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要人听着更如听见梦曲一般让人心醉:“楚烨,你很久都没来看我了。”
楚烨一怔,没想到徐昭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可是在怔愣过后,眼神里顿时溢满了狂喜;不觉间,抱着徐昭的手臂也收的更紧:“是朕这段时间冷落了你,以后不会了。”
“你不来见我也就罢了,竟然还去找周兰?”说到这里,徐昭不满的嘟起嘴,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委屈和埋怨:“你答应过我的,不会跟她产生纠葛;可是你现在却出尔反尔,你是不是看我太好欺负,开始学着喜新厌旧起来?”
若是寻常普通的女子对楚烨说出这番话,他一定不会好脾气的站在这里受指责,依照他的性情,更有可能让那个人连说出这种话的机会都没有;可是如今偏偏说出这番话的人是徐昭,这种带着小女儿态的埋怨之音在他听起来就像是引他入魔的魔咒一样,叫他怎么听怎么舒服,甚至听到后面还眼底含了笑意,形状极好的红唇更是开心的勾了起来。
徐昭看他不解释倒也罢了还是如今这副模样,更是气直瞪眼,挣扎着就要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看徐昭真的恼了,楚烨哪里还敢自顾自的开心下去,忙连哄带抱的将怀中的娇人搂得紧紧的,轻声呵气的在她耳边说:“阿昭可是吃醋了?”
徐昭一瞪眼:“谁吃醋了?美得你!”
“是!朕现在心里就是美坏了。”说完这句话,楚烨就一勾头,稳稳地亲上徐昭那高高撅起来的小嘴,感受到她口中的香甜,更是舒畅的眯起眼睛,久久的缠着她厮磨,直到折腾到怀中娇人气喘吁吁了才慢慢放过她,低哑着声音道:“阿昭,朕曾经给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肺腑之言,今生今世,我楚烨绝不负你;这段时间朕常出入天禧殿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我夫妻一体,不求心有灵犀,但请你信我可好?”
徐昭娇红着娇艳的面容微微的喘气,脑子里还有些糊里糊涂,只听见他嗡嗡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半晌之后,才慢慢的反应过来:“你有什么苦衷?”
楚烨神色微微一顿,暗自庆幸她此刻正是坐在他怀里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以后会跟你说的,现在你还不方便知道;但是朕可以向你保证,你所担心的事,都没有发生。”说着,他从锦被中抽出徐昭的手,摊开那宛若美玉般的手指,将小小的柔荑展开放于自己的脸侧,像个孩子一般亲昵地蹭了蹭,声音也宛若孩童一样:“我永远都是属于阿昭一个人的,这辈子也只要阿昭一个。”
徐昭低垂着眼眸,脸上的红晕依然存在,这幅模样要人看了总是觉得是女子娇羞之态,格外柔美可人;可是,在那纤长的睫毛之下,清亮的眼瞳里却是一片沉冷似海,再无往日夫妻之乐的温情脉脉。
楚烨将徐昭的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上,脸上虽然带着盈盈的笑容,可心里却还在想着另一件事,看着怀里似羞似笑的徐昭,他的心微微有些钝钝的;虽然知道他白天看见的那一幕并不是全部的真相,可是只要一想到段清突然出现,还紧紧地抱着她坐在床上
在他出现之前,那两人在这无一人伺候的内殿中做什么?到最后为什么又去了床上?
只要一想到这里,楚烨的心里就乱糟糟的,他不是不信任徐昭,更知道她并非是什么水性杨花的女人,可是,这一幕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的心口,一日不让他知道真相,他一日就不宁。
“你有心事?”
突然听到怀中人儿出声徐昭愣了片刻,低头去看她时,看见的却是徐昭一片清明含笑的眼睛。
楚烨好像是在害怕着什么,所以下意识的就轻轻摇了摇头;可他这个动作刚做出来,就被徐昭一眼看穿:“骗我,明明就是有心事。”
见自己隐瞒不过,再加上他实在是好奇,所以在细细揣摩之下,楚烨缓缓开口:“你可知段清为何来京城吗?”
徐昭身体一僵,在看见楚烨宛若察觉到她的异样一般刹那间微蹙的眉心,她又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什么?段清来大梁了吗?他出现在京城了吗?”
这次,换楚烨怔住!
他眼神幽亮的仔细观察着徐昭的神情,似乎要从她的脸上找到答案;可是,看她惊愕的神情,再瞧她诧异的神色,怎么观察都不像是作假;看来,一定是又发生了什么事,让她旧疾复发,再次遗忘了已经发生过的事。
楚烨抱紧了怀中的徐昭,尤其是在对上她清亮的眸子时更是心口一痛,他的阿昭啊,究竟是做错了什么,老天竟然让她害了这样诡异的疾病。
徐昭看楚烨的神情从镇静变成难掩的隐痛,伸手就抚摸着他越皱越紧的眉心,神色依旧无辜道:“楚烨,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楚烨将整个头都迈进她的发间,嗅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不断地摇头,声音低低的:“朕没事,没事。”
“楚烨”
听着徐昭的呼唤,楚烨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然后对着她不安的眸子放松的笑了笑:“傻丫头,没事的,朕刚才的那个问题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因为有人扬言说是看见大宛的镇北王出现在京城,朕还以为他是来找你的,所以便一时好奇来问问你。”
徐昭心底传着声声的冷笑,可脸上却是一派从容之色:“原来是这样,那个人会不会看错了,段清和老疯子皆是大宛的重臣,这样的人物是不能轻易出现在他国的;再说了,如果他真的出现在京城也一定来找我,可我直到现在都没见到他。”
楚烨苟同着点头,伸手安抚般的拍了拍她小小的脑袋:“对,一定是那个人看错了,咱们现在就不要想那个无关紧要的人了,好不好?”
徐昭听话的点头,跟着还会心回头冲他盈盈笑着,将脑袋放心般的放在他的肩头。
楚烨紧拥着怀中心爱的人儿,幽幽眸色沉如山间浓雾,要人半点也摸不清楚此刻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在徐昭略略有些晃神的时候,隐约听见他用极小的声音在她耳边说了句:“阿昭不怕,朕一定会治好你的病。”
只因那时徐昭在心里正盘算着如何去救段清,故而对于这句话是否是他真的亲口说出还是自己因为刚刚醒来而神思不属导致出现的幻听她都没精力去追究。
两个紧紧相拥,紧紧依偎的人,用这世间情人最亲密的举止做着最寒心的同床异梦。
*
等徐昭再次醒来,已是翌日;楚烨已去上朝,偌大的内殿中依然点着令人安神的宁神香,淡淡的幽香充盈的鼻息间,明明是那般好闻,可在她深吸一口气的时候,肺腑间再次翻腾的恶心感让她忍不住动作麻利的侧身趴于床榻边缘,对着光可鉴人的地面干呕不止。
听到内殿有动静,伺候在殿外的宮侍们立刻飞跑进来,待宮侍们看见皇后娘娘只是身体不适的抚着心口干呕,冲进来的宮侍们这才脸色放松,各个神情怪异的左顾右盼着。
徐昭好不容易压下心口的不适感,强撑着手臂抬眸看向面前这少说也有十几张面孔的陌生脸孔;本来幽冷的心境更如坠入冰渊,整颗心就像是同时被十几把刀狠狠地戳破,除了冷痛,什么感觉都没了。
原来,他还是疑心自己的,或者说,在经历过昨天的那场变故之后,她就成了他要监控看管的对象,要不然,为什么一夜之间她栖凤宫上下的所有人都被进行了大换血;眼前的这些宮侍,恐怕皆是那人的心腹吧。
楚烨,这就是你的爱吗?
嘴上说着爱我,背后却又能对她的亲人下手;嘴上说着护我,可在转眼间就能让自己的手下将她犯人一样看管;如果这就是你的爱,那么对不起,我徐昭,真的是要不起!
034:杀机已起,危机四伏()
“娘娘可是醒了?可是身体不适?奴婢这就去宣太医来瞧瞧。”说话的是一个尖脸的小宫俾,看那模样倒像是这帮宮侍们的领头;水灵灵的模样看上去模样倒是不差,一双眼睛也是极为有光慧亮,一看就是个聪明伶俐会办事的;看来楚烨真的是在她身上费了不少的心。
徐昭抚着心口慢慢坐起来,任由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上,因为近日身体的不断反复折磨的她脸色不是太好,虽谈不上惨白但看上去也没有了往日的红润;又因昨日得知了楚烨苦心隐瞒她的全部真相,又因为刺激而记起了往昔太多她遗忘的事,所以不过是一日光景,徐昭整个人都像是变了一样,不仅是从气质上,就连身体也如换了一个人,眉眼之间带着的淡淡悲愤和忧愁,让她从一朵鲜艳盛开的牡丹花变成了被秋霜击打后的垂垂娇蕊,周身四处都溢着浅浅的沉闷和压抑。
“本宫无碍,只是昨夜有些着凉了躺一躺就好。”徐昭虽说也知道自己现在这身子是不该再强撑着而是找来太医看一看,可现在哪里还有时间让她去找太医诊病?再说她素来身体还算不错,只要歇两天就会没事的;一边这样想着,徐昭一边抬眼看向那开口说话的宫女:“你又是何人?绿珠呢?”
宫女见皇后问起,忙快步走上前跪到徐昭面前,倒是一派虔诚之态:“回禀娘娘的话,奴婢名唤冰菊,本是在尚膳司当值,但因绿珠姐姐忽然告病,皇上担心您身边没有可心人照顾着,所以才派了奴婢前来伺候。”
“绿珠病了?她是何病?”
冰菊神色不动,稳稳当当的回话道:“太医诊治,绿珠姐姐也不知从哪里惹来了脏病,浑身上下长满了痘子,像还是个会传染的,为了娘娘的安危,这才将她和宫内上下一应照顾的宫人们都遣送去城外行宫中,只要绿珠姐姐养好了病,就会被重新调回来。”
看着抬头对着她盈盈笑着的冰菊,徐昭就像是正在见一条美人蛇冲着她笑一样,浑身的恶寒几乎难以遏制。
脏病?长满了痘子?
莫非,他们为了送走绿珠,栽赃她得了会传染的水痘不成?
要知道,在宫里可是向来忌讳这样的病症的,一经发现,幸运的自然是会被送出宫,若是不幸,直接被杖杀当成死肉烧了也没什么好意外;真没想到,楚烨想了一个这么随意的借口就打发了她身边的所有人。
想到这里,徐昭便捂着心口呵呵的笑出声,最后笑声越来越大,连眼角都沁出了泪。
冰菊和闯进来的宫人们都被徐昭的举动惊了一跳,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皇后娘娘披头散发的坐在**上笑的连气都喘不过来;可又碍于身份,没有一个人敢跳出来说一句,唯有各个垂着头,当一个个会移动的木桩子,有耳不闻,有口不言。
徐昭笑够了,便趴在锦被上细细的喘气,她因为身体虚弱整个人盗汗不止,又因为情绪多余激动,所以现在微微显得有些癫狂,所以,在看向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冰菊时,本是明润的眼睛里竟然夹杂着一丝暗红,要人看见便是心口一凛:“好一个忠心的奴才,好一个能说会道的奴才,我终究是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他?”
说到这里,徐昭便是心口钝痛,本以为在昨日知道所有真相时她已经痛够了,失望够了,可是现在心里的痛苦又在提醒折磨着自己;徐昭,你瞎了眼了,你竟然像个傻子一样相信深着一个伤害你亲人的混蛋;当初大宛的甜言蜜语,回到宫中的夫妻情深,全部都是用来诓骗你这个傻子的;如今你亲耳听见,应该知道了,在那个男人的心目中,以前你或许对他来讲还有一点感情,可是,当他将你看做将来可以吞并大宛的棋子来利用的时候,你就该清醒过来,在他的心里,只有他的宏图野心,再也没有你这个可怜的女人占据的位置。
就是因为她太天真,所以才会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就是因为她太天真,所以才会听信他的话,委身于他后才知道原来他竟是伤害无策的真正凶手。
就是因为她太天真,所以才会让他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糊弄,以后还要借她的手,夺取她皇兄的皇位,占据她上官皇族的天下。
或许,在他的身边,将来他还会在悄无声息中利用她伤害她其他的亲人;她的父母,她的哥哥,还有她的朋友们
眼泪如滚珠般滑落,一瞬间的泪流满面和满眼悲戚几乎让她的人生只剩下黑白色彩;她不能再像砧板上的肉一样任由他宰割了,她必须站出来,保护自己的亲人和所珍视的一切。
冰菊看着皇后娘娘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满眼担心的同时不免心生疑惑,她是皇上身边的心腹没错,她是被专门调派来看管皇后的也没错;可是,她也同样知道在皇上的心中皇后娘娘的份量,可如今娘娘这般癫狂无状,好似悲痛欲绝,又像是悲愤不已,她要不要将看见的这一幕详情以告呢?
而就在冰菊挣扎着要不要告诉皇上时,徐昭却是忽然止住了哭笑,抬手一抹脸,再转头看向冰菊时,突然清然一笑,道:“本宫饿了。”
冰菊硬是被这样的皇后娘娘吓了一跳,别说是她,就是连身后的其他宮侍们都是一副呆愣的模样,难以置信刚才还那样痛苦的一个人怎么眨眼间就突然对他们笑着言饿?难道皇后娘娘真的是疯傻了不成?
虽然心里疑惑,可众人还是不敢怠慢;忙上前服侍徐昭洗漱装扮,还有几人飞快赶往御膳房,吩咐今日皇后娘娘的膳食。
*
勤政殿里,楚烨脸色不善,一双幽幽亮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龙案上摞的跟小山一样高的奏折,微微皱着眉心,问站在身后的素玄:“段清说了吗?他是怎么知道上官无策的事情?”
素玄道:“虽然段王爷没有直接开口言明,但大致也透漏了是黑鸦队调查得来的;而且,段王爷很是紧张周贵妃。”
“紧张她做什么?难道他们二人还认识不成?”
素玄立刻回道:“段王爷自然是不认识周贵妃的,可是他这次不惜隐藏身份前来大梁,正是因为她。”说到这里,素玄便忙凑上前,伸手挡在楚烨的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声。
顿时,本是神色镇定的楚烨立刻转过身,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说什么?再讲一遍?”
素玄低着头,不敢正面窥视龙颜一眼:“属下在听闻这件事的时候也极为难以接受,只是段王爷言之凿凿,不像是谎言蒙骗;皇上,属下的意思是,是真是假何不叫来朱泽问问清楚,如果他真是白骨族的人,想必也该知道这样的手段。”
楚烨神色难看,几乎是伸出手扶着龙案这才支撑住自己微微摇晃的身体;本以为当初的那件事瞒的天衣无缝,没想到现在被揭露出来也就罢了,竟然还平添了这么多的事端;是该叫来朱泽问清楚,不仅仅是因为要知道这件骇人听闻的事是真是假,还有他的身世,他也要知道是真是假。
朱泽只要来到京城,几乎都会住在太医院里,所以招宮侍前去寻他,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他便急急来了。
这些天因为研究银毛雪兔发情交配的问题朱泽几乎都快入了魔,突然听皇上宣召还以为是徐昭的身子出现了什么问题,只是见宫人一路领着他直直的前往勤政殿时,这才恍然,应该不是皇后有问题,而是皇上有问题了。
素玄早已退下,偌大的勤政殿中除了各处摆放的高叠书柜和各种珍奇物件,只有楚烨背对着他独占在龙案前,双手背在身后似在想着什么。
朱泽也算是跟楚烨相识多年,自然是见过各种各样神色的他,如今看他这样,多少也猜出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