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皇上为皇后娘娘神情恍惚、神思所属,素玄忍不住劝道:“皇上,您既然如此挂念皇后,何不亲自去看看她?这个时候您也是需要她的支持啊!”
楚烨苦涩的摇头,道:“朕还不知道周兰到底拿捏住了朕的什么把柄,只要一想到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可能会用利用上官无策做出伤害阿昭,伤害大梁的事,朕就寝食难安;要朕这时去见阿昭,朕担心会露出破绽,你该知道,阿昭看上去大大咧咧,实则心思纤细敏感,如果被她察觉到什么,朕担心她会被周兰利用,上了她的当。”说到这里,楚烨便痛苦的抱住了头:“其实朕一点都不怕大宛,朕只怕她,怕她因为上官无策误会朕,怕我们两个好不容易终于走到了一起,最后还是会成为重重阴谋下的牺牲品;素玄,你应该看得出来,朕有信心能够做到不负她一辈子,可朕却是对她没有信心。”
素玄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脆弱的皇上,也许这世上,唯一能够让这个骄傲的天子露出这样挫败挣扎表情的人只有栖凤宫里的那一位了!
不过他多少也能够理解,毕竟当初皇上就失去过她一次,如果再出一次意外,让皇后娘娘又一次忘记了皇上,他不敢肯定皇上还能不能承受得住。
t
029:真相将近()
沉浸在患得患失的情绪中许久之后,楚烨才想起身边还站着一个素玄;强忍着心里翻腾的各种担心和情绪,再次开口:“朕要你去查的,查探的怎么样了?”
素玄的脸色沮丧起来,说起来他好歹也是翎羽卫的老大,当今圣上身边最委于信任的人没有之一;可就是这样的他,却偏偏连最要的线索都找不到,就算是皇上不责怪他,他也无法说服自己过了自己的良心关;不过,那人越是捂得严密就说明这中间约有问题,如果一旦被他找到,他绝对不会让住在天禧殿里的那位阴谋得逞。
等了半晌也不见素玄回话,楚烨不禁摇头苦笑:“竟然连朕的翎羽卫都没有办法知道她手里到底攥了朕的什么把柄,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不仅仅是朕学到了不少的东西,就连她周兰的能力也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素玄跪在地上,羞愧的连头都抬不起来:“皇上,都是属下无能,请您千万不要自责过深,属下就算是拼了命,也一定能查出来她手里攥的那张牌到底是鬼是妖。”
楚烨听到素玄的宽慰之语,不禁又是一阵哂笑;可是,他笑到一半突然停住,眼神古怪的看向跪在地上的素玄。
察觉到皇上的不对劲,素玄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正好看见皇上闪烁着一双幽亮的眼睛神色紧绷诡异的看向他;哎呦我的天呐,皇上不会是被周贵妃给气疯了吧?这眼神怎么如此疯狂,如此妖邪呢?
“皇上?”素玄讷讷的出声。
楚烨伸手一把拍在素玄的肩膀上,手上的力道硬是震得他这位武功高手差点卸了劲儿一脑袋扎在地上。
“素玄,你刚才说了什么?”
素玄怔住:“属下没说什么呀?”
“不!你说了,就在刚才,你说周兰手里攥的那张牌是鬼?”
素玄的嘴巴都震惊的张大,再次判定皇上真的可能是被周贵妃折磨的精神错乱了:“皇上,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呢?属下不过就是那么一提,意思是说属下一定会抛头颅洒热血,把吃奶得劲儿都使出来,一定抓住周贵妃的小尾巴。”
楚烨依旧眼睛大瞪,只是此刻,那双幽亮深沉的眼睛里却是卷动着诡异莫测的风云,“不!这个世上会有鬼的,会有人装神弄鬼的。”
说到这里,楚烨立刻站起身,神色严肃的命令道:“飞鸽传书大宛境内的暗卫,要他们不计一切方法找到上官无策的坟墓,把他的棺材撬开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他的遗骨。”
素玄的脸色都变了:“皇上,这种掘人坟墓的事可是不能随便做的,尤其那个人还跟大宛新君及皇后娘娘有关系,如果被娘娘知道,就算她再理解你,也无法原谅你的。”
“你认为朕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楚烨瞪着素玄:“周兰如今敢这样折磨朕,还不是因为她在利用朕对阿昭的感情要挟我吗?既然最坏的局面朕都可能会遇到,那么为什么不拼一拼?如果朕赢了,她周兰就别再想出现在朕的面前,若朕输了,大不了是将最坏的局面弄的更糟糕一点;本来就已经够糟糕了,朕不在乎再多一笔。”
素玄明白,此时此刻的皇上是将自己变成了一个赌徒,他几乎将全部的筹码都压在这上面,虽说是一种难得掌握主动权的办法,但是这种大不了就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做法实在是太危险,也太冲动。
看出素玄的犹豫和难言,楚烨跌坐回龙椅上,头疼的皱紧了眉心,语气中透露着疲惫:“朕很想阿昭,想陪她说说话,想看她冲朕发发小脾气的样子,这几日虽说只是短短的一段时光,可朕却觉得格外漫长难熬;朕想抱抱她,可怀里却坐着另一个女人,朕想对她笑一笑,可是在看见周兰的那张脸时,朕就浑身僵硬,连动弹一下都像是要扯出灵魂一样费力;这种日子太难过了,太折磨人了。”
素玄的心狠狠的酸了一下,这几日皇上的憔悴他是看在眼里的,那佯装起来微笑的样子简直比他小的时候苦还要让人难受;他这样一个旁观者都有这种感受,更何况是皇上本人。
素玄低下头,本是犹豫的面色变的肃然,徘徊不定的眼神也渐渐变得坚定:“属下一定不负皇上重托。”
楚烨欣慰的看向素玄,嘴角出现这几日以来的第一个会心坦然的笑容。
勤政殿外夕阳已临,如彩缎般嫣红绚丽的云彩将幽蓝的苍穹衬托成宝蓝色的宝石;如此瑰丽的景象,要不少行走在宫道上的宫人们都看呆了眼;同时,栖凤宫红色的宫墙内,在一片葱郁盎然的春意中,徐昭也抬着头,看着天边难得一见的美丽景色。
*
绿珠倒了杯温水递到徐昭的手中,开口:“娘娘,您还是进内殿歇歇吧。”
小丫头一边说着,一边担心的看着不过短短数日就瘦了大一圈的皇后娘娘;尤其是那张本就小巧的脸颊,因为突然间的消瘦整张脸几乎都快没了;只剩巴掌般大的脸上莹白的肌肤虽然看上去依旧健康,可却少了些许血色,嫣红的嘴唇上正红色的口脂衬托着精致完美的嘴型,几乎要人有种一亲芳泽的冲动,本就大大的眼睛此时看上去似乎比以前更大了一圈,沉氲的眼底似乎总盘桓着一缕缕的水润雾气,带着让人心怜的疼爱。
徐昭摸索着杯沿光滑的边缘,水葱般的手指干净而修长,修剪的极为整洁的指甲上并没有涂抹其他女人们爱抹的各种各样的凤仙花汁,而是干爽的露着如贝壳般粉嫩的指甲,反倒要人瞧着颇为素淡干净、惹人喜爱。
“这几日皇上还是依旧去天禧殿吗?”
听到皇后娘娘的问话,绿珠真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她真的是越来越不明白皇上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难道这世上真有人会一夜之间转了性子,突然喜欢上自己从未喜欢过的人吗?
不过,皇后娘娘也让她看不透,明明丈夫都快被天禧殿里的狐媚子勾搭跑了,她竟然还能稳得住?听着这几天天禧殿的那位可是天天煲汤往勤政殿送;现在整个后宫上下,已经有不少人在背后偷偷传皇后失宠贵妃宠冠六宫这样的话了。
“娘娘,您说皇上是不是生病了?”
徐昭诧异,回眸看向古灵精怪的歪着脑袋说出这番大逆不道之言的小丫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奴婢只是觉得皇上最近好生奇怪,按照您和皇上的感情,他没道理说不来咱栖凤宫就不来了;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不来,他也不会任由看着后宫里的奴才们在背后这样编排咱们栖凤宫吧,这不是在变相欺负您嘛。”说话间,小丫头就抽步上前,用恳求的眼神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娘娘,天禧殿的那个狐媚子天天送汤给皇上补身子,这简直就是在红果果的喧宾夺主,您就不要再忍气吞声了,咱们也去天禧殿找皇上吧!”说完,小丫头还卖乖般的眨了眨眼睛,就差摆出一副纯良无害的表情天真憨态的看着她了。
徐昭看这个绿珠长叹一声气,真不愧是她爹选进来扎在楚烨宫里的暗桩子,瞧这毫不认输、冲锋陷阵的劲头,还真是宫斗的一个好苗子。
徐昭爱怜的摸了摸绿珠额头前厚厚的发帘,语重心长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宫在忍气吞声了?”
绿珠炸毛似的向后跳了一步,鬼吼鬼叫道:“还用的着奴婢的眼睛来仔细看吗?娘娘您现在这模样分明就是一副失宠失忆黄花消瘦的惨样好不好。”
徐昭头顶一头黑线,这小蹄子,说话也太直接了点。
绿珠继续道:“瞧瞧您这脸色,看看您瘦的能一手掐住的蜂腰,还有这微微紧皱的眉心,娘娘您可知道您今天都叹了三十四声气了,难道这还不是有苦往心里掩的模样?”
说着,绿珠就嘤嘤嘤的哭了起来,手中的小手绢一下一下的抽出来沾着泪水的小圆脸,眨巴着满是盈泪的眼睛哭的抽抽搭搭,顺带还不忘问候周兰家的十八辈祖宗:“娘娘您还说天禧殿的那位不是狐媚子?我呸!要奴婢看,这世上最不要脸的就是那只妖精了,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勾住皇上的魂儿,搅扰的皇上连咱们的栖凤宫都不来了;奴婢真恨不能变成一把尖刀扎进狐狸精的胸口里,挽出她的心仔细瞧瞧,那颗心究竟是红的还是骚的。”
啧啧啧!瞧瞧,这孩子都暴力起来了,看来周兰在她心目中的位置绝非自己能够想象的。
徐昭啧啧称奇的看着一边能哭的梨花带雨一边还能咒骂周兰的绿珠,委实为她的这项技能拍手称赞;但想到她近日来神经不太好一直都吃素,还是不忍心让这孩子太血腥。
于是,开口劝着:“绿珠啊,你要记住,这世上不是所有男人被女人那么轻轻一勾就乖乖地咬钩的;事态反常必为妖,很多事情越是奇怪,我们越是要冷静的当个看客,等把一切事情都摸清楚了,再发威也不迟。”
绿珠虽然恨极了周兰,但关键时刻还是挺长脑子;她仔细将皇后娘娘的话在心里揣摩个三四遍后就明白娘娘这话里至少藏了两层意思;第一层,皇上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不会咬钩的男人;第二层,她不是不怒不恼,而是现在还不是发作的时候。
想明白这两层意思后,绿珠更加敬佩起娘娘来;难怪老爷将整个家族的命运都交托到娘娘的手中,光是这份胆量和智慧,都够她们这样的小喽啰学上一辈子了。
“奴婢知道了。”绿珠立刻笑得眉开眼笑,那模样就跟已经看见周兰好运到头,将要倒血霉的样子似的。
看绿珠笑的毫无心机,徐昭自然也是心生欢喜,正准备伸出手再摸一摸这丫头厚厚的发帘时,一粒小小的石子敲击地面的声音还是让她敏锐地察觉到;看吧,是谁说她成天只知道唉声叹气宛如昨日黄花的?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她的战鼓早就敲响了。
找了个借口支开陪伴在自己身边的绿珠,徐昭独身一人回到了内殿。
桃花木雕琢的红木圆桌前,段清一身风尘仆仆的端坐在圆凳上,手边,整齐的摆放着三个茶杯,很明显茶杯中刚才还斟满了茶水,可现在里面却是除了剩下的茶渍什么都没有。
徐昭一边整理着腰边垂挂的吉祥如意结环,一边好笑的冲着段清说道:“瞧瞧你这一身行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大宛堂堂镇北小王爷去当土匪了呢;喝口水跟拼命似的,一口气连饮三杯,你也不怕撑着。”
段清没有徐昭那么的心态,微微蒙着灰的脸上带带着一路赶来的尘埃,可是他却连擦拭的时间都没有,飞快走到徐昭面前,抓住她的手就直截了当道:“今天晚上我来接你,跟我走。”
徐昭睁大眼,看着段清又变成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冰脸模样,本是重见好友的好心情渐渐隐去,脸色也跟着严肃起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段清一脸为难,可态度依旧坚决:“你什么都不要问,立刻跟我走就是了;我们回大宛,今晚就出发。”
“你发什么神经?你要我跟你走最起码也要告诉我个理由不是吗?可你却又要我什么都不许问?”说到这里,徐昭被气笑了:“段清,你要知道,我虽然是大宛的公主,可我同样也是大梁的皇后,在这里我有丈夫,有亲人,我知道如果不是发生了让你都震惊的事你是不会说出这番话的,可你总也要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对不对?也许,我能解决这件事呢?”
“不!你解决不了,这个时候只有回到大宛,只有你的皇兄能够保护你,徐昭!”段清紧紧地抓住徐昭的肩膀狠狠地晃了晃,那急切的样子像是要将她晃醒,眼神中充实的恐惧和担心,要徐昭的心口一阵阵的发凉。
徐昭被段清摇晃的一阵头晕,甚至连好不容易压着的恶心感也差点涌上来;她用力按着翻腾的胸口,眼神审视的看着段清;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段清已经不够冷静了,她必须要冷静,只有这样她才能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段清说,这个时候只有上官无痕能够保护她,那就证明了她可能要遭遇的对手十分强大;而面对这样强大的对手其实楚烨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他却舍近求远,连楚烨提都没提,也说明了一个真相,那就是他不信任楚烨,甚至他还怀疑楚烨。
难道这件事和楚烨?
徐昭的后背生出密密麻麻的一层冷汗,额头上渗出来的喊住凝结成豆大的结晶缓缓地顺着她的鬓发慢慢滚落。
徐昭一把抓住段清的衣领,用近乎扭曲的声音,低低的凑到他耳边,问:“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和楚烨有关?”
段清身体一僵,难以置信的看着如此敏锐地徐昭。
而就是他这一僵,却是让徐昭的心都狠狠地揪起来;恶心感再次滚滚而来,几乎快要逼的她张口就吐,但更让她痛苦的是他眼底晃动的真相。
徐昭在段清的瞳孔中看到了脸色苍白的自己,这样的她,哪里还有一点皇后的尊贵华丽,倒像是一个被拉入冷宫的妇人,近乎失魂落魄。
“你说!”徐昭狠狠地摇了一下段清,低沉的声音陡然拔高,嘶声力竭的在他耳边炸响。
段清嘴唇颤抖,犀利的眼神依旧清亮澄澈,明明白白的将眼前这个故作坚强的女人的脆弱照的清清楚楚:“我怀疑,是楚烨杀死了上官无策!”
030:皇后给皇上戴绿帽子啦()
徐昭只觉得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白光,紧跟着自己就像是失去了五感一样整个人都飘了起来;等不知过了过久之后,她才慢慢听到段清压抑着急的呼喊声,沉重的眼皮缓缓睁开,正看见他抱着自己跌坐在地上,而自己整个人都被他紧张的圈在怀里,几乎半天都使不出来力气。
“徐昭?徐昭你别吓我,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听见了吗?”
徐昭咧了咧嘴想笑出声,因为她竟然从这个悍铁般刚毅的男子口中听到了一丝哭腔;天哪,这一幕真应该让他手底下的兵看一看,好让他们知道被他们信奉为战神的镇北王居然也会有害怕,会有如此恐惧脆弱的时候。
徐昭伸出手,轻轻地碰了一下段清的侧脸,对着这个憨直的男人轻轻的笑:“你是不是欺负我了?我们怎么坐在地上?”
看着徐昭眼里细碎的笑光,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