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兴见李轨这么轻纵裴震,十分不快,嚷着要去找管亥,周府欲要拦阻,李轨道:“让他去吧。”
管亥下午冲锋的时候,一支羽箭擦着他的脸庞飞了过去,他是个有见识的人,单听羽箭飞行时发出的声响便知发箭之人是个神射手,自己托大,手中没有盾牌,单凭一把大砍刀显然克制不了这神出鬼没的羽箭。
这要是再往前冲,弄不好就被人家狙杀了。
所以他故意摔倒在地,趴在一个土坑里就不动弹了。
等到天黑之后,管亥爬出土坑,发现李轨从东面攻打庄子,他知道李轨之所以没有从北面进攻,除了迷惑敌人之外,主要是不想让他难堪,但他毕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想到这样再回去也没什么脸面,所以一咬牙决定离开。
一个人扛着大刀凄凄惶惶地走出不到二里地,周兴就骑马追了上来。
周兴道:“你个死人,怪不得大哥对你不理不睬,我还怨他负心,哪知道你居然是这样的人,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管亥此刻也是懊悔不已,战场上生死悬于一线,他只是觉得不应该就这么死了,死的太不值当了,但这一步一旦迈出就没有了回头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而今被周兴当面指责,直羞的面红耳赤,自暴自弃道:“我是没脸见人了,你又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周兴叹了口气,道:“我看你笑话,搞笑,呃,快看天上有颗流星。”
管亥抬头看时,周兴抽刀在他腿上划拉了一道口子。
管亥怒道:“你这是作甚,纵然看不起我,好歹也是兄弟一场,你就狠心下毒手。”
周兴还刀归鞘,笑道:“行啦,我的哥,你不就是抹不开面子吗,这下好了,就说是受了伤爬不起来,也算有个交代了。老大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虽然有时候嘴有点贱,但心肠是顶好的,一直把咱们当兄弟待,你若就这么走了对得起谁?”
管亥听了这话,一把搂住周兴,孩子似的呜呜哭了起来。
李轨重新接纳了管亥,生死一刹那,做点傻事不算什么,毕竟人非圣贤,哪能没有过错,错而能改,善莫大焉。
这场战斗死了十二个人,伤了三十多个,说不上谁是谁非,但这烂摊子却必须裴震来收拾,在金家庄休整了三天后,李轨率部前往涿郡。
张角麾下大将程远志统帅五万黄巾军由冀州突入幽州境内,兵锋直指涿郡,幽州刺史郭勋命刘琰率部协助守城,刘琰自感兵力薄弱,所以派人让李轨回兵协防。
李轨心中激动万分,他人生中的第一场大仗终于来了。
本章完
第30章 女鬼()
三国演义第一章里,刘备三兄弟结拜之后招募了一些兵马,然后就奉命讨伐黄巾,对阵的第一个黄巾军将领就是程远志,按书中的描述这伙计最后被关二哥一刀给劈了,很潇洒,很写意,但现实情况却是这伙计势力很大,关二哥想劈他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真实的三国不流行搞单挑,打仗一窝蜂,乱哄哄的你根本就搞不清对方主帅在哪。
自离开金家庄之后,李轨一连打了七八场仗,胜多败少,损失惨重。
这日刚刚驱散一伙流寇,率部穿越一片平坦的草地进入一片森林,前脚刚进去就被一群人拦住了去路,众人大惊失色,抡刀使枪准备厮杀。
却见对面一个老人连忙跪下,高声说道:“将军休要惊怪,小老儿金石笛,受金家庄百姓公推面见将军,请将军为我族人做主。”
李轨见这老儿弱不禁风,根本不像是武林高手的样子,便令大队戒备,附身询问。
原来这个金石笛倒不是外人,便是金家庄的原来主人,因裴震造反夺了他的庄子,他只好带着族人流浪在此,靠打猎、捕鱼、剥树皮为生,饥一顿饱一顿,日子过的很不如意。
李轨下马扶起金石笛,安慰道:“裴震已经归顺了朝廷,现正为朝廷效力,你此刻回去难免一场争执,便是我也劝解不开。倒不如我给你指一条明路,带着你的族人去卧虎庄,那里有大片的无主荒地供你族人开垦,也不会有人欺负你。”
金石笛也知道重返金家庄已经不可能,便是李轨同意,他也争不过裴震,便含泪答应了,引荐两个男子,道:“世道将乱,金家子弟愿为朝廷平乱贡献一份力量。”
李轨不得不佩服这老儿的深谋远虑,一旦金家子弟在平乱战争中建立了军功,做了官,那重返家园就多了一份筹码。
这两个男子,年纪大点的叫金竹,年纪小的叫金纯。
随行子弟约六十人,李轨下令编为一队,由金竹统帅,而将金纯调到自己身边做卫士。
开了令签让众人去往卧虎庄,这才率部继续向涿郡进发。
走不出三十里,斥候报告说前面的村庄被黄巾军占领,为首的是一个叫张巡的人。
李轨获知周遭没有其他黄巾活动,张巡是孤军深入,且立足未稳,当即下令全军进发。
李轨一马当先,左有周府,右有周兴,眼看将到村子,管亥却骑着他的黄鬃马抄到了前面,哇哇大叫杀了过去,吓的一群老母鸡咯咯的乱跳。
这股黄巾军远途跋涉而来,刚到村里吃了饭,正在休息,猛然间说官军杀到,众人仓促应战,阵型不整,只一个回合便溃不成军了。
所以遭遇战很快打成了歼灭战。
张巡见势不妙,骑马就跑。
“那个穿红袍的是个头,要生擒活捉。”
骑兵队头朱骏道了声“得令”,纵马追出。
这年代组建骑兵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说战马有多精贵,但是饲养的费用就不得了,而且骑士训练也十分费力,所以李轨的骑兵队只有七个人。
不过追击张巡也够了,因为张巡跑的时候就他一个。
“老大,这个人,特么的强暴了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
周兴牵来一个獐头鼠目的家伙,怒哼哼地掼在地上,那老小子躺在地上直抽抽,半晌回不过劲来。
李轨见了生疑,问道:“苦主在哪?”
周兴道:“不堪羞辱,已经自尽了。她娘哭的撕心裂肺。”
李轨瞅了眼那“凶手”,嘿道:“这厮是个病痨鬼,路都走不了几步,他怎么强暴?”转身向那病痨鬼,厉声呵斥道:“你在替谁隐瞒,说。”
那病痨鬼先是不肯说,被管亥用皮鞭一通猛抽,终于吐口说是替张巡遮掩,强暴女孩的是张巡。
李轨怒道:“你倒是个忠臣,你主子都快完蛋了,你还在维护他。”
那病痨鬼道:“不敢啊,将军,我的父母兄弟都扣在他们手里,我若不听他们的,我的亲人都得死。”
拷问得知,原来这张巡隶属程远志麾下大将邓茂,邓茂这个人比较聪明,也比较阴损,他在军中推行株连制度,将士出征,家小都要扣在他的手里,若有背叛、抗命等项,则家小不保。所以这病痨鬼宁可自己被杀也要替张巡隐瞒。
半个时辰后朱骏带着张巡归来。
张巡起初嘴硬什么都不肯说,被管亥、周兴带下去修了一顿后就老实多了。
李轨从他嘴里探知了许多黄巾军的秘密,然后下令将张巡当众斩首。
张巡非但不怨,反而感激李轨,他的家小都在邓茂手里,若他被俘之后没死,邓茂必然怀疑他叛变,那么他的家小一个也活不了。
用自己一颗人头换取全家人的平安无事,也算值当。
此役杀敌六人,俘虏三十七,跑了三个,俘虏惊恐失措,却没人敢主动投降。
李轨令将被俘的三十七个黄巾全部释放。
众人不解,怪李轨太过宽厚。
李轨道:“凡事攻心为上,邓茂以胁迫立威,我却要以德服人。”
该村百姓见李轨杀了张巡,担心黄巾报复不敢再住下去,李轨开给路条,让他们去卧虎庄找张占报到。
发配已毕,李轨胡乱吃了点饭就躺了下来,累了一天,实在是太困了。
刚刚有点睡意,忽然听得枕边传来一阵怪响,却见自己的斩铁刀在刀鞘里噔蹬作响。李轨心里惊怪,正要取刀,忽见帐篷门口站着一个白衣女子,十六七岁的样子,亭亭玉立,长发垂肩,望着他笑。
这女子长的不算十分漂亮,却收拾的清清爽爽,让人看着很舒服。
李轨毕竟是个成年人,对男女间的那点事并不陌生,行军打仗,常年在外,压力巨大,夜晚帐篷里突然来了个清秀少女,难免有些心动。
于是道:“你是谁,怎么到我帐中来,你可知夜晚的男人都不是人?”
那女子微微一笑,嘴角微微上翘,双颊上露出两个酒窝。
说:“我也不是人。”
她轻盈地朝李轨走了过来,听不到一丁点的脚步声,轻捷的像只猫。
她跪在李轨的床榻上,瞅了他一眼,就开始低头为他解腰带。
李轨又紧张又兴奋,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便道:“等等,等等。你——”
那女人停止动作,抬起头,盯着他,仍然微笑着。
李轨道:“你,双眸无神,毫无生气,你不是个人,你是个鬼吧?”
那女子依然微笑着,但这次却露出了牙齿,黢黑的,锐利的,犹如利锥一般,然后她的嘴越长越大,越长越大,大的能吞下李轨的头颅。
李轨如坠冰窟,浑身凉透,他想叫却叫不出来,想躲身体却似被人定住了一般,一动不能动。
眼看女鬼黑洞洞的大嘴当头罩下之际,突然身体一沉,直坠无限深渊。
猛然就醒了,浑身已是汗透,耳边传来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怎么回事?”
“不知道,四面都是黄巾,我们被包围了。”
“艹!”
李轨一骨碌爬起来,行军打仗,衣不解带,这是纪律,但李轨发现自己的腰带已经被人给解开了。
本章完
第31章 栖凤台()
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八宝粥,黄巾军是四更前后摸上来的,这是人一天中最困的时候,所以他们轻松地摸掉了外面的岗哨,一直杀到村内铁旗部才发觉。
虽奋起抗击,怎奈先机已失,加之主将李轨的缺位,指挥停摆,所以到李轨出面收拾烂摊子时,发现这摊子已经无法收拾了。
“不行了大哥,撤吧。”
“唉——,撤。”
李轨果断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乱成这个样子谁也顾不上谁了,发出撤退的命令后,他便带着周家兄弟、管亥、朱密先跑为敬。
村外到处都是黄巾军,乱哄哄的喊打喊杀,李轨试了几个方向都被怼了回来。
正是无计可施之际,老天也来帮忙,明明已经明亮的天空这时候突然又暗了下来,这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啊。
李轨抓住这最后的机会,舞刀在前,众兄弟一声呐喊,终于杀出一条血路。
“妈的,这么多人,足足有五六千。”
“何止,至少有两三万。”
“行了,都别为自己开脱了。是我不好,胜利之后得意忘形,疏于防范,遭了人家的道儿。奶奶的,天天打雁居然让雁啄瞎了眼。”
“大哥,别自责啦,胜败乃兵家常事,活着就好,活着就有机会,你信我。”
“我信你个大头鬼,黄巾进村,为啥不叫醒我。”
“我,嘿嘿。”
“嘿嘿个啥。”
“不是大哥,我去找过你,可你,可你,在,嘿嘿。”
周兴不怀好意地盯着李轨的裤裆,李轨当头一个暴栗:“我说我被女鬼缠身你信吗,是,就算你看到我在撸,但这种小事能跟军国大事相提并论吗,咋分不清轻重缓急呢。”
管亥为好兄弟解围道:“大哥,你别怪他了,弟兄们行了一天军,又打了一仗,实在是太困了,这才让他们钻了空子,虽有损失,但主力尚存,来日咱们再怼回去就是了。”
李轨叹了口气,问周府:“咱们还有多少人?”
周府刚要回答,身后一阵呐喊,数十黄巾军又杀了过来。
众人奋起迎战,杀散了一拨,没来得及喘口气第二拨又来了。
李轨只得带着大伙儿跑路。
也不知道跑了多少路,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候,李轨一行来到一条小河旁,计点人数只剩下三十多人,周府、管亥、周兴、朱密、金纯都在,周嵘、皇甫存、朱骏、曹默、金竹却都走散了,死活不知。
众人询问下一步怎么办。
李轨望了眼四周碧油油、原生态十足的旷野,道:“先找个落脚之地,弄碗热汤喝喝,然后再收拢兵马。”
众人沿着河走了三里地,终于见到一座临河的小村落,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闯了进去,这庄子很小,人口不过二十户,名字却起的很霸气,栖凤台。
李轨道:“咱们是王者之师,讨贼平叛,安抚百姓,替天行道。所以大伙一定要注意形象,绝不能拿百姓一针一线。妈蛋,你笑什么,我说不能拿百姓一针一线,你别除了一针一线其他的全拿走,那是犯罪!”
重申了军纪后,众人进村,却发现村子里十分破败,二十几户人家只剩下六七户了,鸡犬不闻,到处都是残垣断壁。
好不容易在村子中央找到一户烟囱冒烟的人家。
李轨整了整衣甲,上前敲门,冷不丁的一条大黄狗窜了出来,呲牙咧嘴,疯了一般冲人狂吠。
那家主人见有披甲持刀的人来,吓得就要翻墙逃走。
管亥把大刀往青石板上一顿,冲那条狗暴吼了一声,那狗顿时气焰全无,趴伏于地直摇尾巴,嘤嘤呜呜,表示屈服。
李轨冲翻墙的人喊道:“老乡别怕,我们是官军,我们不抢粮食。”
那伙人却是充耳不闻,继续攀登。周兴怒起,带着几个人冲过来,探手揪住一个孩童,把他从墙上扯了下来。
然后却就惨叫了一声,原来那孩子翻身抱住他的手腕咬了一口。
“熊孩子,属狗的吗?擦,还咬。”
周兴推了那孩子一把,小孩子重心不稳,跌跌撞撞一头撞进李轨的怀里。
李轨也怕他咬人,便用手按住他的天灵盖,笑咪咪地问道:“小朋友,你叫”
话未落音,脸上就被啐了一口。
却见那孩子敌视地瞪着他,呼吸急促,像一只要炸毛的猫。
“你这孩子,咋这么没礼貌呢。你家大人呢,那谁,赶紧把你家孩子领回去。”
一对老夫妇赶紧上前,老妇人揽孩子入怀,紧紧抱住,老翁则跪地叩头,祈求李轨高抬贵手,不要跟他孙女一般见识。
李轨道:“行了,起来吧。怎么回事,我说了我们是官军,为什么还要跑?起来,跟我好好说说。”
那老汉见李轨说话和气,这才壮着胆子,请李轨进堂屋落座。
原来这是一户姓张的人家,世代居住于此。一年前有个道人来此传太平道,村里很多人都信奉。还推举了一个叫张闯的做头领,每日礼拜,闲暇练兵自卫。因为声势闹的大,作为的盗匪都不敢来,百姓因此得以保全,故而信奉的人越来越多,张老汉的儿子也信了太平道,还做了张闯的小旗手。
半年前,巨鹿那边传下法令旗,令张闯带人去巨鹿,追随“太平道人”创建太平世道,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人人都能享福。
张闯就把包括张老汉两个儿子在内的青壮都带走了,到了巨鹿后深得重用,张闯还做了坛将,管着五百人。
不过他们走后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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