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们打倒在地几乎已要失去战力的那伙子中央军,也没能逃脱被绑缚的命运。
一直躲在柜台后的店掌柜直等到宪兵们将我们全部绑起以后,才颤颤巍巍的从后面站了出来,面上堆着笑意要和带队的宪兵长官说话。
只是除了得来一两句鼓励表扬的话以外,剩下的就全是中央军那伙人怨毒的眼神,眼瞧着九师的这些人在恨着我们的同时,连招来宪兵的和顺楼掌柜也一起给恨上了。
也不知这和顺楼在往后的日子里还会惹来九师这伙人多少的报复。
不过,这却已经和此时的我没有了关系。
因为这个时候的我,以及参加了这次斗殴的所有人,都正在宪兵队的牢房里蹲着禁闭。
我们两拨人在南京城里最出名的酒店里上演了全武行,只造成的恶劣影响就足够关我们个好几天。
又想起我们二十九军在这南京城没有什么能说得上话的大官,这次禁闭的时间怕还得延长好些时日,每个人的心里就像是蒙上了一层阴霾。
只希望不要影响到接下来的陆大考试才好,要不然因着打了那样的几条恶狗,却使得我们错过了此次来南京最重要的一件事,我们岂不是得冤枉死。
宪兵队没有特意派人来审我们,只是将我们随便丢在一间黑漆漆的牢房里便了了事。
像这样两方人马打架斗殴的事情,这些宪兵们可是处理过不止一次了,经验都有的是。
先不管对错都丢到牢里去,在稍微的问一问事情的经过起因,就等着他们的上级来提人就好。
我们和段头为首的九师众人被安置在两间相邻的牢房里,虽然互相看不见,但也能听得清对方的声音。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有心情和力气与九师的那些人对骂几句,等到后来骂得口干舌燥,两边人却都已没有了力气再喊骂下去。
反正先前已经狠狠的收拾过他们一顿,又没有叫这些人在对骂里讨到便宜,如今大家伙都被关在了一处,仔细想想还是九师的人吃亏更多。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们的心情总算能轻松几分。
只是更多的,却是无奈要更多一些……
扈安民叫我们静静等着稍安勿躁,我们这么多军官被一股脑儿的捉了进来,上峰们总会有个处理的说法下来。
钱胖子也开始劝慰大家,说留在办事处的兄弟听说了这件事情,定然会去找人来捞我们出去。
虽然以前的二十九军在南京没有多少影响力,但自从我们在长城打出了名号以后,渐渐的也开始有人关注起我们这支被改编来的二线部队。
而南京中央身居高位的也有许多曾经西北军出身的长官,念着那份以往的香火之情,他们应该也不会看着我们被宪兵队关在牢里,平白丢了西北军的面子。
扈安民也说在南京确实有那么几位能靠得上的长官,因为军座在他们临来前就有过叮嘱,万一在南京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出了什么事情,可以去找这几位老长官帮忙。
是的,扈安民和钱胖子本来都是这样说的。
我也相信在国民党这个体系里,只要不是上峰要故意的寻我们麻烦,像打架斗殴这样的事情大都只会随便教训几句就会放走。
更何况扈安民和钱胖子说的肯定,一定会有长官前来救我们出去。
可在隔壁的段头他们被九师的一位长官带走以后,随着牢房里只剩下我们二十九军这点人,他们心里的底气却是越来越浅,直到后来化作了颓然的无力。
“狗曰的,那几个王八羔子看来是被捞了出去。”
“早知道刚才就多用几分力气,全给做废了!”
“你那还叫没有用力?我看和你放对那位,肋骨少说都得断个好几条!”
“可咱们他娘的却还得在这里蹲禁闭!”
“娘的,什么国家有功之臣,屁!连打条咬人的狗都不成!”
“……”
口里是一片的骂骂咧咧,只是大家除了还能骂几句在心里占些便宜以外,就再也做不到别的什么事情。
谁叫此时被关在宪兵队大牢里的,只剩下我们这一方的二十几人了呢?
九师那些人再没有回来,想来不会是被找去问话,而是已经回了他们部队自己的驻地了罢。
“想什么呢?”过家芳找到了坐在角落处发呆的我,拿手肘撞了我一下问道。
我看了眼在我身边蹲下的过家芳,想了想后忽然笑道,“我在想,刚才吃那盘回锅肉好像放了糖?”
过家芳先是一怔,继而同样的笑了起来。
他笑着向我点头,道,“放了,还不少。”
“你呀……”过家芳摇着头笑骂一句,却也因着我们这样不着边际的谈话,使得他紧张的心情稍稍有了几分放松。
他索性直接席地坐下,看向正在发着牢骚的其他人叹道,“宪兵队也不派人过来审个几句,就这么关在小黑屋里面,憋得人心里发虚啊。”
听到他的话,我面上的笑容渐渐化作苦笑,也是叹道,“我这心里,现在可就虚的很了。”
。。。
第189章 找我?()
【一百八十九】
“几位长官,你们可以走了。”
突然来了一位宪兵队的少校军官,带着几名宪兵出现在我们的牢房前,并笑着替我们打开了紧闭的牢门。
“诶?”正在发着牢骚的众人不由一愣。
面含疑惑的看着站在牢门前的这名少校军官,不明白这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还是扈安民最先反应过来,看着这名少校军官沉声问道,“走什么,去哪里?”
或许,是带我们去审问呢?
那名少校军官看出了我们当中为首的正是扈安民,便对扈安民恭敬的道,“长官说笑呢,当然是离开这里,回家去了。”
他笑着对我们解释道,“各位长官都是刚从前线归来,是党国的大功臣。要是早知道各位长官是这样的大英雄,我们怎么也不敢将各位关上这样长久的时间啊。”
说完这些,稍稍退后半步侧开身子虚手一引,道了声,“请。”
听到少校军官这样的说辞,我们心中总算明白过来。
这是真的要放我们回去啊!
虽然这人口中对我们二十九军的崇敬话听着也叫人高兴,但又怎么能比得上重获自由的激动。
却不知是哪位长官帮的忙,叫我们今日逃过了这一劫。
扈安民深吸口气,回身低喝一声,道,“弟兄们,走。”
然而,就在我们刚刚走出牢房,正准备要从这里离开时,那名少校军官却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样,笑着问了一句,道,“对了,不知道哪位长官是叫吴雨的,可否叫在下认识一二?”
原本混在人群中正准备出去的我听到竟是再叫我的名字,不由的感到一阵奇异。
在和过家芳对视一眼后,其他人的目光也都向我投了过来。
无法沉默下去的我只好站了出去,看着这名少校军官问道,“我是吴雨……兄弟找我,有什么事?”
少校军官笑着看向我,解释道,“我们有位长官想和吴长官说些话,还请吴长官不要推辞。”
听到他这样的说辞我更加的感到奇异,不知道他这位想见我的长官是什么来头,又怎么会知道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二十九军小兵的名头。
却丝毫也没有自己同样是一名中校级军官的觉悟。
“去吧。”扈安民对我轻轻点头,说道。
过家芳也对我示意,叫我安心的和这人过去。
于是,我便对少校军官点了点头,叫他在前面带路引我过去见他所说的那位长官,
“你们俩送各位长官离去。”少校军官笑着应下,又随手点了手下的两名宪兵,这才转回身子对我说道,“吴长官,这边请。”
……
随着少校军官一路走去,我心里的好奇越来越盛,终于转头向着走在身边的另一名宪兵轻声问道。
少校军官走在我的前头,我身边还有两位同时跟来的宪兵是他的属下。
我这时特意压低了声音问的话,正是我右手边的一人,“这位兄弟,要见我的是哪位长官?”
可谁知道这人回应我的只是极为冷淡的一句话,之后便再没有了别的回应。
“老实走路,废什么话!”
我口中不由一滞,却不知道是哪里惹到了这人,叫他感到这样的不快。
我正想再仔细问问身边另一人的时候,那名少校军官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回身冷冷的看向我,阴测测的说道,“去了,吴长官您自然就知道了。”
态度,竟直接的与先前判若两人!
我终于觉出了不对来,这哪里是对待客人的态度?又哪里是面对一名中校级长官该有的姿态!
在看到身边左右紧紧贴住了我的两名宪兵,我的面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我原先还以为这两人只是顺路随我一起过去,现在才终于反应过来,这是来看押我的卫兵,是怕我在路上做出什么事来的保障!
由此来看,那位想要见我的长官打得是什么样的心思,怕也很值得商榷一番。
看着重新转回头去默声走路的少校军官,又看了看身边两个像是木头一样黑着脸的卫兵,我终于还是没有再自取其辱般的问出什么话来。
现在的情势已经明白的很了。
他们要找的,应该并不是我们二十九军所有人,而只是我吴雨一人的麻烦。
也因着如此,他们才会有前后判若两人的表现,现将我哄骗了出来,这才以近乎挟持的方式带着我去见那位所谓的长官。
他们找我并不是看我吴大长官生的英俊帅气,又兼在前线做过杀敌建功的勇武事迹,而想要找我学习什么经验。
而是因着某种不知名的原因,想要找我姓吴的麻烦,从少校军官和两名卫兵的神色来看,这份麻烦也定然不会小到哪里去。
更为要命的是,从他们要偷偷摸摸的将我从人群里骗出来的举动中,我更猜出了这件麻烦还不会是因着公事。
笑话,若真是上峰想要寻我姓吴的晦气,哪里需要骗过二十九军的其他弟兄。
就算直接的将我从监牢里提出来,我相信其他人也不会说什么太多的话。
一时之间,我的心里转过了许多念头。
或想着寻我的是这吴雨以前的对头,又或是自己曾在不经意间得罪过的什么人,更要命的猜测,是国民党内某些个神秘特务机关,想要捉我去做些什么研究……
终于,这条并不算长的路总算被我们走完,心里的紧张压抑也算暂时的到了尽头。
我在长长出了一口气的同时,稍稍的按捺下自己忐忑不已的内心,跟着少校军官走近了出现在眼前的,这似乎是在宪兵队角落里,一间门窗皆闭的耳房里。
究竟是什么人找我,走进了这扇门里,到时也就一清二楚了。
又何必自己吓自己,反而使得自己胆战心惊,在身边这几个小人眼前失了面子。
屋里背靠着门口的方向坐着一人,带我来的少校军官看到那人后,立即敬礼恭敬的大声说道,“长官,人带来了。”
还是先前面对我们时那样的恭敬姿态,只是却叫我觉出了淡淡的恶心。
“知道了,下去吧。”坐着的那人只是淡淡的应过一声,便打发了少校军官下去。
而后站直了身子向我看来,看着我的同时,嘴角微微上扬,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却早已睁圆了眼睛,指着这人惊叫一声,道,“是你!”
。。。
第190章 老朋友()
【一百九十】
在那屋里等着我的,自然是不久前以学习经验的名头,跟着我们二连厮混过几天的慕容静。
以她党务调查科特务头子的身份,只要是盯上一个人,那这人的将来想必已经和死亡画上了等号。
因为谁都知道,不管你先前有多么崇高的身份,有多么厉害的手腕。但只要落到这些比狗还要疯狂的家伙手中,是绝对无法再安然从那党务调查科里囫囵着出来的。
不死,也等扒一层皮。
这也是那宪兵队的少校军官与我说话时为什么是那样的一种态度的原因了。
在他想来,被一名特务头子点名提去的我,定然是犯了什么滔天的大罪过,和这样的我说话,又需要什么样的好颜色呢?
自嘲般的笑笑,我不再去考虑正站在门外的少校军官他们,终于将目光放在了眼前这位久别重逢,却也是在这种异样氛围里重逢的“老朋友”。
只是我不知道,我和眼前这人之间,是否,真的能称作是朋友……
慕容静还是穿着她那一成不变的深绿色军装,只是与上次相比,肩上却已又多了一颗小三角。
“又见面了,没想到吧。”慕容静看着我,笑道。
无法否认的是,慕容静这个女人当真生的极为妖艳,胸前的饱满更是能激起任何一个男人的欲望。
我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只因着她的一声笑而闹了个大红脸,差点就要连怎么说话都要忘记。
只是今天,被关了大半日的我心情本来就不是多好,原本都可以和其他人安然的离开这狗曰的宪兵队,可又被那几个宪兵哄骗了来,当做人犯一样的押解到了慕容静面前。
只觉着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含笑看着我的女人,我又怎么可能对她露出什么好脸色。
冷着声音,例行公事般的对她敬了个军礼,“长官好。”
虽然如今的我已经和她是平级,肩上都挂着中校的军衔,但此时再喊她长官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像她们这些中央的军官,和我这样的二流野战部队的军官之间,身份上总是存在着些许差异的。
看到我这样的动作,慕容静撇了撇嘴,道,“还是这句?”
我只是看着她不作声,最后轻轻叹了一句,“没想到是你找我。”
慕容静忽然又笑了起来,面上满是促狭的味道,“看你这脸黑的,他们找你麻烦了?”
“不是他们,来找麻烦的,应该是你吧。”我直视着慕容静的眼睛,故意的忽视了她面上带着的那些亲近,“说吧,您准备怎么来炮制我,小子胆儿小,不经吓。”
说完这句话,我的眼睛没有从慕容静的脸上移开,只等着她说出我到底是犯了什么大罪。
静,整间屋子忽然间静的出奇。
只是还没等过多长时间,慕容静“扑哧”一声的轻笑,就将这沉静的气氛轻松打破。
她嘴角含着笑,面上显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之后竟凑到我身前来,挑着眉慢条斯理的解释道,“我只是拿出自己的军官证给他们看,又说有要事找一个叫吴雨的。”
她也直视着我的眼睛,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埋怨,“你也不能都怪我。”
我忽然就被慕容静的目光逼视的说不出话来。
然后我终于反应过来,似乎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包括我对慕容静生出的那股无名怨气,都只是我因着那少校军官的一句话而做出的胡乱猜测。
我这算什么,被迫害妄想症么?
只是慕容静那女特务头子的身份,却又叫我不得不想到那样的麻烦事儿上去……
我无奈的苦笑,又不着痕迹的后退半步,在我和慕容静之间拉开了些许距离。
看着她面上若有若无的浅浅笑意,我相信以慕容静的聪明才智定然已猜出了方才我心里闪动过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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