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柴荣又奋然说道:“刘崇虽然带兵十好几万,但都是乌合之众,不足为惧,等遇到王师,必像那泰山压卵一般,必胜无疑!“
此时,冯道虽然被免,但并未出宫,听了柴荣一番话,又想到自己被贬职,又跳出来,说道:”陛下还请扪心自问,果真能比作泰山吗?“
话刚说完,一旁的大臣连忙拉住他,示意他别再说下去了。
冯道性子也上来了,还想再说,柴荣大手一挥,喝道:”真是书生怯弱,不足为谋!来人,将冯太师请到下面休息!“
”不用,老夫自己会走!“将柴荣不想为他相争,冯道自己也很识趣的退了下去。
众人见太师已走,纷纷进言劝慰柴荣,令他消消怒火,顺便替冯道求了求情。皇帝柴荣此刻也没了心情,不想再听了,拂起身拂袖,转身回到寝宫去了。
太师冯道离宫之后,回到家中仔细想了想,也觉得自己今日有些糊涂,话说得有些过了,对此追悔不已,心情越发悲伤。最终,在柴荣亲征后,被柴荣任命为太祖皇帝山陵使,主持太祖丧事,自知他的官路已经到此为止了,又过了一段时间,太祖还没安葬,自己却病逝了。
那位曾经先后效力于后唐庄宗、后唐明宗、后唐闵帝、后唐末帝、后晋高祖、后晋出帝、后汉高祖、后汉隐帝、后周太祖、后周世宗十位皇帝,晚年自号为“长乐老”的冯道,离开人世。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却说,柴荣那天没有最终确定下来,便回宫休息了,但第二天一早,柴荣连下数道诏敕,分发到各个州县,令他们招募勇士,送到京城。
各道节度使接到圣旨后,陆续向汴梁送去壮丁,由柴荣亲自遴选,编入禁卫军,日夜操练,准备护驾亲征。
又过了两天,忽然接到潞州再次急报,柴荣急急扯开,只见纸上写道:
昭义军节度使臣李筠,万急上言,河东叛寇刘崇,幸祸伐丧,结连契丹入寇。臣出守太平驿,与部将穆令均前往迎击,被贼将张元徽用埋伏计,诱杀令均,士卒丧亡逾千。寇焰嚣张,兵逼城下,臣不得已回城固守,效死勿去,谨待援师。臣指挥有失,自取败军之罪,请交有司审议!然,贼寇未退,昧死上报,翘切待命!
柴荣尚在城外大营之中,操练士兵,得到此报,连忙召集户部侍郎王溥、比部郎中王朴两人,入营商议亲征事宜。
这王溥乃是五代时著名的文臣,历任后周太祖、周世宗、周恭帝、宋太祖——两代四朝宰相,又为著名之史学大家,编撰《世宗实录》、《唐会要》、《五代会要》——三部史籍共170卷。出生于官宦世家,乾祐年间,甲科进士第一名,任秘书郎,广顺三年,官至宰相。
另一个王朴更是盛名在外,后汉乾祐三年,擢进士第,拜秘书郎,依附枢密使杨邠。其后见政局日乱,便审势东归,避乱免难。广顺元年,担任柴荣节度掌书记。柴荣即位后,王朴进献了著名的《平边策》,可谓是五代时的《隆中对》,为柴荣定下了平定乱世的总体路线,并规划开封、修订历法、考证雅乐,性格刚直,处事果断,深得柴荣信赖。
历史上,于显德六年,拜访前任宰相李谷的府第,两人正常交谈,突然间昏倒并猝逝。
后来,宋太祖赵匡胤登基后,一天路过功臣阁,风吹开半边的门,赵匡胤正好面对殿内王朴的画像,他竟肃立不动,整理御袍,肃然鞠躬。左右侍从问道:“陛下贵为天子,他是前朝的大臣,对他的礼遇为何如此之重?”赵匡胤以手指袍说:“如果这个人还活着,朕不能穿上这件黄袍。“
从赵匡胤对他的评价足以见得,王朴对后周、对柴荣的重要性。
此时,只有这两位大臣赞成柴荣御驾亲征,两人在营帐中仔细谋划一番,奏请柴荣先调集附近各州、各路兵马,会师潞州,然后皇上亲率禁军五万,从汴京出发,躬身亲行,抵御外寇。
在同一时间的潞州,柴荣下发的募兵令也已传到城中。
节度使李筠自前一阵败退潞州城后,心情一直很是沮丧,自认为有负于皇恩,更对不起跟他一起出去的敢死队的兄弟们。军营之中,见主将垂头丧气,士气也是十分低落;潞州城里,大军安静,更是人心惶惶,紧张的不行。
好在北汉张元徽上次得胜后,并没有急着乘势攻城,反而驻扎在距离潞州较远的城外。
其实,张元徽自己也知道,自己所带的都是骑兵,野外混战才是优势,这种强行攻城,只能徒然消耗罢了。况且,自己所带的士兵又不多,强攻肯定是攻不下潞州城的,索性就驻扎城外,等待北汉刘崇和契丹杨衮到来,再行商议攻城。
潞州城内的募兵处,门庭冷清,城中百姓因前次出城作战,伤亡千余人,心有余悸,不敢前来报名参军。
时间正值午后,春日的阳光不似夏天那么**,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负责招募士兵的将校,将腿搭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忽然,只听“乒乓”之声,那桌子从底下晃了一晃,正在睡梦中的小校感觉到大地一阵,猛然惊醒起来,揉了揉眼睛,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并没有地震什么的。
正准备趴下来继续去梦周公时,只听一个声音响起“喂,这里是招兵的吗?”
听了那声音,那校尉才注意到眼前站在两个半大的孩子,一个差不多有五尺之高,皮肤黝黑,浓眉虎目,面貌粗狂,虽然年纪不大,但细看身宽体胖,虎背熊腰,肌肉分明,脚边随意地放着一双南瓜大小的锤子,一看便知是有些气力。
另一个面如冠玉,剑眉星目,五官分明,有棱有角,比那一个使锤的高出半个头左右,却不似那个敦实,看上去还有些瘦弱颀长,手中擎着一杆长枪。
两少年同样穿着粗布衣服,看得出不是很富贵,但收拾得整齐干净。表情深沉严肃,但也难掩眉宇间流露出的一丝稚嫩。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学成下山的郭屹和罗博,那晚有人悄悄送信后,他们的师父扶摇子心知,有人会保护他们,所以,便答应他们下山的请求。
那天,他们收拾好包袱、盘缠等一切,郭屹又将那令牌置于贴身之处,带着兵器准备下山的时候,走到云台观前院,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正巧碰到一位富商前来进香,见两人虽然年幼,但气度不凡,心生爱怜之心,便送了两匹马,以备他们俩出门之用。
一番推让之后,郭屹和罗博还是收下了,虽然只是普通的民用马匹,但聊胜于无,两人有了它们代步,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只是郭屹从来没有骑过,空有一身气力也无济于事。好在罗博自小在北地生活,父亲在世时,家中有过一匹马,算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此时摸着缰绳,油然亲切,坐上之后,更是得心应手。
在罗博的指点下,郭屹勉强能够驾驭,但并不娴熟,两人走走停停,行路缓慢,到了现在才赶到了潞州,正好遇见了征兵,便过来询问询问。
那校尉定了定神后,随机嘴里一笑,摆了摆手说道:“去,毛都没长齐的小孩,这里不是你们呆的地方,滚一边去!”
郭屹在路上交代过,眼下他还不能掉以轻心,暂时还是不能让人知道他已经恢复正常,所以在人前还是装出一副痴傻的模样。
听见那校尉说的话,便故作痴呆地说道:“你…你让谁…谁滚的?”说完,便装作很是冲动的样子,拎起一只锤子,直往那人头上砸。
罗博立马会意,抢先拉过郭屹的手臂,说道:“公子,别冲动!别冲动!”
“萝……萝卜,那厮竟然……竟然敢骂我!看我不砸烂他!”郭屹依然痴痴地说道。
“公子,别冲动!我来和他们说说!”罗博十分配合,像是在哄着他一样,继续说道:“先把锤子放下,昂!先放下!对!”
劝住了郭屹后,罗博又对那校尉说道:“对不住了,这位军爷,我家公子心智有些不正常,不要见怪,不要见怪!”
一旁的郭屹听了,小声说了一句:“小爷正常的很,你才不正常,你全家都不正常!”说完,手里的锤子一丢,“当”的一声,将路面上的青石砖震开了一道缝隙。
两人在这纠缠了些许,引来了一群围观的百姓,郭屹这随手一锤,让看热闹的人们不由的惊呼,人群中传来阵阵叫好声。
罗博一看,干笑了两声,接着说道:“军爷,我家公子虽然脑子不太好,但上天给他开了另一扇门,气力非凡。要是吓到了军爷,还请见谅,见谅!”
这负责募兵的小校,见着两人虽然年纪轻轻,倒是有那么两下子,立马改变了原来的态度,毕竟乱世中还是要看谁的拳头硬的,可又为难起来,这两个少年年纪不够,收进来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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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写了两千字,困得实在不行了,见谅!
阿三今天上午,冒着被领导骂的风险,在办公室将剩下的敲完,心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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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参军报国()
话说潞州城中,府衙大堂之内,节度使李筠一脸的焦虑,正在为敌军压城犯愁,忽然听到院子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让他的心思更加的不安宁,面部闪过一丝愠色,让亲兵出门看看什么情况。
片刻之后,亲兵回来,施礼禀告道:“禀使君,门外来了两个少年,说是要报名参军,“
李筠一听,原来是这事,低头暗语了一声,表情有些不大乐意,正要命他驱散人群。
但那亲兵接着说道:”此二人,一人使锤,另一人拿枪,看上去有些能耐,刚刚,那用锤的少年随意一锤,竟将石砖震裂,这才引起围观百姓的喝彩。”
“哦,当真?”李筠接着听完,顿时有了些兴趣,大步向门外走去,并招呼亲兵说道,“走,出去看看!”
转眼来到了府衙外,李筠带着亲兵站在门口台阶之上,只见征兵处聚集了好多百姓,处于当中的正是刚刚亲兵所说的两少年。
曾经在汴梁之变时,李筠也跟随郭威进京勤王,在郭家废墟中见过郭屹。但那时的他们,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印象并不深刻。
而且到现在,已经过了四年,两个孩子已经长得有好多变化,加之,时间如此之久,李筠便更加记不起那他们的模样了,所以根本没认出这两人中,有一个是先皇郭威的孙子。
李筠站在高处,仔细打量了这二人,举手投足之间,透露着少有的非凡气度,他本是习武之人,一看便知二人是从小筑基的练家子。
这募兵有明确的规定,十五岁以下的不要,罗博在那交涉了好久,负责征兵的校尉始终不肯松口。围成了好几圈的百姓见此情形,纷纷替郭屹、罗博两人明不平,人群之中不是传来嘘声。
就在那校尉迫于百信舆论,和郭、罗二人实力,感到为难,不知如何处理时,只听有人大喊一声:“节度使大人到!”
就这一声喊,群众瞬间没了声响,那征兵的人也送了一口气,连忙上前抱拳,“属下参加使君!”
李筠在百姓和士兵的注视下,不急不慢地走下台阶,看着郭屹、罗博沉声问道:“你俩是来参军?”
见有大人物来了,罗博也不纠缠下去,同样看着李筠,脸上异常坚定的回答道:“回大人的话,正是!”
“不错,有抱负!”说话时,李筠已经到了跟前,拍了拍罗博,继续说道,“但尔等可知,当兵就要打仗,这打仗就是要掉脑袋的,你们不怕吗?”
罗博还没开口,一旁的郭屹嘿嘿嘿一阵傻笑,抢先说道:“掉…掉脑袋?谁敢要我脑袋,我…我一锤把…把他砸成肉泥!”说完,又在那自顾自地把玩说中的大锤。
“大人,我家公子这里……还请大人不要见怪!”罗博边说,边指了指自己的头,略有些歉意的说道。
“不碍事!”李筠摆了摆手,又摸了摸胡子,接着说道:“只是,你们年纪尚幼,本该在父母膝下承欢,当兵打仗确实不是你们该做的事情,还是趁早回家吧,不要再阻碍公务了。”
罗博一听,稍稍正了正色,说道:“此番贼兵入境,大国难安,小家怎平?在国家蒙难之时,我们站出来,为的是更多的百姓免遭转乱之苦,为了让更多地家庭过得团团圆圆,让更多的孩子能够活得幸福,我们牺牲再多,也毫不在乎!”
“好!”
“好样的!”罗博的那番话顿时引起了围观百姓的阵阵喝彩。
李筠听了也不由的投以赞许的目光,说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没想到小小少年郎,竟然有如此志向,可是……”
罗博心里知道他想说什么,随即出言打断,“有志不在年高,当年甘罗十二岁拜相,出使出国,无人小觑,我们怎么就不行?”
“哼哼,人家甘罗只是动动嘴皮子,而你小子知道是要干什么吗?参军,就相当于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不等李筠说话,一旁的亲兵便出言喝道。自古文臣武将想轻,学文的见习武的粗俗、有辱斯文;习武的看学文的迂腐、自命清高。所以,那亲兵听见罗博拿甘罗相比,内心自是瞧不起,忍不住出言呵斥道。
罗博一抖手中长枪,厉声回应道:“既然来应征,自然是有把握的!”
“哟!小子还不服啦!”那亲兵看罗博不甘示弱,便接着挑衅道。
“你现在不也是光在动嘴皮吗,怎能让人信服?”
亲兵一听,脸色有些泛红,右手已经按在腰刀之上,眼睛看了一眼李筠,只等节度使发话,便会动手。
一旁装傻看了好久的郭屹,一见到那亲兵就要拔刀,旋即拎起大锤,架在胸前,大喊一声:“呔,这…这是要……要打架啊!”
罗博见郭屹又开始演了起来,连忙上前拉住,附在耳边,说道:“公子,别冲动!小心伤人性命!”
李筠驻足好久,心里暗暗自?:这两人不依不饶,要不就先试试这两个少年的身手再说,这邓校尉跟随我身边多年,武艺我知道的,只要将他们击败,正好可以支开他俩。想到这里,便对那亲兵点了点头。
邓校尉立马会意,接着出言刺激道:“本军爷才不会跟一个傻子计较,不然别人还以为大爷我欺负人呢!”
郭屹一听有人说他“傻子”,登时怒火上身,挥动大锤,不管三七二十一,“哗啦”一声,将放着笔墨纸书的桌子砸的粉碎,木片翻飞,七零八落。
郭屹这么一砸,不光李筠后面的亲兵,就连负责募兵的士卒们,也都站了起来,指着郭屹、罗博两人喊道:“好个毛头小子,敢在这里放肆!”
看周围围过来好多士兵,郭屹再次抡起大锤,就要往人身上砸,罗博一把抱住了他,说道:“公子,别冲动啊,对付这种人,何须公子亲自动手?让我来,别出了人命!”
说完,拉住郭屹的手慢慢松开,然后双手握枪,抖了一个枪花,说道:“还请这位军爷赐教!”
邓校尉一看对方已经摆开架势,也不能输了气势,持刀在手,说道:“本来大爷和你们动手就是以大欺小,要是再和他打起来,岂不是让别人笑掉大牙?”
“哼,我出来和你来打,那是因为怕公子出手太重,难免一时失控,伤了你的性命。”
“你……”姓邓的校尉一听,脸色涨红,抢先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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