住院,你在哪里?”武安邦又问。
“我到后方的后方去了。当时没事,下山来后才晓得受了内伤。不过现在没事了,让大家担心了。”马小宝显然是不想过多地提起他自己的伤情。
回来了就好。
“欢迎你回来,没有你在,大家都很担心。你以后还要教我们很多东西,我的吉他弹得还很差,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向前进走了两步,呵呵笑着。
“还有我的越语和临机应变之策是最好的,你是不想失去一个得力的出境作战的好帮手才对!我记得你的脚趾头好像断掉了,怎么样,还没好?”
“差不多了,休息几天的事。大家上车,回连队去!”
“好!他妈的,上车!回连队去!”大家兴奋地喊叫着,上了车。
车兵钻进驾驶室,汽车重新开动了。
回到连队的时候,大家才晓得原来连长已经升任营长了,他们的排长现在是连长。看到他们,现在的连长异常高兴,立马打电话找老连长,老连长从办公室里跑出来,过来看到大家,在门外喊一声:“三班的,向前进,你们真的回来了嗦!那么快!”大家正在跟老排长激动地问候着,话着家常,闻言纷纷赶出来。
“向前进,你龟儿子脚有事啦?上次才是卵蛋差点不见了,这一次又是哪里的问题哦?”连长不等向前进招呼,几大步上前,一把抱住了他,推开,又一把抱住,再推开!
“瘦了,瘦了!”老连长一连声说。
“连长!”向前进喊了一声。
“连长!”大家都喊着,围上去,在门口几乎抱作了一团。新任连长在旁边看着,他挤不进去,只得在旁边看着傻傻地笑。“不是连长了,是营长!营长!”
“都回来了,都回来了!他妈的,一个个都回来了!一排长,不,三连长!”老连长抬起头来找人。
“到!”新任三连长大声回答。
“叫事务长准备好东西,老子今天要跟大家在一起吃饭。想办法搞两瓶酒来,他妈的,真想喝个痛快。走,全给我进屋去!”
三班战士消失近五个月重又回归,消息一下子传遍了整个连队,大家都来看望。同乡、朋友也都拢来了,热闹得很。
老连长说:“你们都给老子滚回去,让他们休息一下再说。你们收拾东西回原来的宿舍去!什么都不要干,在自己的家好好睡,好好吃。他妈的,除了你们三个伤兵,这次出任务的一个二个全瘦得跟猴子样!葛班副,你跟武安邦去卫生室拿药来,看他们走路的样子一定是全烂裆了。等等,你们扶倒起向前进去看看他的脚上伤怎么样了,老子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师长那个老狗点名要升老子作营长,推不脱,当个营长事情多,不好耍得!”
大家都嘿嘿笑着。
“你们笑什么,你个狗日的向前进,老子一向看重你你是晓得的,你不但不同情老子,反而只晓得笑老子整天忙得后脚跟打倒后脑壳嗦?老子跟你说,你莫笑得过早,你现在已经是排长了你晓不晓得?不拿点事情跟你做,你一天到晚带着几个个人倒是蛮好耍的,轻松活路。等会张文书回来就喊他拿一些东西来给你填写,其他材料老子早替你准备好了的。你莫跟老子耍娃娃脾气,想要推脱不干嗦?那你自己去跟师长那个老狗说。我走了,等到下午再过来跟你们一起吃饭。”
老连长过去时嘴里哼哼着:“哐叻哐叻哐叻哐 ,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不知老连长何时迷上了国粹。
2。
雾气浓重,大地被包裹在乳白色的混沌当中。
这几天张文书一直在跟老连长耗着,要求加入到侦察兵分队当中。真的有好几天了,他开始闹情绪,慢慢地就不肯出操,也不肯吃饭,自个跑到禁闭室去呆了三天了,开始绝食。
绝食可是大事。一个兵,自己没犯错误,却跑到禁闭室去呆着,这真是闻所未闻。老连长没法,这次又叫人送来东西,在门外喊道:“张文书你饿死了没有?老子亲自给你送饭来,你面子蛮大的!又不肯吃饭嗦?不肯吃老子拿走去喂狗了,你莫后悔哦!”
里面张文书回答:“报告连······营长!我不后悔!”
“真的不后悔?不肯吃饭嗦?不肯吃饭老子关你禁闭!”
“报告连长······不,营长!我就在禁闭室里面。”
“那你出来。你先出来我再关你!你自己进去的不算!”
“我不要求你算,我自己算!”
“你莫跟老子顶嘴,你要晓得纪律!”
“我晓得!”
“那你为何不听上级的命令,不肯出来,也不肯吃饭?你给老子说句实话,到底你是真的不想吃饭还是做假过场?”
“真的不想吃饭。你不答应我跟三班的人去我就是不吃。”
“你他妈的,哪有你这种当兵的,你这是越当越回去了。想上前线是好的,但是也不能这样子来威胁老子。饭菜我都给你拿来了,你到底吃不吃?”
“不吃就是不吃,除非你答应跟师长通话,要求让我加入。”
“你娃儿硬是不懂三,侦察兵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你会不会炮观侦测?”
“不会!”
“会不会用两瓦的电台互相通话?发报?”
“不会!”
“你这也不会,那也不会,加入他们当中去干什么?这不碍手么?”
“怎么会?你手下的兵中,我冲锋枪打得最准,点射连发,你们哪个有我准,出枪有我快?大家不止一次比划过的,我在团里也得过奖〃奇…_…書……*……网…QISuu。cOm〃。投弹我一出手四十米,有时候是五十米,最远的六十米,像迫击炮,跟你差不了多少,你自己说,我军事素质上怎么样?我晓得你心里只有向班长,但是我跟向班长比起来,又差多少?其他的不会我可以学习,我好歹也是个连部文书,高中毕业,有什么我学不会的?你叫向前进他们班的人来,看看要不要我加入。如果他们都说讨厌我,我就自动放弃,开始吃饭出操。”
“好!他们已经来了,你自己跟他们说。向前进,你们快点过来。哎呀,说什么,老子晓得你们背地里早已经串通一气、穿连裆裤的了。不过还是要喊他们过来当面问问。三班的,你们都走快一点,过来老子这里。”
侦察兵们在浓雾中走过操场来了。
“他们来了。你应该听到脚步声了。”
“外面的是不是三班的?我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闹到现在,不好收场了。我之前跟你们说过的那件事,要加入你们,你们怎么样?连长说看你们的。老子先申明,哪个要是说不同意,别怪我出来后不认人,背地里下黑手打冷枪。”
“呓尔,张文书,兴这样子威胁人强迫人家答应你的嗦?”
“他们之前答应了我才找你们的。我怕他们怕你,不敢当作你的面承认。”
三班的班长战士全都看着老连长,老连长也看着大家。
老连长说:“那好。我也不用官架子来压你们,你们自己说,张文书的事情答不答应?”
大家都说:“我们服从上级安排。”
老连长说:“你们这群小狗日的,一个个比老子精到哪里去了,晓得把皮球踢给老子,老子又踢给哪个?”
里边张文书笑嘻嘻地说:“你踢给师长就行了,你踢给他啊!我已经找他谈过了,他说看你们的意思。”
老连长说:“我的意思就是留下你,你是连队一支笔,又是文艺骨干,你要求走了,要写东西时老子们不是干瞪眼?你晓得你们连长和老子都是粗人,写不来东西。部队也是,要求越来越高了,要写个材料什么的,老子们哪里能够拿得出手。张文书我求你了,你莫跟他们去了,就留在连队里,过阵子,连部里有了人手,你就继续跟倒老子走,到营部去。你要是真的喜欢打仗,以后我想办法给你留部队!你先答应老子吃饭再说!你莫拿绝食来威胁老子,真的要是饿坏了,上头追究下来,你是存心给老子找麻烦。”
“是的,是存心的。你先答应下来我就吃饭!师长那里看过我的战情资料了,他说我是块搞侦察兵的料子。你打个电话给他,马上!”
“咦尔,张文书你这回硬是不晓得打让手,只顾抽老子底火嗦?你走了嘛,我就没得人写东西的了嘛,还要咋个跟你说哦?”
“那你让向前进留下来,他文笔也不坏,跟我差不多。”
外面的向前进闻言跳起来,破口大骂:“张文书,你狗日的不得当侦察兵倒来抽我的底火嗦?老子不干哦!”
大家都笑起来。
“向班长我不是要拿你为难,我是跟连长谈判中,谈不拢火,我就死个人不吃饭。反正我要当侦察兵上前线定了,这样子在营房里整天无所事事,我就要疯了。连长你答应不答应,你马上给师长打电话,他是绝对同意我去的。打啊!”
“张文书,你个狗日的,我操你八辈子祖宗,你硬是飞机的尾巴翘上天了嗦?”
“是的,老连长!”
“你莫用老连长这个词来套近乎,我不吃这一套。我现在是营长,我得要为全营官兵着想,总之我们少不了你这个一支笔,谁叫你东西写得好,团长师长他们都喜欢看。你走了,我这个营长还当个喘喘?”
张文书在里边说:“那你看着办。我已经有两天没吃饭了,真要饿坏了,你猫抓糍粑,脱不了爪爪!”
老连长跳起来:“我猫抓糍粑脱不了爪爪?你咬我?禁闭室是你自己进去的,饭也是你自己不肯吃的,管我卵事?”
“你莫嘴硬,没得用的!我要真饿死了,有人搞你个黑材料,你还不得跟着倒霉?你不答应,就走吧,反正饭我是不会吃的。”
“张文书,你硬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嗦?”
“差不多,吃的是岩脑壳,蛮硬的就是了。”
“我操你八代人祖宗,老子今后硬是要送我仔上大学!老子当时就是读书不行才来当兵,以为部队只要有力气不需要文化,哪里晓得会当军官,还是吃这个方面的大亏。老子一定要送我仔上大学,上大学,以后再也不求人。”
“嗯,说得对。老连长,那你答应不答应放我走?”
“你先吃饭嘛,我考虑一下。”
“你莫打官腔,当场拍板成交。答应不答应?”
“张文书,在老子面前你硬是翘得起!老子拿你没得办法。你开门出来吃饭嘛,吃了饭才有力气跟他们跑步锻炼山。”
“你答应啦?那可以!这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向前进、葛朗台你们要给我作证。有时候老连长这个人扯卵谈得很,说过的话不算数。你们不晓得,他之前答应我的,现在又反悔了我才这样做的。”
“好满好满,你莫乱讲了,老子这次当着大家的面亲口说的,莫非吐出去的口水哪个还吞得回来满咋个的哦?莫非还要老子亲自签字画押你才相信还是······”
“那倒不用了。我吃饭!拿进来。”
“你出来拿!”
“拿进来!”
“张文书你真是个狗日的,处处跟老子作对!算了算了,老子怕了你了,给你拿进来。”
张文书在里边吃了饭,还是不肯出来。
“你还要搞啥子名堂哦?老子都答应你了。你喜欢进禁闭室,这是老子从来没见过的。”
“我就在这里休息,这里安静。休息好了,我才能跟他们一起锻炼!”
“老连长,你真的答应他啦?”大家兴奋地问。
“答应了!你们倒是高兴了,可老子伤心啊!你们哪个能明白?上头要东西,我拿不出手。其他人写的又不像样!”
“对不起了,连长!我来当兵,就只喜欢打仗。”
“老子晓得!打仗,哪个不喜欢。我也不喜欢这样子在营房里整天呆着!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要不是自己写不出东西,我也绝对不会留你。希望你不要怪老子就得了!”
“不怪,不怪!”
“我也晓得你不会怪的。唉,要不是师长那里推不脱,老子才懒得当这个营长。以后要是继续提老子的官,当团长旅长,那就再也不能面对面跟敌人较劲了。所以嘛,趁现在,我还可以带队,有一个任务老子将亲自出马,再跟你们一起出去耍一耍!张文书,老子也跟你一样的想法,嘿嘿!”
“老连长,是真的嗦?”
“熊国庆,你吃惊什么?不相信嗦?难道老子还会骗你们?这个任务重要,也是上头的师长亲自喊我负责的,要不然喊你们回来这里干什么?你们真以为是没事干了来这里耍的嗦?”
“怎么我们还没听说?”向前进问。
“听说?你多大的级别啊?老子是营长了,也才晓得个毛毛信,你以为你多大的官。想知道得更多一点,就要努力!先爬到我这个位置再说。你们的军功章什么的都莫弄丢失了,以后需要时吃亏!”
“是!连长······不,营长!”
“你们莫开口连长营长,闭口连长营长的!多大的官啊?尽量少开口。”
“是!”
“张文书你出来搬东西,跟他们住到一起去。既然你铁定心了要跟他们在一起,就要抓紧时间跟他们学点东西,还有就是尽快磨合,形成一个整体。不过还好你们平日关系处得不错,也曾经在一起出境作战过。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