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一贯出尘的容颜上染上了些许笑意,恍如神祗般令人醉心:“我的知书总算能够正视自己了。”
他这话似是有深意,晏知书抬起头来看他:“嗯?”
他轻笑,抚了一把她的碎发,手指缠绕着发丝,分外的妖娆:“你我是夫妻才对,为什么,你即便受了委屈也不愿意告诉我呢?”
他这声音似是痴似是叹,晏知书一时有些恍惚。
有人说,当爱情来临的时候是毫无征兆的,在最为平凡的岁月里,结实了最为平凡的那个他。
也许轰轰烈烈,也许值得高歌一曲,但是还原为最本质,爱情本该就是平凡的。
晏知书感觉自己的心正在逐渐消融,自从遇见太子殿下开始,有什么东西好像在逐渐转变了,五皇子逐渐已经变得没有那般重要了。
特别是……他说他们是夫妻的那一刻,晏知书的大脑一片空白,心中却是溢出了一丝惊喜的意味。
晏知书有些茫然,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对还是错,前世已经在爱情这两个字上栽倒了一次,今生的她不想再栽倒在这两个字上头了。
可是……晏知书抬起头,注视着那个温柔的男子,这个人是太子殿下啊!
那个如同一抹光亮,撒进她的人生,将她从绝望的深渊里,救赎出来的太子殿下。
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这一生不要再爱上任何人,只为自己而活着,哪怕孤独终老,也不要再尝一次被抛弃被背叛的感觉。
“知书……”唇上有细碎的吻传来,湿润麻痒的感觉之下,晏知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鬼使神差的没有推开他。
钟离子清抬眸,幽深的瞳孔里面倒映出来的,是晏知书顺从的姿态,这一次,他的小娘子没有推开他。
钟离子清吻上了她的眸子,晏知书轻轻闭起了眼睛,整个人倒在了他的怀中,任他为所欲为。
………题外话………阿十有点儿方,剧情到这儿貌似一切都水到渠成,下一章改写什么也能看出眉目了。但是……就这样会不会仓促了一些?咳咳……顶锅盖爬走!
93。93诞辰,太子弱冠龄()
“太子殿下……”
打从门口跑进来一个冒冒失失的丫头,见到太子妃亲昵依偎在太子怀中,当即就知道自己犯了错。
连忙一股脑的跪在了地上,也不敢喊饶命,等待着主子们发落偿。
晏知书飞快的擦了擦眼泪,连忙从太子怀中离开,看似把持着太子妃应有的贵气,迈着步子四平八稳的走到了一旁的榻椅上,坐了下来撄。
太子脸上溢起了一阵苦笑,看了眼自己放空的怀抱。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那个跪在地上的丫头:“发生什么事情,你竟这般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奴婢……奴婢……”这丫头支支吾吾的,说了好几句也说不清楚个事情。
钟离子清莞尔一笑,只道是:“莫妨事,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言不讳就好,孤不会开罪于你。”
他晓得,这丫头怕是撞见了自己与知书亲昵,害怕打扰了自己,生怕受到责罚。
太子殿下这句话算是给那丫头吃了一颗定心丸,且殿下一贯宽厚温和,待下人也亲切和蔼,这丫头勉强才打起了精神,支吾道:“回禀殿下,宫里头来了人,让殿下您收拾一下尽快进宫一趟。”
“奥?”钟离子清有些好奇,按理说他昨夜刚从宫里出来,也不见发生了什么要事,遂问道:“宫里头可又说,是哪人唤我前去?”
他问的直接,丫头连忙叩首道:“回殿下的话,是御书房的公公,来人是陛下身边的,只说了皇上有要事与殿下相商。”
太子殿下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丫头下去。
这才慢慢的踱步到晏知书面前,将她圈入了怀中,亲昵的蹭了蹭她的额头,温和且富有深意的笑着:“那我先入宫了,晚上回来再陪你。”
晏知书也说不出是羞的还是臊的,当即红着张脸,慢吞吞的点了点头。
钟离子清也不待她言语,在她额间落下一吻,转身离去。
晏知书在屋子里坐了许久,直到晌午的清风拂过窗纱,给屋子里头送来一丝凉爽之意。丫头们进来询问是否需要传膳,晏知书这才晓得已经过了这么些时辰了。
点了点头,晏知书命人传了膳进来,又吩咐采颦过来替自己梳洗上妆。
经过方才那一阵释放的哭泣,脸上的妆花的如同一只小猫,晏知书不禁暗自好笑,真不知道面对着自己这样一张容颜,太子殿下是如何吻的下去的。好在晏知书一贯只是淡妆素抹,虽然花了妆,倒也不见多么厉害,勉强可以入目。
宫里头来的人正是子苏公公手下的小徒弟,太子殿下因着常去御书房,便也见过几次。
那奴才给太子请完了安,便在前头替太子殿下引路,身后跟着葛青,一路上规规矩矩的走着。
片刻之后,太子殿下望了一眼葛青,步子却没有半分的迟缓,只低声道:“既然受伤了,便在屋子里躺着吧,我只是进趟宫,你没有必要跟着受罪。”
他的声音平静带着丝温和,却着实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葛青闻言,只是抱拳回了句:“多谢殿下体恤,这么一点儿小伤不碍事的,且……殿下下手有分寸,属下都知道。”
钟离子清闻言,也没有多说话。他却是该知道,自己不过是给他一些教训,不是以为仗着为自己好的名义,就可以擅自决定一些事情。他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属下,而不是殷殷关切自己的老妈子。
他那一剑放在了肋下三分,俗称是放空剑,懂行的人都晓得,这样的剑伤看着要命,实际上不过是皮肉伤罢了。即便是一剑贯穿了,也只需将养个把月就能好起来。
一路上众人再无话,待到了御书房内。
太子殿下褪下了身上的披风,被葛青伸手接过,然后步入了内殿,留下葛青在外头等候,自己去见景德帝。
景德帝彼时正在看着奏折,御笔朱批,时而凝神静思。
钟离子清见到了这番模样,也没有出言打扰,索性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自己坐了下来。
等到景德帝忙完了,这一抬头,才发现太子已经过来了。遂朗声笑道:“你便是何时来的,怎么也不出言提醒朕一声,还让你坐了那么久。”
钟离子清起身,行了一常礼,笑着回道:“父皇忙着的是国家大事,儿臣岂敢出言叨扰,便是等上一会儿又何妨。”
父子俩气氛融洽,便也招了人上前来,撤下了批好的奏章,上了茶果点心。过了晌儿,景德帝又叫人搬进来一副棋盘,与太子对坐着下起棋来。
依旧是钟离子清执黑子,皇上执白子,过了不到片刻,棋盘上已然尽数是黑子,白子被围攻于一处,没了生还之机。
皇上哈哈大笑:“几日不曾与子清对弈,子清的棋艺又好了不少。”
都说善弈者善谋,任是谁在皇上面前下棋,不都有留着两方分寸,要么装作一路输到底,要么战战兢兢地赢一次输三次,把尺度拿捏的极是规整。
皇上一向最厌烦这些自以为是的聪明臣子,无论是那些个大臣还是老五老四都有这毛病。唯独这个太子呀,和他下棋总是不给他留颜面,也不藏着掖着,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来。
因此,皇上便也乐的与太子下棋,但凡钟离子清入宫,总要缠着他心痒痒的摆两局过过瘾。
总结一句,皇上这就是传说中的欠虐体质。
倒是说说啊,这隔着别人敢在您面前露出一手好的棋艺吗,以您那疑神疑鬼的心思,不早晚给收拾了。五皇子就更是躺枪了,他又不是太子,有您宠着疼着还敢为所欲为了。他要是和太子一样,把您在棋局上杀个片甲不留,赶明儿您就怀疑他心机深沉,为人不正,寻个由头给灭了。
由此可见,皇上这心理啊,着实是对人不对事,双向规则什么的,简直太稀松平常了。
二人喝过盏茶,皇上一边儿手中拿着棋子细细思索反击之路,一边儿状似无意的开口道:“下个月初六就是你的生辰了,你打算怎么过?”
太子殿下刚刚压了口茶水,口中还含着清茶,闻言一顿,竟是有些错愕。后知后觉的将茶水咽了下去,眉目间有些倦怠道:“日子过得真快,竟然这么快就到了我生辰了。”
说完他将手中的棋子随意落在棋盘上,这一下子便让皇上找到了绝地反击的机会,三下两除二的将棋盘上的黑子杀了个片甲不留,只望着一直愣神发呆的太子殿下,皱起了眉头。
“子清!”皇上叹了口气:“不过是一个生辰罢了,你又在想着些什么呢?”
“奥!”太子殿下后知后觉的捏起棋子,一看棋盘上的战局,凄楚一笑,将捻在指尖的棋子又放了下来,轻声道:“这一句儿臣输了,儿臣甘拜下风。”
“少拍马屁了。”皇上看似吹胡子瞪眼的怒了一下,指责道:“朕往常听这些华而不实的话太多了,从你口中,朕只想听到真话,你方才是怎么了?这般不在状态的?”
“没什么。”太子殿下行了个礼,轻飘飘的回了句:“儿臣约莫是有些困了,若是父皇无事,可否容儿臣先回东宫。”
“你这是再朝我请示,还是在命令我?”皇上咄咄逼人。
钟离子清见了,微微一笑,拾起棋盘上的棋子就往回收,边回道:“父皇可真是会开玩笑,儿臣自然是在请示您啊!儿臣哪里来的胆子,命令您呢。”
“哼!我倒看你胆子大得很呢,一次次的忤逆朕的意思,朕都没跟你计较。”皇上抬头看了他一眼,眸子里泄露出少许的真情:“不过这一次,你必须得听朕的,今年的寿辰,我们得大肆操办。”
“父皇!”钟离子清按住了他的手,起身两手笼入袖中,行礼道:“父皇不必如此操劳了,左右不过一个寿辰,没必要铺张浪费,且儿子这把身子骨……谁知道能撑到那一日呢……”
他这话说的有些轻飘,倒不见得有多少在意,仿似真是的是随口一句罢了。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皇上最见不得听他这般说话,对于这个儿子,他心里是有愧的,当年没有护住他们母子,这是他心底里一生的伤痛。
就连时间也无法磨灭的痛苦。
皇上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坐下,而后苦笑道:“父皇年纪大了,倒也不是倚老卖老,就是对你们这些小辈们的关心有增无减,你也应该晓得,父皇最放不下的就属你了。难道连父皇这件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吗?嗯?”
景德帝这话说的着实有些放低姿态了,平常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对谁说话不是金口玉言,一个不合心意便暴怒不已,何时见过他对谁如此低声下气的恳求过。
钟离子清心中掠过了一丝不忍,他晓得父皇如此执意的坚持了为了什么。
今年他已经十九了,下个月的诞辰,恰巧就是昔日太医断言的弱冠之龄。当初他身子骨弱,自生来就有些喘不过气,硬是太医院一群人拼着治不好就要被父皇砍头的罪名,硬是将他保了下来。
自幼在药罐子里泡着长大,他的身子还是一贯的羸弱单薄,眼看着离弱冠越来越近,说不担心是假的……
………题外话………你们打我吧,嘤嘤嘤,让大家失望了,那个啥,这章还是没攻略最后一步。不急,不急,以后能吃肉的日子很多哈哈哈!
94。94出游,携手微服私访()
入夜,皇上才放太子离开御书房,眼看着这天气是一天比一天的热。
路过东宫的花园时,太子突发奇想,要把池子里的荷花全部打捞起来,将池子用冰冻住,里面修建一个小亭,取其一片冰心在玉湖之意。
这工程量倒算不上浩大,只是这夏日炎炎的,要每日换一池的冰来维持冰湖,怕是就麻烦了些撄。
葛青听了太子的打算后,本想着开口劝上一二。太子却好似洞察了他的想法一般,提前开口道:“葛青以为如何?偿”
“属下……”葛青当然觉得不好了,别人不知道太子殿下,他跟着殿下那么多年了,从小到大,也没见殿下是那种贪图享乐之人,即便再安国寺里面劈出一个梅园来,也不过是取其幽静避世隐居吗。
可是这回到东宫后,也不见这么折腾的啊。究其原理,还不是为了太子妃娘子,殿下您要是觉得天气热了,太子妃一朵娇花儿怕热着晒着您就明说,何必找这么大的借口呢。
葛青开了开口,终究是没说出话来,在属下哪儿卡了良久:“……”
太子殿下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葛青你这是无异议了?那此事就交个你了,你去操办吧。”
我有!我有!我当然有异议!奈何葛青在心底里怒喊咆哮,太子殿下依旧施施然进了寝宫,留下苦命的他在心底里挠墙。
红颜祸水啊!红颜祸水!
“咦?葛青你这么晚了不去休息,还在这里嘀咕些什么呢?”正巧撞上了出来倒水的采颦,采颦一手端着个脸盆,一脸不解的看着犯嘀咕的葛青。
“咳……没,没什么!”葛青脸一红,没想到会在夜里撞上采颦姑娘。
采颦因着要入睡了,早已换了寝衣又披散了头发,卸了妆,此刻站在葛青面前,倒有几分等待丈夫晚归的娇俏妻子模样。
采颦见他含含糊糊,半天也说不清话,索性把他往后一推,道:“让开,我要倒水了。”
葛青一个武功超绝的汉子,竟然被她推得往后退了退。
采颦倒完水也没理他,直接回到屋里闭上了屋门。
葛青揉着被她推开的地方,觉得一阵阵的发烫,转眼看采颦禁闭的屋门,不住的想着:“哎,这采颦姑娘也算是在太子妃娘娘身边伺候大的,怎么这劲儿这般大,如此泼辣太子妃娘娘那朵娇花儿能受得住她吗?”
葛青笑了笑,眼珠一转,笑着看那禁闭的屋门,自言自语道:“真不知道采颦姑娘这剽悍的性子,以后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说罢,葛青便也踏着夜色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近几日葛红一直躺在屋子里养伤,晏知书身边也只剩下了一个采颦贴身伺候,再有便也只是用得上那个叫玲珑的丫头。
此次太子回东宫晚了些,走进去一看,寝殿之中虽然留着灯火,却也仅仅只是外围的一圈儿,内里已经彻底熄灭。
他走到床榻前,仔细的看着晏知书的容颜。呼吸极轻极浅,似是刚刚入了梦想不久。狭长的睫毛请搭在眼帘上,随着呼吸不住的颤动着。
吹弹可破的肌肤,在这个夜晚更是隐隐添上了几分别致的美感,露在锦被外头的一小节藕臂,带着些如玉般茭白的意味,细嫩的玉臂摩擦着背面,犹如最精致的那一盏瓷器,美感流通在夜色之中。
太子殿下替她捻了捻背角,在她身边坐了良久,终究还是选择起身离去。
却在小心翼翼离开的时候,被晏知书给一把拽住了。
钟离子清回头,见她的手指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袖,自己分辨来,却是在做梦,并没有意识。
这下子他也倒不好离开了,索性直接坐在了她身边,将她揽在怀中,抱着她入睡。
梦中晏知书仿似又回到七年之前,被五皇子抱在怀中,二人亲昵且缠眠的交颈而卧,彼此之间呼吸交融,心跳可闻。
不知为何,梦中那人却逐渐变成了太子殿下的样子,将晏知书给吓了一跳,连忙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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