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禅点点头:“不错,搭一个屏风就可以了。”
“好说!”独孤恒点头笑道:“既然如此,就可以开始喽!”
“嗯,可以了。”李慕禅点头。
水潭边有几块石头,李慕禅在一块石头坐下,笑道:“独孤姑娘,你周身经脉堵塞,纠结,变形,想要一下疏通太难,我力有未逮,可以一条一条的疏通,但时间会很久。”
“多久?”独孤景华问。
李慕禅想了想,道:“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大约一个月吧。”
“这么久?”独孤景华蹙眉。
独孤恒忙道:“只要能治好,多久没关系的!……姑姑,反正也没什么事,即使有事我也会处理的!”
独孤景华道:“你别乱来,现在正是乱局,稍有不慎会影响巨大!”
独孤恒笑眯眯的道:“姑姑,你忘了,影响局面的是李兄,他不动的话,外面乱就乱呗,没关系的!”
“嗯,这倒也是。”独孤景华点头,抿嘴笑道:“小恒,你有长进了!”
独孤恒得意的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我跟李兄一块儿,自然有长进!”
李慕禅笑笑:“独孤姑娘,疏通经脉会很痛苦,姑娘要做好准备!”
“先生尽管施为,我忍得住!”独孤景华道。
李慕禅道:“那好吧,疗伤时,要坐在温泉里,周围要布了屏风,不得有风透进来,免得趁虚而入生病。”
独孤恒忙道:“我现在就去!”
他说着跑开了,很快回来,头顶着几个屏风,飘飘而来,放下后一一摆好,很快把小水潭围住了,纹风不进。
下为大理石,上为紫竹板,雕着飞禽走兽,栩栩如生。
李慕禅道:“姑娘换一身衣裳吧,难免会湿透。”
独孤景华沉吟一下,转身到了正屋,很快换了一身月白绸缎的长衫,然后在小西的扶持下,慢慢走进了水潭。
李慕禅与冯明雪已经进去坐下,露出头,宝相庄严,他们静静盘膝坐在水里,如坐于无形的床榻上,一动不动。
独孤景华进来站到李慕禅身边,李慕禅道:“盘膝坐好,剩下的不必理会,我自会处理。”
“好。”独孤景华点头,小西忙扶住她,李慕禅摇摇头,轻轻按上她背心,道:“小西,待会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乱动。”
小西看看独孤景华,看看李慕禅,缓缓点头。
……
李慕禅伸手按在独孤景华背心,独孤景华顿时浮起来,双腿盘膝坐起,她讶然瞪大眸子,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了,被别人控制,这盘膝动作不是自己做的,是自动形成。
李慕禅温声道:“独孤姑娘,不必惊慌,闭上眼睛就好。”
“嗯。”独孤景华点点头。
李慕禅冲独孤恒与小西道:“不得有人惊扰,否则有危险!”
独孤恒拍拍胸脯:“李兄放心,没人能扰了你们!”
李慕禅点头,三人忽然倏一下沉了下去,水面晃动片刻后恢复宁静,可清晰看到水下情形。
他们三个盘膝坐成一线,李慕禅坐在中间,独孤景华最前,背心按着李慕禅手臂,冯明雪坐李慕禅身后,一动不动。
开始时,水面一动不动,澄静如镜,约过了一盏茶时间,水面轻轻晃动,却是独孤景华在轻轻颤动。
小西低声道:“世子,这么久,小姐怎么呼吸?”
“李兄自有办法。”独孤恒道。
小西担忧的盯着水面,觉得时间格外缓慢,随着时间流逝,水面渐渐发生变化,缓缓旋转开来,好像一个漩涡。
这漩涡旋转的速度很慢,独孤景华正坐中心位置,身体原地旋转,李慕禅与冯明雪随水的流转而旋转,李慕禅的手一直搭在独孤景华背心。
这漩涡的旋转速度一直不变,约过了一个时辰,太阳照到正中的时候,水面慢慢恢复,不再旋转。
独孤景华缓缓升起来,倏的一下钻出水面,“砰”一声闷响,衣衫抖了一下,顿时恢复了干燥。
“小姐!”小西忙伸手去接住她。
独孤景华脸色白里透着红,气色极好,但目光黯淡,昏昏欲睡。
李慕禅与冯明雪从水里飘出来,轻轻落到旁边石头上时,衣衫已经干燥,微笑道:“还好,挺顺利的,让独孤姑娘好好睡一觉,过了明天,后天再开始第二条经脉。”
“李兄,真成了?”独孤恒笑问。
他看独孤景华的脸色就知道有门儿,再听李慕禅这么一说,一颗心总算落到肚子里了。
李慕禅笑道:“这条任脉还算顺利,明天再看看督脉,只要整好了这两条经脉,她生机就会旺盛起来。”
“李兄辛苦了!”独孤恒看李慕禅脸色苍白,忙道:“你也快回去歇着吧!”
李慕禅点点头:“好。”
打通这条经脉,不仅是耗内力,更耗精神,还好他如今是大宗师,独孤景华这病也只有大宗师能治,她运气不错,遇到了自己。
他随后的几天,依次给独孤景华打通其余几条经脉,十天之后,仅打通一半经脉,独孤景华的精气神就大变样。
她可能试着修炼心法了,虽不能修炼独孤家的逍遥掌,但独孤家也藏有几门极高明的心法,不如逍遥掌,也算少有的绝学。
她请李慕禅参考,李慕禅最终帮她选了一门温和的心法——餐霞决。
第175章 浮云
第十一天清晨时分,独孤恒忽然出现,却是请独孤景华回去。
经过这十天的治疗,独孤景华脱胎换骨,精气神大盛,原本的纤弱之气顿水,变得有几分生气。
独孤恒大喜过望,也信心十足,对独孤景华的伤也没那么关紧了,反正李兄在,早晚能治好,不急在一时半刻,于是把府上的俗务又推给了独孤景华。
“怎么了?”独孤景华正一袭月白劲装,沐浴着霞光盘膝坐在假山上,面对正东方吐纳修炼餐霞决,听到独孤恒的话,不悦的瞪着他。
独孤恒笑道:“姑姑,小妹的师父到了,还带着他一位师兄!”
“嗯——?”独孤景华黛眉轻挑,她瓜子脸白里透红,原本的不健康苍白褪去,容光焕发更增添几分美艳。
她慢慢点头:“算日子也该到了,是曲前辈吧?”
“是。”独孤恒点点头道:“曲前辈这一路风尘仆仆的,她说不准备捉小妹回浮云宫了,就在府上传授一阵子,再离开。”
“这怎使得!”独孤景华蹙眉道:“太惯着梦儿了!……行啦,我回去。”
独孤恒迟疑一下:“那你的病……?”
“先见了曲前辈再说吧,免得失礼。”独孤景华道。
独孤恒扭头看看四周,低声道:“李兄会怪我的!”
“就说我要回去看一看,不放心府上。”独孤景华没好气的道。
独孤恒忙点头:“那好那好!……姑姑,我先回去了,不然瞒不过李兄的法眼!”
“你呀……”独孤景华摇摇头。
独孤恒嘿嘿笑两声,忙一溜烟儿消失了,生怕被独孤景华派去跟李慕禅说,免不了被埋怨一通。
现在李慕禅救了独孤景华的病,独孤恒感激之极,说话的底气便不足,被李慕禅训了两次,每次都嫌他拿事来打扰独孤景华,她现在病未愈,不能消耗精神的。
独孤景华轻飘飘下来,她虽仅修炼了十天的心法,但餐霞决玄妙,加上李慕禅注入一道精纯之极的内力相助,又助其推动心法,仅修炼了几天,却与修炼一年无异。
她来到李慕禅所在的小院,李慕禅正与冯明雪在练神龙手,两人的神龙手颇有火候,威力越来越强。
李慕禅听过她的话,皱眉道:“独孤姑娘,现在还不是回去的时候,万一再有事耽搁了,得不偿失!”
独孤景华道:“是浮云宫的曲前辈来了,我需要亲自接待的!”
“浮云宫的人?”李慕禅沉吟,道:“是独孤妹子的师父?”
“正是。”独孤景华点头。
李慕禅想了想,无奈的道:“唉……,罢了,师姐,你随独孤姑娘走一趟吧,不能让她受伤。”
“嗯。”冯明雪轻颔首。
李慕禅郑重叮嘱独孤景华:“戒怒戒燥,不得令血气翻涌,否则会加重伤势,你现在是残破之躯,受不得这些刺激!”
“我明白了!”独孤景华抿嘴笑道:“残破之躯,瞧你说的!”
李慕禅道:“你看似好得多,其实比先前更危险,经脉冲开之后还未能巩固,比先前更加脆弱,稍一刺激会身体崩溃,到那时可没法可医了!”
“好的,我明白了。”独孤景华点点头。
李慕禅无奈的摇摇头:“师姐,看住她,必要时候直接带她走人!”
“放心吧师弟。”冯明雪点头道。
……
冯明雪与独孤景华一块回到城中,到了大厅,厅里不时传来爽朗的笑声,还有独孤梦的咯咯娇笑。
两人步入大厅时,只见右首坐着一个中年美妇,身下坐着一青年,浓眉大眼而透着几分憨厚。
这中年美妇身穿杏黄罗衫,与独孤梦的衣衫差不多,盈盈一握的柳腰上挂着一柄长刀,让人担心会压折了小腰。
浓眉大眼的青年也佩长刀,英姿勃勃。
“曲前辈大驾光临,有失远礼!”独孤景华抱拳微笑:“小女子失礼了!”
中年美妇起身抱拳笑道:“独孤姑娘客气了,听梦儿说,姑娘正在医治,这般匆匆赶回来,我心里不安。”
独孤景华来到正中坐下,笑道:“前辈远来,小女子自当迎接,……梦儿顽皮,私自跑回来,我正想派人把她押回去!”
中年美妇笑道:“算啦,梦儿性子佻脱,呆在山上也闷得慌,也呆不住,与其如此,不如回来。”
独孤梦娇笑:“还是师父通情达理!”
独孤景华横她一眼,笑道:“她太不懂事,真是有劳曲前辈操心!……曲前辈一路还顺利吧?”
她与中年美妇聊着家常,独孤景华没把冯明雪介绍,中年美妇却疑惑,不时扫一眼冯明雪。
浮云宫对云霄宗的心法极为敏感,冯明雪年纪轻轻却修为精深,中年美妇极为好奇,隐隐猜得是云霄宗弟子。
云霄宗弟子个个天才纵横,唯有他们才会如此年纪如此修为,浮云宫比起来就差了一筹。
“这位姑娘是……?”中年美妇终于忍不住问。
独孤景华无奈,微笑道:“这是冯明雪冯姑娘,冯姑娘,这是浮云宫的曲婉莹曲前辈。”
冯明雪抱抱拳,淡淡一笑:“见过曲前辈,小女子云霄宗冯明雪。”
“果然是云霄宗的高徒!”曲婉莹赞叹一声,点点头:“也只有云霄宗的弟子才有这般丰姿!”
“前辈谬赞!”冯明雪淡淡道。
她知道浮云宫与云霄宗不对付,不是云霄宗有敌意,而是浮云宫,他们一直想压过云霄宗,成为天下第一刀派。
曲婉莹笑道:“这是我不成器的弟子丁修文,……修文,日后要向冯姑娘多学学!”
“是,师父!”浓眉大眼的丁修文忙点头,抱拳对冯明雪道:“见过冯姑娘,还望多多赐教。”
冯明雪懒得多说,轻轻一颔首。
曲婉莹道:“独孤姑娘,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独孤景华无奈的叹口气:“曲前辈请说。”
她看曲婉莹的神情,隐约猜到了她的想法,却无可奈何。
曲婉莹笑道:“云霄宗弟子神龙见首不见尾,难得一见,我想让修文跟冯姑娘讨教几招!”
独孤景华为难的望向冯明雪,冯明雪淡淡一笑:“好。”
独孤景华道:“冯姑娘……”
冯明雪淡淡点头:“我会掌握分寸的,放心吧。”
曲婉莹脸色微变,蹙眉瞥一眼冯明雪,又看看丁修文:“修文,点到为止!”
“是,师父!”丁修文跃跃欲试的点头,起身抱拳:“请冯姑娘赐教!”
他也久闻云霄宗的大名,而且浮云宫里提得最多的就是云霄宗,目标就是超过云霄宗,打倒云霄宗的弟子。
如今终于碰上一个云霄宗的弟子,虽说是女子,却也不能放过,他感觉得到这冯明雪修为深厚,自己不如。
但两派比的是刀法与剑法,修为差一点儿关系不大,有时候刀法剑法可以弥补其中的差距。
冯明雪却稳稳坐着,淡淡道:“丁公子出招吧!”
“这……”丁修文迟疑,疑惑的望着她。
坐在那里怎么出招?难不成是不想与自己动手?
冯明雪一招手,袖里飞出一柄飞剑,静静的悬浮在空中,仿佛一只蜻蜓停在水面。
“飞剑!”曲婉莹皱眉。
冯明雪道:“曲前辈见过敝宗的飞剑?”
曲婉莹惊奇的打量她:“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练成了飞剑!”
“侥幸而已。”冯明雪淡淡道。
曲婉莹摇头:“侥幸可练不成飞剑,云霄宗的弟子果然不凡!”
“还要比吗,曲前辈?”冯明雪问。
曲婉莹摆摆手,叹了口气:“算啦!”
丁修文不服气的道:“师父,我能防住飞剑!”
他认为飞剑不过是暗器一般的存在罢了,他的刀法绵密无间,暗器对他无用,自然也不必怕飞剑。
“丁少侠小心!”冯明雪淡淡道,话音乍落,一道流光闪过,丁修文还没能反应过来,流光已经划过他腰间。
“啪!”他长刀带鞘一块儿落地。
丁修文低头一瞧,脸色顿时涨红成猪肝模样,这一下不是划破刀带的话,他性命已经不在。
冯明雪淡淡道:“我的飞剑擅于偷袭,丁少侠注意才是!”
“好剑法!”丁修文弯腰捡起长刀,惭愧的道。
曲婉莹赞叹:“好厉害的飞剑之术,修文,你退下吧!”
“师父……”丁修文迟疑,还想再试试。
“傻小子,你不是人家对手!”曲婉莹摇头道。
丁修文道:“师父,没比过怎么知道?!”
曲婉莹无奈的叹口气:“你没跟人家比就被下了刀,还怎么比,要真正交手,你早就死了!”
丁修文道:“师父,我想光明正大的比一场!”
曲婉莹扭头望向冯明雪,冯明雪淡淡道:“好,丁少侠,请罢!”
她飘身而起,整个人跃到空中,宛如一只优雅的白鹤,翩翩落下,白衣飘飘,长剑划出一道白虹。
“叮叮叮叮……”丁修文挥刀如雪迎上来,两人刀剑相交,宛如玉珠滚玉盘,瞬间过了十几招。
独孤梦瞪大眼睛,神情紧张,既希望丁师兄得胜,又希望冯明雪得胜,矛盾得很,最终放弃了立场。
“叮……”一声清鸣声中,冯明雪飘身后退两步,抱拳淡淡微笑:“丁少侠,承让了!”
她还剑归鞘,重新坐回椅子中,神情平静如什么事没发生,丁修文兀自怔怔而立,片刻后才省过神来,慢慢把刀捡起来。
冯明雪刚才一剑挑了他长刀,他感受到了刀身传来的强横力量,想握住长刀却有心无力,十几剑下来,他手臂早就酥麻。
她剑法精妙绝伦,处处直指自己刀法破绽,他明白这位冯姑娘已经手下留情,若不然两招就制住了自己。
“多谢冯姑娘手下留情!”他还刀归鞘,苦涩的笑笑。
曲婉莹道:“行啦修文,你败在冯姑娘手上也不枉,这回知道差得远了吧,回去好好苦练吧!”
“是,师父。”丁修文勉强笑一下。
……
独孤景华虽刚练武功,眼界却高,眼光也利,看出冯明雪有意留情,而曲婉莹也觉得尴尬。
独孤景华又说了几句话,大伙不再寒暄,安置好曲婉莹就告辞,急着回城外的山庄疗伤。
曲婉莹的小院里,丁修文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
曲婉莹摇头:“修文,男子汉大丈夫受不得这点儿挫折,胜不骄败不馁,拼命苦练追上就是了,垂头丧气太丢人!”
“就是师兄,追上就是!”独孤梦忙点头。
曲婉莹没好气的道:“梦儿,你少说两句!”
独孤梦抿嘴笑道:“师父,你挑错对手啦,冯姐姐可是练成了还玉经的,将来定是大宗师!”
“她练成了还玉经?”曲婉莹讶然。
虽然她不是云霄宗的,对还玉经的大名却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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