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第六层巅峰,想突破第七层,却一直不可得,好像无形中有一张厚厚的膜,怎么也捅不破。
第七层,乃是至阴之力,依李慕禅猜测,应该是任督二脉的内力,可怎样让它们在丹田衍生,却是艰难。
他猜想,想弄明白,就要想明白天地是如何产生的,一气混沌,然后分阴阳,清升浊降成天地,虽然知道,但究竟如何情形却不知。
不知真正的情形,他无法了解这种意境,徒知而不能感觉,没什么用。
众人在马上驰骋,开始时还好,心情舒畅,到了后来,变得枯燥起来,又脏又累,成了一件苦差。
李慕禅身穿宝蓝长衫,不见灰尘,身上有无形力量挡住了灰尘落下,王霜凤诸人却不成,虽内力深厚,仍不到这般境界。
这天中午时分,众人顶着阳光在官道上驰行,燥热难耐,他们有些蔫头耷脑,王元初雄壮而精力充沛,也是如此。
他精神忽然一振,道:“快看!”
众人望去,官道旁小树林前有一个小茶铺,芦苇搭成的蓬子,几张桌凳,正有十来个大汉坐着喝茶。
树林旁有十来匹马,在树荫下啃青草,马尾轻甩,拍打身上,悠然自在。
王元初哈哈笑一声:“真是好运气,咱们过去歇歇脚!”
说罢,一勒缰绳,打马下了官道,奔到了茶铺前,勒马站定,跳了下去,众人跟着下马。
李慕禅睁开眼睛,扫一眼周围,皱了一下眉头。
王英杰跟着王霜凤,看到众人桌上的凉茶,吞了吞唾沫,笑道:“凤妹,总算有一处歇脚的,来一碗凉茶罢!”
王霜凤不说话,转头看向李慕禅。
此时,王元初已经丢开马,大步流星的进了茶铺,扬声道:“老板,快快,给咱们上六碗茶!”
说着话,他一屁股坐到一张桌子旁,邻居坐着几个大汉,看起来像是武林人物,但两手空空,不见兵刃。
“来喽……”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汉应道。
他站在一张桌前,桌上摆着一个长嘴大茶壶,一叠大碗,很是简单,他一手提着长嘴茶壶,一手抱着一叠碗过来。
……
李慕禅坐下了,打量一眼四周,看着老汉慢悠悠过来,放下一叠碗,然后一一斟满了,退下去:“诸位客官慢用。”
李慕禅忽然说话,温声道:“老人家,多少钱一碗呐?”
王英杰瞥他一眼,露出一丝讥笑,似乎怪李慕禅竟问这么简单幼稚的问题。
老汉呵呵笑道:“五文一碗,童嫂无欺!”
他一脸皱纹,眉头满是横纹,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双眼混浊,满脸带笑,让人心酸同情。
王英杰忙笑道:“一碗五文,真是便宜!”
王霜凤看看他,修眉轻蹙。
王英杰心头一跳,暗自后悔多嘴,平常时候,他不会这般轻佻,但在这位年轻的李师叔跟前,总忍不住气燥心浮。
李慕禅微笑道:“老人家,五文一碗确实不贵,一天下来,喝的人不少吧?”
“呵呵,还好,还好。”老汉笑着点头。
王元初几人也是老江湖,不失警惕,看李慕禅拉着老汉聊天,碗到了嘴边停住了,纷纷望过来。
第206章 逼供
茶铺十几个大汉腾的站起来,“锵啷……”纷纷从桌底抽刀拔剑,迅速围上来,刀光剑影,天上烈日炎炎,周围森森发寒。
王元初嘿嘿一声冷笑,不屑的扫一眼:“怎么,这里还真是黑店?”
王英杰低声道:“大伯,他们可能是冲咱们来的!”
他也是聪明人,但情迷心窍,在李慕禅跟前有些浮躁,在旁人面前却不失机警,一眼看明白了。
王元初皱眉,哼道:“胡说,知道咱们一行的,没有别人,怎么会冲着咱们来的!?”
姓奉的老者淡淡道:“有内奸呗。”
王元初摇头:“不会,咱们府里的人,断不会出内奸!”
王家立世这么久,自有一套驭人之术,府内的人,都是身家清白,数世便在王家做事的,忠心绝无问题,王元初有这个自信。
……
李慕禅笑眯眯看一眼老者,道:“老人家,你坐下吧,不会伤你的。”
老汉看看四周,露出怯意。
王元初转头道:“李兄弟,依你看,他们是不是冲咱们来的?”
李慕禅点头:“自然如此。”
王元初脸色微变,喃喃自语:“难道真是府内出了内奸?”
李慕禅微笑道:“那倒不一定,算准了这一步,只要在这里等着就是,……老汉,他们何时过来的?”
老汉忙道:“有一个月了。”
李慕禅笑了笑:“那就对了,……大公子,看来不是内奸,是神机妙算,守株待兔呢,背后有高人啊。”
“哼,他们找死!”王元初脸一沉,顿时凌厉如狮,怒喝道:“程老,奉老,咱们上吧,杀干净了!”
“是!”诸人应道,拔剑出鞘,冲了出去。
王元初怒喝一声,宛如晴空打了一个霹雳,对面的十来个大汉身形一滞,被内力所震。
程老四人却不受影响,知道他这个习惯,反而趁机上前,砍瓜切菜般,一下砍倒了四人。
王英杰跟着众人扑出,尤为勇猛,剑光如电,瞬间刺倒了两个大汉,身法奇快,迅如鬼魅,看起来,更胜程老奉老端木三人。
李慕禅坐着不动,屈指轻点,两手齐出,沧海神指显威,两人肩膀溅出两团血花,刀剑落地。
沧海神指虽算不得顶尖绝学,但也不俗,胜过寻常武功,况且,他有沧海神功为底,深厚内力支持下,沧海神指的威力也强横。
……
王霜凤坐着不动,神色不变,冷静的观瞧,老汉却微微颤抖,双腿发软,随时会坐倒地上。
此时,大汉们已经倒下七个,只剩下十一个,正围攻王元初四人,一时之间纠缠在一起,难分难解。
这些人身手不俗,三人对付王元初,各两人对两老者,三人对端木,一人对付王英杰。
他们恼火之极,没想到王元初看着粗豪,却如此狡诈,一开始就暗算,折了数人,实在窝囊之极,下手越发狠辣。
李慕禅脸带微笑,沧海神指轻点,无声无息击中两人。
随着两大汉长剑脱手,王元初顿时解放出来,怒吼一声,唰唰唰,数剑连绵,把另一大汉刺倒了。
他如出柙之虎,闪到端木身边,两人联手,顿时解决了三人,然后再帮王英杰解决了那一人,最终围住了其余四个大汉。
王霜凤觉得太容易,转头道:“师叔,就这么简单?”
李慕禅笑了笑:“他们低估了大公子,自然要吃苦头了,不过,前面应该还有阻截的,这仅是第一波的试探罢了。”
王霜凤点点头:“是,应该如此。”
四个大汉见势不妙,扬声大叫:“风紧,扯呼!”
四人拼命往外冲,不顾刺来的长剑,宛如一阵狂风卷过。
王元初他们没想到这四个家伙如此刚猛,一不留神,竟被他们冲了出去。
“追!”王元初怒发如狂,大吼一声追出去。
官道旁是树林,这四个大汉冲进了树林,他们也跟着钻了进去,王英杰临进树林前,忽然停一下,望向王霜凤。
王霜凤摇头,摆摆手,王英杰忽然惊愕的睁大眼睛,指着王霜凤,张大了嘴,却说不出话。
“砰!”王霜凤听到身后的闷响,忙转头,白发苍苍的老汉倒在地上,身子颤抖个不停。
王霜凤疑惑地问:“师叔……?”
李慕禅笑了笑:“没什么,这位终于显形了。”
刚才,这老者忽然出手,想趁众人注意在远处时偷袭,却被李慕禅制住了。
他低头看着老者,微笑道:“不必装了,这一下不至于如此,坐着说话吧。”
说着,袖子一拂,一张凳子滑过来,老者飘起来,坐到凳子上,露出他惊愕的脸庞。
王英杰如一阵风冲过来,咬牙切齿,红着眼怒瞪老者,挥剑刺来:“我宰了你!”
李慕禅袖子一拂,淡淡道:“慢着。”
王英杰身子飞起,飘到一丈外缓缓落下,他睁大眼睛,满脸惊愕。
他实没想到,这位年轻师叔的武功如此之高,自己被击飞,在空中竟没有还手之力,好像被绳子缚住。
李慕禅对他笑道:“先问问看。”
王英杰看一眼王霜凤,见她正盯着老者看,暗舒一口气,默然不语。
李慕禅转头对老者道:“老人家,说说罢,谁派你们过来的?”
老者淡淡一笑,满脸的皱纹松开,恢复了平滑,一下年轻了二十来岁。
“杨家?……公孙家?……南宫家?……还是赫连家?……马家?”李慕禅一一问道,不紧不慢,非常耐心,仿佛与朋友聊天的语气。
王英杰张了张嘴,却又咽下了,这般逼供的法子,纯粹是开玩笑,根本问不出什么的。
李慕禅叹了口气:“果然是公孙家。”
老者眼睛微微一缩,微不可察,马上睁大,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摇头不已。
第207章 暗算
李慕禅笑了笑:“被我说中了么?”
有他心通,李慕禅问供不必逼迫,虽不能清晰呈现对方心思,但通过一个一个的问,捕捉其心思波动,足以知晓答案。
老者大笑几声:“真是自作聪明,可笑之极!可笑之极!”
“是么……”李慕禅笑眯眯的,也不生气,只深深望他一眼。
王英杰看看老者,望望李慕禅,又看向王霜凤,不知相信哪一个好,他虽聪明,毕竟年轻,城府不足,阅历所限,看不透人心。
王霜凤盯着老者瞧,修长眉毛轻蹙,目若秋水,若有所思。
老者大笑几声,扭过头,不再理会李慕禅。
李慕禅也不再多说,转头对王霜凤道:“凤儿姑娘,公孙家与你们有仇吧?”
王霜凤点头:“是,时常有冲突。”
李慕禅沉吟道:“公孙家名声不甚佳,药材昂贵,人们为了活命只能咬牙承受,他们不怕惹众怒,必有手段,你要小心。”
“是,多谢师叔指点。”王霜凤点点头。
……
正说话间,王元初四人从树林钻出,脸色阴沉,骂骂咧咧,说这四个家伙狡猾,没有人性。
王英杰飞身迎上去:“大伯,杀了他们么?”
王元初停下脚步,脸一沉,哼道:“杀什么杀,一个没追上!”
王英杰露出惊讶神色,那四人明明是丧家之犬,凭大伯他们的功夫,应该能拦住的,怎么一个没逮着?
王元初脸色更冷,如罩了一层寒霜,哼道:“他们变成老鼠,钻地道跑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王英杰失声道:“什么?地道?!”
王元初瞪他一眼,脸色不善,哼道:“大惊小怪!……你是怎么回事,怎么半途不见了?”
王英杰知道大伯有迁怒于人的毛病,忙苦笑道:“大伯,那老头暗算凤妹妹,我就……”
王元初一拍额头,懊恼道:“嗯,倒大意了,差点儿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凤儿没伤着吧?”
“还好有师叔在。”王英杰摇头,低声道。
王元初笑了起来:“哈哈,对呀,还有李兄弟呢!”
他抬头见老者坐在那里,大步流星赶过去,抱拳道:“李兄弟,亏得你啦,大恩不言谢!”
他心下一阵后怕,亏得有湛然在,否则,凤儿伤了一根汗毛,老祖宗也饶不了自己。
虽说凤儿自幼跟在老祖宗身边,武学精深,但毕竟经验尚浅,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自己应该顾着的。
李慕禅笑着抱拳:“大公子不必多礼,应该的。”
……
老者坐在一张凳子上不动,被李慕禅封了穴,仰头望天,一脸不屑,对众人毫不理会。
王元初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盯着他看了半晌,冷冷道:“老家伙,谁派你们过来的,说——!”
王英杰忙道:“大伯,师叔说,是公孙家。”
王元初转头望来,“哦”了一声,道:“李兄弟,真是公孙家干的?”
李慕禅点头:“应该不差。”
“好一个公孙家!”王元初咬牙切齿,恨恨一跺脚:“这笔帐,老子早晚要跟他们算清!”
王英杰张了张嘴,被王霜凤扫一眼,只能闭了嘴,不敢再说。
李慕禅道:“大公子,后面的路,想必还有阻拦,咱们小心才是。”
“不错!”王元初点头,哼道:“我就怕他们不来,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李慕禅不再多说,指手画脚最烦人,一片好心往往换来了埋怨,他深知人心,自不会犯此错。
众人没敢喝茶,去井里打了凉水,每人喝了一碗凉水,然后上路,临走之前,王元初一剑把老者杀了。
王霜凤修眉蹙了一下,紧抿着嘴,扭过头去不看,露出不忍神色。
李慕禅叹道:“凤儿,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武林就是这么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容不得半点儿仁慈,……这些王前辈都讲过吧?”
王霜凤轻轻点头,一言不发。
李慕禅发觉,这个王霜凤话极少,与宫轻云有一比,性子却更柔和一些,行事端庄大方,有大家之气。
李慕禅倒有了爱才之意,有机会提点几句,就说几句,但愿有所帮助,让她少走些弯路。
对于武林中人而言,一步走错,往往丢了性命。
……
他们一路疾行,到了傍晚时分,来到一座大的城市,阳华城。
众人精神一振,疲惫消去几分,进了城,在兴隆客栈落脚,然后去了客栈前面不远一座酒楼——荣华酒楼。
王元初站在酒楼前,仰头打量一眼飘荡在暮色中的招牌:“这酒楼的名字好,荣华酒楼,哈哈,荣华富贵,人所欲也!”
“大伯,咱们进去吧。”王英杰见周围人们投来奇怪的目光,脸红了,忙低声催促。
王元初扭头看一眼他,摇头道:“英杰,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别人看,就让他们看好啦,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王英杰忙道:“咱们这样挡着人家的路啦。”
“挡就挡着,他们不会饶道走?!”王元初哼道。
王英杰低下头,不吭声了,知道辨不过大伯的,反而在凤妹妹面前丢脸。
程老笑呵呵的解围:“好啦,大公子,年轻人脸嫩,慢慢就习惯了,咱们进去吧。”
王元初横一眼王英杰,随即哈哈笑道:“好,走,进去吃一顿好的,这一路辛苦,也该犒劳一下自己啦!”
众人进了酒楼,来到二楼,靠近窗户的一个座位。
王英杰开始还垂头丧气,很快就振奋起来,又低头跟王霜凤说话,王霜凤只是淡淡听着,很少说话。
她对谁都这个模样,王英杰习惯了,对她不说话也不在意,偶尔她应一句,他便欢喜不胜,劲头更足。
看着王英杰模样,李慕禅暗自摇头,陷入情网的男人,实在笨得要命,竟没看出来,王霜凤不喜欢他的。
不过,王元初对这个王英杰倒很看好,时刻提点,耳提面命,敲打个不停,像在琢磨璞玉。
小二是个清秀的少年,应王元初之命,先把酒端上来,两坛烧刀子,一拍开封泥,辛辣之气涌出。
“好,这才带劲儿!”王元初提起一坛酒,亲自替诸人斟满。
王英杰见机得快,自己提了一坛酒,把自己的满上。
王元初放下酒坛,端起大碗,高声笑道:“为了咱们闯过一关,干了这一碗!”
“对,干了!”王英杰附和道,双眼放光。
李慕禅端起碗,凑到鼻前嗅了嗅,摇头道:“酒是好酒,可惜,里面掺了东西,喝不得。”
王元初忙放下大碗:“李兄弟,你是说,酒里下了药?”
李慕禅点头微笑。
王元初咬着牙,恨恨道:“又是公孙家的伎俩!”
公孙家以药起家,用药之术天下无双,下毒自然是他们惯用的手段。
王英杰端碗放到嘴前,用力的吸鼻子,想要嗅出异味。
王元初哼道:“臭小子,别白费劲儿了!……你若能嗅出来,公孙家就不叫公孙家了!”
王英杰不服气的看一眼李慕禅:“那李师叔是如何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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