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却将他眼底的一片温柔关切望进了眼中,太子殿下轻抚着晏知书的眉梢,怜惜道:“委屈吗?”
“什么?”晏知书下意识的问道。
“晏家二姐儿的事情……你是不是觉得很难受?”太子殿下的话依旧清清淡淡的,但是却不难窥到语气中的关怀。
晏知书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竟是在指晏知棋撕毁她的嫁衣,折辱她一事。晏知书抬起头,清澈的眼神望着他摇了摇头:“没什么值得委屈的,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若是连这些都忍不下了,我又岂是白白长这么大了。”
晏知书的话无波无澜,却偏偏撞进了钟离子清心底里。
他打心底里疼惜这个女子,能说出这种无所谓的话,那证明她当初究竟受了多少苦,熬过了多少不平等的待遇?
嫁衣啊……那可是一个女子一生之中最耀眼明媚的象征,无人不看重,只要他的知书,即便被人折辱,却已经抬起头来明眸璀璨,这些……她都是可以忍得住的。
“傻姑娘啊。”他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在晏知书还有些迟钝的迷茫时,轻轻拍着她只着单衣的薄脊背:“你是我的女人,我的娘子,日后毋需这般容忍,北魏的太子妃不需要受人欺辱。”
晏知书有些怔楞,被他这些话说的有些糊涂,虽然明知道是为了她好,但还是忍不住扯开了话题:“太子殿下不是说有事儿要告诉我吗,不知是何事?”
她扯开话题的举动这般明显,他又岂会看不出来,太子殿下微微感慨了一声,将一个包裹送到了她的面前:“打开看看吧。”
在他的注视下,晏知书轻柔解开了包裹,一片正红镶金凤的衣裳出现在了她的眼中。
“这是?”晏知书惊讶不已。
“这是太子妃的正服,亦是昔日母后嫁给父皇时,父皇专门为她打造的凤冠霞帔,你既是太子妃,这些也该是你的。”他的语气一时间淡淡的,听不出音调,但是晏知书敏锐的觉察出来……这是他的母亲的东西,北魏皇后的穿着。
晏知书连忙往外推,坚定道:“不,我能要。这是皇后娘娘的东西,我这个一无所成的粗鄙女子,怎配拥有。”
太子殿下按住了她的手:“知书,你不是粗鄙的女子,倘若这世间你都被称之为粗鄙,那又有谁人可堪灵动妙趣,你是北魏的太子妃,这些本该就是你的。穿上它,大婚那一日嫁给我,可好?”
晏知书有些无所适从,被太子殿下这连番的表白,她一时间还不能反应过来,只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他捏了捏她的脸颊:“那知书……我先离开了,等到出嫁那一日,你什么都不必担心了,一切都有我在,你只需要安心做一个新嫁娘就好。”
“嗯……”晏知书点了点头,窗外竹影摇曳间,面前之人已不见了踪迹。
… … … 题外话 … … …
唔……这章吧,原本的打算是让葛青(太子殿下身边的侍从)来送嫁衣的,但是后来阿十暗自琢磨了一番,像晏知书这种朦胧迷糊的模样,还是留给太子殿下欣赏吧,约莫还能搏得一宠,何乐而不为呢?
51。51迷惘,醉倒回忆中()
除夕将至,晏家二位小姐出嫁的日子,也都定了下来。
皇上颁布了圣旨,由钦天监选定了良辰吉日,皆定在了正月十八那一天,晏家已经早早的开始筹备起来了,皇家的一切规矩礼仪,皆由礼部操办。
二位皇子一同娶妻,虽然一个娶得的是堂堂正正的太子妃,另一个不过是个侧妃,但皇子妃们都是出自晏家。这让北魏的贵族圈里,一时风靡了一阵子。
这晏家隐隐有要崛起的势头啊!
有些聪明的,早已找人托了关系,带上贵重礼品来晏家登门拜访。
晏丞相近几日,收礼物可谓是收的手脚发软,就连年底各府的应酬,也比往年多了一倍有余,即便心里再怎么洋洋得意,晏丞相面上依旧端着一副不可一世的冷傲,把那些个大大小小的官员唬的一愣一愣。
晏知书在沁心园里安心的读着书,嫁衣的事情解决了,更得到了太子殿下誓言一般的承诺,她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只是闲暇之余,心底里还会冒出来一丝盼头,究竟隐隐的在盼望着些什么,她也不知。
只是夜深人静之时,晏知书在梦境里面,一遍遍的重温着被五皇子压到身下那一幕。
窗外月亮尚在柳梢之上,晏知书却躺在床榻上,感受着身体里传来的一波又一波滚烫的热意,烫的她心底里升腾起一种难以言明的渴望。
晏知书不是没有出过阁的小姑娘,她前世与钟离子瑛在一起整整七年,每一个日夜疯狂的颠鸾倒凤,那种爱yu的渴望悄悄爬满她的身上,让她既甜蜜又痛苦。
都说女人是感性的,倘若把自己的身子给了哪一个男人,就会在潜意识里记得他一辈子。
临近出嫁,晏知书夜晚的梦里,到处都是五皇子的痕迹,他存在于她日夜的梦中,将她折磨的筋疲力尽。这些难以启齿的羞耻梦境,令晏知书整个人陷入不安暴动中。
心底的雀跃诚实的反应出了她身体内的渴望,如同一种慢性病毒,在每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悄悄爬上她的心头。
晏知书又愤恨又无奈,女子的贞洁观念被她放在了第一份,哀恨的咒骂着自己这具身子的不洁与yin荡。
床榻的一侧,传来晏知书辗转的翻身声,偶尔低低的一声轻吟令空气中的氛围变得有些不同。
细看晏知书绯红的脸颊,貌美的脸庞上溢出汗珠,使得几缕发丝黏在脸颊两侧……美人香汗,罗衫半解,好不诱人!
梦中的晏知书,好似又回到了那样一个朦胧的夜晚。
里面充斥了不堪的回忆,与放荡的情愫,流淌在时光里的,还有那一些隐隐的情动。
汗水顺着蜜色的肌肤滴落下来,晏知书顺从的窝在他的怀中,小手顺着汗渍一路从胸口滑到他的小腹,猫儿一般的缠绕上他的身体,在他怀中低低痴笑。
两个人昔日的恩爱甜蜜,放大在了晏知书的脑海里面,折磨着她不断去回忆当初的那一段段往事。
… … … 题外话 … … …
囧~这章原本写的有点儿小嗨了,结果被河蟹掉了,没办法,删掉重写,一些露骨的戏份全部删掉了。啦啦啦~宝宝们将就的看吧。之前卡文卡了两个小时,才写出来的成果就这样被河蟹了,阿十不开心,嘤嘤嘤,哭唧唧。
52。52上庙,单衣行山路()
第二日早晨起来。
晏知书明显感觉到了双腿间的异样感觉,咬了咬薄唇,不争气的狠狠掐了自己两把,这才无奈的唤道:“采颦,备水,我要沐浴。”
“是。”在隔壁一直等着晏知书传唤的丫鬟应道。虽然很好奇,最近小姐经常早晨起来沐浴,这已经是寒冬了啊,但采颦还是谨守本分,不该问的绝不问出口。
葛红端了一碟水晶豆腐乳,两小碟开胃菜,一个小小的包子,还有一份儿糯米粥,进来给小姐送早膳。
听见了主仆二人的对话,有些不解的皱着眉头发问:“小姐这是怎么了,这么冷的天气还要洗澡?”
晏知书脸上泛起了几丝羞红,搪塞道:“可能是最近身子不好吧,夜里总是发梦,弄得白日里起来,身子怪不舒服的。”
葛红点了点头,附和道:“既然如此,小姐就早日去找大夫瞧瞧,吃上几帖药看看。发梦可能是因为身体虚,也可能是肝火过旺,都小瞧不得的。”
晏知书点了点头,又趁机扯过话题,和两个丫头聊起了前院的事情。
不一会儿,屋外来了个丫头,说是夫人房里的冬梅姐姐传了话,让三小姐用完早膳去大夫人那里请安。
晏知书与采颦、葛红,三人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下,才点头应道:“我晓得了,你去回过冬梅,就说我马上就过去。”
那丫鬟行了礼,便告退了。
采颦服侍着晏知书坐下,不解的问道:“夫人怎么会想起让小姐过去请安呢。”
晏知书接过了葛红递过来的小碗糯米粥,吹了吹热气,说道:“谁晓得呢,许是母亲那里又有什么新花样让我过去试试了。”
晏知书这话说的轻易,新花样三个字却咬的是极重,言外之意无非是刘氏又要整治自己了。
葛红虽然跟着晏知书的时日不长,但是对晏府中众人的事情倒也还算清楚,自然晓得大夫人一贯待晏知书的模样,遂看了眼小姐,不再言语。
晏知书用过了饭,放下了碗碟,由采颦伺候着更换了端庄大方宜见长辈的衣衫,便领着葛红去了刘氏院子。
刘氏此刻正在吃茶,见晏知书来了,行了礼便让站在了一边儿,倒也未曾为难。
反倒是左等右盼,似是还在等人。
晏知书心里正纳闷呢,就见二小姐晏知棋从门口走了进来,一路上抱怨着:“娘您真是的,这么冷的天还要叫人家从被窝里面爬起来陪您上山烧香。”
晏知棋说着,打了个哈欠,懒懒散散的走到了刘氏身边。
看见晏知书后也只瞪了一眼,并没有多加辱骂,许是因着她刚刚睡醒精力不济,又许是毁了晏知书的嫁衣,心里头略有亏欠。
晏知书却没有心情去追究晏知棋的态度,只是听到了晏知棋的话,才晓得嫡母这是要去庙里上香……可是,带着自己的亲生女儿无可厚非,为什么也要带着自己这个打心底里不喜欢的庶女呢?
容不得晏知书思索,刘氏就带着一行婆子丫鬟打算出门,因着冬梅只是嘱咐了晏知书来刘氏这边,并未说所为何事。是矣,晏知书身上只穿了常服,并未着披风外袍。
现在回去取是来不及了,免不得刘氏又要发一通火。
晏知书索性咬咬牙,忍了!深冬的寒日里,只穿了夹袄衣衫就一路上了山,前往庙中走去。
53。53烧香,求签问姻缘()
道路两旁铺满了银白色的积雪,因着是上山,天气愈发的寒冷。
晏知书在马车里面冻得双手僵硬脸蛋紫青,葛红只好不停的搓rou着晏知书的双手,一边儿替她揉nie肩头和大腿,刺激血液循环。
过了一会儿,晏知书推了推葛红,平静了一下语气:“好了,你也别忙活了,在那儿坐一会儿吧,等会儿到了地方有的是你忙的。”
“小姐,没事儿,奴婢不怕,还是再帮你搓rou一下腿部关节吧。这时月的山上最是严寒了,您出门时又急,穿的也薄,别落下了病根。”葛红表示自己无碍,又开始替晏知书活动腿部关节。
晏知书叹了口气,掀开了轿帘,隐隐已经能看得见安国寺的庙门了。
不多时,马车停了,晏知书连忙下车去给刘氏见礼,然后一同陪着进了庙中去。
每逢初一、十五,庙中的香火最是旺盛,祈福祭拜之人川流不息,今日亦是如此。
腊月十五,正是年关,来烧香的善男信女尤其之多。
因晏家来的都是女眷,故而一行人都带着面纱,由沙弥引着,一路避着人群走僻静的小道过去。
进了正殿,由刘氏带领每人烧了三柱清香。又跪在蒲团之上还了愿,刘氏才迟迟开口:“今日唤你二人来,就是为了在出嫁前求个吉利,让佛祖保佑我们晏家子孙兴隆昌盛。我见那边有求签的,你们姐妹二人就去求一支吧,我带着下人在禅房等你们。”
晏知棋与晏知书一同行了礼,道了声:“是。”
刘氏满意的点了点头,由下人们簇拥着离开了。
晏知棋撇了晏知书一眼,冷哼一声,先转了个身带着丫头跑开了。晏知书这边只剩下自己和葛红二人,没人打扰,晏知书也乐得清静。
带着葛红在庙中四处转了转,晏知书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晏知棋那里的签应该取好了,才到侧殿去求了签。
跪在蒲团上,晏知书手中抱着签筒,望着上面披红挂彩,手中缠绕着千丝万缕红线,慈眉善目笑着的月老泥塑,出口道:“信女晏知书,今拜会一方尊神,还望尊神赐信女达成所愿。”
语毕,晏知书拜了拜,闭着眼睛开始摇签筒。
‘吧唧……’一声,一支竹签掉到了地上,晏知书睁开眼睛,从地上拾起签条,见其上隶书刻着:“第六签。上吉。”
翻过签条一看,背面小字刻有:你往事已沉,我只言自今。风弄竹声,只道金佩响;月移花影,疑是玉人来。
晏知书抬头,上面的月老雕像依旧笑眯眯的俯瞰着芸芸众生,仁爱的庇佑着那些供奉他的善男信女。
葛红搀着晏知书起身,好奇的问道:“小姐方才闭着眼睛时许了什么心愿了?”
晏知书一笑,看了她一眼:“小妮子,我才不要告诉你呢,心愿说出来就不灵了。”
“小姐你真小气。”葛红不依的闹着。
主仆二人的欢乐之声一时传进人群里,惹得身畔一个挂有‘解签’二字旌旗的桌后老僧,频频抬头关注不已。
晏知书显然也感受到了那人的视线,望了一眼‘解签’二字,快步朝这边走来。
待到了桌边,晏知书才看到这是一个年约六旬的老僧,穿着一身袈裟,浓眉大眼,慈眉善目,风骨颇为出尘。
晏知书心下不动声色,只声朗朗道:“信女求大师解一支签文。”
那老僧抚了一把长须,笑道:“女施主客气了,好说,好说。”
54。54解签,权势贵滔天()
“风弄竹声,只道金佩响;月移花影,疑是玉人来。”那人接过签条,细看了一番,一见签文便抚须笑道:“好签啊,此乃上上之等,姑娘莫非近日好事将近,得遇贵人?”
“贵人……”晏知书皱眉想了想,却觉得能当得起贵人二字的怕是非太子殿下莫属。出身高贵,又解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思及此,晏知书点了点头,微微侧身行了一礼道:“大师高见,可问大师此签究竟何解?”
“你瞧,风弄竹声,只道金佩响;月移花影,疑是玉人来。春风一动。竹叶之摇晃。沙沙作响。啻可听道金佩在响。月日一日日地去耶。花影见了。心底下。疑玉人来。繇此可知。姑娘是有大造化的人,所遇之贵人会辅弼姑娘一生。都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然而姑娘的造化却在前者。此签乃大富大贵之文,却并不常见,特别是显在一个女子的手中,姑娘的际遇绝非常人,将来建树又岂是凡夫俗子可比。然,此中奥秘,还方姑娘一一勘破。”
那老僧洋洋得意,观签后欣喜不已,抚着长须连声感叹。
却把个晏知书弄得有些呆愣了,大富大贵之文?可是……她求的并不是这些啊。
晏知书遂施行了一礼,满目认真的望着那人说道:“多谢大师吉言,然小女子所求之签,乃是姻缘一道,怕是……与这富贵之说并无甚干系吧。”
岂料那老僧听完,脸色徒然一变,一双眼睛犀利的望向晏知书。
晏知书被他吓的后退了一步,葛红连忙护身到晏知书身前,隔开了二人。
那老僧手中捏着签条,手指快速的掐了一个诀窍。掐算之下,大惊失色的望着晏知书,顿时捶胸顿足,哭喊道:“冤孽啊,冤孽!”
葛红觉得那人神经兮兮,八成是一个装疯卖傻的骗子,走过去扶过晏知书道:“小姐,我观此人定是神志不清,胡言乱语,我们还是先行离开这里吧。”
晏知书阻止了她的动作,快步行了两步,走到了那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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