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恨不能在下一秒就剥了怀中娇人的衣物,将她按在怀里好好地心疼个够才行。
只是,等他恋恋不舍得在徐昭的胸口一下一下的落下一个个暧昧的亲吻时,怀里娇人安静的举动和绵长的呼吸让他立刻从快要失控的情绪中抽回神志,抬起一双带着和爱欲的眼睛看着靠在他肩头闭着眼睛显然是睡着了的小女人;差点被气笑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在与自己的夫君快要行那亲密之事时,居然丢下他不管,自己入睡了?
楚烨哭笑不得的看着怀中睡的很沉的娇人儿,目光心疼的落在她略略发青的眼眶周围,干净修长的手指温柔的触碰着那宛若婴儿般细嫩的肌肤,语气有着说不出的宠爱和柔软:“看在你这段时间辛苦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但下次你再敢丢下我一人提前入睡,后果自负。”
明明是要挟人的话,此刻被他说出来哪里还有一分胁人之势?分明就是喜欢到了极点,宠爱到了极点,丝毫没有半点杀伤力。
楚烨将徐昭抱回内殿的床榻上,将她掖好了被角又坐在床沿边怔怔的看着徐昭许久后这才缓步走出内殿;脚步一转,回到殿前。
殿前,由素玄带领的数名翎羽卫动作整齐划一的跪在地上:“属下办事不利,还请皇上责罚。”
楚烨一扫先才脸上的温柔之色,这时的他,不是在心爱的妻子面前温柔多情的丈夫,而是指点江山、霸气尊贵的一国之君。
双手背在身后,楚烨目光锐利的看向跪在面前最忠心的属下:“还没查到究竟是谁将上官无策的遗体送到上官无痕身边的吗?”
素玄口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是属下办事不利!”
“你当然办事不利!”楚烨低声怒喝道:“朕是怎么交代你们的,上官无策的遗体绝对不能暴露,可是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被人暗中跟踪追查到上官无策的墓也就罢了,竟然还能让人把坟墓给撬了,又把遗体运送进宛城?这还不够,此时我们居然连是谁做的这件事都不知道?哈哈——不愧是朕的翎羽卫,好本事!真是好本事啊!”
素玄等人的脸上顿时布满了羞愧之色,他们当然知道身为天子的翎羽卫这件事已让他们颜面扫地,此刻皇上没下旨处死他们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翎羽卫们此刻越是羞愤难当,越是在心里憋着一口闷气。
他们可是在皇上是皇子的时候就跟随在身边的,这么多年来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没想到鹰捉多了此时却被鹰啄了眼;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如果被他们找到那些人,看他们不扒了那帮混蛋的皮。
楚烨虽然动怒,但也知道为今之计生气已是枉然;很显然那个背后将上官无策遗体偷出来的人一定是存了不可告人的秘密;就现在来说,那人的目的恐怕已是达成到一半。
上官无策的死让上官无痕伤心不已,更是让上官无痕怀疑了他,更重要的是,虽说阿昭对他的戒心被他三言两语打发了,可是事实的真相是上官无策的死亡他参与其中;如果这件事让阿昭知道,接下来他将要面对的,恐怕不再是巧舌如簧就能避开的风浪。
虽说他是为了保护阿昭才毒死的上官无策,可是这个理由、这个真相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告诉阿昭的。
那人或许早已洞若观火的察觉到了一切,然后知晓了他的顾虑,所以才敢拿上官无策的死亡做文章,为的就是让阿昭和他之间产生隔阂的同时,再让大宛嫉恨上大梁。
想到这里,楚烨不禁有些头疼,形状极好看的嘴角微微向上勾起,抿出一个苦笑的笑容来;没想到那个上官无策生前让他不敢放松警惕,死后还是能给他惹出这么多的麻烦;祸害二字用来形容他,只怕都是最好的称赞了。
楚烨深吸一口气,看向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素玄,道:“加紧派人继续追查是谁在背后暗做手脚,再有,着人准备一下,近两日朕便与皇后回大梁。”
素玄忙一口应下:“属下遵命。”
“等等——”
看着欲要退下去的翎羽卫,楚烨出声叫住他们:“派人查一下镇国侯府世子裴峥这两日的动静,一定要事无巨细。”
素玄立刻就明白了皇上的意思:“难道是裴世子?”
楚烨提起裴峥,脸色便有些不太好看;素玄自然清楚他们这位英明神武的天子为何如此不待见这位温文尔雅的世子爷,都说女人是红颜祸水,可用这四个字来形容他们家皇后娘娘,那简直就是最客气的褒奖了;跟在皇后身边这段时日,素玄深切的体会到一个真理,那就是:对天下人来说,做皇上是一件挺难的事儿,可是跟这件难事儿比起来,做他家皇后娘娘的夫君简直就是难上加难。
试问普天之下还有比他们家皇帝陛下还要苦逼的丈夫吗?也不知皇后
的丈夫吗?也不知皇后娘娘从哪儿来了那么多烂桃花,天天都很有红杏出墙的架势,有一个如此不让人省心的女人,也难怪他们家皇帝陛下连江山都来不及管了,骑着神驹飞奔千里来‘捉奸’;啊不是!是来接皇后娘娘回宫。
作为皇后娘娘在当姑娘时倾心相许的裴世子,也活该他被皇上当成头号‘情敌对象’;谁让他当初差点就娶了皇后娘娘当世子妃了呢。
素玄在心里很是滋滋有味的八卦了一顿大梁国最风云人物的帝后三角恋,立刻就将刚才因为办事不利而产生的羞愧感忘到他姥姥家去了;连抬起头看着皇上略带阴沉的表情,都不再像刚才那么害怕了。
只是,这件事既然可能牵扯到裴世子,素玄也不敢随便打马虎眼;那可是镇国侯府的世子爷,在大梁京中也算是一号人物,对付这样的人,绝对不能情意慢待。
这边行宫中几乎人人都揣着一盘小算盘打的啪啪响,那边裴峥暂时下榻的小院里,却是迎来了一个颇为意外的客人。
看着一身缟素,脸色苍白的沈凝香,裴峥微微皱了下眉心;自从沈清河死后,清河王府几乎是立刻就被抄没,王府中昔日矜贵的主子小姐们不是被打下大狱就是死在了官差们的水火棍下;看着一夜间没落的清河王府,谁敢相信这里曾经居住着大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个人,谁又敢相信一座百年王府眨眼间就消失在历史的舞台上。
沈凝香之所以能够在清河王府被抄没后还能独善其身,也是上官无痕看在这些年来她暗中相助的恩情,但这些恩情并不能抹杀清河王这么多年造下的罪孽,更不能救出那些为虎作伥的邪恶该死之人。
只是,让裴峥颇感意外的是,沈凝香为何来找他?
站在亭亭小院中的沈凝香就像一朵经历了风雨袭击的小白花,憔悴到惹人心疼,尤其是那双明亮的眼睛里,也布上了无法抹去的哀伤。
处于当初在清河王府她对自己的照顾,裴峥对她还算是客气几分,叫人搬来了椅凳,端上了暖茶和点心,准备招待她。
只是,沈凝香却没有走上前,而是扶着自己残障的腿脚‘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多情的眼眸里,含着悲情的眼泪:“世子,请你帮帮我。”
裴峥没想到沈凝香会来这么一下子,忙快步上前欲要搀扶起来,可这丫头却像是犯了倔劲儿,硬是跪在地上不起:“世子,除了你我想不到有谁能帮到我了,我想见无痕哥哥,求你带我进宫见一见无痕哥哥吧。”
裴峥松开手,看着仰起头一脸湿泪的沈凝香;在清河王府中他就从阿昭的口中得知这位凝香郡主可能暗中倾慕上官无痕,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来一直冒着危险在私底下多次照拂;本来他对这番话还有几分怀疑,可现在来看,竟是真的。
“沈姑娘,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个时候恐怕上官无痕也并不愿意看见你。”
沈凝香眼角硕大的眼泪悄无声息的滚落,将她苍白的脸色衬得更加可怜娇弱:“我知道,无痕哥哥他恨我父王,可是我很担心他。”
看着沈凝香楚楚可怜的模样,裴峥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跟着慢慢直起身,清润的眼底带着要人看不明白的秘密:“他只是恨你父王吗?”
“”沈凝香怔住,愕然。
裴峥垂下眸子,纤长的睫毛遮住他眼底的情绪:“我听阿昭说,在鬼哭坡上沈清河拿出了一只兽笛,而那兽笛普天之下只有两个人有,一个在你身上,还有一个就在上官无痕的身上;阿昭说,那个兽笛她可以肯定不是属于上官无痕,而是你的;当时她还担心你是受到了自己父亲的胁迫,可能遇到了生命攸关之事,才会迫不得已的拿出来;但我觉得,也许会有另一个解释。”
沈凝香苍白的脸色此刻已变成了惨无人色的蜡白,甚至连微微带着血色的嘴唇都失去了颜色,成为了淡淡的青色;一双圆圆有神的眼睛睁的极大,似乎像是在听见鬼魅只说一般,神色惨然惊怕到了极点。
裴峥却像是看不见她的惊惧一般,神色从容道:“人心啊,是这世上最心怀叵测的东西;一念之间能够救人,一念之间也能杀人于无形;阿昭是很善良的人,她不擅长用最险恶的用心去揣摩他人,可我不是,因为你我是很相似的一种人,我能够理解你的做法,甚至能够原谅;可是你认为,如果被上官无痕知道真相,他能够宽恕你吗?”
“不!不”沈凝香恐惧的摇着头,硕大的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落下来,伸出手紧紧的抓着裴峥的衣袖:“不要说,不要说!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裴峥看着眼前这无助可怜的女子,眼底闪过悲悯:“看来,真的是你主动将兽笛交出去的。”
沈凝香痛苦的捂着脸痛哭,天知道,她是真的后悔了,真的害怕了。
“你放心,将真想说出去与我来讲也没什么好处;我之所以将这件事当着你的面提出来,就是告诉你,不要再去做那飞蛾扑火之事,既然上官无痕不知道真相,你就继续装聋作哑下去;不要再靠近他,不要再去想着他,因为只有这样,在他心目中你还算是干净的。”
沈凝香从手中抬起满是泪的脸:“为什么要帮我?”
裴峥深吸一口气,俊美无铸的脸上绽放出宛若夏花般灿烂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如罂粟一般,带着毒,也带着绝望。
“因为我们很像,为了心爱的人,可以灭绝人性、百折不饶。”(。。)
063:离开大宛;归朝()
一旦决定回大梁,楚烨和翎羽卫就立刻着手去做,不出两天就收拾好了一切,随时就能离开大宛。
徐昭以为楚烨之所以这么快的速度是因为着急回去坐镇勤政殿,却不知他之所以如此着急的想要离开大宛,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多留在这里一天就可能多增加一些变数。
本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上官无策‘消失’,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确实恰恰相反,现在情况不如当初想象中的那般明朗,又是在别人的地盘,纵然他楚烨雄才了得,也懂得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更何况他上官无痕还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与其被动的在他人的地盘上处处受限制且随时提心吊胆,还不如及早回到自己的地盘,到时候不管是追查背后捣乱之人还是做什么,都会比现在来的顺畅。
徐昭在这两日之内又进了一次宫,经过大悲大痛之后,上官无痕很快就冷静下来;更确切的说是上官无策的死虽然给他造成了打击,可为他报仇的信念却又在悲痛过后瞬间成为了他的精神支柱;在没有找到那个真正给无策下毒的幕后黑手,他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先倒下来。
大宛的朝堂虽然被林瀞瑶那个妖妇折腾的乌烟瘴气,但好在还有一帮忠心耿耿的保皇党;如今妖妇铲除,保皇党一跃成为中流砥柱,也算是在第一时间帮助上官无痕稳住了朝堂;至于朝堂之外,随着镇北军大元帅段清的回归和镇北老王爷段逸的出现,四十万嫡系镇北军尽数归于麾下,而原本还想趁着大宛朝堂大乱想要趁火打劫的一些心里不纯的地方军将领亦或者是盯上大宛这块肥肉的他国国君,在面对士气高昂、战斗力不弱的镇北军时,都聪明的选择了偃旗息鼓。
趁火打劫固然是个很不错的法子,可谁会闲了没事干的跟正是气势高涨的镇北军正面冲突?一时间,本是不安躁动的大宛边陲也渐渐稳固下来;还真是应了大宛百姓常挂在嘴上的那句话,国有镇北,家国不灭;这样的话。
上阳宫内,常年喜穿白衣的上官无痕早已退下了那素净的白衫,而是换上了明黄色的储君黄袍,只是在黄袍外,罩了一层麻衣,束着银白色长发的金冠上也包裹着麻布。
看着上官无痕的这身打扮,徐昭自然知道他这一身装束是为了谁;虽说她一直很怀疑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甚至在以前还很想八卦的想要追问一下大哥他对上官无策的真正态度;可随着那人的离去,她也不想再去问了。
在这世上,有些人、有些事只要记在心里心知肚明就好,没有必要去说破;更重要的是,不管他上官无策是什么样的人,她徐昭认可他,有这一条理由就能抵得过一切。
上官无痕知道徐昭的来意,从龙椅上走下来,略带疲惫的眼睛满是温和的看着眼前他这辈子仅剩的唯一亲人,思绪像是飘回到了他们初次相见时的场景;皎皎月光下,聪明伶俐的小姑娘一身利落的侍卫装束,晶亮的大眼睛在夜色中宛若宝石般熠熠生辉;在那一刻,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有多开心、多高兴;自从在无策口中听说他可能还有一个亲妹妹的时候,他就日盼夜盼,希望能够与她早日相见,可一旦亲人相逢,他却又有一股莫名的胆怯,千言万语都哽在喉间,却不知该从那句话开始说起。
想问她这些年来过的好不好?
想问她愿不愿意认他这个没出息的兄长?
甚至想要问他,愿不愿意叫他一声大哥?
太多太多的话像是躁动的气流一样不断地在他的胸口乱撞,到最后,他却是心里一转,像是变成了一个顽劣的孩子,拽着她的衣袖喊了一声‘夫君’,淘气的与她逗着玩。
直到今天他都想不明白平日严肃的他怎么会在那个时候如此神经质,也许是近亲情更怯,也许是真的高兴疯了。
是啊!他是应该高兴的,他的妹妹一直都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如今他之所以能够重新回到自己的舞台上,她功不可没。
上官无痕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红木匣子送到徐昭面前:“阿昭,这是为兄给你的礼物,你且收下。”
徐昭看着上官无痕手心的匣子,只见那东西差不多有他的掌心般大小,似乎也并不是很重,瞧上去并不太起眼,可那雕刻着双龙腾云的红木匣子却让徐昭有些不太敢接,总是觉得这里面一定装着很重要的东西。
看出徐昭的心思和顾虑,上官无痕笑了笑,主动拉起手将红木匣子放到她的手里,道:“接着,这是为兄唯一能够给你的,不要拒绝。”
徐昭看着掌心之物,“这是什么?”说着,她就要伸手去打开盒盖,却被上官无痕一把按住。
“先不要打开。”对上徐昭询问的眼神,他继续叮嘱道:“阿昭,答应我,不到迫不得已千万不要打开。”
徐昭怔住,为用这般严肃口气与她说话的上官无痕怔住:“为何?何为迫不得已?”
上官无痕缓缓抽回手,依旧是一眼温柔的看着面前他唯一的亲人;曾经,他以为自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