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听见水花的声响,林珺才敢把头探出来说话。
“事情到底怎么样了?你怎么把我带出来的?”她终于逮到机会问正事。
“本来就没你多少事儿。”郭嘉隐在水汽中道,“只是他们还都不信任你。”
林珺闷闷道:“我觉着我对主公已经算是忠心耿耿了。”
只听郭嘉又轻笑道:“很正常的,小林珺,他们不了解你,哪怕你突然跳出来说其实你是男子,他们也不会觉着怪异。”
“因为在他们眼中我已经很怪异了。”林珺苦笑起来,“你能不能不叫我小林珺了,我总觉着这些年过来,你成长了这么多,我却还像和从前一样蠢。”
“人的变化自己当然察觉不出来。”郭嘉道,“其实你遇事的处事方式已经变了许多,从前的你与夏荷有些像,嗯,还是比她强点。”
“谢谢你了。”林珺翻了个身,“我睡一会,狱房里虫子太多,我没敢睡。”
郭嘉道:“你那会站着都睡着了,虫子挂在身上都不察觉,还没敢睡……”
“郭奉孝!”林珺恼怒的叫了起来。
郭嘉很享受二人间欢乐的互动,飞快的洗完了澡,穿了一层中衣,走到床榻边掀开被子就要躺进来。
林珺本来就穿着的少,胳膊大腿都没有衣物遮挡,连忙蜷紧了被子:“你又做什么?不是还要去主公那里吗?!”
郭嘉面露委屈:“是的啊,但我骑了两夜一天的马,现在乏极了,要抽时间睡会才能去。”
林珺见他确实四肢虚浮,面色苍白,知他所言不假,顿时心中一软,松开了裹的紧紧的被子:“那你赶紧睡会吧,谁教你这么拼啦,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郭嘉舒服的躺了进来,只道:“这可是英雄救美的大好时机,若是被旁人抢先了可怎么办?”
林珺一听便乐了:“少来啦,除了你,谁还会屁颠屁颠过来救我呀。”
郭嘉轻笑一声:“是啊,就只有我了。”
林珺又往里侧缩了缩,生怕被郭嘉碰到:“快睡吧,我也睡了。”
郭嘉却似乎没有玩够:“你别睡那么远,我被子都没得盖了。”
说罢他一面拉着被子,一面就往林珺身边凑:“我现在累极了,不会做什么的,你过来让我抱……”
说着他便突然一顿,不言下文,竟是突然摸到了林珺光洁的小臂。
“你……你未穿衣服?”郭嘉再开口,竟是声音也变的沙哑了。
“我穿了!”林珺连忙否认,“穿了……那个,那个。”
“你这样,我怎么睡得着?”他无奈道,“还是说,你让旁人都知晓我们成婚数十日,你都还是处子之事,所以于心不忍了?”
啊,他竟然已经知晓了!那她偷偷去买避孕药物的事,他是不是也知晓了?之前一直未提,现在要来秋后算账了?
林珺思绪混乱,一个分神,被郭嘉趁机一把揽在怀中。
“你这也叫穿了?”郭嘉戏谑着问。即便他不安分的双手双腿已被林珺牢牢制住,但这肌肤相亲,早已避免不了了。
他见林珺一脸怨恨,又讨好道:“好啦,亲亲林珺,松手,我保证和平时一样不乱动,好么?我真要睡啦,晚些还要去查你的案子呢,乖乖。”
他这样一说,反显得林珺不懂事了,想到人家为自己的事操劳了几天了,豆腐吃点便吃点吧。
这般想着,她松手,枕在他的臂弯上,视死如归的闭上了眼睛。
郭嘉即刻将她揽的紧紧,这处子的清香和光洁的肌肤不住的撩拨着他,他脑中忍不住描绘起被子里的春/光,真想有所行动呀。
适才在马车里,两人都亲的那般动情了,她的娇喘,她的挣扎……她将手指插进他发丝的时候,他感觉整个人都要控制不住了,好不容易硬生生憋回去,现在又来一次,再忍都对不起自己了。
最重要的是,现在是白日里,视线正好……从前亲昵的环境,不是黑漆漆的,就是靠两盏破油灯,他都没机会好好瞧瞧,细细观摩,导致事后回味起来,那场面竟都是模模糊糊的,令他极为不爽。
若是趁今日大好良机,一睹被子下的芳泽,真是被挖了眼睛也甘愿呐。
林珺确实很疲惫,不多久意识便模糊了。
半睡半醒间,她只觉身边人越来越火热,她有些小担心,却又觉着温暖至极,不愿挪动。
她感觉枕边人轻轻抽开她颈下的手臂,紧贴在一起的身子也缓缓退开。
咦?这才多久?他就不睡了?这会子时间,他睡着了吗?想必还要去忙别的事吧,真辛苦啊,晚上炖点汤给他喝吧。
郭嘉出了情/欲缭绕的暖被,遇着外面的冷空气,才觉得头脑清醒了些。他大口的喘着气,忍不住佩服起自己的自制力起来。
他胡乱的抱起自己的外衫,飞快跑到了隔壁的寝房,钻进了那边冰冷的被子里,唉声叹气。
若不是熬夜两天两夜未睡,又是一路奔波,身体虚浮,今日的良辰美景,他又岂愿意错过?
上次丢一次人还不够,难道还要来一次么?
林珺救夏荷那晚事后,郭嘉早已暗暗发誓,下次必定要扳回场子的,今日可不能图一时美色,再在她面前丢人了。
他心中没底,若是继续躺林珺身边,难免把持不住,只好跑到隔间来睡。
唉,他自己都觉着自己很凄凉。
第一百四十八章 翻脸比翻书还快()
林珺睡了一会突然惊醒,被郭嘉这么一闹腾,最重要的话竟忘了对他说。
她随意套了件外衫就跑到外面,逮住一小厮问他,郭先生可出去了。
那人答郭嘉还在休息,睡在隔间寝房。
林珺只觉困惑,这家伙不是最喜欢同自己一起睡的吗?怎么今儿个跑了,莫不是因为想起自己骗他,所以生气了?
她惴惴不安的摸进隔间,见郭嘉卧在石榻上,睡得那叫一个香。
上好的檀木床不睡,香喷喷的暖衿不盖,“娇滴滴”的夫人不抱,一个人躲起来是想怎样?
她既不忍吵到他睡觉,又不敢回去休息怕错过他醒来的时间,干脆坐在榻边发呆等着。
她动作手轻脚轻,本以为不会将郭嘉吵醒,却忽略了自身刚沐浴完的甜香气息。
郭嘉夜夜抱着她入睡,对这股子香味的熟悉早已深入骨髓,此时一闻到,即便是睡梦中,也觉着心旷神怡。
他朦胧的睁眼,正见林珺纤纤玉腿光洁的拦在眼前,顿时吃了一惊。与此同时,他刚刚因睡着而平静的身子,此刻又起了反应。
他干脆坐起身来,怒视林珺道:“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林珺:“?”
“什么放过你?”林珺愕然的问。
“我说,你怎的跑到这边来了,这么快便睡好了?”郭嘉顾左右而言他。
“我一觉醒来发觉你不见了,着急,便到处找你呗。”林珺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你怎的一个人跑这边睡了?”
“我是狗肉呀,就喜欢到处跑。”郭嘉面不改色,“况且你不是不愿与我生孩子么,我不和你睡还不好?”
“你怎的变脸比翻书还快!”林珺只觉不解,刚才洗澡睡觉的时候还情意绵绵的,怎的睡一觉就变了,“你不是说我让你抱着,你就不追究这个事儿了么?”
“我是未追究啊,我就是随口提提。”郭嘉说,一面飞快的穿着衣服,“我还有事,先去主公那边了。”
“哎!你别走。”林珺连忙扯住他的衣袖,“我还有事儿与你说呢。”
郭嘉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一瞬间甩开了林珺,令她重重跌在榻上。
他强忍住回扑过去与她亲热的冲动,只草草道了句:“回来再说吧。”便扬长而去。
林珺又好气又好笑,不知他怎的突然闹了情绪,这衣带诏名单的话到了嘴边竟是没机会说出来。
或许这也是好事吧,言多必失。
这世界因为她发生着潜移默化的变化,她都瞧在眼里,又怎会不知,只是无法改善,只能尽力而为罢了。
没有她道破天机,郭嘉也一样能侦破此案,还她清白的。
——
郭嘉外出时已近傍晚,却是一夜都未归来。林珺派人出去打探,可无论是曹府还是皇宫都是大门紧闭,似与平日没有太大区别。
她很想亲自去瞧瞧,可知她如今身份特殊,不便出府,若再外游荡别人撞见,难免再生口舌事端。
直到次日晌午,宫中才有內监出现,请她进宫。
说是內监请,其实內监也就一老一小两个,其他随行的全是拎着大刀的侍卫,说“请”的时候也都板着脸,这架势,妥妥的“请犯人”啊。
小桃跟了郭嘉这么久,人也变得机灵起来,她见林珺要走,慌忙拦住,低声劝道:“夫人,先生还未传任何消息回来,你跟着这群人走,怕是会有危险。”
林珺微微一笑,解释道:“这你就错了。若这次来请我的人都是內监,且态度恭敬,说不准是下黑手坑害我的,我反而不敢走。但如今他们这一副怕我逃跑的样子,说明确实是宫里的人在传我进去。”
小桃闻言,第一次向林珺露出敬佩的神情,默默的让了路。
林珺果真一路平安无事的到了宫里,那內监直直将她带到文华殿中,一众她熟悉的人都聚在那里交谈,包括曹操、荀彧、程昱以及郭嘉等人,几人面上平和,已不似上次审案那般剑拔弩张,气氛缓和了许多。
她心中稍安,信步迈入殿中,郭嘉见她却吃了一惊。
他快步走向林珺,拉住她的手,问道:“你怎的跑来了?”
林珺还未开口解释,一旁的程昱就道:“新的证物已搜到,须得林侍郎在场,方能为我等解惑。”
林珺一听证物,就知是衣带诏被找到了,但她只能努力装出困惑的样子,因为她知道,在场的所有人都在观察她的微妙的面部表情。
郭嘉冷哼一声:“若有证物,早便教你拿出来,你偏要等她来,这此间时间若是让其他参与者跑了该如何?”
荀彧也开口道:“奉孝言之有理,仲德,还是早些将你说的重要证物拿出来吧。”
程昱不言,只神秘的拍了拍手,时常跟在他手旁的那个少年从后殿走了出来,双手伸平,恭敬的举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白色的布带。
这布带自然是从天子的衣带里抽出来的,上边有血书的刺曹诏书,以及响应者的签名,自然算是重要证物。
林珺早已料到这点,并未往心里去,但这少年走路的咚咚声响,却是似乎唤醒了她久远的回忆。
这步子轻快却沉稳,必是个练家子,这样的少年……
是宛城之战战败后,将她掳去山林后,用鞭子抽打过她的那个人!
而程昱则是站在他身后,一直未说话却静静观察的另外一人。
原来当日绑架她的,竟是他们二人!
“你怎么了?”郭嘉突然出声,打断了林珺的回忆,她这才发觉自己神色不对,连眼睛都瞪大了两分。
她是在回忆过去,可在旁人看来,她正是看见了衣带诏才出此反应的。
程昱见她如此,正是笃定了心中想法。
林珺慌忙解释道:“我……我那日在药铺见过这布带,王子服与吉平讲话被我撞见,他吓得手中布带都掉了。”
“哦?”程昱自信又阴狠的笑了起来,扯开那衣带,露出上面的血字,“那么你如何解释,这布带上,你亲手签上的大名?”
第一百四十九章 林珺的字很丑()
衣带被程昱缓缓展开,末尾处林珺的大名显得刺眼又怪异。
搞笑吧,就因为她撞见他们密谋,就擅自把她的名字加上去?
“这不是我的字。”她当即反驳。
一直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曹操却突然发了话:“拿来我瞧瞧。”
程昱连忙收了对林珺的恐吓态势,将布带双手呈道曹操面前。
曹操对那乱七八糟的签名不甚在意,却是细读天子写的血书,句句含恨,字字诛心。
林珺只觉殿内对她的压迫气氛少了许多。查出天子同党固然重要,但天子本身才是这件事的核心。
她悄悄瞧了眼荀彧,他既是曹操最得力的谋士,又是汉朝的忠臣,他见到这一幕,会怎么想呢?
荀彧没有表情,林珺从他面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程昱,郭嘉亦是如此。藏住自己的心,在这乱世,在这多疑的曹操面前来说,太重要了。
曹操终于将目光从天子血书上挪开,再数了数签名的人数,沉吟道:“嗯,按这衣带上的人看来,已经全数捉齐了。能一夜之间全数落网,多亏了仲德与奉孝劳碌一晚,两人又立功了。”
郭嘉拱手道:“主公谬赞了。”
程昱却不死心道:“主公,还有一人……”
“林珺的字哪有这般好看。”说话的声音低醇却带着隐隐笑意,却是荀彧,“我常瞧她报上来的文书,字歪扭不堪。”
林珺闻言有些汗颜又有些感激,勉强笑了笑。
“行了,这样便散了吧,头又疼起来。”曹操锤了锤头,烦躁道,“文若留下,其他人都早些回去吧。”
“是。”众人起了身,向外退去。
曹操却又似是想到什么,喊住林珺:“林珺,此事你虽是无辜受牵连,但回去也该反思,为何屡屡发事,都是针对你来的。”
林珺心中一颤,忙应下:“是,多谢主公提点。”
她、郭嘉与面色沉郁的程昱一同走出殿外,走到岔路程昱便一语不发的离了他们。
程昱一走,郭嘉立刻狠狠的冲林珺的臀部拍了一巴掌。
“你做什么!”林珺忙四下张望,见无旁人,才稍安了心。
“你做什么!”郭嘉反问道,“你是猪吗?不是与你说了安心在家等我么?皇宫里派个內监去接你,你就跟来!万一不是主公派的人呢,你真以为天子手无实权,连传唤个小官员的资格都没了?借口将你传出来任他鱼肉!”
“我……你才是猪!”林珺不服,将适才跟小桃分析的一番话又对郭嘉说了一次,来证明自己跟着內监过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对此郭嘉的评论是:“自作聪明!”
林珺闻言不高兴的撅起来了嘴。
郭嘉见她神色不善,又忙哄道:“你想的虽有些道理,但对手也不傻,若是他猜中你的意思,故意反而为之,你该如何?”
林珺哼了一声:“我这还不是跟你学的,猜人心思,铤而走险。若你是我,你会怎样?”
“我会托病不出。”郭嘉叹气道,“好啦,怪我未说清楚,你只记着别做没有十足把握的事就好,别的莫担心,我不会教人害了你。”
两人并肩走出宫门,上了马车。
林珺见车夫小伙有些眼熟,不由多看了两眼。
郭嘉道:“看什么?上次我们去诗会也是叫的他的车。”
林珺吐槽道:“我多看两眼你也有意见么,我……”
她突然止住话,如梦初醒道:“我想起来了!我是说衣带诏上的我的名字怎么那般眼熟,那是论诗那日,我们共同在那诗壁上写的,记得吗?”
她见郭嘉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着了急:“还想不起来?我说我写不好字,你握着我的手写的……不行,我们要赶紧回去,跟主公他们把事情说清楚。”
“你这个猪脑都想起来了,我会想不起么?”郭嘉还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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