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不会的,臣妾当然不会怀疑母妃您。”晏知书害怕宸妃误会了,连忙摇头解释道。
“这边对了。”宸妃看着她,缓缓道:“此物并不是我的东西,而是已故的皇后娘娘的,而这里头的东西你怕是也已经看见了,凤头钗——一贯都只有历朝皇后才可佩戴。这东西在我这里,并无用处。”
宸妃说道此处,冷笑着摇了摇头,感慨道:“后宫那群愚蠢的都看不出来,还妄图争夺皇后的宝座,其实我们这位陛下,早就没了再封后的心思……不然这近二十年了,为何在皇后去后,即便朝臣几经谏言,也没有新后出现呢?而这东西皇上之所以赏赐给了我,并不是有意扶持我,而是叮嘱要赠给太子妃的东西。我为你保存了这么多年,如今总算可以交给正主了。来,拿着吧!”
晏知书听她这样说,才踌躇着从宸妃手中将凤头钗接了过去。
宸妃满意的点了点头,劝慰道:“后宫局势盘踞倾轧,这东西你放到屋子里收拾好就成,没事的时候也别拿出来,以免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去,做了文章。钗头凤冠,犹如皇后亲临,必要的时候也能成为你的一件保命符。切记!”
晏知书听罢,又要跪下行礼,宸妃察觉了,拦住了她,不解道:“你这丫头,我就是给你说一声,怎么动不动就行礼的呢,在母妃这里,不讲究那些繁文缛节。”
“不!”晏知书摇了摇头,跪在了地上,给宸妃叩了个头,声音凝重道:“臣妾自入宫以来,多番得娘娘提点,恩情重大,娘娘担得起臣妾这一礼,臣妾日后也定将娘娘视作嫡亲母妃来孝敬。”
这是在以东宫太子妃的身份来表忠心了……宸妃察觉到这一点,便也不再阻拦,闻言眉梢眼角都染上了一抹笑意,甚是心安。
在太子要娶妃的时候,她也害怕过晏氏的姑娘会帮着晏妃来打压自己,纵然晏妃在后宫之中不足无惧,却不得不正视太子妃出自晏家本家,与晏妃是嫡亲姐妹的事实,难保不会站在晏妃那里。
晏妃又是个不省心的,即便是自己一向置身事外,却也未必能够在这风浪迭起的后宫永远平静下去,现在有了太子妃的保证,声明了她与自己是一条心,也就不怕日后自己被晏妃与谢贵妃夹在中间,进退维谷了。
宸妃笑的平和:“你这样想我很开心,本宫也会尽自己所能去维护你的。”
晏知书心中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做什么事情无所图谋,纵然宸妃帮自己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太子殿下,却也不至于达到和自己推心置腹,甚至不惜与华妃闹僵来维护自己的份上。
观宸妃的种种表现,无外乎是想拉拢自己。
晏知书暗暗叹了一口气,后宫的这些斗争自己其实并不想参与,但时不就人,自己姓晏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事实。而晏妃却恰恰就在宫中,即便自己不表明立场,人人都会猜测自己与晏妃是一派系的。
既然如此,索性不如将话说开,给宸妃吃个定心丸,也给自己找一个靠山。
晏知书心里很清楚,以晏妃的性子即便得宠,也并不能走的长久,她今日去见晏妃,有表明心迹的因素在,也有试探的成分在里面。
对于这个嫡长姐,在她前世很小的时候就进了宫,对她自己并没有多少的了解,前世也没有什么直接交集,就知道个大概。
既然今生卷入皇家的是非恩怨已成定局,晏知书首先选择的,就是拜访晏妃,打探一下此人的城府,也好便宜行事。
从宸妃宫里出来的时候,已是晌午。
宸妃留晏知书用了饭菜,左等右等都不见太子过来,只好打发晏知书先回东宫,自己去睡午觉了。
晏知书抬头,远远望去,皇宫好似笼罩在阳光下的金色殿宇,神威浩荡,好不摄人。然而只要一想到后宫这些女子可悲的命运,这座金碧辉煌的宫城,就更像是一个打造的惟妙惟肖的金色牢笼,囚禁了那些花季女子一生的爱与信仰。
没有自由,没有希望……日日呆在深宫之中,等待着那个恍如神祗的男人一点点的怜惜与宠幸,为此不惜斗的头破血流,步步惊心。
80。80用膳,太子千千岁()
御书房内,茶香缭绕。
阳光透过琉璃纱窗,斜撒出来一道灿金的光束。摆在棋盘旁的两盏青胎白釉陶瓷茶杯,上面漂浮着一股子袅袅香雾,微风轻拂,摇曳了一地的清香。
钟离子清捧起茶杯,如玉的五指紧扣在杯沿之上,两厢映衬,美若凡尘之外的谪仙,惊的一片破晓迷离,徐徐上升的雾气,模糊了他出尘的五官。
缥缈的容颜,衬着茶铭幽香,岁月静好,美如画卷偿。
隔着一层雾气遥遥望去,似是半笼在烟波云雾之端,朦胧了美人身姿,隐隐有些看不真切。
景德帝唤来宫人收拾了面前的一方棋局,又召子苏公公上前来:“吩咐御膳房传膳吧,趁着今日太子好不容易入宫,便陪朕吃顿便饭。”
子苏公公微笑着一脸憨厚的点了点头,道了句:“奴才晓得了,奴才这就去办。”
“哎,等等……”子苏公公不过走出去两步,听见景德帝的召唤,又连忙止住了脚步,正欲上前之时,便听闻皇上慈爱的说道:“记得让御膳房那边多做几道红梅珠香、金丝酥雀……对了,对了,不要忘记白梨凤脯,朕记得太子打小就一贯喜欢吃些甜食,那就多上几道蜜脯吧。”
“是。”子苏公公应了,抬头眼角微微晃动,这些……可都是太子殿下爱吃的啊。
陛下这么多年了,一个人什么不是吃,都是将就着来,对饭食也从未有过特殊的交代,唯独今日太子殿下过来了,果然是不同的。
别的皇子即便再这儿吃顿饭,也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了,何时见陛下这般上心过。
扭头看去,太子殿下安静的捧了杯茶,出尘的容颜半掩在雾气之中。哎……也难怪陛下疼太子多些,太子自幼就聪慧,可惜却是个没甚福气的。
莫说了陛下了,就连他看了心尖尖上也是一抽一抽的疼,真不晓得该是怎般恶毒的心肠,才会对这般如玉的人儿下的去毒手。当年的那桩事,虽然严令下旨不得外传,但是他跟在皇上身边那么多年了,那还是第一次见皇上如此盛怒,此情此景,打那日后再也未曾出现过。
皇上也一改昔日的温和,变的暴躁易怒,皇后娘娘去了之后,也难在见陛下对后宫哪个女子上过心了,就连一手抚养太子长大的宸妃,也是感激多于情分罢!
子苏公公心中一边儿感慨着,一边儿退出了殿门,招呼过小侍监们:“陛下要留太子殿下用膳,你们还不准备着去,御膳房那边……算了,御膳房那边还是我亲自走一趟吧,你们做事儿我可不放心。”
教导完手下的小公公,子苏一道儿朝着御膳房走去。
天色明媚,阳光炙烤着大地,翠柳鸣蝉,给这个冬春交融的季节带来一丝暖意。
晏知书走在宫内的石子路上,与迎面而来的子苏公公撞了个正着。
“哎呦喂!”子苏公公揉着额头倒退了一步,待看清楚了眼前的人,连忙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问安道:“太子妃娘娘安好。”
晏知书揉了揉眉心,以及被撞得有些发酸的胳膊。
她方才一直在感慨着,也没顾得上看路,此刻听见有人给自己请安,抬头看去,讶异道:“这不是子苏公公吗,怎么不在皇上身边伺候着,反倒了这里呢?”
“太子妃娘娘记性真好。”子苏行了礼,陪着笑道:“老奴记得约莫还是去晏府宣旨的那一日见过娘娘,都过了这么久了,娘娘还记得老奴,老奴真是三生有幸啊。”
子苏公公也是个聪明的人,绝口不提晏知棋的事情,只道是去晏府宣旨的那一日。
晏知书听罢,也晓得他是个聪明的人,索性也不敷衍道:“是啊!当初我还跟在父亲后面,遥遥见过子苏公公一面,没想到再见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本宫也着实惦记的很呢。”
晏知书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递了过去。
明知道子苏公公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普普通通的银子怕是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就这块蓝田玉,还是当初晏知书出嫁时,晏府整理的嫁妆中一块成色极为不错的,勉强拿得出手的东西。昨个儿入宫的时候,晏知书就想到了入宫后的人情世故,身上的赏赐之物也没少带。
“哎呦喂,娘娘您这不是折煞老奴了吗。”子苏公公推辞了一下,见晏知书依旧笑着望向他,没有丝毫收回去的意思,便也半推半拒的收了。
在宫里带了这么久了,子苏公公很清楚,什么人的东西能收,什么人的东西不能收。这位太子妃娘娘虽说年纪不大,但将来前途必然不可限量。若是自己一味的拒绝,反倒会让这位主子多想,倒不如顺势拿了她的好处,卖她一个好,将来也能给自己一些帮衬。
皇上终究是老了,虽说外表上看不出来,各位大臣娘娘们都当他身子骨健朗。然而子苏是贴身伺候的,圣上的身子是个什么状况,谁都没他清楚。
有些事情出口说不得,倘若说了出去定会招来祸患,但是自己心里头清楚就好,子苏公公心里跟个明镜儿似得。看皇上对太子的注重,明显是属意了让太子即位的,这个时候不巴结一下太子妃。
难不成等着众人都看清楚局势了锦上添花不成?
在宫里头待的久了,子苏公公深谙雪中送炭不易,锦上添花无用的道理。
脸上笑的跟朵灿烂的向阳花似得,子苏公公一咧嘴,脸上的皱子抖了抖,有些讨好道:“太子妃娘娘不如先回东宫吧,太子哪儿怕是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到时候老奴回去告诉殿下,让殿下出来了直接回去找娘娘,这样也省事儿些,娘娘你看如何?”
“如此甚好!”晏知书点了点头,一脸的满意和煦。
子苏公公见了,这才后知后觉的一拍脑门:“瞧瞧!瞧瞧奴才这记性,人老了,年纪大了,记性就是不中用了,皇上刚让老奴去御书房传膳,这不过一时半会儿就给忘了……”他说着,转脸有些颇为为难的望着晏知书:“太子妃娘娘,您看这……?”
“奥。原来子苏公公是有公务在身啊,本宫糊涂了。”晏知书也侧开了身,让过一条道:“那子苏公公您就先忙着吧,不用理会本宫,耽误了公事可就不好了。”
“嗨。也不算什么正事儿。”子苏公公摆了摆手,连忙后退几步道:“岂敢有劳娘娘给奴才让道,该是奴才给娘娘请安才是,娘娘您先请,老奴不急!不急!”
晏知书晓得他是个上道的人,不过三言两语就能看得出来这子苏公公能呆在皇上身边伺候那么多年,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故而,点了点头,微笑着双手抱袖离去。
子苏公公回头看了一眼,太子妃一身云锦红妆,似层层红霞曳地铺就,华美的好似神妃仙子,与太子殿下,当真是有想象的地方。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不管事情真相如何,都不该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可以揣测的。
这一路上的事情,被子苏公公当做了个插曲,抛到了脑后。
怀中揣着那块蓝田玉,一路来到了御膳房,见到那些个厨娘小卒在忙碌,眸间掠过一丝凉笑。站在御膳房门口等了不到一刻钟,立刻就有人注意到了,连忙跑到后厨报告给了总管大人。
只见御膳房总管蔡公公一手还提着只鞋在往脚上套,一手连忙撩开帘子三步并两步的小跑到子苏公公面前,陪笑道:“这不是子苏总管啊!今个儿这御膳房真是蓬荜生辉,有子苏大人驾临,怕是御膳房这几日放个屁都能香好几天了。”
“尽是胡扯!”子苏见蔡公公这一副不规不矩的模样,开口训斥道。不过看他抿着唇眉梢眼角的笑意,就晓得他其实并不如话音中那般生气。
蔡公公自然也晓得,这么多年了,这位御前总管大人是什么脾性的,他们这些人那个不得摸的透透的来投其所好行事啊。
“这……总管大人今日来此,莫不是有什么吩咐?”蔡公公腆着笑,一脸求知的打探道。
子苏接过他那小徒弟端上来的茶水,用鼻尖嗅着闻了会儿,这才又在托盘中放下,撇了蔡公公一眼,脸上抑制不住发笑道:“是有吩咐,不过可不是我。今个儿也算你们御膳房福气来了。”
“奥?”蔡公公连忙狗腿的询问道:“总管大人这话是怎么个说法?”
子苏摆了摆手,笑的一脸雍容和善,用手指点了点蔡公公的脑袋:“也算是你小子的福气,太子殿下那是多久没入过宫了,今个儿非但进了御书房,还和陛下在一起用午膳。陛下特地让咱家来告诉你,做事规矩仔细些,要照顾太子殿下的口味,把那二位伺候舒坦了,好处少不了你小子的。”
只见蔡公公点头哈腰的陪着,闻言立刻一脸惊喜,饶是他在御膳房干了这么多年,伺候了那么多主子,日日给皇上布菜,也晓得这太子在宫中吃一顿饭该是多么小的概率。
自然也晓得皇上得是多么的高兴了,霎时心中就开始盘算起来,要怎么做好今日这一餐饭。其余主子都不重要了,先伺候好皇上和太子殿下,这才是重中之重啊。
子苏公公四处走着巡视着,一边儿教导道:“咱家给你说……”
………题外话………这章晚了,阿十尽量晚上再写一会儿,争取明天可以发早一点儿,亲们就可以几章连着一起看了。
81。81沐浴,铜镜云鬓美()
菩提树梢成荫,一曲清风暗送。
晏知书自东宫正门而入,沿途的宫人们看见了,连忙给这位新封的太子妃行礼。那边,已经有人去通知了太子妃房里的葛红、采颦二位姑娘。
暮春之初,阳光虽浓,却并不十分艳烈。
晏知书一路上穿枝拂叶,走过垂花门,穿过抄手游廊,被两边的下人跪着迎了进去偿。
太子寝宫门外,采颦、葛红连忙躬身行礼,伺候着晏知书进去,先询问了晏知书的意见,由葛红去给她安排饭食点心。
采颦便伺候着晏知书下池沐浴。
白玉为石羊脂打底铺就,四面雕刻着锦绣玉屏,被垂下来的列列层纱隔开,起步走过七层帷幔才到达寝殿后檐的暖玉水池之中。
四周跪着七八个丫鬟宫婢,一路上随着晏知书走过,替她掀开纱幔,目送她进去之后再放下。
紧接着又有五六个梳着双丫髻的丫头,手中捧着托盘。当先一个里面盛着瓜果酒品;并排的一个手中持着的托盘里面,放着层层花瓣,各色异彩纷呈,香气清幽扑鼻;紧接着第二排的丫头,一个捧着一碗牛乳,一个托着二两皂角以及发膏……紧跟着后面的捧着两个空的托盘用来接晏知书褪下来的衣裳。
由采颦同另一个被分来伺候晏知书的丫头,名字叫双喜儿的,一左一右跪在晏知书的两侧。分别分晏知书先褪掉脚上的两只履,晏知书踏步向前,娇小如珠玉滑润的恋足轻轻踏在了池前铺就的绸缎上。
晏知书每沿着台阶往上走一步,采颦与双喜儿便褪掉她的一件衣衫,直至八步走了下来。晏知书到了池沿边上,身上的衣衫也只剩下里面的一件小衣与亵裤。
采颦与双喜每褪一件,身后就有两个丫头捧着托盘过来盛放,这般八步走了下来,晏知书站在浴池边上,看着白玉为栏羊脂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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