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真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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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真传说-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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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自己处境的危险。

  “走开!”她用力想推开他,但双手反倒被他一把抓住。

  “用不着害羞。”那男人箝住她的手,淫笑着逼近的脸孔显得格外骇人。

  “放开我。”纯琬放声尖叫,抬起长腿用力踹向那男人的重要部位。

  那男人一吃痛,松开捉住她的手,纯琬连忙趁这机会逃开,亻旦还没来得及
跑远,便又被他抓住脚踝,她整个人向前亻卜倒在地,便被拖了回来。

  “臭婊子。”那男人忍着痛啐道,一手揪住她的衣领,另一手则高高举起止
要挥下。

  纯琬认命地闭上双眼,但预期中的巴掌并没有落下,反倒听见那男人一声惨
叫。她急忙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见子真抓住那男人的手,迎面赏他一记重拳。

  那男人踉跄了一步,伸手抹去鼻中流出的暖热液体,殷气腾腾地瞪视着子真。
“你是哪个该死的鬼。”

  子真没开口,眼中的杀气更胜那男人。

  两个男人互瞪对方半晌,忽然那男人呼喝一声,冲上前来,子真闪过头一拳,
但腹部却札札实实地吃了他一拳。但那男人并没有占到多少优势。,挨了一拳后,
子真抓住他的右手,跟着一记手刀猛欣向他后颈。

  纯琬看着两人扭打成一团,几乎无法呼吸。每看到子真挨了一拳,她的心仿
佛也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两个男人身高相仿,那男人的体型虽比子真粗壮许多,但子真的技巧却远胜
到他,缠斗半晌,胜负依旧未分。

  忽然银光一闪,那男人从腰际抽出一把匕首,猛力刺向子真,他以手铬挡,
跟着一记猛挚直取那男人的面门。

  那男人直挺挺地往后倒在地上,没有再爬起来,子真也因为用力过度,整个
人仆倒在地。

  一切仿佛就在一瞬间结束,纯琬捂着唇,惊叫声仍梗在喉中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惊愕的目光由倒在地上的男人缓缓移向挣扎着爬起身的子真,昏眩的意识迅速
恢复,她连忙冲上前扶住他。一股暖热黏调的液体从他的掌心沾染上她的手,她
借着街灯一看,触目惊心的血红让她狠狠倒抽一口气。

  “老天,你的手!”难以言喻的心慌揪住她的呼吸,豆大的泪水无意识地滑
落两腮。

  “你真的在乎吗?”子真推开她的搀扶,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纯琬拉出白丝衬衫的衣摆,用力撕成长条状,跟着追上子真的脚步,小心翼
翼地替他将手上的伤包扎好,担忧地看着他,颤声问:“很痛吗?我带你去看医
生,绝对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那不正好。”子真嘲弄地轻笑,低头凝望着纯碗替他包札好的手。“所有
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一双‘神的赠礼’而起……”

  第三章  两年多前纽约“我想找一个人。”

  纯碗从柔软舒适的皮质办公椅上坐直身子,打量着眼前穿着入时的年轻女子。
她有一头俐落有型的深金色短发,水蓝色的眸子冈烁著精明干练的光芒,合身的
深灰色套装给予人一种十分专业的印象。无疑地,她看起来像极了精阴能干的女
强人,但是不幸地,她的脑子显然不如她的夕卜表看来那么清楚。

  “我想你去找侦探会比较恰当。”纯惋客气地回答道,微微垂下眼睑,小心
不让自己心里的想法被女客看出。“以客为尊”一向是她父亲的经营之道,也是
“思凯贸易”奉为圭臬的信条,尽管她十分怀疑眼前这位女子有可能会成为公司
的客户之一,她还是必须严格管制自己的舌头,以免那微小的可能性成真。时序
才进入夏天,她今年已经因为管不住自己的舌头而被她父亲训诫了十次,她不希
望这么快就迈向第十一次。

  年轻女子水蓝色的眸子瞟向纯琬低垂的脸。“你觉得我是疯子。”

  看来这位小姐的脑子并不像她以为的那么不清楚。纯琬抬起头,保留地,
“我承认我有点讶异。我想并没有太多客人会到贸易公司来要求寻人的服务。”

  “我确信这样的要求井不常见,不过我相信我能给你一个十分合理的理由。”
她嘴角微扬,从公事包中拿出名片递给纯琬。“我叫艾曼达。奎克。”

  望着手中白底金字的名片,纯琬不得不重新修正对她的印象。就算她在商业
方面的能力实在笨拙到让她父亲觉得汗颜,她也知道艾曼达。奎克是华尔街中响
当当的理财天才,对投资人来说,她几乎等于钞票的同义词。

  艾曼达顿了一会儿,确定纯碗已经知道她的身分之后,才又开口道:“我知
道你是谁。”

  “好巧,我正巧与你有相同的认知,我也知道我是谁。”

  纯碗嘲弄地回道,语音才落,她为时己晚地发现她又控制不住自己多事的舌
头了。该死!她就知道她一向看天才不顺眼。

  艾曼达似乎不以为意,慢条斯理地说出自己所知的资料。“你两岁开始学琴,
十二岁获得国际李斯特钢琴大赛首奖,十四岁获得伊丽莎白女王国际钢琴大赛首
奖,十六岁获得日内瓦国际钢琴大赛首奖——”

  纯琬一愣,脸色倏地转白,亻旦仍强作镇定地扬手打断艾曼达的话。“我不
知道你从哪儿得来这种错误的资料,不过我相信你可能要慎重考虑哪个侦探。如
果我真是像你的那个钢琴神童,我何必坐在办公室里蹉跎生命。”

  “那正是我想问的问题,不过喜欢浪费天赋的人显然不只你一个。”

  她凭什么指责她浪费天赋?!这一切全非她自愿的。纯琬习惯性地轻抚着无
力的右手无名指,脸色一沉。“奎克小姐,很抱歉,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过很显然的,你对于我们公司的服务项目一点兴趣也没有,或许你会愿意结束
你怪异的拜访,回华尔街研究你的大琼指数,顺便让我有机会在午夜前弄懂这些
烦人的报表。”

  “道琼指数。”艾曼达轻声纠正道,斜瞄桌上那一叠抄满笔记的报表一眼。
“你在音乐上的天分显然并没有延伸到你对商业的理解能力。”

  “我相信我在商业方面的才能绝对不及你的万分之一,所以你何不好心一点,
让我能够安安静静地看完我应该看的报表和资料。”

  “我不是天才——”艾曼达见纯琬一脸不信地瞪着她,连忙补充道:“当然,
我是指商业以外。我从小就希望成为一个伟大的钢琴演奏家,但是令人遗憾的,
我的天分并不在音乐方面,我爸妈忍受我弹了十年荒腔走板的钢琴后,终于忍不
住把钢琴廉价卖给另一个比较有天分的小女孩,而我长达十年的理想奋斗史也正
式直告结束。”

  “很有趣的故事,不过我不认为这个故事和我有什么关系。”说完,纯琬拿
起笔低头研究那些她就算看了一百年也没办法理解的报表,决意不理她。

  “和你是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在告诉你我对音乐的热爱和我对事情的执着。”
艾曼达以一贯不愠不火的口气道,笑眯眯地看着埋头苦干的纯碗。

  看到那一堆令人无法理解的借贷平衡就已经够让人沮丧了,再加上有个可能
在三秒内就能解决她所有问题的人一脸笑地盯着她看更令人气恼。

  强撑了十分钟之后,纯琬终于放弃挣扎,抬头回那张令人气愤的笑脸。“我
确信我不会希望跟你这样对上十年。”

  “没错。”艾曼达轻快地应道。

  “说吧,到底是何方圣需要你专程到贸易公司要一个商业白痴去找他。”

  “音乐天才。”艾曼达再次纠正道。

  纯琬已经懒得再去反驳那曾经存在的事实。“随你。”

  “我要找Zhen”,他的中文名字应该叫俞……子……

  真。“艾曼达吃力而缓慢地念出那三个中文字。

  乍闻那个名字时,夏杂的感党在纯琬心中翻滚。她从来没有见过他,甚至连
比赛时都没遇过,但仿佛已经嫉妒他一辈子了。她嫉妒他完好无缺的双手,她嫉
妒他的天分与才华;她嫉妒……

  纯琬稍稍定下,回艾曼达。“他在台湾的W 大教音乐,只要对古典著乐有点
认识的人几乎都知道。”

  “我知道。不过我并不是打算找到他,而是要他离开学,他的天赋不应该埋
没在学校里。”

  “你认为我有那个能力?”纯琬挑高秀眉,几乎要为艾曼达的异想天开感到
好笑。

  “我确信你可以。我会在秋天开学前替你办好入学手。续,并供应你在台湾
的一切开销,你只要到台湾待个一学期,让Zhen离开学校,重回古典乐坛,任务
就结束。”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不过,我为什么要接受!”

  “你为什么不接受?”艾曼达反问,以最简单的方式分析给她听。“你可以
到台湾度个长假,把你憎恶的报表扔到一边,还有钱赚,事成后我会付你五万块
美金。”

  纯琬沉吟半晌。“似乎很划算,但是你忽略了一点,家父不会这么轻易让我
离开半年的。”

  艾曼达咧嘴一笑。“你觉得令尊会选择让你继续危害他的公司,还是我半年
的免费投资理财服务?”

  纯碗怒视她一眼。她们都很清楚,任何有脑筋的人都知道该迭择什么,而她
父亲绝对不是呆子。

  艾曼达对于学音乐的人显然有着十分超现实的幻想。纯琬拉开衣柜,瞪着满
满一衣柜飘逸的纱质长洋装,心不甘情不愿地随手抓了一件出来。

  她一定是疯了,才会接受艾曼达荒谬的建议到台湾来假扮学生,天知道她已
经多久没碰过音乐了,说不定连“小蜜蜂”都弹不全!

  纯琬摇摇头,叹了口气,换上艾曼达替她准备的象牙白纱质洋装,侧过头随
手抓了抓微鬈的长发编成辫子。

  她抚平长洋装,转身面向全身镜,不禁一怔——十七岁的朵拉。孟在镜中回
望着她。

  她困难地吞咽了一下,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她是二十四岁的孟纯碗,不是十
七岁的朵拉。孟,那个天真又愚蠢的女孩早就在十七岁那年的圣诞夜,被一辆失
控的驯鹿车撞死。

  下课后她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这一整柜愚蠢又可笑的洋装扔掉,她才不
管艾曼达会不会不高兴。纯惋暗自决定,目光始终回避着镜中反映出的身影。

  艾曼达替她租下的小房子就在W 大校区附近,步行到学校只要五分钟。纯琬
看了下手表,强压下落荒而逃的念头,拿起背包,走出房子。

  W 大的音乐孛院坐落在一大片枫树林中,米白色的建筑十分醒目。虽然已经
是秋天时分,但秋天的脚步却好像还没来到台湾,满园枫叶仍是一片绿意盎然。
纯琬优闲地走在枫林大道上,长裙飘飘的轻灵模样格外弓卜人注目。

  纯琬虽目不斜视,但也能感觉到自己这一身“愚蠢”的打扮已经让她变成众
人注目的焦点,要是有哪个小毛头敢来找她搭讪,她肯定……

  念头才起,一个长相斯文的男孩子已经快步跟上她。

  “学妹。”

  “有事吗?”纯琬侧过脸看他一眼,努力克制住瞪人的冲动。拜艾曼达所赐,
任何在这所学校待过一年以上的人绝对有资格叫她学妹。而艾曼达竟然还语带艳
羡地对她说,不是每个二十四岁的女人都有本钱再回过头去当十八、九岁的大一
新生。

  “学妹,我叫傅群,三年级;主修小提琴。”傅群扬扬手中的琴盒。“你呢。”

  “学长,我男朋友叫屠夫,毕业了,主修拳击、摔角和西瓜刀。”纯琬皮笑
肉不笑地回道。

  傅群闻言愣了一下,好一会儿反虚不过来。

  纯琬也不等他回过,迳自转身走入枫树林,不想再费神理会那些搞不清楚状
况的小毛头。

  在枫树林中挠了几圈,最后纯碗不得不承认自己迷路了。那些枫树看起来每
棵都一样,向来缺乏方向感的她根本搞不清楚自己走到哪儿去了。

  上课钟声从远方传来,但她并不心急,一二堂是通课课程,而俞子真的课在
三四堂,她还有两节课的时间可以找到出口。

  忽然一阵悠扬的琴声从左前方不远处传来,初时声音并不鲜明,反复弹奏的
几个音符仿佛有魔力般吸引着她再走近一些,待她望见枫树林中遭形独特的白色
琴室,琴声一转为欢腾喜悦,仿佛迎接她的到来。

  那个弹琴的人说不定不晓得他的琴声真的吸引了一个意外的访客。纯碗浅浅
一笑,举步走向琴室。

  琴室并不大,外形仿佛是一座欧式凉亭,四面墙全由玻璃取代,某种不知名
的藤蔓植物延着四根雕花柱爬上屋。

  纯碗轻悄地推开玻璃门,不愿打断演奏者精彩的表演。她蹑手蹑脚地走进琴
室,小心翼翼地关上玻璃门时,正要松一口气时,琴声乍然中断。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没想到演奏者竞会如此敏感,连忙申明自己
的无心之过。

  子真疑惑地回过头望向声音来源,当他看到纯琬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敢相信
与困惑。

  “你……”

  俞子真!老天,她早该猜出来的,设有人能弹出像他这祥的音乐。纯琬楞了
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打断你的演奏。”

  子真的惊愕似乎比她还深,他呆望着她好半晌,最后才有些狼狈地收回目光。
“你是新生?”

  “嗯,我今天才第一次到学校来。本来我想可以抄捷径到音乐学院,结果我
可能太高估了自己的方向感。我真的不知道这里是俞教授练琴的地方,很抱歉打
扰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纯琬解释道。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从他澄激如
水的眸子中看到一抹失望,难不成她长得像他的初恋情人?

  “没关系。音乐学院在另一个方向。”子真摇摇头表示不介意,又将目光移
回乐谱上。

  纯琬不确定他的沉默是不是代表下了逐客令,但她真的很想把刚刚那首曲子
听完。“呃……俞教授,我三四堂是你的课,我可不可以等一下跟你一块过去?
我怕我会迷路。你放心,我会很安静的,绝对不会打扰到你练琴的情绪。”

  “那边有椅子,可能有点灰尘。我这里不常有人来。”子真指着角落里的白
色藤椅。

  “谢谢。”她感激地一笑,走到角落处,轻轻拍净藤椅上的灰尘后,安静地
坐下。

  纯琬原以为他会接着把刚才那首曲子弹完,亻旦他却从头弹起,而且这一次
依旧是在相同的地方停下。

  子真一手撑着方正的下颚,一手拿着铅笔,两眼直盯着未完成的乐谱发愣。
不多久,他又放下铅笔重弹了一遍,但仍旧在同样的地方中断。

  当子真第三次重弹这首曲子时,纯琬忍不住跟随着他的音符轻轻哼唱起来,
连琴声停了也没注意到。

  子真颇为惊艳地看向她,“你的音感绝佳,而且我想你刚才解决了我的问题。”

  纯琬了然地扬起笑意。“那个地方应该降半音。”

  “你确定你真的只是新生?我很乐意向孛校推荐你当助教。”子真打趣道,
拿起铅笔把困扰他两天的问题改正。

  “谢了,不过我还想享受我美好的大学生活。”纯琬忽然发现要讨厌子真似
乎不太容易。

  “你叫什么名字?”

  “答对有加分吗?”纯琬俏皮地反问,一时间觉得自己回到天真烂漫的大学
时代,但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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